34、真实画面与销毁指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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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默数秒后，画面没有丝毫变动，黑白灰组成的单调色调看得人浑身发冷，怎么看也不像吉利的寓意。
“这是为什么？”桑恒喃喃自语，还不忘伸手触摸镜子表面。
她指尖轻触自己的脸颊，玻璃的凉意从接触面蔓延而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手下的自己表情十分僵硬。
是笑着的吗？不是。
虽说拍卖会建筑的房间很挤，但装潢也称得上是富丽堂皇，金边墙纸拉着银丝，吊灯也绚丽多彩，几乎不见白墙的影子。
大抵是本身富裕的缘故，来往的客人也都是挂着笑脸，一派温和有礼的气质，如画面般生硬的色调与表情也造成了难得的视觉冲击。
桑恒扭头望向同样愣在原地的几个人，“这是‘真实’，或许我们应该一起讨论一下各自的理解。”
现在正是集思广益的阶段，‘真实’的含义本身就囊括了许多分支，对于画面的理解也不尽相同，多分析观点，或许还能推断出最有可能的结论。
芙诺从刚才起一直盯着掌心的石头看，她的睫毛扑闪几下，而后才捏起那粒石头，“我们可以反向推理。”
“镜子中的是‘真实’，那么被镜子所摒弃的、去除的是否就是虚假的呢？”
真实的反义词是虚假，芙诺说的不无道理，可谁能保证这块石头就不是‘真实’本身？
艾尔纳莎不自在地望了一眼画面上冷脸的自己，似乎是从来没见过自己这样的表情，哪怕平日里高高在上开玩笑摆架子，她也是鲜活的，而不会这样面无表情。
她被现状的焦灼搞得十分焦躁，“这不像遗照吗？大家其实都是这么想的吧，画面简直就像我们的全体遗照。”
她冷笑了一声，“难道我们都会死？”
话音刚落，希莉娅一把捂住了她的嘴，“我怀疑这只是个恶作剧罢了。”
“恶作剧？”兰特贝尔回忆了一番丝缇薇德的言行举止，居然认可了她的看法，“丝缇薇德确实很爱开玩笑捉弄人，还很上瘾。”
芙诺皱起眉盯着空了的试管，还有些晶体粉末挂在壁上，只能等着下一支药剂来二次利用，难道自己忙活半天的药剂，真的只是恶作剧中的一环吗？
她很快整理好心情，对着明显状态不佳的众人叮嘱道：“无论如何，一定不要走到未知的领域，也不知道今天那个人怎么得罪了笛声……”
桑恒见她马上又要多想，马上‘一不小心’制造出些动静来，在沉闷的房间内分外清晰，一时间所有人都向声音的源头望去。
她顺手挽过一旁的纪优拉，“我和纪优拉一起出去散散心，她本来就不爱讲话，真怕她被闷坏了。”
纪优拉的表情出卖了自己的故作轻松，旁人一看就知道这事完全是桑恒自己的想法，但她依旧捧场，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被人拽着走到空无一人的走廊上。
距离她们进屋的时间没过多久，但走廊的灯已经灭了半数，人也都回了房，空旷的走廊上居然只有两个人，远处竖着的栏杆就在忽明忽暗的视野中观察着她们。
走到一处角落边上，两个人因为没看到任何异样居然还同时松了口气。
纪优拉停下，很平静地问道：“单独叫我出来，是有什么私人的问题需要帮忙吗？”
如果芙诺是善解人意的温和，那纪优拉一定是聪慧机灵的平静，这种机灵与身体灵敏度关系不大，只说明一个人的内心状态。
大家如此坦诚，桑恒也开门见山，“恶魔傀儡……应该更懂得如何控制人偶吧？”
她不知道现在恶魔傀儡一族是否还在意这些历史遗留问题，自己说的话可能会冒犯到纪优拉，但她也是实在找不到办法才出此下策。
幸好纪优拉神色依旧没什么变化，连声音都很平稳，“当然懂，毕竟是族人亲身经历过的事情。”
她声音轻的仿佛是在叹息，但桑恒却听的一清二楚，“不过得看人偶或者傀儡体内的魔法本源是什么，如果实在相差甚多，恐怕我也不能干预到任何事情。”
桑恒的思维太过活跃，虽然她能隐隐约约想到对方的理由，但控制一个活生生的‘人’并不是简单的事，更何况她对此方法的掌握也并不熟练。
“你想问什么？”纪优拉跟着她又漫无目的的在大厅中闲逛。
桑恒随手捻起一块红丝绒布料，应该是用来遮盖拍品遗漏的，“开门见山，直接问他们这里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纪优拉看着她左看看右摸摸，昏暗的灯光并没有对她的视力造成任何影响，反而更容易让人集中注意力。
桑恒抚上雕刻的浮雕，纪优拉这才开口：“其实你根本一点都不紧张吧？”
她转过身，纪优拉的眼神笃定，随后又被疑惑取而代之，“那你究竟为什么要如此担忧后果呢？”
桑恒当然不会告诉她是因为自己来到车里本来就另有隐情，她不知道自己即将经历什么，但是好事的概率不超过百分之二十。
她只好扯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或许是因为担心所有人吧。”
事实上人对于许多事的决定都是靠第一反应，哪里来得及想那些‘假大空’的东西，纪优拉聪明，但实在单纯。
桑恒拍拍灰，顿时觉得索然无味，一招手道：“时间差不多了，走吧。”
有桑恒在身边，纪优拉并不紧张，但她还是免不了问东问西，“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去做什么？”
她当然知道此行八成是去控制人偶，但人偶在哪里没人知道，她本以为桑恒是从哪里打探到了建筑的地图，没想到居然是让戈西一个房间一个房间搜的。
怪不得今天下午取镜子的时候戈西走出去了一会儿，可真是朴实无华的方法。
“人偶黑夜里没有生命，大部分都被放在一个房间里，我们见过的那个也不例外，没问出东西也不要紧，本身就是没有头脑的物品，尽量速战速决。”
纪优拉认真听着她的安排，最后才用气声应了声，两个人顺着月光投过来的方向一步步向前走。
“吱——”
桑恒快速推开门，可惜还是有不小的响声，她们在原地站立几秒，见没人来才放心地关上门转身。
一列人偶齐齐沐浴在月光中，他们的面容与身体栩栩如生，却在黑夜中完全丧失了生机，有的人偶嘴角的弧度还没来得及松下就被终止了生命，在此刻显得分外诡异。
这间屋子好像是唯一一间没有任何装饰品，只有四四方方几堵白墙，在两人进来后顿时狭窄起来。
她们走到最眼熟的人偶身边，应该就是今天刚见过的那个，他的身体只是被粗略的安装好，因此非人感更加强烈，眼睛还斜视着，总让人忍不住朝那个方向看。
桑恒平复好心情，这才示意纪优拉可以尝试使用魔法套话了。
只见纪优拉取出一块漆黑的魔晶，几近要与黑夜融为一体，她掌心快速翻转，手指缠绕，嘴里念出桑恒听不懂的咒语，魔晶顿时引出缕缕黑丝没入人偶的身体中。
纪优拉催促道：“我估计也坚持不了多久，快问，问你能想到的最重要的问题！”
哪怕没有预先安排，此刻也必须扯出一个最重要的问题来才不算辜负了纪优拉，桑恒灵机一动，剑走偏锋道：“你今天为什么要突然跳楼？”
人偶的眼珠果然转了转，他貌似只有这一个五官可以灵活转动，嘴巴也是僵硬地抿起，手指不自然的扭曲着，身体微微前倾，过了好久才有缓慢回移的趋势。
桑恒循循善诱，“你一定是受了委屈才这样的做的，只有说出来才能报复回去，况且，我们让你又‘活’了回来，你应当表达你的谢意才是。”
想利用她们知之甚少的员工守则并不容易，但对于人偶这种无智商的群体来讲就易如反掌，况且守则一定有要求他们要礼貌对待顾客，不然也不至于所有人都看起来幸福满面。
纪优拉的实操并不熟练，时间在此刻便格外珍贵，桑恒有些急躁，“为什么要跳下去呢？究竟是什么大事才能让你这么崩溃？”
人偶的嘴唇开始活动，面部肌肉似乎也因此更加平整柔和，两个人有耐心地等着，直到最后才等来他模糊的声音，“销……毁……”
他的眼睛终于直视前方，可惜仍旧是呆滞的，说出话也只是因为纪优拉控制的惯性使然，和他自己的思想没有任何联系。
纪优拉听到尾音后就收手，脱力倒下时正好被桑恒接住，而这人嘴里还正念叨着，“销毁？销毁什么……”
“销毁人偶吗？”艾尔纳莎帮纪优拉盖上被子，随后才转向桑恒做胡乱的猜测。
桑恒摊手道：“为了不被销毁就提前自毁？哪怕这个人偶只是刚有了自己的思想，那也不至于脑回路如此清奇吧？”
她嘴上这么说，但自己也很难找到完全自洽的逻辑来解释这一切。
诡异的排列，人偶的身体、眼神与控制，桑恒总觉得自己应该能从其中推出什么，只是忽略了一些重要的细节。
她忍不住按压太阳穴，努力让自己静下心，头脑混沌的仿佛自己死的时候……
她死的时候也是这样不明不白，只是……她猛然惊醒，自己明知道自己死不了，但依旧对死亡怀有敬畏之心，那人偶呢？
一个有思想的人偶，他的行动应该无限接近于人，人在死亡的时候会震惊、痛苦、不甘心，会理所当然地望向痛苦的源头与让自己最产生执念的事物。
人偶的眼神是斜的，他今天落下去的时候头朝着哪里来？
桑恒激动地站起身，边招呼其她人边要出门去寻找真相。
凉风袭来，门先她一步开了。
笛声扎了麻花辫，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甜美，可惜这样的外貌与稚嫩的声线极为不符，她丝毫没有在意自己的怪异，反而是笑吟吟地扫视着所有人。
片刻后，她才收回视线，一边摆弄着麻花辫一边轻声问道：“你是要出门吗？”
“只是这么晚了，你想要去哪转转呢？或许我可以为你带路哦。”
作者有话说第34章 真实画面与销毁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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