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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入尘 ...

  •   这一声格外豪爽,黛玉抬眼瞧去,但见一人由众人拥趸而至,周身的气派威而不露,浑身锦绣,打扮更是精致非常。

      她当即起身见礼,想着这也许就是那传闻中管事的王熙凤,道:“见过嫂子。”
      史老太君正要同她介绍,听她这样称呼,一时惊奇:“你竟认得她?”

      黛玉道:“在家时听母亲说起过,有一位嫂子手腕非常,性子豪爽,兼之路上听过一些传闻,想来这就是那位嫂子了。”

      熙凤上前执起她的手问道:“是怎样的传闻?”

      黛玉便将路上听的一五一十说了,只没去一些哀叹之语,以免触人伤心。

      史老太君也听得新奇:“原来外边都是这样说我们的?”
      一时忆起往昔,不免怅惘。

      熙凤复道:“如今可好了,老祖宗最亲的孙女儿总算是在今儿见着一面,往日里总听着念叨,你姥姥正挂念你呢!如今身子可好?有什么不适没有?”

      又问:“妹妹如今几岁了?平日里如何修养?在这儿便如同在自家一般,有什么需要的,甭管大事小事,只管来和我说,无论什么,我定一一满足妹妹。”

      黛玉听得眼睛放光,斟酌着要不要提往城中玩上一玩,就听得姥姥笑道:“你妹妹初至金陵城,莫若叫人陪着各处逛上一逛,也算游览过一番风物人情,同是见闻,如此才算合她这个年纪的意!”

      黛玉心事被猜中,只低头抿唇而笑,一双眼却一错不错地看着熙凤反应。

      熙凤自是答应下来:“就依老祖宗的,妹妹这几日好好玩一玩,一应花销只管报与我,有什么喜欢的买回来,只管叫送到府里头,不必拘谨。”

      黛玉谢过,又闻二舅母问她:“前日封家那镖到了不曾?”

      熙凤道:“早已运到了,这趟的镖师们也都一一安顿赏过了。”
      “方才往木匠铺中去,替妹妹将这紫金弓带了几把回来,日后同众姐妹们出门游玩也好有个趁手。”
      “妹妹试试合不合手?只是那箭矢还需再等一等,不出三五日当能送来。”

      黛玉于是接过那弓,一一试过,拿在手中皆是毫不费力便拉至满弓,便知晓这些弓的石数于她而言轻了,又怕麻烦,只是拿了最重的那把在手中细看,嘴里谢道:“多谢嫂嫂费心,我很喜欢。”

      熙凤如何看不出异样?只是她不说,也不知究竟是不是不合适,当即道:“这弓不过是做着你们平日里玩闹用的,不费什么。”
      “再说你们如今正是长身量的时候,气力也自会有所变化,但凡需要,随时都可以再做新的。”

      黛玉记在心里,衡量着不可太过张扬,只想着过些时日再提,先用这样的也无妨。

      史老太君乐呵呵笑:“以后你们姊妹几个,一道修习文武,更添热闹了!”

      说着到了晚饭的时辰,这厢传过晚饭,又安排过黛玉住所。
      由着黛玉这厢从家里只带了奶娘与一块长大的雪雁过来,一个老大难理事,一个年纪尚小不懂服侍人。
      于是史老太君便将身边的紫鹃指与她,好歹能够照料一应日常,也能时时保护。

      及至第二日一早,又听闻二舅母兄嫂那边的亲戚要来拜访,黛玉不知是谁,探春几人却晓得正是薛家姨母那边。

      听说薛家也有一位姐姐,极善使剑,一手太极剑法出神入化。
      探春听得这个消息,尤为好奇。
      好容易新来两个姐妹,昨日这个看上去弱柳扶风,不敢挑战,今日这个武功应该可以。
      当即跃跃欲试,恨不得现下就能真刀真枪地切磋一番才好。

      却没承想未等来薛家姊妹,先收到珠大嫂子顿悟闭关的消息。
      江湖上传闻,李氏有一女名纨,自小不得家中长辈看重,不使她学文亦不使她习武。

      整日里只让她做些女工,读些女四书,堪堪认得几个字罢了。
      于是自女工当中悟出一套自己的招式,以长帛丝绸剪刀为器,自创一套绝世武功,于和风细雨之间夺人性命,亦有伤敌自保之效。

      江湖人送外号“宫裁道主”,为天下不少囿于母父狭隘的女子,开辟出一条新的武功道路。

      家中姊妹皆是知晓她悟性之佳的,这番突然顿悟闭关的道也不意外,只好奇她出来之后又有什么新鲜玩意。
      不过家中人等却被各自叮嘱不可张扬,以免扰她武功修行。

      却说这一日薛家母女进京而来,一则是为望亲,二则是为避祸。

      三则薛姨妈也是有意想送她女儿前来京城见见世面,以免整日在家中,也无甚么姊妹一处玩耍,多少少了些少年气。

      加上与她自己亲姊相见,一时殷切把手相顾,不在话下。

      一时宝钗觉得身上有些不适,便自行借口出去透透气,待要回转的时候,却恍然不记得来路,

      宝钗一时胡乱循着感觉走,心里没个底,生怕万一有个冲撞,进了不该进的去处。
      正见花门处有一模样打扮看上去当是这府里的女孩,便猜也许是三春中哪一个姐妹,当即上去想问问路,也能顺道引她往老太君那儿去。

      却不知正是在外间闲来无事玩耍的黛玉。

      黛玉察觉有人靠近,从背后袭击,下意识就要给她来个过肩摔,宝钗当即拿起手中剑鞘抵挡,二人两相来回打将起来。

      待反应过来时,又有心想要试探对方,毕竟都是在家中拘着,久未有过这般酣畅淋漓、棋逢对手的感觉。
      毕竟大人们总会嫌她们年幼,凡切磋不敢尽力,生怕伤着她们,可本就同龄的她们打起来就没有这样的顾虑,自然是全力以赴,都不想落了下风。

      探春刚巧听到消息赶来,正想见一见这传闻中的薛家姊妹,有意过来切磋挑战一番。
      见到她二人时,已经打至一半,探春也无心阻拦,只沉浸在这对打之中。

      一面瞧着林妹妹身法宛若鬼魅一般,出手格外奇诡,啧啧称奇,自己前日里怎的没看出她有这样的本事?
      只道是她独家心法,却不知正是怕她没个轻重伤到人,更兼怕她太过张扬,贾敏才叫她学这等心法,又好看,又低调,还实用。

      主打一个打不过就跑,实在打不过,再用她的蛮力也不迟。

      而宝钗更是如传闻中所言,一手太华剑,施展得淋漓尽致,宛若高山白雪一般,气质清雅绝尘,煞是好看。

      黛玉身法奇诡,兼之拳势迅疾如风,逼得宝钗不得不全力以赴,剑势远看如虹,颇有一剑破三山之气势!

      但二人好歹知晓分寸,终究点到为止,以黛玉两根手指夹住了宝钗剑尖而收尾,二人这才互相拜过,各自介绍自己身份。

      薛姨妈方才姗姗来迟,见此情形不免面上说上几句,毕竟刀剑不长眼。
      “你一向是个稳重的,怎的今日与你姊妹这般认真?”

      宝钗自知刚才有些冲动,虽说不是她先出的手,但且不说这姊妹赤手空拳,也丝毫未落下风。
      就说她一言不发从背后“偷袭”,以至于产生这样的误会,也是不该。

      于是当即表示歉意:“实在抱歉,是我让妹妹受惊了。”

      黛玉其实并未在意,这下也觉得自己有些不对,于是也道:“对不起,是我太过冲动。”

      两人误会当场解开,兼之这番交手,都对对方产生出许多好奇来。

      宝钗一向只在家中修炼,听闻母亲说金陵城中的姊妹们更是出类拔萃,本是将信将疑的,没想到果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看样子她日日闭门造车,确实非可取之策,虽于心确实静了,可到底不知自己的位置。

      黛玉瞧她手里那柄剑光华非常,看上去就如同传说中的名器一般,一时好奇:“姐姐这剑叫什么名字?看上去好生厉害。”

      宝钗手腕微动,将剑一横,好让黛玉瞧得清楚些。
      剑上的光华更是随着她的动作流转潋滟,格外好看。
      “这剑是我自己取的名字,叫做‘太华’,其实并非什么名剑,不过取‘泱泱太华,万仞千山’之意。”

      宝钗也问:“妹妹平常都是如何修习?”
      黛玉知道她是问这一声武功,想起上一次姥姥问这个问题之后,对她的提醒。

      于是这一次学会收敛,当即谦虚地笑说:“不过略会些拳脚而已,聊以强身健体,只因自幼体弱,常有磕碰受伤,故而多练身法。”

      其实乃是儿时习练武功心法的时候,常有溢血之类的症状,母亲极为担心,才改练了这些温和的功法,聊做辅助而已。
      左右强力可破一切,母亲所言,她欠缺的不过唯快而已,两相补足,普天之下,论单打独斗,便无人可以伤她。

      听她二人你来我往地叙话,探春终于忍不住,上前来,做过自我介绍,方道:
      “听闻姐姐一手剑法奇绝,竟没想到叫林妹妹抢了先,可与我再一一切磋一番?”

      宝钗还未有回答,薛姨妈正要阻拦,这时却有人过来:“几位竟是在这里,可叫我一番好找,老太太那边传饭,正加我过来寻几位回去呢。”

      探春这才遗憾作罢,几人相顾笑着,准备随那丫头回去。

      却没想这一番酣畅淋漓的对打之后,黛玉却忘记压制自己身体里那股霸道劲儿。
      一时间停下来,刚走出两步路,竟然哇的一声,呕出血来,惹得众人担心不已。

      如此史老太君才知道她身上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平日里不显,当这种时候就会尤其严重。

      黛玉自己却是习以为常,儿时也常常有这样的时候,只是后来学会控制,这样的情况才逐渐少下来。
      不过吓到了诸位亲朋,确实有些过意不去,自行服了随身带的药丸,只道这样修养一下便好。

      史太君哪里肯依?当即拉着她仔细查看,又是把脉又是探丹田的,好一番折腾,才敢将她暂时放过,一面愁眉苦脸地去寻解决之法了。

      可这哪里是一时半会真能解的?若非这般,母亲也不会将她远远送来金陵。
      自那之后,侍奉的一应人等尽皆格外小心,生怕她琉璃一样,一碰就碎了,只有她自己浑然不知似的,往常如何,现今还是如何。
      丝毫没有继续放在心上。

      却说那日一展武功之后,一众姊妹愈发同她亲近,连带新来的宝钗,几人常常一处玩耍,动辄切磋。
      只是不敢叫她当真使力,往往还未点到,便止住不再继续了,惹得黛玉好不痛快,还不如宝钗初来那会子。

      不过反思之前母亲叮嘱她万万小心不可展露招摇的话语,现在几个姊妹都不将此放在心上,她也就略略放松过些许。
      除了平日里注意些力道,以免造成一些生活上的麻烦,其它时候也并不刻意掩藏。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入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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