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与交集》江尊

13、初遇——李砺锋

　　进的这批货，靠我这小店的客流量可消化不了，租仓库一天要收一百的租金，还是尽快把这批货销了才好。
　　清点好数量之后，第二天我就去找万隆批发部的经理项天景，项天景是我初中同学，高中也在一个学校念的，不过不在同一个班，本来是不太熟的，不久前在老同学会上见过一面，然后就联系上了。
　　我备了点儿薄礼，登门拜访，项天景看见我带来的几瓶茅台挺开心的，说我破费了，酒是本来打算拿回家送我爸的，早就买好的。
　　中午在大饭店里吃饭，项天景说“是不是有事儿啊？”，他这么一说，我就把我进了一批货打算按批发价的几成利润转手卖了的想法简单说了说。
　　其实我老干这事儿，不过是这会儿进的多了，只有万隆够实力能收下我这批货，我也能省事儿些。
　　项天景听了我的话先是笑了笑，说“没想到绕来绕去你和我成同行了，这不是太屈才了”，我说“哪行都是为了赚钱，都一样”。
　　项天景这些年变得极其喜欢摆架子，随时随地穿着西装，打着领带，从那次同学会上优越的显摆自己混得好就能看出。
　　现在有求于人，我就忍了他那副拿腔拿调的嘴脸，见对方酒杯空了，我上道的又给他满上。
　　项天景一脸优越的说“你这话说的好，以前在学校再怎么学习好，出来社会还不是靠钱说话”，我嘴上应承了几句，心里不痛快，这丫的是在说我呢？
　　好在项天景适可而止，谈起了正事，说“你那有多少货？”我说了数量，项天景一口答应下来说“小事儿一桩，你把衣服款式拿个样子，基本没啥问题，虽然说你货也不少，谁让咱两是老同学呢，保证给你办妥了”。
　　和项天景吃过饭，我以为这事儿就成了呢，谁叫这孙子说的斩钉截铁的，我自问也没和他有过节，该给的也给了，流程也按他说的做了。
　　手里有闲钱又给他塞了一个几千的红包，怕他觉得少告诉他事成之后，还会红包感谢。
　　可这孙子，一开始让我等，再问他又说我手续不全，我去办好证，他又说这事儿不合规让公司领导给否了，项天景退我那个红包的时候，我就觉出来被这孙子涮了，他大爷的红包都没拆过，还是我包的那一个，上边还有颗压扁的米粒儿。
　　想想这几天，顶着大太阳跑来跑去，看见项天景虚伪的嘴脸，我就一肚子火，就算感觉出来被耍了，项天景的所作所为都无可指摘，人家话说的漂亮，事儿没办成钱也退回来了。
　　项天景还在圆滑的说着一些毫无营养的场面话，我捏着退回来的红包，克制着心里的怒气，直接打断他说“我没得罪过你吧？”
　　项天景闻言，故作不解说“你怎么会这么说？”，我又说“不想帮忙直接拒绝，何必绕这么大个弯耍我呢”。
　　我说完项天景笑了，他好像很爱看我此刻脸上的表情，说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说“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
　　我见项天景终于说真话了，说“我没有求人的态度？”项天景沉思了会儿说“有，可能还不够”。
　　艹，我真火了，看着眼前这张脸真想揍他丫的，消遣我，我压着性子问“怎么样才够？”要是这货说出什么让我下跪之类的，我沙包大的拳头直接就亲吻在对面这张鞋拔子脸上了。
　　项天景端起酒杯摇了摇，说“别人或许够了，但可惜是你”。
　　丫的，针对我，我满脸黑线的说，绕回到第一个问题了，问“我没得罪过你吧？”
　　项天景摆出一副高不可攀的姿态说，“还记得高中有男生给你写情书吧？”
　　我立马一激灵，说“你写的？”
　　项天景看蚂蚁一样轻蔑的看着我，我就知道我说蠢话了，我闭嘴以后，项天景才开口，说“当然不是我，是我朋友，他那时喜欢你，喜欢疯了，我劝过他，他还是给你写了情书，然后成为众矢之的，之后就退学了”。
　　我一时得知这么多信息，有点消化不了，高中那会儿是收到了男生写的情书，虽非我本意但是确实有一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好像还能依稀记起那个男生清清瘦瘦的，但是我那会儿还没弯，而且还早恋了，这封信在我的生活里没掀起半分波澜。
　　项天景他妈的有病吧，多会儿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还拿出来说，退一万步来说，那也是我和那个男生之间的事儿，用得着他多管闲事？这现眼包，我没啥好脾气的说“所以你觉得他退学是我的错？”
　　项天景摇晃着红酒杯，很是坦荡的说“当然”，我手痒痒了，说“那和你有鸡毛关系？”
　　项天景像是不耐我这么粗俗，皱起眉头，说“本来是没关系，但你正好撞过来，我也就顺势戏弄你一下”。
　　很好，该说的已经说清楚了，半秒之后传来项总凄厉的惨叫，我做好事不留名，给项总欠揍的脸上添了几笔，最爱的红酒也一滴不剩的浇到项总头上，太过分太粗暴，哪有隔夜仇，我一般当场就报了。
　　项天景脸上带伤，凶神恶煞的看着我，我当然没在怕的，他显然是没想到我突然动手，说“李砺峰，你敢动手，等警察找你吧，我是不会和你和解的”。
　　半晌就听见对方这么说，项天景这人也是够邪性的，挨揍了还能这么冷静，我说“你要报警？”
　　项天景轻轻碰了一下他的嘴角，疼的直抽气，丝毫不慌的说“我脸上的伤就是证据，你跑不掉的”，我心里觉得麻烦，看着高挑的汉子，结果喜欢文斗。
　　揍了这装批的，我心气顺了不少，耐着性子陪他玩儿，说“行，我等着，你现在就报，到时候警察问怎么解释呢，哦，收受贿赂不成起的纠纷，然后变成了打架斗殴？”
　　项天景看我胡诌，眼神利刃一般快把我盯穿了，说“这钱原本就是你的，而且我没动手”。
　　我把手一摊，无赖的说，“那可空口无凭，这儿也没监控，到时候还不是任我怎么说？那时候就麻烦项总也动动嘴解释一下，不知道他们是信你还是信我？估计是有理也说不清，不知道会不会有风言风语不小心传到万隆”。
　　我看着项天景，项天景也看着我，他是在权衡利弊，我则是在欣赏项天景脸上的表情，这丫的可能不是装，是真沉得住气，够有修养的。
　　半晌，项天景起身往门口走，说“这个亏我不会白吃的，我记住你了”，我叫住他，说“等等”，项天景脚步顿住，回身看我说“还要再来？现在我可会还手了”。
　　项天景说着挑衅的话，我没理他，我的怒气早就散了，我说“你不报警了？”
　　项天景说“不了，我想到了更好玩的”。
　　当时我还不理解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后来再想起这丫的心是真脏啊。
　　第二天，万隆这条路走不通，我就又去联系那些以前合作过的小的批发商老板，费事就费事点儿吧。
　　结果一再碰壁，那些小老板挺统一的，都有各种各样的原因不能收我的货。
　　晚上我强拉硬拽了其中一个处的比较好的老板喝酒，喝多之后，那个批发商老板才提点了我一句，说“好弟弟啊，你是不最近得罪什么人了？”
　　他这句话说完，我当即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了，真是得罪小人了，我牙齿咬的嘎吱响，原来那话是这个意思，后悔啊，那天下手太轻了。
　　项天景动关系和我死磕，我输了啊，逼的我走投无路回去跪求他吗？一点没办法，要是没有项天景从中作梗，或许我早就收回资金并且赚了一笔了吧。
　　想出办法前，估计还得挺一阵子，每天那点儿盈利支撑不下去了，我得借点钱，不然连仓库的租金都拿不出来，能借钱的人，首先想到了魏铁，胡斐那儿吹过的牛不好打脸。
　　我和魏铁约好了老地方见，老刘在家照顾老婆，亭亭是几人中最有前途的，组的局很难把他叫来，所以我本以为就我和魏铁两个人，正好方便开口借钱。
　　长夜当空，该热闹的地方从不缺市井气，到了大排档，魏铁已经把东西点好了，不过不是一个人，是两个人，我很好奇，但光看那人背影看不出来是谁，不过倒是能看见对坐着的魏铁，那张糙汉脸都快笑成菊花了，也是，想必能带过来见我们这些兄弟的，一定和魏铁关系极好。
　　我不猜了，直接走过去，走近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有些惊讶，坐在魏铁对面的赫然是骚零弥乐，当然人家现在穿的很正经，我看着弥乐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他俩是怎么搞到一起的，魏铁也弯了？那他可怎么跟好大儿交代。
　　我皱眉看着魏铁，说“你怎么和他凑一起了？”
　　你出轨怎么还拉我下水，我宁愿眼瞎，就当我什么没看见。
　　魏铁脸一下就拉下来，说“你怎么说话呢，哎不是，你们认识？”
　　我也有点懵，老魏也懵了，弥乐笑了一下解释说“之前和锋哥见过，还加了微信”。
　　魏铁一听乐了，说“嘿！你咋不告诉我呢，原来你俩早就认识，我这还准备给你俩介绍，省了，看来你两是有缘分在的，砺锋你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