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选择新人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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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5
在漆黑的未知场域，你听见细微的声音。
窸窸窣窣、接连不断，六眼无法探查到异常，你听见自己呼吸之外的细微风声。
莹莹的微光。
在黑暗中隐约闪动，眯起眼睛才能隐约分辨出光芒的载体。
——一只颜色鲜艳的蝴蝶。
*你不知晓自己为何在此处，蝴蝶单调的振翅声无法解决你的任何疑惑。
*经验老到的旅者也无法直接判断沙漠中的绿洲究竟真实存在还是海市蜃楼，你的强大让你有信心得到自己想得到的一切真相。
*于是你跟上了那只蝴蝶。
蝴蝶振翅的声音在变大。
从单一的，变成不相重叠的连绵声响。
色彩艳丽的不同蝶群斑块状的四散分布着，翅膀随着人类无法察觉到的呼吸开开合合。
*大脑一直处在警觉状态，可你没发现任何威胁之处。
蝶翼随鳞粉摩擦出奇异的光彩，微光驱散了诅咒一样令人心悸的暗色。
你追随着引路的蝴蝶，看见最为明亮的角落，浅蓝色的雨蝶聚集栖息在一个散发着柔光的人形雕塑上。
不，不是的。
那是一个安然沉睡的少年。
他的脸上盖着一张干净的封纸，呼吸比蝴蝶振翅的声响还要低微，要不是有六眼赋予的精妙观察力，他看上去简直像死去了一般。
*你觉得他或许还有救，于是你挥开面前的蝴蝶，向着他的方向走去。
“喂！还活着吗？”
你呼唤的声音在摸不到边际的空间中碰撞出重重叠叠的回声，停歇的雨蝶如同惊弓之鸟般四散逃开，覆盖着薄薄水雾的蓝黑色翅膀舞出一场湿润的“风暴”。
而坐在地上浅眠的少年终于舍得从甜梦中苏醒，他修长又纤细的手指拂开覆盖面庞的空白封纸。
你不由呼吸一顿。
*陌生少年的长相让你有些恍惚，他有雪色的长发和睫毛，还有双清澈的蓝色眼眸……世间罕见的外在特征与你的万分相像。
*假使你长大，也会变成他这样吗？
不管你的想法如何，那张轻飘飘的封纸已然揭下。
还未睡饱的少年打了个哈欠，湖蓝色的眼眸沁出水光，在与你对视的时刻，他带着些许犹疑轻缓地眨眼，之后露出一个称得上惊喜的笑容。
“跟我想的差不多嘛，小小的、毛茸茸的，果然像小猫一样……！”
少年的语气轻快又熟稔，甜蜜的、幼稚的言语，让你不觉想到松饼顶端软化的蜂蜜黄油。
*他比你想的要自来熟太多，你被搂进他的怀里。
*硬邦邦的骨头压到了你的脸颊，用力地拥抱……你想这或许是他表达亲密的方式，尽管他的动作很生疏，并且带来的感受并不舒适。
“那个，等下！”
你并不适应被拉近的距离，拥抱者的身形瘦弱到让你不知为何产生了某种恐慌担忧，仿佛挥手就会伤到对方似的。
养尊处优习惯了的你难得拉不下脸用没礼貌的“喂”来直接代称，下意识随便挑了个句式说出“大哥哥，快点松手！”。
但很快，你就意识到礼貌换不来什么好结果。
少年埋头拥抱的动作停顿了一瞬，眼底还残留的几分生疏冰冷瞬间尽数碎裂，随后是涓涓春水的闪亮与幸福。
*对方对你使用了【蹭蹭脸颊】！对方的hp下降了！
可恶，是触发了什么违禁词吗？你被抱得更紧了！
而且为什么蹭蹭脸颊掉血的是对方啊？！
*他似乎很喜欢“大哥哥”这样的称呼，要试着多对他叫几遍吗？
才不要！这是什么新型的羞耻play吗？才不要乖乖地叫他“哥哥”！
就算他长得跟自己一样好看也不可以！
顶着令人恼怒的惋惜目光，你伸手推开他，然后听见少年小声地碎碎念着：“还是小时候的稍微可爱一点，究竟经历了什么，长大后会变成那么恶劣的墨镜男……？”
拉开的距离让你松了一口气，警觉地后退两步，抬眼就是少年眯眼回味的眼神。
*他一眼看穿你的恼火，把封纸盖了回去。
很雀跃，很幸福的笑声。
“山羊胡说话很讨人厌，他的脸长得像鞋拔子，所以帮帮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个糖纸好看的糖果，一定很好吃吧？”
“房间里的电子游戏也一定都很有趣。”
“不管今天还是以后，你都是最强的，最厉害的小孩。”
“但是冰激凌果然还是薄荷巧克力味最棒了！”
“……真好。”
他用哼唱童谣的语调说话，陈述的一切都与你的生活息息相关。
*很多事都在证明着他对你很了解，但你却对他一无所知。
*你的心底忽的涌现出一种滚烫的情感，并非恐惧，相反的，你感到别扭、恼怒，却又觉得理所应当，仿佛你们之间本身就存在一种玄之又玄的联系。
你想说点什么，却又一次听见蝴蝶振翅的声音。
“我说得太多了呢。”
成百上千的蝴蝶扇动翅膀，几乎是得克萨斯州上空肆虐的风暴，你听见少年雀跃欣喜的声音被蝴蝶翅膀切割得支离破碎。
“名字，我一直都会记得的，所以我很确定——”
“那就是能够给到悟的，最好的结局。”
像梦一般轻盈的蝴蝶向你涌来，你看见它们收起口器，先前四散群聚的地方四处散落着属于人类的苍白纤细的肢体，还有一颗颗不知为何显得尤其晶莹剔透的蓝色眼珠。
它们看着你。
注视着你。
离你更近一些的距离，你甚至能够观察到在这些眼珠里，蓝色虹膜中所萦绕的正在溃散的瞳孔。
“毕竟我啊……”
少年轻笑了声，仿佛对一切都已习以为常。
他理所当然地开口，语气骄傲且张扬 。
“——可是无所不能的天才。”
“我什么都可以做到，所以，不要忘了……”
不要忘了什么？
*你被飞舞的蝶群推进了一只半透明的茧，一只硕大的蝴蝶伸长口器，在少年的身后所舒展开自己色彩明丽的翅膀。
那是“悟”、杰、硝子，和老师的毕业照。
封纸遮蔽着面容的少年，恰如其分地倚靠在“悟”的身边，笑容灿烂的，就好像那天他根本没有缺席，也根本没被遗忘。
——完美无缺的快乐结局。
*你伸出了手。
“……！”
猛地伸手弹坐而起，后背湿透的五条悟大口地喘着粗气，扫视一圈，熟悉的居室布局让他意识到方才的一切只是一个梦境。
“白被占便宜了……”
小孩毫不怜惜地将自己的短发揉成鸟窝模样，然后听见了清脆的鸟鸣，早起的佣人们在檐廊小声商量今日的事宜。
五条悟闭上眼回忆，但不管如何，雪发少年的面庞总是蒙上一层薄纱。
——再无法想起清晰的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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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起来收拾房间的女佣小姐对少爷的早起有些惊讶，在看到濡湿一大片的被单时，心里有了个相对荒诞的猜测。
“不是尿床，是汗！”
没事，她都懂的。
当下是眼观鼻鼻观心，抱着一床被子脚底抹油，只剩下一个郁郁寡欢的闺房大少，感叹今天的运气真的烂到爆炸。
用餐、学习，和平常的日程没有差别，他难得耐心多问了一句国文老师。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意思是死去的人永远逝去，活着的人要像平常一样活下去。”
“这可是唐代著名诗人的诗句，没想到少爷的学习已经自发认真到这个地步了……”
国文老师啧啧赞叹，眼中饱含热切的泪光，当下被自己争气的学生感动着多布置了好些古文作业。
不不不，这绝对不是什么【Good Ending】！
不管是游戏还是现实，都是be！
五条悟面目狰狞，恨不得用自己的无下限把手里的作业毁个稀碎。
但很可惜收效甚微，而且他今天要是不写，明天那个教国文的非得涕泗横流，举杯销愁愁更愁！
完蛋，他现在居然还会用成语了，被知道了作业又是个超级加倍。
五条家惊才绝艳的大帅哥（年幼版），耐着性子写了几行狗爬样的字就偃旗息鼓，干脆性的劳逸结合，打开了游戏机。
依旧是熟悉的简陋开始界面，五条悟抓着手柄那叫一个跃跃欲试，指针移到“悟”小人身上，“咔吧”一个确定键，弹出来个“您的结局已达标，如想再度开启新游戏，请先观看60s广告进行复活～”
等等，这游戏不是买断制吗？
任何按键都没有动弹，手柄发出“嗡”的震动声，游戏机屏幕抽风地播放起高糊肥料的推广广告：
“非洲农业不发达，必须要有金↑坷↘↗垃↓”
甩着脏辫的非洲专家和日本专家互扯头花，三角白学的稳固构图之下，那袋无辜的肥料躺在美/国专家的手里，整个袋子都散发出一股“住手，你们不要再为我打了”的清纯白莲气息。
60秒的广告，他忍！
天真的五条悟度过了人生中最为漫长的一分钟，刚松一口气时，中气十足的“O泡时间到！”又开始无缝衔接，穿刺耳膜，车轱辘样从他天才的脑子上碾过去。
对不起，他之前抱怨宝力矿广告群魔乱舞的声音确实太大了点。
不知名的大鼻子叔叔划拉着乌黑茂密的头发发出“Duang”的一声时，从魔性广告冲击中久久不能回神的五条悟看着右上角广告数量还剩“367个”，理智的弦跟着弹动的头发一下绷断了。
哦，60秒的广告，但是有370个，对吧？
复活吧，我的“悟”！！
满脸凶暴的“最强”极致青春版摆好姿势，预备发动十成十的术式，让这台无形中被资本侵蚀的游戏机化成灰烬去见它仁慈宽厚的上帝，净化它沾满铜臭味的芯片零件！
“——那就是最好的结局。”
少年的声音混在数据流动和蝴蝶振翅的声响中，模糊不清，带着隐约的幸福笑意。
你在劝解谁？
估摸着可以把整个房间轰烂的咒力凝聚在指尖，处于愤怒顶峰的五条悟用最后的理智猛然收住了手。
——他还记得早晨那个朦胧的梦境。
游戏机依旧装模作样地放着奇怪的广告，似乎察觉到他的偃旗息鼓，再度放肆地加大了音量。
用激将法是吧？
……他还不需要别人来指手画脚！
无敌的五条悟大人早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你不让我玩我硬是要玩！
不走“悟”的个人线，初始界面那不是还有另一个人可以选？
反正你不管怎样都要平平安安的，和“悟”他们安稳地拍完属于他们的毕业照！
——这可是最强的承诺！
小小年纪迎难而上的五条悟当下充满了决心，被游戏戏耍的愤怒和斗志昂扬混合在一起，五条悟精致柔软的小脸扭曲出一个相当有魄力的笑容。
从檐廊边路过的管家爷爷看着居室内笑得坚不可摧的小少爷，没忍住擦了擦湿润的眼角。
少爷他，真的是很久没有笑得这么开心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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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闭广告，转头选择另一个人物。
弹出的属性框里智力值和美貌值高耸入云，衬得其他属性像“借东西的小人”那样渺小。
五条悟联想起某个在战场上放肆哭泣（？）的“脆弱水晶男孩”，而姓名栏处的【五条█】，安静地陈述像素小人和“悟”之间无形的血缘联系。
这个小人绝对是“悟”的双生子兄长，他敢用自己今天的点心做担保！
但是有人会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吗？
总不可能是名字贴出来就会被收到什么出不去的葫芦里。
五条悟小声抱怨着。
过场动画中的神明闭上双目，狭小居室里的孩童睁开湖蓝色的眼睛。
*游戏开始。
除去处所不同，一切和“悟”的生活差不了多少。
天气很好，暖融融的阳光从斜廊照射。
朝向庭院的门大开着，似乎需要什么触发条件才能出去，于是五条悟操纵着小人在房间内四处晃荡，思忖着至少要翻出点什么有用的道具。
*你什么都没找到。
什么都没有，只是一个普通的，给小孩居住的地方而已。
*四处翻找东西太费力了，还飞出不少灰尘。健康值-3，你感到疲累，喉咙也干得难受。
雪发小人头上的气泡框断断续续地发送“咳咳咳”的字样，五条悟就现有的文字表述，理所当然地操纵小孩去喝水。
那摆在茶几上，装饰可爱的海军风茶杯，杯子中央有一只套着蓝白泳圈的小鸭子。
*要选择喝凉水吗？
在“是”与“否”的抉择出现之前，五条悟看见小人头上飞一样略过一条小气泡框：
【啊，会死的。】
小框消失得那样快，快到像是一种错觉。
只是喝水而已，能有什么大不了的，而且不是你说渴了吗？
毫不犹豫地按下“是”，房间里传出小人喝水的咕嘟声还有游戏的提示音。
*你喝了冷水，健康值-3。
*健康值低于5，你感到自己的胃部在绞痛，你痛到没有力气叫人来帮助你。
像素小人摔倒在地，止不住地抖动，没一会儿屏幕上掠过一辆救护车，█的透明灵魂从救护车车顶冉冉升起，像风中的气球一样飘飘荡荡。
熟悉的劣质礼花声又一次响起来，五条悟看着名为【冷水塞牙缝】的死亡结局陷入了沉思。
喝口水，就死了……？
啊？？
怎么喝口水就be了？！
你是说到做到敏感肌吃了恶魔果实一点水都不能碰，碰了就会触发防反死在陆地上吗？
原先他还想着只要让█活到毕业就好了，但现在看，这反而是最困难的指标啊！
他原先到底是怎么活着见到“悟”的？！
五条悟沉沉叹了口气，趁着游戏刚开局没多久重开游戏比较方便，他决定好好重视那些转瞬即逝的小气泡框。
至少，少死几次吧？
他单手握拳，充满决心！
点下确定键，飘荡的幽灵停住，游戏并没有返回初始界面，反而弹出了新的选项。
*你还有重新开始的机会，是否选择读档？
*【yes/no】
……
这一刻，五条悟放下了游戏手柄，放空了眼神。
脑子里一会儿是行星爆炸，一会儿是海绵宝宝捉水母；古神低语，三叶虫在海底阴暗扭曲地爬行，看不懂的数学公式在乱飞，爱因斯坦吐着舌头说“傻了吧，爷有存档！”
五条悟豁然顿悟了一切，他感觉稚嫩的童年时光正在离他远去，身体轻盈缥缈，就要和这浩瀚宇宙融为一体。
他皱紧的眉头似被熨斗熨平般舒展，他微笑着低头，柔软的嘴唇轻抿，模仿着看过的超级英雄漫画，缓缓吐出一句低沉又铿锵有力的“shift”。
原来你是可以读档的啊！
那为什么“悟”没有？！甚至还要看那么多广告复活？
他盯着游戏机，眼神顿时充满谴责。
你果然是偏心！见一个长得好看的就爱一个！
现在还反过来针对他！
呸！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选择新人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