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定结局》一头栽进陨石坑

14、初见自由

　　学习文字的时候，方慈展示过混乱的语句，当时林希很自然地读出了该有的顺序，林希觉得奇怪，方慈说这是文字有趣的地方。

　　文字有趣的地方？

　　这些字，这些两字词林希都认识，合在一起却不懂是什么意思。

　　听到C354这句话，并下意识纠正之后，林希突然明白了一点文字有趣的地方在哪里。

　　C354挠挠一头毛绒的短发，伸手从后面拽出来个瘦弱的男士，嘀咕了几句发音，声音很小但是林希听得一清二楚。

　　随后，C354对林希伸出手，“我是C354，你的第一任队长，因为你这个A级星瞳者的到来让我们蓬荜生辉！”

　　林希眨了下眼，伸手过去，C354嘴角一扯，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两人的体型差距很大，她的手完全被包裹。

　　刚握住的那一秒，她察觉到不对劲，但是身体没有做出任何反应，潜意识觉得不会出现危险。

　　C354一只手拽着她抡了起来，整个人被扬到空中，而后重重地落到C354宽厚的肩膀上，她因为腹痛而倒吸一口冷气。

　　“走，带你去擦挂擦挂。”

　　“队长，是参观。”瘦弱男士小声说。

　　“参观！”C354重重地学舌。

　　林希毫无反抗地挂在C354肩膀上，听C354介绍基地，在散落长发的缝隙里看基地。

　　这个基地看起来不是很坚固，也没有外设的武器系统，只是有很大的宿舍间。

　　C354也没有带她去宿舍，而是七拐八拐的从另一个门离开了基地，到了一片满是细沙的土地。

　　土地上站着四个人，在她疑惑的时候，视线天旋地转，被扔到了土地里。

　　毫无警戒心的林希一头扎进细沙，感觉自己每根头发都被沙土包裹，脸也一样。

　　她顶着灰扑扑的脸站了起来，站直了面对C354。

　　“哈哈哈哈！”C354看着她的样子大笑，“是我喜欢的类型！跟他们训练吧！晚上我再来！”

　　这人说话的发音很重很奇怪，但是林希觉得他比艾路友好多了，在准备开口的时候，左边已经抡了一拳来，她作势往前一鞠躬。

　　“好的，队长。”

　　拳头被躲过的一秒林希说出了这句话，并快速抓住左边人的胳膊，脚下一绊，将其撂倒。

　　“这位队员您好，请问队长都是这样的迎新方式吗？”林希居高临下地盯着被撂倒的人。

　　没得到语句上的回答，只有相继而来的拳头和腿脚。

　　醉酒后的第一个清晨，没有进食和饮水的，体力不支的情况下，被强行进行体能训练，按照规定，星瞳者不能用能力攻击星瞳者，所以一开始还应对自如，随后越来越虚弱。

　　在四名星瞳者不打脑袋的呵护后，她已经没有什么力气再站起来，C354刚好赶到，将她再一次扛上。

　　林希感觉浑身上下都很疼，但C354走路的工夫就好得差不多了，而后C354把她扔在了一张柔软的双人床上，她顿时感觉浑身都不疼了。

　　“好啦，今天的训练到此结束，这是你的蛇苏......”

　　尴尬的沉默后，C354转头准备走人。

　　林希滚起来坐直了盯着C354，“队长，上将真的没有安排您惩罚我对吗？”

　　C354听了，不自在的挠头，眼神乱瞟说：“没有啊。”

　　“好的。”林希说完就往后躺了回去，她觉得自己没力气洗澡了，到晚上也没有饭吃。

　　睡得正香时，房门被粗暴踹开，她坐起来模糊看着那个熟悉的高大身影，他面前拿着反光的东西，鼻子里闻到了香气。

　　她睁大了眼睛，看清C354端着饭菜和水杯进来，放在了床头的柜子上。

　　“队长。”林希立刻滚到了床柜的位置，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C354抱着双臂看她吃饭，摇摇头说：“小闺娘不能啧个压字吃饭。”

　　林希腾出一只手给C354比了个六，然后变成七，吞下嘴里的东西说：“队长这次说对了七个字。”

　　C354听得眼睛瞪圆，瞬而哈哈大笑，喊了一声“睡觉”就关门走人。

　　欧泊也一样，在被送到战队之后，先来了一项奇怪的体能训练，也是在确认没有什么力气之后才送回去。

　　林望不同，他在研队被要求按照一本电子册把实验全部完成一遍，拿着成果给教授才能休息，他也照做了。

　　他对数字很敏感，做实验的误差很小，早于林希和欧泊被抓去睡觉。

　　每一天近乎惩罚的训练都在重复上演，直到第十天，三人才进行专业性的理论学习。

　　惩罚结束了。

　　林望独自一人到了地下室，在学习理论的时候，只用了电子设备，这里到处都是陌生人，他没跟别人聊天，就自己乱跑。

　　地下室很宽阔，让他想起来那个地下的训练场，不同的是，地下室里有数不清的架子紧紧贴合在一起，最中间的弧形控制台前有一把转椅。

　　林望坐在转椅上，右手手指从左到右划过控制台的屏幕，没有听到合成的电子音，只有灰尘被手指抹掉的痕迹。

　　他皱眉看着指肚上的灰尘，余光里发现控制台缓慢的亮起白光，边缘投影了六块光屏。

　　想起和林希天天打扫尘土的日子，他唇角勾起。

　　若是以前，分开一个月，他大概会发疯，但是现在不会了，他只是忍不住看着陌生的东西想起她。

　　地下室没有清洁工具，他回到地面的基地用念力拿了很多清洁工具下来，在转椅上躺着，用念力清扫了一个小时，整洁如新。

　　东西还回去后，旺盛的好奇心吞没了他。

　　他随意按动控制台，贴合的铁架子移出来一节，是个书架，满满当当的书，各种颜色，保存完好。

　　想起小时候林希喜欢看书，每本书都被方慈包了蓝色的书皮，便随手选了蓝色的。

　　书本侧面出现次数最多的是“海”，“天”。

　　图片是蔚蓝的，无边的。

　　他记忆中寥寥几次仰望天空，都是昏黄的土色，在思达基地时，倒是看到了一片蓝天。

　　为什么和图片里的不一样呢？

　　他看到了不同颜色的云，看到了海浪。

　　“为什么不能3D投影呢？”

　　林望嘴里嘟囔着，研队里所有设备的图纹都能从资料库拖动到大屏幕显示，但是这里的书都不行。

　　他在控制台上输入了“海浪”，耳边轰隆隆地响起了没听过的声音，光屏逐渐变换为海面的图景，没有重复。

　　林望瞪大眼睛一个个仔细看。

　　耳边陌生的声响毫不停歇，猛烈敲击这十一年筑起的高墙。

　　“星空”，“日出”，“火烧云”……

　　他在控制台上不断搜索着来自旧世界的图片和视频，瞳孔里映透出各色各样的海水和天空，甚至听着海浪的声音在地下室手舞足蹈。

　　高墙坍塌，海浪冲向贫瘠的心脏，得以窥见最自由的海和天。

　　想看浪花，想踏在沙滩上，想看日出，想看夕阳，想看真的。

　　那整整一个月，林望都泡在地下室，甚至搬了折叠床来，他看着书本上的图片和文字，连带着标点符号一起幻想着外面的海和更旷阔的天。

　　这一个月没人管他，因为C级的星瞳者能留下帮忙，身为A级的他肯定不会被留下。

　　星瞳者无法长时间沉迷于一项研究，他们脆弱的精神会在快速运转下崩溃。

　　·

　　林希所在的源队经常要跟着大部队到围墙外勘察，围墙外一定有更多的资源。

　　作为新成员，她被安排在队伍靠后的位置，在配备了全套的装备之后，他们乘坐12轮货车到货梯，升至围墙的某个平台后平移一小段距离再下降。

　　所谓的全套装备，便是合金铠甲和头盔，她带了一个漆黑的头盔，视野里所有东西都罩了一片灰色。

　　镇子里一直是如此光景，她觉得熟悉。

　　货车在崎岖的道路行使，林希和小时候做电车时比较，眼睛直勾勾盯着窗外，被铁甲封住的窗户留有一条缝隙。

　　C354说：“一个月了终于月末让你出来一次，害怕莫？”

　　“不怕。”林希礼貌回应，“我乘坐电车时看到的风景都是一模一样的，是重复播放的图片。”

　　“是啊。”一位成员回答，“围墙与围墙之间的电车全副武装高速行驶，为了防止被攻击，所以不存在透亮的窗户，之前也就是你乘坐的电车没事，南边B32围城那里电车被毁了，无人生还。”

　　“这是贞德阳光。”C354的声音再次响起。

　　“真的阳光。”林希盯着C354，想着头盔后面，他说话时一定是在笑。

　　阳光透过装甲的细缝打进来一个小小的方块，在这一排成员黑色手套的手心挨个跳过，最后跳下车。

　　“为什么我在C城的时候没有见到阳光呢？”

　　“你在的是哪个C城？”C333问。

　　“C1251围城。”

　　“啊，那里在测试一种陨石中的植物，那种植物在阳光下会产生巨大的能量，疯狂生长，但是没有必要制造天顶，就一直制造烟尘，用来遮住阳光。”瘦弱的C333缓慢回答，“之前去给研队送东西的时候看到过，应该已经毁掉了。”

　　货车的雷达检测到了不明生物，C354将车顶打开，对着林希点了一下头，视线向上。

　　林希会意，从车窗爬到车顶，单膝跪在车顶，队里的另一个女成员也爬了上来。

　　“停车。”她拍了下车顶，车就停下了。

　　她缓缓站起，右手拿了个打火机，右眼变得赤红，点燃打火机指着面前的所有怪兽，黑发在身后飘散，周身的气流都变得炙热。

　　打火机瞬间爆炸为火光，汇聚在林希掌心，猛烈的火焰从林希掌心喷涌而出，愈加庞大，直接将眼前所有的怪物都化为灰烬。

　　车内轮轮惊叹，炙热的能量灌入林希的身体，她感觉到刚刚消耗的全部补回了，甚至更多，多到感觉右眼发热，连带着眼周温度都变高。

　　她捂住眼睛，盘腿坐在车顶，“清理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