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迷烟

39、死结.中了又中.

　　黑羽凌没有什么睡眠上的难题，记忆里能跟失眠挂上钩的，应该就是离开去美国的那次，不过最后也因为倒时差的缘故直接一起矫正了。所以这两天的她并没有三井那般辗转反侧的折腾，但心情不受影响是不可能的。

　　还是仙道家的保姆车，开车的是小胖子佐佐木。黑羽凌坑起仙道彰丝毫不手软，完全秉承着『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宗旨。唉，不过现在人家结婚了，不能像以前那么放肆了，得懂的收敛，是好友该保持的分寸感。

　　“唉...”凌踹了高跟鞋，盘腿窝在座椅里，私下还是一如既往的随随便便。

　　“董事长，您今天叹了很多气了。”佐佐木从后视镜里瞄了一眼凌，“感情难题还没解决吗？”

　　“没有。”凌撑着脑袋，努着嘴，“也许解决不了。不如我们早点逃回去吧。”

　　“欸？”佐佐木以为自己听错了，向来勇往直前雷厉风行的董事长怎么会有打退堂鼓的时候。

　　“一转身，就是一辈子。”凌看着车窗外不断变化的风景，不由得想，如果当年她没有选择离开，现在会是什么光景？

　　爱在劲头上的小情侣应该会坚守在一起，然后不顾一切结婚，也许上天垂怜会有个来之不易的孩子，幸福美满的白头偕老；也许没有孩子，但两个人的感情稳定，也能够相濡以沫的走完这辈子；最差不过是...顶不住各种压力，被消耗殆尽的爱成了满目疮痍，离婚收场。蝴蝶效应的反噬，一步错，满盘皆落索。

　　所以现在的选择，虽不是最好的结局，但未必是最差的。故事不长，遗憾收场。朱砂痣被刺在心头，我把自己藏起来，就没人能看见我在角落里难过。

　　“不应该活在当下吗？不应该及时止损吗？”

　　凌抬头，看着后视镜里佐佐木的脸，愣了一下便笑了。年轻真好，令人羡慕。如果她现在跟佐佐木一般大，说不定的确敢重新选择，奋不顾身。

　　『世界が终るまでは...离れる事もない』——是凌的手机铃声，多年未变。

　　“莫西莫西？”凌接起电话。

　　「你在哪儿呢？」是仙道的声音，「昨天买了酒吧的单，也不知道露个脸？」

　　“我早走了，听John说你们有局，就顺便咯。我现在...”凌望了半天没有看见路牌，“在回市区的路上吧。怎么了？新婚燕尔的，打给我不合适吧？”

　　「谁能管得住我想你。」渣男语录，主打糖分十足。

　　“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心被你老婆发现你对别的女人说甜言蜜语！我可不会跟你客气，我爱听，哈哈哈哈哈。”这么多年如果不是有仙道的照顾和陪伴，凌知道她成就不了如今的自己，即便刚相识时她无比嫌弃这个渣男。友情岁月的沉淀，是她这辈子为数不多的幸运。

　　「晚上来家里吃饭吧，还没正式介绍你们认识。」仙道懒洋洋的语调里，似乎有些伤脑筋的意思。

　　“诶？这顿饭，不会给我下毒吧？”凌笑的停不下来，“那我可是会赖上你哦。”

　　「啊~ 两个老婆吗？求之不...啊呀！痛！」

　　不用猜，一定是被老婆胖揍了。渣男就是渣男，胆子大哦！敢当着老婆的面乱说话。凌竖着耳朵等着听电话那头接下来的动静，没想到先等来的却是这边佐佐木的惊呼。

　　“凌姐，坐稳了！”

　　佐佐木是很讲究礼数的，有时候凌甚至都会受不了他的一板一眼。而唯有在危急时刻，佐佐木才会不顾身份的抛掉所有乱吼，仿佛打暗号一般。

　　凌猛然惊住了，车窗好几辆摩托飞车党围着保姆车四周，有点挟持的意思。坐在后边的不良混混手持铁棒挥舞，哐当哐当的砸击声进攻着凌的耳膜。

　　“我才回来几天，不至于得罪人吧？”这时候的凌，还有心情开玩笑。

　　「黑羽凌！你那边怎么回事？!」仙道的吼声从听筒里冲出来，「黑羽凌！你在哪里！」

　　“没事没事。”凌紧抓着座椅把手，稳住心神，淡定的口吻仿佛遇袭的不是自己，“佐佐木跟我开玩笑呢。”

　　警笛隆隆，正从后面由远及近。凌回头看向车后窗，追上来好几辆警车。警匪追击剧情？而她是倒霉的无辜路人？

　　「黑羽凌！别骗我！」仙道开始变得焦急，「我都听到了！我...」

　　“凌姐！护头！”佐佐木猝然猛打方向盘，车轮不受控制的打滑，眼看要和对面驶来的另一辆车亲密接触。

　　“吗的！...”凌瞪大的双眸下意识的紧闭起来，心底翻涌出三个字——『死定了』。

　　『嘭——』的一声巨响，是仙道最后听到的声音。他目光动荡的看着手机屏幕跳断的通话记录，眼神瞟向身旁同样惊魂未定的老婆，似乎在等美惠告诉他，一切都是幻听。

　　“阿...彰？黑羽小姐她...？”美惠看着仙道脸色苍白，他捂着脑袋的手，开始不停的敲打自己的额头，“阿彰！”

　　突如其来的头痛，如同一把启动的电钻，在试图怼进仙道彰的大脑！直至再也坚持不住，仙道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阿彰！！”

　　。。。。。。

　　“凌姐？？凌姐！醒醒！”

　　佐佐木的喊声，把晕晕乎乎黑羽凌直接拉回了现实。多亏最后一刻佐佐木的极限操作，保姆车与对面的车辆擦肩而过，但原地360°旋转的保姆车还是撞上了路边的粗大树干。

　　佐佐木为了保证凌最大限度的安全，把凶险完全留给了自己。挡风玻璃碎成蛛网，树枝但凡再粗壮一些，佐佐木分分钟看不见明天的太阳。只见他额头全是血，右腿也被卡住，动弹不得，可他毫不在意，他顾及的只有凌的安危。

　　这是秘书姐姐千挑万选的接班人，是秘书，是助理，是跟班，更是保镖。

　　“佐...佐木！”凌解开身上的保险带，想去拉他，可任由她用多大的力气，都毫无用处纹丝不动，“佐佐木！不许睡！”

　　“凌姐...我，我没事。”佐佐木还咧着嘴在傻笑，肉嘟嘟的脸上凹进去两个小酒窝，“记得给我加工资。”

　　“现在是提这个的时候？”凌整个哭笑不得，“你特么的掉钱眼里的吧！！”

　　两个人还在扯皮，车门哗啦被拉开，穿着制服的警察出现在眼前，礼貌的说：“两位没事吧？请先下车，我们安排了救护车送两位去医院检查一下。”

　　“他被卡住了，你们快救他！”为了不耽误解救佐佐木，凌听话的跳下车，才反应过来自己赤着脚，高跟鞋早不知道甩哪里去了，“我去！”

　　“喏，拿去穿。”

　　面前突然出现一双干净的拖鞋，凌顺着递鞋的手看过去，是多年未见却亦如当年的笑颜。

　　“洋...洋平？”凌傻傻的看着面前的人，一时间忘了下一步动作。

　　“穿鞋！”水户洋平无奈的弯下腰把拖鞋放在凌脚边，“回来也不通知我一声？”

　　“水户部长！犯人已经全部抓住，我们先带回去了。”一个小警察跑过来认真的向洋平报道。

　　“嗯。你们先回去审，我等等...”洋平看了一眼凌，“去了医院回来看报告。”

　　“是！”

　　“这种见面方式，我可不是很喜欢。”凌抱着双臂，“本来还想投诉办事不力危及无辜市民，你倒好直接断了我的念想？”

　　“欸，别说了，你以为事后检讨我逃得了？”洋平食指蹭着鼻翼，“走吧。坐我的车去医院，你司机上救护车。”

　　路过排队上押送车的飙车党，洋平明显的插进了凌和大部队中间，隔开双方距离。还不忘拉起凌的手臂，加快步伐走近自己的小车，开门，把凌塞进去。

　　“干嘛？怕我打他们啊？”凌扣着保险带，笑嘻嘻的看着洋平，“水户部长。”

　　“你打架的时候，他们的爸妈说不定还没恋爱。”洋平没好气的白了凌一样，“我还不了解你？”

　　“没劲。”凌撇着嘴，无法反驳洋平，“你考上警察学校的时候，我可是寄了大礼来恭喜你的，毕业那会儿也是，还有后面的每一次升级试！怎么这次升职了不告诉我？”

　　“废话真多，你不是都回来了吗？你回来，就是最好的礼物啊，兄弟。”

　　“哟，你不会是跟阿彰学了如何哄女生吧？”

　　“你？女生？一把年纪了好吧。”

　　“水户洋平！”

　　“干什么！想袭警？”

　　心底曾经有一份对感情的隐忍，这么多年了早已经转化为另一种情谊。当年的七科满分赌注，水户洋平还欠着黑羽凌一件事，可惜没来得及兑现，她就满是伤痕的远走他乡。于是他决定报考警校，他要以更正当的身份，整顿那群混蛋。

　　“和老婆复合了吗？”凌歪着头，开始关心起洋平的八卦，“带女儿回来了吗？”

　　“真怀念第一天认识你的时候。”洋平看着前面的路，方向盘稳稳的握在手里，“你惜字如金。”

　　“嫌我烦？”洋平不愿提，凌也就懂了，“别找借口说忙，你的上司们都是孤家寡人？”

　　“你跟三井复合了吗？”

　　“算你狠。”

　　洋平得意的扬着嘴角，凌鼓着掌，赞许他回怼技巧满分。

　　。。。。。。

　　最近的公立医院里，佐佐木被推进急救室，初步检查下来问题不大，都是皮外伤，但保险起见还是留院观察一晚。

　　“你要不要也检查一下？”洋平交代完部下继续跟进后走到凌的身边，“来都来了。”

　　“我？好的很。”凌摆摆手，“别浪费公众资源了。”看向佐佐木的急救单间，“那小子快撞上树干的时候，故意打了把方向朝着自己。我在他斜后方三角区域里，很安全的。”

　　“不错的小伙子。”洋平点着头，“记得给人加工资。”

　　“用你说？”凌突然脑中灵光闪现，“他的第一志愿其实是当警察，能让他来跟着你吗？”

　　“喂，这么光明正大的找我开后门吗？我...”

　　洋平的话还没有说完，一颗红色脑袋忽然闯入视线。

　　“洋平？凌凌？”看见洋平，樱木花道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刺猬头不是加月电话里说的单纯晕倒那么简单？花道问，“你们来的比我还早？”

　　洋平和凌面面相觑，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们不知道刺猬头突然在大街上晕倒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