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搞错竹马后，他披着新马甲回来了》immeasurable

41、认输

　　“大概是妘娘杀了有花添，而有花添又杀了妘娘。”陈文蹙着眉，眼眶也有些湿润，“她和阿晏关系很好，小时候是邻居，阿晏说过，他一直……很喜欢她……”
　　封言听了，轻声道:“妘娘与有花添是假情人，真仇人是么？能近身杀了有花添，想必有花添对妘娘没什么防备。”
　　“嗯，大概是这样了。回家主，学生来这里，是跟着阿晏来的，学生的目的是为封氏捉拿姜舟羽出一份力，盯紧姜舟羽和有花添这一对狼狈为奸的歹人动向。至于妘娘，具体情况，学生并不是完全清楚，学生只听阿晏说过，妘娘和有花添有杀父之仇，而有花添不知道，在有花添眼里，妘娘还曾为了救他，险些死去，有花添是相当信任她的，妘娘因此在有花添这里可以说是相当有地位，我和阿晏能顺利卧底，少不了她帮忙。我以为有这层信任在，妘娘即使要行动，也会安全些……”
　　陈文和齐晏混到有花添这里没多久，就在妘娘那里听说了有花添疑似要和姜舟羽去捉了封言的消息，但他俩是新人，没有资格前去，只能和几个同样是新人的家伙以及两三位老人留在原地保护妘娘。等他们偷摸赶去的时候，正好看见封言和有花绛鸢跳了崖，陈文惊得差点没当场昏过去，所以在得知封言没事后，这次跟随有花添逃亡，陈文才和齐晏说，无论如何他这次都要冒险一试，要去报信，至少要为家主做些什么，好在有花添真的同意让他断后。
　　“所以，妘娘是趁外面在受突袭，趁有花添不备，杀了他。”有花绛鸢走向了有花添的尸体，拔出那柄刀，“刀刃应该是淬了毒。”
　　有花添的尸体随之凝成一个水晶球，里面是一朵郁金香，郁金香果然被毒染成了黑色。她把水晶球收到袖中:“没想到，最后会是如此。”
　　有花添就这样死了，他的残余部下自然很快就束手就擒，处理好一切事宜，有花绛鸢就和封言一起带着姜舟羽回京了。
　　回京的路上，姜舟羽一直没有逃跑的举动，反倒经常和有花绛鸢聊起天来，好似自己这一程不是去被审问不是将要被处死，而是向着什么美好的地方去了一样。
　　“有花家主，我其实挺好奇的，要是龙裴棋还是喜欢你，你现在应该气也消了，之后会不会和他和好？”姜舟羽活动着被缚灵绳捆住的手腕，说话时，还故意往封言的方向看去，“你要是不和他和好，他估计要以泪洗面了。”
　　“自然会和好的，他总归是我的亲人。”
　　“这么爽快，我以为你会搪塞我呢！”
　　“没什么好拐弯抹角的，我若说我会一辈子不理他，也不会有人信的。”
　　“诶，有花家主，你真的决定好了要和封言成婚？我也算有些了解他的，不瞒你说，我觉得他不是一个良配，他喜欢把事都藏在心里，让人看不太明白，太可怕了。说难听的，他不像个好东西。”
　　有花绛鸢叹了口气：“他若是个坏东西，怎会由你这般说他坏话，这一路上，你已经是第三次说他不好了。”
　　“那是他做贼心虚！要在你面前装好人！我娘说了，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你不是男人吗？”
　　“我是男人，但我和他不一样。”
　　“幼稚。”
　　“我幼稚？”姜舟羽像被气笑了，“我要是幼稚，你就没必要来抓我了！”
　　“做错事，做坏事，和幼不幼稚没有必然联系。”
　　姜舟羽眯起眼，别过脸去，突然皱起眉来:“我头疼！”
　　“头疼？”有花绛鸢伸手去探姜舟羽的元神，“别耍花招。”
　　封言这才走到她身边坐下:“怎么样？”
　　“没什么事，如果是真头疼，大概是昨晚受了风。”
　　“你们赶路这样急，我受不了，我着凉了！”
　　有花绛鸢给了他一记爆栗:“我说姜少爷，你现在是犯人，你有没有搞清楚啊！”
　　姜舟羽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你们有花氏不是向来主张犯人也有人权吗？封言这个暴君都没打我，你怎么先动起手了？”
　　“她都没使劲，你在委屈什么？”
　　“我去！我说了你一路，你都不肯和我说一句话，我一说她，你就开口了？”
　　“无聊。”
　　“我无聊？你们一个说我无聊，一个说我幼稚！太过分了！我可是要去送命的，能不能让我好好上路！”
　　这话一落，有花绛鸢眉头皱了起来，她心情有些不悦，起身去了十几步外的树边靠着，封言顺势接替了她，坐在了她刚刚坐的树干边。
　　“她……生气了？”
　　“你说你要去送命，但那是因为你先害她的臣子送了命，受了伤，害她多年筹谋一场空。有花添最终还死在了旁人之手，她心里自然不甘愤懑。”
　　“那你呢？她恨我，你不恨我吗？”
　　“恨，但你也恨我，不是吗？”
　　“所以，你觉得我们比较对等吗？所以，你由着我骂你？”
　　封言摇了摇头：“我只是懒得与你争辩。”
　　“你！”姜舟羽气得脸色煞白。
　　他知道他和封言立场不同，指责封言也没什么意思。多年下来，他也明白姜镇被收归封氏，对姜镇百姓来说确实是更好，封氏对百姓比他父亲公平多了，但正是因为彼此立场不同，他站在他的立场，他就是恨他，也因为不被多数人赞同这项“恨”，他就愈是恨！他也恨自己，要是他坏得彻底，或者和有花添一样有一套奇葩又自洽的逻辑，他也不必这么痛苦。
　　他做了许多坏事，害了许多人，在对待那些人的时候，他有自己的道理，总是能说服自己，这是为了复仇而不得不下的手。可偏偏对待封言，去害封言本人这件事上，他觉得自己不该这样做，明明封言是他最该下狠手的人，可他却打从心底认为封言当年做的也不是全然是错，只是对他来说，太过残忍罢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想法，随着这些年不断见着封氏繁荣、姜镇复兴，这种想法愈加深刻。他对封言一直是崇拜的，他觉得封言有想法，也有付诸行动的执行力，他觉得封言理智又不失温度，温和又果决，更别说自己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就被他那张即使灰扑扑却仍旧引得人为之倾倒的脸所吸引。
　　姜舟羽是爱封言的，只是不知道是什么爱，或许是对兄长的一种美好幻想……姜舟羽没怎么感受过亲生兄长们的关爱，他们不是觉得他没志向没本事瞧不起他，觉得他母亲出身不好，就是防着他，不肯真心对他，还有那种完全无视他的……而封言和他们完全不一样，他尊重他，教他，护他，只是最终也让他恨死了他……但这恨永远都无法彻底……
　　“封言，你不如直接杀了我吧……”
　　封言看着他发红的眼眶，叹了口气:“不想活了？我以为你会偷偷跑了。”
　　“我认输了……”姜舟羽抹掉了眼泪，“也不亏，我拉了那么多人垫背。”
　　“想死，也得到了都城，接受了定罪再死。”
　　“哦。”姜舟羽扯了扯自己卷起的发尾，“封言，如果真的有来生，我不想再和你站在对立面了……”
　　封言默了会，轻声吐出了几个字:“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