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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姜舟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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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人都走了。
封言道:“多谢你了。”
“没什么,各取所需。你答应过的,给我一份伪造的照身贴。”
封言化出一个小竹板,递给她:“你的人我放了,下次伪造这种东西,来寻我便是。我封氏的照身贴,旁的地方造不出来。”
有花绛鸢白了他一眼:“偷偷潜进你们封氏,还要告诉你,当我是傻的吗?”
有花娜派去跟踪符姜的两个斥候进到松镇之后便被封氏官员查出照身贴作假,拘了起来。若不是看在两氏即将联姻,那二人依封氏律令,恐被处死。
“不来告诉我,你的斥候怕是进不来。”封言俯身看她。
封氏对外来人员查户口,向来严格。
有花绛鸢无视他的挑衅,抬头直视他:“那符姜是怎么进去的?莫非封家主与我有花氏通缉犯,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可告人的秘密?”封言看向两人还相握的手,“有花家主与封某倒是有一些……”
“你!”有花绛鸢忙松开他的手,“事急从权,做戏要做真。”
“他是姜卫的儿子,姜舟羽。符姜……恐是复姜之意吧。”
“果然是他。斥候曾看见他与一些身有姜氏图腾的人见面。那他的照身贴……是…那位给的么?”
“应该是……除了那位,应该没人同时具备拥有我封氏空白照身贴和意图牵制我封氏这两个特点。”
有花绛鸢默了会:“封言……”
“是想安慰我吗?”他侧头看她,“被背刺这种事,是很正常的。不过……”
封言忽地咧开嘴笑了:“本主也从未将背后交予他。”
“他”是会尊。
“这样啊……”
“嗯……他虽是我们名义之首,但”,封言蹙眉,“说到底,和我们没有什么关系啊。有花绛鸢,不要相信任何一个与自己家族利益无关的人。”
语毕,他摆了摆手:“走啦。”
有花绛鸢默着,抬头时,他已走出院子,她忙开口:“诶!学堂的事,你会亲自过问吧?”
一阵风吹过,院子里的树叶被吹落下来。
封言顿住脚步:“自然。”
明日封言会悄悄启程去松镇,目的也是为了姜舟羽。姜舟羽在松镇学堂故意留下证据,便是为了引封言前来。
有花绛鸢想,既是目的一致,跟着封言,也能将事情搞得更清楚些。
至于有花绛鸢为什么知道封言的行程,是封言有意为之。
刚刚封言的话是在提醒她,让她莫要与会尊走的太近,在旁人眼里,她确实总是与会尊站在一块的。她自然清楚会尊不可置信,只是,有花氏需要会尊,她只得与虎谋皮。
她翻开那份照身贴,身份是封氏一普通商户家的女儿,唤作江鸢,家中无父无母,唯有一个兄长。
封言回去的路上,路过许多摊子,最后停在了一家卖糖葫芦的前面。
“客人要糖葫芦吗?”老人抬头,“啊,是封家主啊!”
“嗯。老伯认识本主?”封言见老人眼中带着许久未见的惊喜,有些惑道。
“见过见过。几年前,姜镇!家主来老夫这买过糖葫芦。家主那次在摊子前踌躇了好久,还特意要最甜最甜的。家主那时虽身着朴素,还藏着身份,但家主身姿俊朗,令人过目不忘。”
封言愣住,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但很快又微微笑道:“老伯记性好。这次我要一串不那么甜的糖葫芦。再来一串莓子的,带回去给家妹。”
“好嘞!”
带着打包好的莓子串,封言回去的路上就下意识拆开了拿在左手里的糖葫芦。
这串山楂要现吃的,没装袋子,但外层套着薄膜。
山楂入口,酸酸甜甜的。
尝了一口,他忽地无奈笑了,心想,真是疯了。
他笑自己妇人之仁,笑自己虚伪可笑,也笑自己矛盾不堪。
几年前在姜镇买的那串糖葫芦是给姜舟羽的,当年封言装成没人要的孤儿,故意狼狈不堪的被心善的三少主姜舟羽捡回家,他潜在姜舟羽身边,也是当他的谋士。封言帮他铲除异己,骗取他的信任,最后的最后,他杀了姜卫,夺回了叛离封氏的姜镇,按律诛了姜卫直系一脉,抄了姜卫九族并流放北疆。
但姜舟羽活下来了,是封言有意放走的。
姜舟羽刚开始只是个与世无争的小公子,深受姜卫宠爱,这也是封言盯上他的原因。是封言撺掇他参与政事,是封言帮他夺权,也是封言让他落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封言自认对姜舟羽有愧。
可如今封言只觉自己虚伪可笑,若是真的不忍,应当直接将姜舟羽杀了才是。
依姜舟羽的性子,活着比死了还难受。
是夜,龙府。
龙月如往常去唤龙裴棋吃饭,敲了好几声门都无人应答。
她担心,只得推门而入。
屋内三四个空酒壶滚得到处都是。龙裴棋倒在床上,手里拿着半壶酒,酒壶倾洒,流了一地。
医正曾说过,龙裴棋近期不得饮酒的。
龙月将他手中酒壶轻轻取下,刚想给他盖上被子,手腕就被捉住。
她心下一惊。
“绛鸢?”
龙裴棋逼近她。
“龙管家,你认错人了。”
他的呼吸近在咫尺,龙月心跳加速,一时情绪复杂。
龙裴棋晃了晃脑袋,松开她的手:“哦,是你呀。来做什么?”
语气骤然的变化,让龙月不由得生出些不该有的委屈。
“叫龙管家去用膳。”
“我便不吃了。”龙裴棋摆了摆手,示意她出去。
“那龙月请医正来瞧瞧管家,管家的手……很烫。会不会是发了烧?”
“随便你。”
医正来的时候已过了半个时辰,龙裴棋确实是起了烧。医正给他开了些方子,便又匆匆离去。医正说,医药院还有许多事。
龙裴棋只是摇了摇头说了句没事。
龙月要去为他煎药,他让她将这差事给旁的下人,要她留下来听几句话。
“我如今已然失势,你可懂?”他开门见山。
“管家与家主定是有什么误会,家主向来记挂您,你们……一定,一定会和好的。再说,管家依旧是有花氏的管家,怎能说是失势。”
“是么?你不知道吧,有花娜与我向来是竞争的。近几年,她和绛鸢关系愈发亲密,配合默契。我曾听过的,绛鸢原先属意的管家是她,是因为我突然也参与了竞争,有花娜才只做了副管事。这件事,连有花娜自己都不清楚,从前我就偷偷记着这,如今有花娜已被提拔,与我平坐,就说明家主对我已然没了偏爱,她不再照顾我的心思了。家主即将和封言成婚,想来封言也不可能不在意我与家主的过往,也许哪天,我就成了贫民百姓,不再锦衣加身啦。”
龙裴棋靠坐在床上,貌似漫不经心的说着这话。
“龙管家……”
“所以,你明白了?”龙裴棋又是一脸颓然。
他想,龙月来投靠他,定是图他的权势。
这次也好打发她走。
“嗯,龙月绝不会离开您的!”
“什……什么?”龙裴棋皱眉。
龙月向前走了一步:“龙月自小仰慕您,如今,我有机会与您相伴,自然不会离弃。裴棋哥哥永远是蛟龙族的未来。”
龙裴棋显然愣于她突然转变的称呼与言语:“你还是别这么叫我,怪奇怪的。而且,蛟龙族早就没有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