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My Heart Will Go On》&《 I Swear》 ...
-
“你好，有居民举报你们酒店发生了爆炸。”
……
赵厝双手被铐住，浑身湿淋淋的，靠坐在警车后的C位，头向后仰，随着车身的颠簸微微摇晃。
坐在他旁边的那个小警察周身散发着激动，带着戒备，在天光半露的凌晨，兴奋得跟被打了鸡血一样。
这跟赵厝简直是两个极端。
经过一晚上的生死时速，赵厝精疲力尽，几乎是瘫在车座椅上的，第一次觉得那几辆小破警车的破座椅是那么柔软，残留二手烟的余味是那么亲切，就连这冰冷突兀的手铐都是十分的秀丽别致。
扰人雅兴的是，一阵阵剧烈运动后的肌肉酸痛和一身大大小小的伤，时时刻刻提醒着他经历过的惊险。
尤其是肋骨上的一刀——当时为了一网打尽酒店里的败类砍坏了后门门锁，转身欲逃时，被一个赶到的毒贩气急败坏捅了一刀，正好捅在了几个月前被拳击手打断的那根肋骨上。
不知该说幸运还是不幸，内脏是苟存下来，屁事没有，但旧伤复发，痛上加痛。
先前肾上腺素过度分泌，没感觉到什么，现在几乎疼得赵厝身上分不清哪些是水，哪些是冷汗。
神经已然松懈，弓腰会牵扯到背上被砸的一片，他于是挑了个最放松的姿态去摸烟提神，却只摸到一个浸水还稀烂的烟盒。
他慵懒地伸了伸腿，撸了把头发，一副痞样的向身旁的小警察伸手，冲着他上衣口袋里半露出的烟努努嘴，半点不把自己当外人。
小警察本来一张红脸，现在直接绿了，不是，你这么嚣张，知道自己被抓现行了吗？你还记得你是执法人员吗？知法犯法，罪上加罪，罪加一等的好吗？
他这里连环发问质疑着赵厝的一等罪，赵厝可是惦记着他的一等功。
哎嘿，马上就可以回家了～可以摸摸柜子里几乎没有穿过的崭新警服，可以抱抱沙发上香香软软的老婆，可以好好计划一下怎么报复“白洞”老东西……最后英雄报得美人归，大仇得报，人生美满。
赵厝不由得露出诡异的笑容，看得旁边的小警察毛骨悚然，担心自己不给烟就会被一个炸弹炸上天。
他试图向前面的同伴寻求帮助，开车的同伴向后瞟了一眼，就瞥见赵厝满身脏污，湿湿哒哒向下滴落的血水沾污了大片座椅，叹口气，点点头。
赵厝一点都不客气，他现在的激动比旁边的小警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可是他侦破大型高阶层买毒贩毒的凯旋，于是，一晃眼他就已经叼了根烟在嘴，又熟门熟路的从那小警察裤兜里掏出打火机，点燃香烟，深吸了一大口。
警察被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噎住，火气刺得额侧青筋突突直跳，一把把打火机抢过来，来了句：“你以为你是谁？！”
这可难倒了赵厝，现在到底算不算这次卧底任务的终结？
再三思索，他还是瞒了下来，任务未报告，而且——这种任务当然是知道越少越安全。几个小警察没必要淌这趟浑水。
指尖空的那一下，赵厝想到了前半晚的愁急——为了一丝火光，唯一一个貌似归他了的银质打火机还被他当炸弹扔了，心里就怪不是滋味的，又深吸一口烟。
一时间，浓重的烟味塞满了整个车内空间，副驾的小警察厌恶的偏开脸，这令赵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车内本就有一股经久不散的烟味，而他的搭档也随身带着烟，再讨厌烟味也不该露出这样的表情。
猛然发觉自己现在“叛徒”“罪犯”的身份，他还是要有点犯人的自觉的。
闭上眼睛，感受着身体每处如涨潮般逐渐清晰的剧痛，车上各人的嫌恶的表情变为眼前一片黑暗中有色彩的点，明灭变幻。
不可言，无法言。
算了，等老子受一等功的时候，吓死你们几个小年轻。
南方看守所的暖气一如既往的不温不火，考虑到事件影响力，公安部门并没有曝光此次抓捕任务，赵厝自然还潜伏在一众犯罪人员中，他觉得好像少了人，少了谁呢？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总会有几个漏网之鱼，那么他在毒贩那边的卧底身份就算暴露了，更不可能继续任务。
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赶紧把自己从这个鬼地方弄出去——等人把自己捞出去。
毒贩根本没给他夹带私货的机会，地址也是临时给的，他估计老局长和范厘带人捞他可能还要点时间……
先睡为敬。
这次任务垮了省，两边高级领导人都清楚他的身份，程序还没走下来，只能先委屈他在看守所过个夜。
条件是尽力做到顶顶好，单人单间水电热俱全，还有一个尽职尽责的医生随叫随到。
赵厝在被子里刨出一个窝，舒舒服服地把自己埋进去。
身上没几件衣服，全靠绷带裹着，与被子摩擦发出沙沙声，此时此刻里面的药物与血液酝酿着丝丝麻痒。
倒真不是他耍流氓不穿衣服，一夜的时光中，血小板使伤口处的皮肉与衣服布料难舍难分，送来的衣服过小，对裸露的神经又是一场折磨。赵厝觉得自己应该是受伤太多修炼成了不死之身，其表现在于恢复能力特别强。
这不，来复查的医生走之前还惊叹着夸了一句欠的：“哇，已经不严重了，明天再来个人在原处捅你一刀狠的，这根骨头也断不了。”然后不忘一巴掌拍灭了灯。
凌晨时刻确确实实说得上日星隐曜，天上没一个物什晃的着人眼睛，连那不知道是飞机、卫星还是UFO的光点也在冥冥之中遁入隐形。偏偏城市还像浸没在牛奶中一样，明亮却看不见光。
赵厝把头一齐塞进被子里，在这一小块温暖又窒息的空间里，他能听到血管收缩连接的声音，细胞分裂生长的声音，骨肉滋生补齐缺口的声音，过往在皮肤或骨头表面戳印纪念的声音。
Every night in my dreams,I see you,I feel you.
贫瘠土地上呲着薄薄嫩绿，细看下，那层还保持着画刷纹理的色彩竟是一颗颗密集的草芽。嫩绿奔流到远方，远方的尽头是一棵大榕树，泛着仲夏的青翠。
That is how I know you go on.Far across the distance.And spaces between us.You have come to show you go on.
大榕树以微米级的速度在一片蓝白混杂的幕布前变大，而一团团絮状的白又缓缓坠落。细雨拔着丝，裹满原本轻盈的身体。什么时候脚下的绿颜料涂成了这么厚一层？
Near far,Wherever you are.
I believethat the heart does go on.Once more you open the door,and youre here in my heart。
厚重的夏雨化作黏腻的触手，缠上脚踝、腰腹、手臂、脖颈，塞满口腔，捂住鼻子，最后伸上眼睑……黑暗的前一秒，天空的幕布无缝切换成灰浊的毛线团，几乎要缠住那棵茂盛的榕树。
And my heart will go on and on.
一切湿滑的触手都被破开，画面剧烈震荡摇晃，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声。
Love can touch us one time.And last for a lifetime.
And never let go till were gone.
湿答答的暴雨和干硬的枯草衔接得流畅，没过腰的金叶子如海浪般翻滚起来，咔嚓咔嚓的脆响声中，视野里只剩下碧空，是澄澈而没有一丝杂质冰种翡翠。失重感十足间打了马赛克的黄与蓝来回翻腾，在重物落地的闷响中，视野中就只有两条罩着破裤子的光腿。
Love was when I loved you.One true time I hold to.In my life well always go on.Near far,wherever you are.
I believe that the heart does go on.Once more you open the door.And you‘re here in my heart.
向上一点，正是熟悉的带着温柔笑意的脸。“你……”
“我也爱你，我会永远记得你……”
And my heart will go on and on.
眼前之人的身体不断缩小，脸也越来越瘦，带着奔波的尘土，虐待的淤青和……诡异而绝望的红晕。眼睛大而清透，却没有一点神采，以彷徨失措的情态迷惘渴望的注视着他。
you‘re here,theres nothing I fear.And I knowthat my heart will go on.
微微张嘴，但不是记忆中的句子，他说：“你爱我，不要忘记我，然后……”
Well stay forever this way.You are safe in my heart.
And my heart will go on and on.*
“朝前走！”
一刹那，好似春天重来，梨花飘飞，落在手上，在散发出刺骨的凛冽后又灰飞烟灭。
被他牵起，站起的一瞬，高空的雪花凝结成一幅幅蛋壳瓷面具下落。“咔嚓咔嚓咔嚓……！”身高陡增，血肉却不生长，平添劲瘦。
I see the questions in your eyes.I know what's weighing on your mind.But You can be sure I know my part.
Cause I'll stand besid you through the years and you'll only cry those happy tears.
And though I make mistakesI'll never break your heart.
即使身边只有风雪的呼啸也甘之如饴，伴随着不存在的华尔兹，在满地的瓷片狼藉里缓缓起舞，一只手被拉着，小腿以下全被划烂也在所不惜。跟着只有两个人知道的节拍旋转，在腰被搂住时倾倒，向后踏出一步。
And I swear by themoon and the stars in the skies.I'll be there.
And I swearlike a shadow that's by your side.I'll be there.
迈步、旋转，直到冰雪消融，土里钻出嫩绿匀整的芽，夏季不讲理的雨包裹大地，焦黄枯萎席卷田野，寒冰从北方赶来……
For better or worse till death do us part.I'll love you with every beat of my heart.
And I swear I swear.
不知疲倦。
I'll give you everything I can.I'll build your dreams with these two hands.We'll hang some memories on the walls.
And when.
踩空了，雪化后深黑的大地裂出一道扣子，向下掉落着，逐渐头重脚轻，陷入空白前的一刻看见了手腕上的针眼。像细小蚂蚁，从指尖溜到衣服里面，开始撕咬这幅躯体。
它们不嫌脏吗？
And when
Just the two of us are there
You won't have to ask if I still care
'Cause as the time turns the page
My love won't age at all. And I swear.
一下掉到了一把椅子上，身体摔碎般疼痛。手脚都抬不起来。哦，是被绑住了。房间挂着各种类似于鞭子的刑具，手指甲好像是没有了。低个头的时间，一个人走进了，有股更重的血腥气，被抱住了，是他。他是死了吗？突然可以动了，也抱抱他。
I swear,by the moon and the stars in the skies.I'll be there.I'll be there.
I swear.And I swear.Like the shadow that's by your side.I'll be there.I'll be there.
For better or worse till death do us part.I'll love you with every beat of my heart.
随他一起掉进大地。
And I swear.I swear.I swear.By the moon and stars in the sky.I'll be there.I'll be thereand I swear like the shadow,that's by your side.
I'll be there.For better or worse.Till death do us part.I'll love you with every.Every single beat of my heart.
I swear.
I swear.
I swear……*
土里像个大型武器库，一进去就有各式各样的枪子和刀具往他身上招呼。时间在大地里面没有任何概念，可以一边打击莫名的武器一边一直看着他……
很心疼被捆着刑椅上的他，是晕过去还是睡着了？怎么，他和他们都要有此殊荣吗？经过那么久的搏斗，身体早已是强弩之末，撑着要为他解开束缚却一个体力不支反而倒在他身上。真瘦啊。
应该是被他抱住了，窒息的感觉真难受。算了，挺好，该做的都做了，就这样吧。终于阖眼。
“挣开眼，赵哥，该走了。“
新鲜凉爽空气一下涌入肺部，赵厝看见了那个热血小警察。
看来此时他已经知道了赵厝的真实身份，瞪圆的星星眼里闪着崇拜的光。
赵厝只当他是要把自己送回警局，干脆的穿衣服上车，伤差不多了，衣服也是大一码的，他又是好厝一个。
脑袋还发昏，可能是烧了半晚的缘故，直到下车他才发现，这他妈不是警局也不是他家。
“？”
“赵哥不是要继续出任务吗？后续计划会发到你的联络器上，联络器已经放你衣袋里了，赵哥，不用谢！”
然后一脚油门飙出百丈里。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My Heart Will Go On》&《 I Swea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