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牛兔不相及2》爇之

2、母性的鱼爸爸

　　我养了斗鱼。
　　开始买了八条，以前讲过，跳空气死了一些，剩的五条，两公三母，可以搭配。今年的五月份开始，鱼缸里就开始暧昧了，公斗鱼追着母斗鱼，终于，它们成双成对开始哺育后代了。
　　一个鱼缸住了两家斗鱼，打架是避免不了的，但，不是两家之间的战争，而是两只公斗鱼跟两只母斗鱼的战争。上网查了一下，中华斗鱼繁殖期间，母斗鱼一饿就吃鱼籽，甚至还吃小鱼，而鱼爸爸就负责得不得了了，它可以没日没夜地照顾小鱼，一个个伺候，直到把小鱼抚养成年。
　　老是这么打也不行啊，本就不利索的鱼缸，被搅得污浊浊的。于是，我接受了网上的建议，费了好大的力气把两只母斗鱼抓了出来，哎，早点出来挺好的，也不知这两位母亲干了什么错事，被两只公斗鱼追着撕下身上的鳞片，负伤了，也变丑了。
　　咦，我不是有五条斗鱼吗？另一条去哪里了？又上网查了查，原来，没有得到配偶的斗鱼会自卑地躲起来，销声匿迹，躲起来我不怕，我怕它出来报复啊，于是，我又开始一点点地搜索鱼缸底部，终于，在小石头缝隙里找到那只母斗鱼——哎，浑身快要惨白了，没有一点气色。原来，没有配偶自卑躲藏后，它身上的色彩也会因落单而消失......
　　我这边还没捞出这条落单的鱼，那边的小鱼缸就出了状况——两只已产籽的母斗鱼竟然跳到了瓷砖上，将近四十度的天气，已然是干了，但拿起来嘴还能动，又赶紧扔进去，但不到晚上，它们就一命呜呼了。
　　一天失去两条养了两三年的斗鱼，心情自然难受。还剩的这条落单的母斗鱼，我就格外地珍惜，断不敢放回鱼缸。
　　但，鱼缸里的两条公斗鱼又开始出问题了——它们太尽职尽责了，竟然都到了争抢鱼苗的地步了，照样把鱼缸搅得乌泱泱地，没办法，我只能闭着眼捞出一条鱼爸爸，留下一个就够了吧。
　　确实，留下一个就够了，留下的鱼爸爸，别提有多欢悦了。
　　捞出来的公斗鱼放哪里？送给那个曾经落单的母斗鱼吧，让它不孤单，哎，这一送，送出了它们的无数子女，两天不到，水面起满水泡，裹满鱼籽，三四天，小黑点点的小鱼苗就出来了！神速啊，但这两个一起的水质总是弄得很浑浊，我只能想着耐心一点，把小鱼苗捞出来放大鱼缸里给那个负责人的爸爸照顾，可，等我把鱼苗舀进去十几分钟，里面的小鱼竟然把这些鱼苗吃干净了，第二天我还没来及歉疚，那条母鱼又和公鱼生了一窝鱼籽......
　　随便吧，自己生的自己养吧。
　　我照顾不来了。
　　过了一阵子，我照例喂鱼，那么小的鱼，我也不特意去喂，都有父母或者父母在身边的，会照顾的吧。喂过鱼食，我在大鱼缸边站了一会儿，看小鱼顶着大颗粒鱼食来回窜挺有意思的，反正，从这个鱼爸爸接手鱼缸开始，它就没主动出来吃过什么食物，不知道它怎么熬到今天的。就在这时，公斗鱼慢慢地游了上来，一口吸了两三颗鱼食，好家伙，一口就饱了的感觉，接过，它只是动嘴嚼了嚼，然后头昂着，习以为常地往水面吐了一口，颗粒变成了细碎的渣渣飘着，像小烟火一样，小鱼儿立刻围来，争着吞食渣渣！
　　那一刻，我愣住了。
　　去菜场，买大鱼的时候，鱼贩子都是拿榔头把鱼捶晕了再去鳞片，然后开肠破肚子，有一次我问鱼贩子，这些鱼有没有感觉，鱼贩子很诧异地说，你吃鱼还问它有没有感觉，它有没有感觉都不耽误我们吃鱼啊！我尴尬地笑笑，是啊，以前学过，鱼是没有情感的动物，它本身不具备情感的能力，它会因喂食而快乐兴奋，也只是因为食物而已......
　　可，连续许久的观察，斗鱼爸爸都是把鱼食嚼碎吐出来给小鱼吃，这是不是带着情感？还是，鱼也有那种情感，只是不在我们界定的情感范围内，是属于它们自己的情感范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