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中的你》三青三

23、chapter 23

　　想不到殷忆南一连几天都准时来A4报到，原本中午顾涟是在自己办公室吃饭的，现在多了一个他，为了避嫌，她拉着林允欢三个人一起中午都在会议室里吃。

　　林允欢不止一次说她多此一举，谁不知道殷忆南是为顾涟来的，问问公司的保洁阿姨都知道，偏偏她本人还非要拉上自己当电灯泡。想到这林允欢揉揉肚子，这几天中午陪他们吃饭吃得都消化不良了。

　　今天三个新到岗员工正式来仓库，仓库里给他们短暂培训完就让他们赶紧上岗干活了。

　　这样正好顶替顾涟他们三个的位置，仓库打包区域就没有多余的地方了。除了拣货区不限人数。

　　林允欢只让他们两个上去，“我再在这拣几次货，现在拣货的人又少了，忙一会会儿我就上去。”

　　“你别累着。”顾涟嘱咐完她就先领着殷忆南上去歇会儿，毕竟是A4的客人，虽然在这也干了好多天的活了，但那也是客人。

　　殷忆南乐得和顾涟单独相处。

　　想起之前教他调香，顾涟问：“要不要去二楼看看？”

　　“好。”他去哪里都行。

　　顾涟和他悄摸上了二楼，透过玻璃窗往里看，教室里面已经开始调香了。

　　顾涟给他指一个位置，小声说：“你当时调香可熟练了，而且特别凶，第一次见我还以为是来砸场子的。”

　　“凶？”殷忆南不敢相信自己会和这个词扯上关系。

　　顾涟也觉得用词不当，换了个形容：“不是凶，是高冷，高冷。”

　　殷忆南这次没质疑，不过他纠正了一处错误，“我们那时候不是第一次见。”

　　“啊？”这次轮到顾涟疑惑了，不是第一次见，那她们以前什么时候见过，上下他打量一眼，这张脸……见过他的话她没道理忘记啊。

　　殷忆南没过多提醒她，他觉得这里不适合说那件事。

　　看他没再多解释，顾涟只当他在开玩笑，继续向前带他去没参观过的展览区。

　　这里陈列着A4从成立到现在的所有产品，殷忆南从开始看到结束，看到了今年……他转过头，惊讶又高兴，这次联名款也被放上了。后面甚至还有他的个人简介和很多作品，占的空间比联名款都多。

　　顾涟是特地带他来看这个的，虽然他没说，但她总觉他有心事，这几天情绪很低沉。

　　帮她是一方面，她觉得他也有麻痹自己、不想多想的因素，这些从他的眼睛中都能看到。

　　虽然跟林允欢说了他最近是不是心情很低落以后，林允欢表示没看出来，殷大师还是和以前一样高冷，他的心意岂是他们这些旁人能看得懂的。

　　不过顾涟还是想带他上来看看，让他知道一直都有人喜欢他的作品。

　　殷忆南轻触着自己过往的作品，往日的痛苦不堪只有自己知道。就在今早他妈妈还在催他赶紧参加国际上的莫瑞德比赛和准备新的巡展，却从来没问过他需不需要休息。

　　但现在他感觉有了支撑自己的力量，痛苦、感动、开心……这些情绪好像都有了一个宣泄口，他情不自禁抱住了顾涟。

　　顾涟也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被抱住时整个人都僵住了，现在好像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她能做到的只有轻轻拍打着安慰他，给他最后一点支撑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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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压力释放过后殷忆南别开眼，想到什么一样揉了揉鼻子羞涩地问：“这些不会都是你准备的吧？”

　　“是啊。”林允欢装修督工仓库时，她就在二楼指挥这里的摆布，选的画都是自己在他的画里选的喜欢的。林允欢看到看到她敲定的分布格局时还不可置信，“一个联名款需要这么多位置吗？而且他这么多画啊？”

　　顾涟拿着画框比划在那里摆着好看，“我这已经是精心挑选过的了。”

　　“会不会太多啊。”

　　“不会啊。”顾涟拿出殷忆南的名气和影响力来劝说，“这次的联名款是不是很成功，值不值得这么多的位置。而且如果殷忆南后面再得奖，你到时候想加就加不上了。”

　　林允欢觉得也有道理，查了查殷忆南的年纪和履历后同意了。

　　殷忆南还是不好意思，背着脸一直不看顾涟。

　　顾涟再次对他的害羞程度有了新的认知，不过看他的心情好多了，没算白带他上来。

　　展览区的探照灯打在殷忆南挺拔的头发上，金光闪闪，但对上他的面庞冷硬的像黑天使一样，可没人知道他此时内心紧张的不能再紧张了，因为他下定决心想要——告白。

　　他转过身，甚至严肃地清了清嗓子。

　　顾涟看他这神情也跟着严肃起来。

　　“唔嗡，唔嗡，唔嗡……”

　　两个人同时低头看自己的手机，顾涟抱歉地举起自己震动的手机，“是我电话响了。”

　　不过她还没接，因为她总觉得殷忆南刚才像要宣布什么重要的事情了。

　　不过告白这种事，是很看气势的，殷忆南已经“一而衰”了，再张口的勇气还没准备好。

　　他看着顾涟最后说：“要不你先去接电话吧。”

　　顾涟：“？行。”

　　电话是林允欢打来的，现在已经到了下班时间，他们要为公司今天新来的三名员工办欢迎聚餐。

　　林允欢问晚上要不要和他们一起。

　　顾涟打着电话回看此时有些挫败的殷忆南，说：“你带他们去吧，我今晚请殷忆南吃个饭好了。”

　　“是该请他吃个饭，帮了我们那么多天忙，记得开发票回来我报销。”

　　“那你别肉疼。”

　　林允欢立马隔着手机大喊：“也不要太贵！”

　　“知道啦。”

　　挂断电话，顾涟走回殷忆南身边，“晚上有空吗，我请你吃饭。”

　　殷忆南点头。

　　“你想吃什么？”

　　“都可以，你选。”

　　“别呀，请你吃饭当然是你选。”

　　“那我们……”

　　“唔嗡，唔嗡，唔嗡……”

　　顾涟感受到手上传来的震感，再次举起手机，抱歉地走到一边，“你先想着，我接电话。”

　　又是林允欢，“顾涟，你们是不是还在楼上没走？”

　　“嗯。”

　　“那么……”

　　顾涟一听她这语气就知道有事要求自己，“怎么了，有事直说。”

　　“嘿嘿，这不是到下班的时间了吗，但快递车还没到，大家都在这等着……”

　　顾涟把手机从耳边拿到眼前，看了眼屏幕上的时间，现在是下班以后十分钟了，“知道了，你们都走吧，我下去等着。”

　　“好的爱你！”

　　顾涟挂了电话回去找殷忆南，“我们先去仓库吧，他们要聚餐，但快递车还没来。”

　　“好，你不和他们一起聚餐吗？”殷忆南看着这个A4的人，感觉她和其他人除了林允欢外都不太熟。

　　顾涟倒是无所谓，“允欢陪他们去就行了。”从馥郁辞职后她就不太喜欢和工作的人有多余的联系，工作上的沟通可以，工作以外她都是能避就避。

　　其他人临走前都把仓库收拾好，卫生也打扫干净，待发的快递都放到堆放点了。顾涟和殷忆南下去后也没什么事要干，想再包几个快递但系统已经关了，也包不了。

　　顾涟无聊出去在侧门附近散散步顺便等快递车，殷忆南看着外面有些泛灰的天空不放心也跟出去了。

　　今天的快递车不知道怎么回事，下班半个小时了也没见来，顾涟问殷忆南：“想好今晚吃什么了吗？不用给我省钱，公司报销。”

　　殷忆南不挑食，他还是那句，“都行。”

　　唉，顾涟觉得这个都行可真是难选。她只好一样一样问：“中餐还是西餐？”

　　“我都能吃。”

　　“日料还是韩料？”

　　“也都可以，选你喜欢的吧。”

　　“法餐、西班牙菜、越南河粉？”

　　殷忆南还是什么都能吃。

　　好吧，他都可以吃，好像又回到了起点，等于没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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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雨了，快走！”

　　从头上掉落的雨滴开始殷忆南就拉着顾涟赶紧跑回仓库，顾涟下意识用手遮在头顶跟着他跑。

　　没几秒噼里啪啦的大雨浇在地面上，顾涟站在仓库里轻喘，好险，差一点又要淋成落汤鸡了，上次在马连镇淋得雨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听着外面的哗哗大雨越来越大。

　　顾涟看到身边今天穿着灰黑色衬衫的殷忆南，他最后护着自己导致身上被淋了些雨点，衬衣浸了雨水变得贴身，把他的身材显露无疑，顾涟咽了口口水强迫自己转过头去。

　　抽了几张纸过去递给他，“擦擦吧。”

　　“谢谢。”殷忆南接过来擦拭。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仓库陡然安静下来，偌大的空间里只有擦衣服时纸张摩擦布料发出的声音。

　　仓库、下雨、躲雨，不止顾涟，殷忆南也觉得这好上次马连镇时有些像，只是这次顾涟非常有自知之明的不会问那种问题，而且她这次没淋雨，现在脑袋清醒的很。

　　但她没想到这次轮到殷忆南在这种时候向她告白了，他擦完衣服仔细整理了一下衬衫和湿透的头发，让自己现在看起来好些，然后严肃又认真地说：“顾涟，我喜欢你。”

　　“啊？”顾涟觉得自己又懵了。

　　“我喜欢你。”

　　“啊？”

　　“我喜欢你。”

　　“为什么？”上次还不喜欢我呢。

　　殷忆南目光灼灼看向顾涟，“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想你陪在我身边画画，想陪你一起吃早饭，躲雨的时候我想拉着你一起奔跑，吃到好吃的会想和你一起分享。看见你我会开心，想笑，我可能会对所有人冷冰冰的，但唯独不会对你这样……”

　　听到这些话，顾涟感觉刚才躲雨时被他拉住的手隐隐发热。她握成拳，感受着从手心传来的温度。

　　看着她一直没说话，殷忆南也不催，静静等她的回答。

　　顾涟想了想还是慢慢摇头。

　　“为什么？”这次轮到殷忆南问了。

　　顾涟幼稚地说：“你拒绝过我一次，我也要拒绝你一次才行。”

　　“我什么时候拒绝过你？”殷忆南彻底懵了，“还有你什么时候跟我告过白？”

　　“谁跟你告白了！我只是问过你一次……”顾涟一个脑袋两个大，这种事怎么解释，说我有问过你是不是喜欢我，然后你说不好意思，然后你还忘得干净，来问我是怎么回事。

　　顾涟不想跟他说话了。

　　不过殷忆南非常有求知欲地看着她。

　　顾涟感觉自己总是对他的眼神没有抵抗力，她还是说了，不过克制的只告诉他两个字，“仓库。”

　　殷忆南转头看着他们此时所处的仓库，脑袋挖空了也没想起什么，试探着问：“昨天吗？”

　　“……”如果眼神能化成刀子，顾涟怕是已经给殷忆南来上几刀了，深吸一口气，她又蹦出三个字，“马连镇。”

　　这提示够明确了吧。

　　殷忆南也确实想起来了，毕竟他们两个人只去过马连镇的仓库一次，但他不太明白，“但我什么时候拒绝过你？”

　　“你说‘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殷忆南仔细回忆这四个字和那天下雨在仓库的事。

　　“那不是因为往回跑到仓库的时候我不小心踩了你一脚嘛，你还记得吗？而且当时在仓库里我根本没听到你说什么，要不然我肯定会记得的。”

　　“呃……踩到我脚？”其实顾涟也有些忘记那天的事了，除了被拒绝让她“永生难忘”。

　　但弄半天，这是个乌龙？顾涟想想那几天的尴尬，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别扭地起鸡皮疙瘩。

　　殷忆南觉得误会已经解释清楚了，他回归主题，“刚才我算被拒绝过一次了，这次你可不能再拒绝了——顾涟，我喜欢你。”

　　“唔。”顾涟捂着脸，她还没准备好迎接第二次告白呢。

　　但某个心急的人这次不准备再给她拒绝的机会，目光紧追，在他的目光攻势下顾涟只能说出她内心的答案，“我也喜欢你。”

　　不再犹豫，殷忆南的手再次覆上她细细的腰肢，用力一带，重复几分钟前的拥抱，“顾涟，我真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