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中的你》三青三

13、chapter 13

　　马连镇的雨真是说来就来。

　　顾涟躺在床上还没睁眼就听到雨点噼里啪啦砸在玻璃上。

　　勉强睁眼看了眼时间才六点多，又看了隔壁床还在睡的允欢。

　　这个人昨晚不知道怎么回事，吃饭非要和江风比酒量，江风也跟着她喝，最后两个人都喝了不少，林允欢怕是一时半会起不来。

　　睡不着了，顾涟索性起来。

　　尽量安静地下床、洗漱、换衣服，然后拿了件外套披上独自下楼吃早饭。

　　不过她走到楼梯中间时停住了。

　　这栋房子的一二楼之间有一块多出来的平台，被老板装饰成了半露天平台，露台没锁，只装了扇透明推拉门，摆了几张桌椅，谁都可以进来。

　　此时露台上摆着画架，画架前的殷忆南正拿着笔在画布上大处落墨。

　　上次选定联名的合作人选后，因为被他画中的感情触动过，顾涟又上网找了不少他展出过的画来看。

　　不过殷忆南现场画画，她还是第一次看。

　　怕打扰到他，她也不开门进去，就这么隔着玻璃门静静看他作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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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忆南放下调色盘，一边仓促落下最后几笔一边开始活动长时间保持同一姿势有些僵硬的身体。

　　转头时就看到顾涟正一动不动盯着他，差一点没把他吓一跳。

　　“你……你在干吗？”殷忆南差一点把笔甩过去，底气不足地问。

　　隔着一扇门加上雨声，顾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不过看反应也知道他被吓了一跳。

　　她抱歉地推开门，“不好意思，刚才在这里看你画画看得太沉浸了，吓到你了吧。”

　　殷忆南拿笔的手拨弄开额前的头发，视线看向别处说：“没有。”

　　“那就好。”明明就被吓到了。

　　她没戳穿，但往前走了几步离他更近。

　　殷忆南不由自主地紧跟着后退，俨然又是被吓了一跳的模样。

　　顾涟觉得有些好笑，她是有多恐怖，不过她也不前进了，改成指指自己的额头，跟他说：“你这里沾到了。”

　　与此同时她也想起了自己刚才下楼的目的，“不打扰你了，你继续画吧，我下楼吃饭了。”

　　“我画完了……一起吧。”殷忆南把画笔放好，擦了擦额头。

　　他早晨被下雨声吵醒，五点起来一直在这里画到现在，也还没吃早餐。

　　“好，你的画放在这里没关系吗？”

　　“这样就行。”殷忆南用一块白布把画盖上。

　　顾涟和他一起下楼，刚才一直站着没有感觉，走路的时候才觉得腿有点发麻，应该是站的太久。

　　现在已经七点多了，她看他画了一个小时。

　　楼下老板老早就给游客们准备好早餐，见到两人下楼，招呼他们来吃，“早餐都在那边，想吃什么自取。”

　　“好的，谢谢老板。”

　　“谢谢。”

　　“没事没事，今天下雨，这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房间里没电视，我这有扑克牌、五子棋……你们想要什么吃完饭记得来找我要。”

　　“谢谢老板，我们有需要会找你的。”

　　听老板的语气感觉今天这雨是不会停了。

　　挑了张桌子坐下，顾涟拿出手机来查天气预报，天气预报上显示马连镇所属城市今天大部分时间段为中雨到大雨。

　　唉，她今天还想继续出去走一走呢。

　　“怎么了？”殷忆南把两人的餐具拿过来，刚走近就听见她叹了一口气。

　　“看了下天气预报，今天估计要下一天的雨。”

　　“打牌也不错。”他把餐具摆到桌子上，碗里已经盛好了粥，“一共两种粥，我每样拿了一碗，你喝哪碗？”

　　顾涟看着桌上的粥，“我都可以，你选吧。”

　　“我也都可以。”殷忆南把粥都推到顾涟面前，执意要她先选。

　　顾涟顺手把右手边的蔬菜粥端过来，“那我喝这碗。”

　　殷忆南便把剩下的那碗拉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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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饭顾涟给林允欢发消息，问她起来没。

　　等了半天都没收到回复，估计还在睡。

　　江风倒是醒了，不过这种天气他半点都不想从被窝里爬出来，打电话求殷忆南给他带饭上去，他要在屋里吃。

　　吃完好直接睡回笼觉。

　　殷忆南给他随便盛了几个包子就送上去了。

　　等他下来走到露台口，又想到顾涟，朝下看了眼一楼，顾涟还在原位坐着。

　　殷忆南走下来：“你不回房间？”

　　顾涟正撑着下巴发呆，“暂时不想回。”

　　房间里林允欢还在睡觉，顾涟怕吵到她，就干脆不上去了。

　　殷忆南也回到原位，坐在她对面。

　　就这么静静发了会呆，殷忆南想起他早晨的画，“我上去画画……你还要看吗？”

　　“可以吗？”顾涟有点意外，但又怕打扰到他。

　　“可以。”

　　顾涟跟着殷忆南一前一后走上露台，这次没有玻璃门的阻挡，她看得更加清楚。

　　只是殷忆南手上的画笔迟迟没有落下，反而是耳边轻微泛红……

　　顾涟猛然觉得是她的问题，他刚才可能只是客套一下，现在她真的跟着进来可能影响到他了，她想出去，“不打扰你了，我先回房间了。”

　　殷忆南确实是没有被人全程看着画画的经历，不过他还是口是心非说：“不打扰。”

　　顾涟才不相信，她连连后退要退出露台。

　　殷忆南看她非要离开这儿，伸出手想拉她又收回手。

　　最后两人一前一后退出了露台。

　　怎么来的又怎么离开了。

　　殷忆南问：“你想打扑克吗？”

　　顾涟犹豫着说：“行。”

　　其实这种气氛下，顾涟更想回房间，让殷忆南自己在这里画画就好，不过想到他可能是怕她无聊才这样做，她只好配合。

　　不过等拿到扑克牌，他们又遇到难题。顾涟问：“两个人可以玩什么？”

　　她只知道最少三个人可以斗地主，两个人她还真没玩过。

　　殷忆南洗牌的手一顿，“我也不知道。”

　　顾涟又去问老板要来棋子和棋盘，她和殷忆南坐回早晨吃饭的桌子，玩五子棋。

　　至于惩罚，他们没定什么恶搞的环节，只让输的人喝一杯茶。

　　惩罚虽小，但顾涟输输输赢赢输输，几局下来也是闻茶色变了。

　　顾涟心里算了算她已经喝了五杯茶，她问她对面的对手“你喝多少杯了？”

　　殷忆南也数了数：“五杯。”

　　“再来！”

　　玩到最后五子棋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重要的是看输的人喝茶时那痛苦的表情，这才是让人最有成就感的。

　　二十分钟后——

　　“耶！”

　　顾涟扔掉手里的黑子露出胜利者的姿态，提起茶壶来给殷忆南倒茶，然后看着他明显喝不下去还要硬喝的神情。

　　莫名有种满足感是怎么回事。

　　林允欢下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温馨的画面：顾涟给殷忆南倒茶，还苦口婆心地劝他多喝点。

　　还有殷忆南那是什么表情，这是在哄孩子喝药吗？

　　顾涟这边对着楼梯，她最先看到林允欢下楼，招手让她过来吃饭，“睡醒了头晕不晕？”

　　“还行吧，没事。”林允欢拿了碗粥挤到顾涟左手边坐下。

　　“你就吃这些？那边还有其他早餐。”

　　“我少吃点，快到点吃午饭了，江风还没起吗？”

　　顾涟把五子棋收起来，“起了，不过一直在房间里懒得出来。”

　　“他不吃饭吗，我一会儿给他送点上去。”林允欢喝粥的勺子加速往自己嘴里喂。

　　殷忆南把他这边的棋子递给顾涟说：“他吃过了，我给他送了一次。”

　　林允欢喝了几口粥又说：“要吃午饭了，要不然把他叫下来，问他吃什么。”

　　殷忆南：“你先吃，我去叫就行。”

　　等殷忆南上楼了，林允欢抬起胳膊朝顾涟撞了撞，“你们俩……刚才在干嘛？”

　　顾涟眨巴眨巴眼，“下五子棋。”

　　“什么呀，笑得那么灿烂，五子棋那么好玩吗？”

　　“因为输了有惩罚环节，要对方罚喝一杯茶，而且我哪里笑得灿烂了。”

　　“就是有。”

　　“你见到江风才笑得灿烂呢。”

　　“是啊，我承认。”林允欢扬着头，然后自豪地转向顾涟，“没想到你们也有戏，我这算不算也间接促成了你和殷忆南。”

　　顾涟就知道她会多想，幸亏还没告诉她感谢信是谁写的。

　　“停，我们真的只是在玩五子棋，本来想打牌的但只有我们俩凑不起人。一会儿吃完午饭欢迎你和江风的加入，我想想四个人可以打什么牌。”

　　“谁要和你们打牌呀，一会儿我也要和江风玩五子棋。”林允欢兴高采烈地拿走棋盒。

　　“随你。”

　　顾涟说不过她，自觉闭嘴。

　　江风虽然被殷忆南叫下来，不过吃完午饭后伸了个懒腰说：“我回屋了，你们下午有活动的话不用管我。”

　　殷忆南在擦嘴，闻言问他：“刚吃完饭就上去？”

　　“对啊。”说完江风又懒洋洋地上楼回房了。

　　他格外不喜欢这种阴雨绵绵的天气，这种天气就是应该窝在床上。

　　要不是为了陪殷忆南他才不会来呢。

　　顾涟看见林允欢拿着棋盒的手又缩了回来，“你怎么不叫住他，问他要不要和你一起下五子棋。”

　　“他这么急着回去，应该是有重要的事要忙吧。”

　　“是吗？”

　　“他一直在房里玩游戏机。”殷忆南插了一嘴。

　　顾涟听到他这句话下意识瞪了他一眼，然后突然收回眼神，在心里暗暗懊悔，太不礼貌了。

　　可能是因为和他单独相处了一上午，加上玩游戏给了她一种感情促进的错觉，她竟然瞪了一眼她们的联名合作商。

　　她又歉意地看了殷忆南一眼。

　　结果恰好林允欢转过，对上她的视线，“算了，我和你们一块玩牌吧……你干嘛这么看我。”

　　“我怎么了？”顾涟收回眼神尴尬地摸摸脸，然后转移话题，“三个人正好斗地主。”

　　林允欢拿过牌来洗，“那就斗地主。”

　　不过林允欢的心可能并不在这，玩了两把她就撒手投降，“两把都输，我今天运气不好，不玩了不玩了。”

　　“要不我陪你上去。”顾涟看出林允欢的心思，而且她觉得殷忆南也该去干自己的事情了。

　　林允欢点点头，“好，那我们上去吧。”

　　只是上楼梯的时候林允欢走得犹犹豫豫。

　　顾涟跟在她后面也走走停停，“你不是想上来找江风吗？走的这么慢，不找了？”

　　“我怕打扰他。”

　　“不是说他在玩游戏嘛。”

　　“玩游戏才更怕打扰吧，刚才忘问殷忆南江风在玩什么游戏了。”

　　“……”

　　“涟涟，你能下去帮我问一下他吗？”

　　顾涟越过她继续上楼梯，“不能。”

　　“呜呜呜呜。”

　　“哭得太假了。”

　　“哼！”

　　不过林允欢向来是行动派，从对面的房间出来她就搞清楚江风的游戏机型号和在玩什么游戏了。

　　*

　　晚饭的时候，江风照例到饭点下来了。

　　吃饭间隙，顾涟恍然想起今天是第二天，江风只呆两天一夜……岂不是一会儿就要回去。

　　但外面的雨看起来一点都没有变小。

　　她看了眼林允欢，替她问道：“雨这么大，江风你今晚还回明城吗？”

　　“回，明天一大早还要上班呢。”江风啃着鸡翅看外面的天气，没有丝毫担忧，“今晚不回明早就要早起赶路，我可不想早起。”

　　顾涟同情地看了林允欢一眼，想尽办法为了他来，可人家只待这两天就要走了。

　　林允欢也给她回了个山人自有妙计的眼神。

　　顾涟当时还没看懂。

　　结果吃完饭三个小时后——顾涟觉得她才是最该被同情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