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抗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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蚩梦只觉五内俱焚恨怒交加，心中将那毒公骂了千万遍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
蚩离望着面前正红着眼眶望着自己的少年，枯瘦的双手死命地拉着少年衣袖，因为无力两只手甚至在颤抖，他望着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因为枯落术的摧残，即使他拼尽全力，喉咙里所能发出的也不过是“赫赫”的鼓风声罢了。
蚩梦眼见虺王如今连一句话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了，心中更是难受，望着他时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中的泪簌簌下落。
“老爸，你别急，有什么话你写在我手上。”
蚩离听到那要命的两个字抬眸看向面前银发红衣的少年，转过头又是狠狠地咳嗽了两声，待稍微好转了些才颤巍巍地拉起蚩梦的手，在她掌心一笔一划地写着。
“你和……”
蚩离写蚩梦在心中默念，待蚩离写到第三个字又俯身剧烈地咳嗽起来时，蚩梦心疼得无以复加，连忙收了手不再让他耗费心力写字了，一边给蚩离拍着背顺气一边自以为了解了蚩离的想法，赶忙回答着他：“你放心，我们俩很好，我们以后再也不会吵架了！等一切平息了我就带他过来见你！”
蚩离闻言咳嗽得更厉害了，他死死地拉着“尤川”的衣袖，又怒又痛地瞪着“他”，本想问得再清楚些，但门外突然传来了踩碎枯叶的脚步声。
两人同时一惊，转头望向门外。
密室之中，烛火昏暗，朦胧烛影中渐渐浮现出一个高大的人影，黑暗糅杂，男人眉眼模糊，唯有烛火在他浑浊的眼底跳跃闪动，那是永远照不亮的一斛黑夜。
蚩离不自觉地攥紧了“尤川”的手腕，即使身戴镣铐枷锁仍然艰难起身，想要将他挡在身后，蚩梦感觉到了蚩离在将她往后拉，她有些怔忪地回头看了眼蚩离，却见那形容枯槁的男人虽然满身狼狈，可眼中的光却始终未曾泯灭。
低头看到蚩离攥着自己的手腕是一袭红色蚩梦才又想起来自己现在是尤川锅了。
可对于老爸，从始至终，无论是她还是尤川锅，他都会保护他们。
蚩梦只觉喉咙愈发酸涩，在蚩离用力把她往自己身后扯时，蚩梦稍一用力便反手攥住了蚩离的手腕，在蚩离有些错愕的看向她时，蚩梦强忍着满腔的愤怒和屈辱，在心中分别给尤川和蚩离说了一声对不起后，竟是直接跪在了蚩笠面前。
蚩笠微怔。
蚩离震惊。
蚩梦阖眸，她几乎要咬碎了一口银牙才逼着自己控制住了那无处发泄的怒火和强烈的无力感，微微颔首，右手轻触胸口，朝着蚩笠行礼，哀道：“义父，我求你，不要动虺王。”
蚩梦想，若是再早一个月，她未回娆疆未曾经历过这样惨痛的一切，哪怕是和老爸死在一处她也绝对不会向蚩笠屈服。
可是骨气值多少钱。
骄傲又有多重要？
在她没有任何资本和蚩笠抗衡的时候，她只要冲动行事，无论是尤川锅的身体，她自己，还是老爸都会死。
她不怕死，可她真的不甘心。
凭什么死的是他们而不是作恶多端的毒王八？
她知道尤川锅会想办法帮她的。
可是他们一时半会儿换不回来，老爸又已经被下了枯落术，他们在被全万毒窟甚至是娆疆追杀，即使她等得了可是老爸等不了了。
所以她明明知道这样做太过危险甚至她一点底都没有，却还是硬着头皮逼着自己忽视尤川锅错愕和不赞同的眼神，选择了假装尤川锅回到了蚩笠的身边。
从她选择到蚩笠身边的那一刻起，她心中就只有两个目标。
——一，救出老爸，不要再让他受到一点苦难；二，活下去，无论如何一定要活下去，这是尤川锅的身体，她可以死，但她绝不能自私地害了尤川锅。
“川儿，既然你选择了回到义父身边，义父自是对过往所有的事情既往不咎。我知你定在心中怪我心狠，可如今娆疆势颓，我若不采用一些非常手段如何能救得了娆疆，蚩离毕竟是我亲弟，若非他冥顽不灵，我也不愿意这样伤他。我已答应你单独见蚩离一面，如今你人也见到了，是不是也应该践行你的承诺了？”
蚩梦的心一颤。
蚩离心中不安，拷着沉重锁链的双手艰难的上抬，铁索发出细碎的碰撞声，他拼尽全力地拉住了挡在他面前的“尤川”的红衣衣角，吃力地扯动着，在蚩梦转头看向他时，他一双眼中已是浑浊的眼泪，不断地朝着她摇头。
蚩梦在蚩离心痛的目光中逃避似的转过了头微微颔首，咬紧牙关，呼吸已有些急促。
“告诉他，你答应了我什么？”
蚩笠望着面前这一幕，轻笑着问道。
蚩梦不言，放在身侧的手攥得极紧。
蚩笠笑着，右手轻轻拍了拍蚩梦的肩膀，在她身边沉声道：“你和蚩离之间，必须有一个人告诉我古法的下半卷，不是你就是他，你去是卧底诱骗套取秘法，而他……川儿，除了枯落术之外，娆疆还有许多你前所未见的秘法，或许你愿意亲眼看到我在他身上都实行一遍。”
最后半句话，已是撕破脸面的威胁了。
蚩梦气得浑身都在颤抖，即使她拼命地告诉自己要稳住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能发火，你打不过他现在和他硬碰硬不只是你自己，老爸和尤川锅都会被你给害死的。
可是她克制不住自己的愤怒，她抬眸看他，眼中满是怒意。
这是蚩笠第一次在似乎永远如山川河海般温和的“尤川”眼里看到这样的情绪，他心中无比满意，嘴角的弧度也愈发上扬，右手稍一用力，蚩梦便感觉到右肩处一阵剧痛。
她咬紧牙关不愿发出一声痛呼。
蚩笠将她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笑着松了手，状似无意地又拍了拍她的肩膀，故意碾压着她的伤处，让她疼到额头顷刻间冒出了大量细碎的汗珠。
“现在，告诉我，你，去是不去？”
蚩梦因为剧痛面色苍白。
她本意自然是要去的，不去怎么和尤川锅他们光明正大的接头，可是身后……
蚩梦只是单纯并不是傻，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蚩笠是想要挑拨离间，如今情况复杂她不敢轻易告诉老爸真相，那么在老爸眼里她就还是尤川锅，如果她答应了……
“看来川儿还是不愿意去欺骗圣女啊，自然如此，那便只能委屈我的弟弟了，来人……将他带到练蛊台，我要亲自在他身上试蛊。”
蚩笠一抬手，他身边便蜂拥而至一群身着黑衣的傀儡。
蚩梦心下一惊，也不顾身后一直在拉扯着她的蚩离，她牙一咬心一横，朝着蚩笠急道：“我去！”
蚩离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少年，绝望地瘫坐在地。
蚩离得意的笑着看着面前这一切。
他半蹲下身，平视着满目隐忍痛苦红着眼眶的“少年”，笑道：“蚩离的命就在你的手上，如果我拿不到古法的话，我想你应该知道他的下场。”
蚩梦将手攥得指骨泛白，一声不吭地沉重点头。
“这些日子，左手可疼？”
蚩笠的目光落到了蚩梦的左手上，蚩梦因为隐忍怒火呼吸急促，怕自己开口就会骂对方毒王八，依旧咬紧牙关不开口。
“尤川”的反应在蚩笠的意料之内，因此他一点都不恼怒，反而看着“尤川”愤怒却无能为力的他的模样心情无比愉悦。
“若你此次任务能够圆满完成，义父就将你的左手还给你！”
蚩梦微愣抬头看向蚩笠。
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那居然保存着尤川锅的手臂！
这么久了还可以接上吗？
蚩梦低头看向了左手的义肢，虽然灵活，但是毕竟是木质器物，根本无法和真正的手臂相提并论，更遑论还有断臂处日日夜夜的剧痛折磨，她前两天从小哥哥那里问过，他说这是幻肢痛，最长能够维持两到十年不等。
那等他们换回去了，尤川锅不还是会很疼？
蚩梦真的不想再看到尤川疼了。
“但你若是此次任务又一次失败……”
蚩笠冰冷的右手食指落在了蚩梦刚才被他捏疼的右肩膀处，那冰冷蕴着浓郁的药物气息的手指在她肩膀上下划了一下，作刀切状。
他垂眸睥睨蚩梦。
“这只手也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他起身，一步步走向门口，待到暗室门前时，他双手背在身后，朝着身后的尤川状似感慨地又道：“当日你与圣女尚未决裂，你对她下不了手致使任务失败为此断了左臂，可那圣女却截然不知依旧恨你弃你而去与那中原小儿纠缠不清，你又何必再顾念你们那些所谓的情分一再对她手下留情。川儿，这是义父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言罢，蚩笠高大的身影渐渐没入来时的黑暗之中。
蚩梦望着蚩笠远去的背影，只觉大脑一片空白。
她的耳畔不住回荡着蚩离刚才说的那句话。
‘当日你与圣女尚未决裂，你对她下不了手致使任务失败为此断了左臂……’
原来……
这才是他断臂的原因。
身后传来了“赫赫”的声音，是蚩离在拉着她的衣摆试图劝说她不要这么去做。
蚩梦回头，看着蚩离那形容枯槁伤痕累累的模样，泪水再也遏制不住地汹涌而出，她伸手轻轻将蚩离散乱的发撩开，而后朝着蚩离深深一拜，起身时朝着他无声地用口型说了句‘相信我’，暗暗下定决心后强忍着心痛和不舍转身离开。
……
李星云所中之毒颇深，还好之前尤川及时封住了他的周身大穴，后来在其指导下又为其金针刺穴，期间虽然因为有人来追杀他们横生波折，但尤川手上极稳，并未受到影响，最后成功为李星云解了毒。
因为毒公追兵来势汹汹，他们一路几乎一直在逃命，而虺王给“蚩梦”的手环上的黎香草指引着他们往死溪林求援，因此他们最后逃入了死溪林。
死溪林，骇突突，有命进，没命出。
这是娆疆对死溪林的评价，而他们一进去就遇到了毒雾，好在陆林轩身怀金蚕蛊并未受到影响，并用之为他们解了毒。
而也是在这里，他们遇到了一个衣衫褴褛的奇怪女人。
面对他们的任何问题她都只是敷衍了事，但是在看到“蚩梦”手上戴着的手环时，却突然冲上前攥住了她的手腕。
“从哪里搞来的？”
面对对方突如其来的碰触，尤川本能伸手反击，但是之前还被陆林轩一招就撂倒的女人明显深藏不露，尤川在她手下没有走过十招就败下阵来。
“你见过？”
虽然对方的态度不明且武功高强令人忌惮，但是尤川敏锐感到了对方并无恶意。
“你是从哪里搞来的？”
对方握着他的手腕，抬眸凝视着他，又一次重复问道。
尤川心中微惊，面上却不显，开口道：“是虺……”
到了嘴边的话因为意识到四周围的大家都在看他们而硬生生地转折，尤川脸上有些烫，声音不自觉也弱了些：“老爸……给的……”
“你老爸是哪个啊？”
那女人又问。
尤川定定地看着她，观察着她的表情。
“万毒窟虺王，蚩离！”
那女人闻言倒吸了一口冷气，而后突然起身朝着他伸手，拨弄着蚩梦先前给他扎好的发，尤川并不习惯蚩梦之外的人对他这般亲近，本能地躲开了对方的手，甚至在对方想要碰触他的脸时后退了一步，右手在身前格挡，挡住了对方的动作。
那女人见状略有些怔忪，但到底不再对他动手动脚了，询问蚩离叫他们找她做什么。
尤川便将虺王被蚩笠囚禁的事情告诉了对方，言罢，他压抑着心中的急切，努力平稳着自己的语气，朝着对方求援：“前辈可有办法帮忙救出虺王？”
还有蚩梦，她现在已经回到万毒窟一天一夜了，尤川只要一想到蚩梦现在的处境便心急如焚，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救她。但尤川永远清醒冷静，他清楚的知道以自己现在的能力根本不可能战胜毒公，他不能以蚩梦，虺王的性命去赌一时的冲动。
那女人来回走着似乎在思索对策，但未等她想出妥善的办法，死溪林深处便隐隐传来了燃烧的植物气息，耳力灵敏的众人自然还听到了细微的燃烧声响，待走近了细看，果然见他们居然火烧了死溪林，且那毒公追兵都已追上。
众人本就刚经过鏖战尚未休息，见他们穷追猛打，虽疲惫不堪也做好了应战准备，然而那个奇怪的女人却是给了尤川一块十二峒的令牌，而后手拿着一根破旧木杖挡在了他们面前让他们先行离开，不再隐藏实力的女人手上稍一用力，木杖落地，绷带散开，飞沙走石，狂风骤起，内力深不可测，以一己之身便挡住了毒公派遣而来的数百人。
众人回头见到此景颇为心惊。
尤川更是错愕。
“你究竟是何人？”
在万毒窟这些年，他竟从未知晓万毒窟还有这样厉害的人存在。
“我是哪个？我是你老妈！把你爹救出来！现在都给我……滚！”
老妈？
众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到了尤川身上，尤川满眼愕然。
她是蚩梦的母亲？！
他记得虺王以前说过，蚩梦的母亲为了守护娆疆早就已经牺牲了。
如果她没有说谎，那么虺王当初为什么要欺骗蚩梦和他？
未来得及细想，因局势危急尤川已被姬如雪等人拉着先行离开了，在离去前他最后看了一眼那正在与毒公部下作战的人。
隔着飞沙，女人侧颜仍然可见与蚩梦的相似之处。
所以……她真的是蚩梦的母亲！
……
蚩梦承认尤川说得对。
此时此刻坐在尤川案桌前的蚩梦苦着脸望着面前这一堆少祀官的公务完全无法下手。
她想这都是些什么啊？
她随手翻了毒王八给的几本。
入目的便是万毒窟的刑罚增设？
数以万计的坛子的费用支出？
一些闻所未闻的药材的搜寻工作？
还有寨子内外的布防以及祭祀典礼的流程器物，
救命啊！！！
尤川锅平时都要做这么多的事情的吗？
蚩梦双手托腮表示这些东西她一看就头疼，她真的想过直接抱着这堆东西去找尤川锅，但……毒王八那里好像明天就要看她批复后的公文了。
她现在都不知道尤川锅他们在哪？怎么来得及嘛？
早知道会有今天她当初就多问尤川锅一些关于这方面的事情了。
所以谁能告诉我这些事情到底哪个先哪个后嘛？
写批注的时候是用墨汁写还是朱砂写？要写在哪里？写多大？
呜呜呜呜呜尤川锅的字我也不会写啊。
蚩梦越想越觉得人生绝望，头一下下地磕着案桌，在郁闷了将近小半天后，永不服输的圣女最终还是直起了身子，告诉自己不能这么放弃，她把额前凌乱的都快变成齐刘海的两缕发丝分开，而后目光坚定地从堆积如山的公务中随手拿了一本翻看。
她想不会批注不重要，至少可以从这些公文中看到娆疆各地的整体情况，她倒要看看万毒窟在毒王八的手中都变成什么样子了。
屋外天光大亮，有温暖的阳光从半开的竹窗落入少年面前的案桌上，朱砂妍丽，墨汁浓润，银发红衣的少年手持公文，眼神压抑着翻滚的怒火，持公文的手都在微颤。
蚩梦耐着性子逼着自己将那些公文全都看完后，冲动的小姑娘终究还是没有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愤怒地将那些公文全都撕得稀烂。
纸张纷飞，蚩梦望着那些乱飞的碎纸又气又心痛。
这就是毒王八治下的娆疆！
这些人所奏报的公文里，除了少数几篇应该是来自尤川的人汇报工作的正常内容之外，其他全是极尽讨好礼物贿赂，甚至有不少人以自己的寨子压制住了坚决拥护虺王一脉的寨子来向毒公卖好讨赏。
不只是她当初在娆疆四处流落时所看到的一些寨子贫穷且动荡，就连一些先前发展不错大家安居乐业的寨子也都受到波及，或是寨毁人亡，或是并入其他寨中，作为外来者饱受原寨居民故意为之的欺辱，而本属于他们寨子里的大量的军备炮火和食物钱财全都被运往了万毒窟。
蚩梦好恨！
“诶，你说我们少祀官是不是真的被毒公厌弃了，都这么久了少祀官才被放出来，可毒公却夺了他的兵权，现在就安排他做一些不痛不痒的事情，我们不会是跟错主子了吧？”
“可不是嘛，正常哪家义父能夺了义子的手臂？我听说好像是因为少祀官任务失败，就算是任务失败也不必如此狠毒吧？”
“还有东丹，你知道吧？少祀官心腹，现在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我听我朋友说，他好像叛逃了，少祀官这次是众叛亲离了吧？”
“还有圣女，我听说她也跟一个中原男人跑了，你说咱们少祀官这真的是孤家寡人到头来一场空！”
蚩梦恶狠狠地抬眸扫向了窗外。
她可不是尤川那样好的脾气，能对这些话视若无睹，少女飞速走到门口抬腿就是一脚，那大殿的门顿时碎成了几块。
蚩梦站在门口，嘴角含笑，眼神却极冷，斜睨了一眼门口站岗的两人。
两人也没想到一向好脾气的少祀官今天会突然冲出来，看这脸色似乎动了怒，本就是仗着对方不在意这些所以才敢如此嚣张的在他门口就议论这些是非的两人终于知道怕了，顿时软了双腿跪了下去，不断地行礼求饶。
“少祀官恕罪，属下二人有口无心！”
“少祀官恕罪，属下等真的没有其他意思！”
蚩梦见状冷笑。
“看来是‘我’以前对你们太好了，让你们都敢欺负到本……少祀官头上了！”
蚩梦嘴快差点脱口而出本圣女，好在她反应快话到了嘴边又圆了回来。
见二人闻言身体都抖了起来，磕头也磕的更厉害了。
蚩梦心中愈发愤然。
她不用猜都知道他们敢在尤川锅面前都啷个嚣张肯定是因为知道尤川锅从不在意这些话。
可是他不在意归他不在意！
你们有什么资格仗着他淡然不理就这样侮辱他！
我收拾不了伤害他的毒王八，我还收拾不了欺负他的你们吗？
从来不是什么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宽容大度的性子的娆疆圣女右手打了个响指，那两人顿时痛得栽倒在地上。
蚩梦见他们痛得不住求饶。
她心中虽觉出了口恶气，但想到她明明最应该对付的人是毒王八，现在却在以欺负这些人发泄心中的愤怒，强烈的自我厌弃感几乎将她吞噬。
她再次打了个响指，那两人体内剧痛瞬间平息，被吓到的他们不住地朝着蚩梦磕头，连声道：“多谢少祀官饶命！”
“都给我滚！”
蚩梦没好气的喝道。
她恨心狠手辣的毒王八，恨背信弃义的那些小人，恨见风使舵的墙头草，但她最恨她自己。
因为她越是看透一切，就越发现自己的孱弱无能。
她不止一次的后悔，若是当初老爸让她学蛊时她好好地用心地学，是不是到了今日便不会无能到只能用蛊去对付那些无能之辈？
……
“少祀官近日性情大变？”
蚩笠收到奏报，微眯着眼，抬眸看向面前那被他派去看守尤川的死侍。
对方弓腰朝着蚩笠行礼，恭敬地汇报着他所探听到的消息。
撕毁公文，口出恶言，动辄下蛊，脾气暴躁，时常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一坐就是大半天，无所事事。
这和昔日看似温和守礼实则骨子里对每个人泾渭分明礼貌到冷漠疏离，因而从不在意外界流言只专注于做好自己的事情的尤川截然不同。
“看样子，川儿此次真的是受到了不小的刺激。”
蚩笠笑。
“那少祀官那？”
死侍询问着蚩笠自己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我收到消息，那些人已经快要到达落花洞的位置了，也是时候让川儿去做他该做的事情了……”
蚩笠望着手中晋王发来的密报冷笑。
比起往昔进退有度从未出错的少年，他倒是更愿意看到现在这样渐渐疯魔的他。
他很想看到有朝一日尤川彻底陷入绝望后会是什么模样。
……
撕毁了公文还给看守下蛊，在收到毒公传唤的通知时蚩梦本以为对方是要责骂她甚至是发现什么端倪了，虽然面上表现得十分平静内心却无比的不安。
可当她到了毒公住所出乎意料的是对方居然一句都没提这事，反而是告诉她是她前去寻找他们的时机了，如今“圣女”一行人已经快要到达落花洞了。
“带上你的人，做你该做的事情！”
蚩梦强忍着马上就要和尤川他们再次会面的激动，颔首行礼，礼数分毫不错。
“尤川领命。”
蚩笠挥手让她退下，蚩梦压抑着兴奋竭力让自己的脚步保持平稳，一步步的朝外走去，在快走到门口时，她看到了一个耳垂很大的男人朝着殿内走去。
几次简单的见面因对方特殊的身份已足以让蚩梦记住对方。
——晋王！
因为错愕她不觉多看了对方几眼，对方似有所查，眯成一条缝的小眼睛看向了她。
在对上对方目光的那一刻，蚩梦只觉得毛骨悚然，她转过了头朝着门外走去，心不安地七上八下的狂跳着。
她想到小锅锅和尤川锅都说过毒王八和晋王有勾结。
那她现在……
蚩梦有心想要偷听，但是她一出门便感觉到了四周暗卫守住了此处。
蚩梦心下一凛，知道偷听是不可能了。
想到毒王八交给她的任务，她本能地觉得他们两个大坏蛋商量的坏事应该和此事有关。
算了，还是先去找尤川锅他们，看他们怎么说！
下定了决心的蚩梦抬腿踏步就要朝着自己的崭新的未来前进。
但是……
圣女走了两步就停了。
原因无他。
——毒王八刚才说让我带上我的人去做我该做的事情！
但是我咋个知道尤川锅有哪些人？
我唯一认识的只有一个东丹他人还不在！！
所以我到哪里去调兵遣将？！
蚩梦望着前方明澈的蓝天白云。
一只圣女再一次失去了梦想。
……
当李星云等人历经千辛万苦躲开毒公的追击来到了传说中的落花洞门口时，密林之中，再次出现了一群人。
林叶窸窣。
红衣明艳。
李星云等人见状都愣了。
那银发的少年就站在不远处，微抬下颌，朝着他们沉声道：“乖乖地束手就擒吧，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了。”
李星云本已到嘴边的一句：“尤川”因为想到现下的情况，顿时卡在了喉咙中。
他的目光看向了自从“尤川投敌背叛了她”后就一直沉默寡言的“小妖女”。
而“小妖女”果然正在看着尤川，满眼的惊愕担忧。
二人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
一眼万年！
好一对苦命鸳鸯！
……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抗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