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八话 ...
-
鸣人托着腮趴在单人床对面的书桌上，呆呆的扭着脖子看向窗外。
昨天下午的时候就发现天灰蒙蒙的，今天下了雨倒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对于鸣人来说，雨天是最为讨厌的，因为当他在那个属于他自己的世界里遇到什么悲伤的事的时候，天空总会飘着令人生厌的雨。有时候是粘嗒嗒的令人不快的绵绵细雨，有时候则是似乎能挡住视线的密集雨帘，而现在，这个并不算大却被人一丝不苟地擦得干干净净的玻璃窗呈现给自己的，是再普通不过的秋雨。
昨天傍晚的事徘徊在鸣人那本来就装不下多少东西的脑袋里，固执的不肯离去。已经没有了事情刚发生时冷若冰霜的愤怒，现在的鸣人只是拄着头，望着浅灰色的潮湿天空。有些迷茫。
脑子里的记忆很混乱，这些无序的记忆高速奔跑在狭小的脑壳里，反而让实质上被塞得满满的脑袋变成一片空白。那个黑发少年脸上有着可怖的黑色花纹，他稍稍弯下腰，左手扣在右手腕上，耀眼的、聚集着千鸟的叫声一般的雷光球在狰狞成爪形的右手中聚集，连一瞬都还没到的时间内，画面上的少年成长成了青年，促狭的黑眸充满玩味与恶意的地打量着自己，然而又马上变成木叶那清澈的像刚被水洗过的蓝色天空充斥在脑海里了。
如同这样的记忆变幻已经持续了将近一个下午，但脱疆的野马似乎没有要停下来休息的意味，而是继续歇斯底里的扰乱鸣人的思维，直到鸣人发现有那么一个“笑面人”站在外面的树下“看”着自己为止。
那确实是个“笑面人”。眼睛弯成了一条诡异的弧线，连上下两片唇都微笑地贴在了一起，只能凭借脸的朝向来判断他究竟正“看”向何方。明明是在天气稍凉的晚秋，可他却仍然穿着一种奇妙的上衣--那样的衣服是叫露脐装对吗--以及黑色九分裤和藏蓝色凉鞋，没有打伞，一个人站在鸣人窗下的空地上，淋着雨。
鸣人稍稍感到惊异地睁大了眼睛，然后有又充满感慨的笑了笑。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真的是很奇妙呢。
他在这个世界里见过这个言行有些怪异的青年，并且鸣人知道他是木叶学院副校长团藏秘密培养的精英组织“根”中的一员，不仅在学习上无可挑剔，就是作为业余爱好的绘画也达到了一个大师的水平。至于还有什么其他的才能就不多说了，毕竟好奇心害死猫呢。
——反正“根”里面的人都是这样的呢。
鸣人对于这个名字是“佐井”的青年80％的认知都来自于另外一个真正属于他的世界，而面对这个不知道是不是和他一样穿越而来的“佐井”，鸣人所了解到的仅仅是个众所周知的身份而已。
犹豫着是不是该下去给他送把雨伞的鸣人歪着头，思量着或许用“嘿！同学你大雨天的在我窗外玩COSPLAY让我压力很大啊！”当他们在这个世界第一次交谈的开场白会不会比较好。
然而，出乎鸣人意料的是那个“佐井”以一种皮笑肉不笑的语气开了口：
“请不要把我当珍惜动物看，衣服是我个人爱好而不是COSPLAY道具，漩涡鸣人同学。”
鸣人直起了背，走到窗边拉开沾附着透明水珠的玻璃窗，一脸的不可思议。
“你、你居然会读心术！”
佐井并没有因为听到别人的赞美而骄傲起来，而是摸着下巴研究着鸣人的反应，还颇为高兴地低声说道：“看来《来吧！教你最厉害的透视人心大法！》这本书还是挺有用的，回去一定要再好好地研究一下！接下来就用《恋爱搭讪一百句》里的话继续交流好了……”
“你在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啊！有什么意见大声说不就好了吗？小声小气的算什么男人！”
鸣人有些被惹恼了，粗着嗓子怒吼着。
虽然知道这个世界的“佐井”和木叶的佐井有93%构成是一样的，因此他也做好了会听到一大堆稀奇古怪的书名的准备，但当鸣人发现自己被一种看待白痴的实验对象一样的目光锁定时，还是忍不住跳了起来。
就在鸣人准备再接上一句时，佐井撕下了挂在自己脸上的“笑皮”，以一种庄重而肃穆的眼神盯着鸣人那带着薄怒的脸。黑漆漆的眼珠比深夜的坟场还要暗淡骇人，简直就像是直接把无光的极致黑暗活剥下了塞进了自己的眼眶里一样。
这个穿着奇妙的青年向鸣人发出了恶魔的甜美邀约。
“漩涡鸣人，‘根’里永远会为你留有一席之地。团藏大人在期待着你。”
鸣人的身体紧绷，呼吸似乎有些困难，两片嘴唇惨白地颤抖着。
“你说——团藏期待着我的加入？别笑死人了！我的立场如何那个冥顽不化的老头最清楚！”
佐井却又重新披上了微笑的面具，毫不在乎地耸耸肩。
“你这样说团藏大人，他听到后可是会哭的。那么，明天再见了，鸣人君。”
金发青年有些愤愤地扯上了窗子，咒骂着那个阴险狡猾的老头，却完全忽略了佐井的后面说的那句话。
——那么，明天再见了，鸣人君。
他往身后的单人床上一倒，沉下眼眸，思考着一些活动在黑暗处少数人参与其中的事。
加入“根”意味着什么？
自己的力量被黑暗王座认可，被承认拥有超越寻常人的能力。同时，也等于踏上了毫无退路的单行道，目的地为深不见底的悬崖的，单行道。而他，处于一个很微妙的位置，微妙到直到把头向左边一转就能看到那条单行道的全貌的地步。
所以，鸣人绝不可能加入“根”。
他不会犯跟那个被自己手刃了的人一样的错误。
是的，他不会。
永远不会。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八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