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星戴月而归》目了了

54、家属

　　学校的课业已经基本结束，同学们都在忙于寻找实习单位。方欣欣虽不善社交，但好在三年都把自己泡在图书馆里，阅读了大量的英文原著，这使得她的专业能力出类拔萃，很幸运地被当地一家知名的翻译公司所录用。
　　方欣欣负责翻译公司的一些文件。这份工作很适合她，不用和别人有过多语言沟通，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文字翻译工作即可。
　　白天，方欣欣努力地工作，晚上回学校宿舍休息。她期盼着一个月后的第一份薪水，暗自打算着要给外婆和哥哥买些什么礼物。
　　林书校并不是经常出现在方欣欣面前，只是偶尔遇到了会邀方欣欣一起吃个饭，互相分享一些彼此看到的好书。而那家知名的翻译公司也是林书校介绍方欣欣去面试的，为此，方欣欣也在计划为林书校买一份礼物。经过这些年，方欣欣也的确已经把他当作是自己的朋友了。
　　说起朋友，方欣欣很是怀念她高中的那些室友们。虽然大家都有彼此的联系方式，但因为生活环境的不同。已经很少一起谈心了。
　　方欣欣和章岭之间的联系最为密切，关于于笑笑和石光的消息，也都是通过章岭得知的。而关于张杨，大家已经很久没有她的消息了。
　　这天一大早，方欣欣便收到了石光的短信邀请函——这个国庆节假期，她要和陈年结婚了！
　　看到这个重大的消息，方欣欣还没来得及回复，章岭便已打来电话。
　　“欣欣！你知道了吧？石光要结婚了！她和她的陈年恋爱长跑这么多年，终于要修成正果啦！我太激动了！”电话那头传来章岭一阵尖叫声。
　　“是啊！我刚收到短信邀请函！真替他们高兴！”方欣欣也激动不已。
　　“正好国庆节假期有时间，我们都去参加哈！一起见证他们的幸福时刻！”章岭似乎已迫不及待了。
　　“好！不知道笑笑和张杨有没有收到短信……”方欣欣迟疑道，毕竟，她已经很久没和她俩联系了。
　　“应该都会被通知到。我去联系笑笑，你去问张杨，咱们分头去核实！”章岭提议道。
　　“好！”
　　挂断电话，方欣欣翻找着张杨的扣扣，她还是习惯于用书面文字来代替说话。而不多时，方欣欣惊异地发现，张杨的头像已被一张小婴儿的照片所取代！
　　“张杨，你有宝宝了？”方欣欣大吃一惊，忙发去了信息。
　　许久，方欣欣得到了张杨肯定的回答：“是的！没想到吧？”
　　“你……什么时候结婚了？”方欣欣仿佛感觉自己错过了一个世纪。
　　“一毕业就结婚啦！”章岭发了个坏笑的表情。
　　“大学同学？”方欣欣猜测道。
　　“对！他家就在当地！郊区。”
　　“离西城也不算太远呀！你结婚怎么都没通知我们呢？”方欣欣不解地问。
　　“你们不都还忙着上学吗？通知了也没时间来，就谁也没通知。本来想婚后找了工作稳定下来再联系你们，但是结婚没多久就怀孕了，然后就一直在家……生了孩子后每天忙着看孩子，更没时间做别的了……”说到这里，张杨的文字里开始流露出些许的落寞。
　　方欣欣沉默，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现在每天在家看孩子，都和外界脱节了，这也是为啥一直没联系你们，跟不上时代啦！”张杨字里行间已充满了自卑。
　　“不会的，等孩子大一些，一切都会好的！”曾经想要游遍天南海北的张杨，如今却早早地被孩子所羁绊，方欣欣看不到张杨的未来，但也只好如此安慰着，希望一切都会有转机。
　　“你是不是也收到了石光的结婚邀请函？”若不是这时候张杨主动问起，方欣欣差点儿就忘了为什么要联系张杨了。
　　“是呀，我正想问你有没有收到，我们一起去参加吧？”方欣欣忙问道。
　　“我……就不去啦！我这刚出月子，孩子每两三个小时就得吃奶，离不开我。你们去吧，帮我捎我的红包给石光哈！”张杨拒绝的理由让方欣欣没有办法再去劝说。
　　……
　　婚礼在国庆节假期的第二天。还好，放假头一天，方欣欣拿到了第一份薪水，匆忙买了礼物回到了家。
　　“外婆，快看！我给你带了什么？”方欣欣兴奋地喊着跑进了屋。
　　“呀！欣欣回来啦！”外婆高兴地从藤椅上站起身去迎接，“这怎么还买东西了呀？！”
　　“快试试这个按摩仪！你不是经常肩颈背痛吗？这个是专门按摩肩颈背的，快坐下来试试！”方欣欣边说着，边拆着包装盒。
　　“欣欣呀！你得好好吃饭呀！你看你又瘦了！别省着钱给我买东西啦！”外婆上下打量着方欣欣心疼地说。
　　“没有啦！外婆，我吃得好着呢！这是用我实习挣的钱买的！荣哥哥也有礼物呢！您就放心吧！”方欣欣说着，已经把按摩仪穿戴在了外婆肩上，蹲下身，按下开关，停留了片刻后道：“怎么样？感觉舒服吗？”
　　“嗯！好！舒服！真舒服！”外婆会心地笑着。
　　“呦！这是哪儿来的高科技产品呀？”方荣下班回来，手里也拎着大包小包，看到这般场景，不禁打趣起来。
　　“荣哥哥！你回来啦！快，也有你的礼物呢！”方欣欣兴奋地站起身，拿起旁边的一个手提袋，掏出一件白色衬衣来递给哥哥，“快试试合不合身！”
　　“我们的欣欣长大啦！”方荣感慨着，也递给方欣欣一个手提袋微笑道，“礼尚往来！去试试！”
　　方欣欣瞅了一眼手提袋里的东西，“又给我买裙子？我裙子多着呢！都是你买给我的呢！”方欣欣埋怨着哥哥又乱花钱。
　　“那都旧了！女孩子就得穿得漂漂亮亮嘛！再说了，你都参加工作的人了，以后得注意形象！快去试试！”方荣宠溺地说着。
　　“你哥哥说得没错，快去试试！”外婆也附和道。
　　“好！荣哥哥也要去试试！”
　　当方欣欣穿着新裙子走出卧室，方荣已穿好了衬衣正给外婆看呢！那衬衣不大不小正合身，显得方荣更加得精神。外婆一个劲儿地夸方欣欣眼光好，方荣已是高兴得合不拢嘴。
　　而再一看方欣欣，浅色素雅的印花雪纺长袖长裙穿在身上，尽显身材修长，加上一头黑色的长发散落在背后，是那般清新脱俗。
　　“嗯！好看！是吧，外婆？”方荣赞叹道。
　　“好看好看！我们欣欣穿什么都好看！”外婆开心地笑着。
　　“是荣哥哥眼光好！”方欣欣不好意思地说，紧接着又问，“荣哥哥，我明天就穿着它去参加同学婚礼怎么样？”
　　“好呀！你都有要结婚的同学啦？”方荣问。
　　“是呀！新娘是高中室友，新郎是高一同班同学！婚礼就在西城那家最好的酒店！”方欣欣回答。
　　“金腾大酒店？”
　　“对！”
　　“去那儿没有直达的公交车，我明天骑摩托去送你吧？”方荣提议道。
　　“那太好啦！说不定我还可以顺便向我的好朋友们介绍一下我的荣哥哥！方欣欣开心道。
　　“好啊！我们的欣欣也有很多好朋友啦！再不是以前那个憋在家里不敢出门，只会缠着我一个人的小孩子啦！”方荣无比欣慰地说。
　　“荣哥哥！你又取笑我……”方欣欣撒娇道，“就算我有再多的朋友，我也还是会缠着你的……”
　　……
　　第二天一早，兄妹二人都穿了各自的新衣服，早早地吃了早饭。方荣骑上摩托车，带上方欣欣，二人在洒满朝阳的马路上飞驰，风中飘荡着的长发、衣袖和裙摆，像极了方欣欣此时飞舞的心情。
　　到了金腾大酒店门口，方欣欣向哥哥道着别，满脸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荣哥哥再见！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知道啦！快进去吧！别喝酒哈！”方荣亲昵地为方欣欣把被风吹乱的头发抚平，并嘱咐道。
　　此时，他们不知道的是，不远处的酒店门口，有一双杀气腾腾的眼睛正盯着他们。
　　“又是那个荣哥哥……还真是感情深厚天长地久啊！”温顾心里暗暗想着，一股怒火莫名从心底烧到了全身。
　　嘱咐完毕，方荣骑上车扭头准备要走。
　　“家属？”温顾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握住了摩托车的一只车把，拦住了方荣的去路，说出的两个字有些寒气逼人。
　　方欣欣猛然见到温顾出现在自己面前，一时间感觉有些恍惚。只见他白色衬衣上一朵红花别于胸前，应该是被陈年拉来做迎宾的。
　　方欣欣之前只顾着替石光高兴，竟一时忘了陈年也会邀请温顾来参加婚礼。
　　方欣欣愣着神，一时语噎，口吃道：“嗯……家……家属……”
　　“怎么不一起进去？”温顾脸色阴沉，却说着客气的话。
　　“你们同学婚礼，我就不去凑你们的热闹啦！”方荣婉拒道。
　　“什么你们我们，作为家属，都是一家人！”温顾说着，拽过方荣的胳膊，把他从摩托车上拉了下来，用一条大长腿支起车身的支架，把一只胳膊搭在方荣的肩膀上便直奔里厅。
　　“呃……我的车还没停好呢！”方荣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邀请给搞得摸不着头脑，想着以车为借口再次拒绝。
　　“路风！去把咱家属的车停好！”温顾朝门口迎宾的路风喊了一声。
　　“好嘞！”路风忙小跑着过去推起方欣欣身旁的摩托车朝着停车棚方向走去。
　　方欣欣愣在原地许久都没有反应过来：“需要迎接的不应该是我吗？怎么把我留在这里不管，反倒是把荣哥哥给请进去了？”
　　“欣欣！我想死你啦！”正愣神之时，背后传来章岭兴奋的声音，紧接着一双胳膊结结实实地环抱住了方欣欣的脖子。
　　“章岭！你好像走红毯的电影明星呀！”方欣欣拉起章岭的手，仔细打量着，长长的大波浪卷发散落在一侧胸前，化着精致的妆容，一袭玫瑰红长裙与那烈焰红唇相得益彰，手里拿着一款黑色迷你包包。
　　“好看吧？我一大早特意做的造型！要不然早就到了！”章岭得意地说，然后上下打量了一番方欣欣的装扮，“你怎么穿得这么朴素啊！这个帆布背包和你这衣服也不怎么搭……参加婚礼，得高调一些嘛！来，我给你涂个口红！”
　　“不不不，这样可以了，我不习惯涂口红……”想到那烈焰红唇，方欣欣顿时怕了，赶紧摆手推脱。
　　“章岭？”此时，一个声音道。
　　章岭顾不上再找包里的口红，转头循声望去，见路风正一脸茫然地看着她。
　　“嗯，路风，好久不见。”章岭褪去了刚才脸上的兴奋，一本正经地挥挥手向路风打着招呼。
　　“好久不见。”路风上前，似乎想要把眼前的人看得更加真切。
　　“你……怎么有空来做迎宾？”章岭被这灼热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视线扫见路风胸前的小红花，忙问道，“你不是参军了吗？不忙？”
　　“嗯，忙……但是，我把一年的假期都请了，就为了……”路风欲言又止。
　　“为了什么？”章岭眼里闪过一道光，追问道。
　　“为了……来参加婚礼。”犹豫了许久，路风还是没有说出那句“为了来见你”。
　　“哦……”章岭语气里藏不住失望。
　　“怎么都在门口站着呀？都在等我吗？”突然，于笑笑从身后蹿了出来，吓大家一跳。
　　章岭顾不上保持形象，照着她的腿，抬腿就是一脚道：“笑笑！你想吓死我啊！”
　　于笑笑一个急转身，完美躲过一劫，嬉皮笑脸道：“你胆子那么大，我哪儿有那本事呀！哈哈！”
　　章岭瞪了她一眼，见于笑笑又穿了一身运动装，不禁摇头道：“你能穿得像个女生不？参加婚礼怎么也不知道打扮打扮呀！唉，看来没我在你身边不行啊！”
　　“我说章大美女，我这研究生生活每天忙得没白天没晚上的，哪儿有时间打扮自己，你知道我为了来参加这个婚礼，提前熬了多少个夜吗？能活着站在你面前已经是万幸啦！不能跟你这电视台大记者比！”于笑笑说着打了个哈欠，看样子是真的熬了不少夜呢！
　　“好好好，我们笑笑辛苦啦！中午多吃点，好好补补！”章岭见状，赶紧拉起于笑笑的手，满脸赔笑道。
　　“都别站着了，赶紧进去吧！”一旁的路风忙招呼着所有人，而视线却始终只锁定在章岭一个人身上，看得旁人感觉怪怪的。
　　“那就走吧！”于笑笑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张杨呢？还没到吗？”
　　“不用管她，她不来了，在家忙着看孩子呢！”章岭早就从方欣欣那里听说了这件让人震惊的事情。
　　“啊？孩子？什么情况？谁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