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星戴月而归》目了了

38、强颜欢笑

　　暑假过后，学校根据之前统计好的文理分科表格，对全年级同学进行了拆分重组。方欣欣、章岭和于笑笑都被分在了高二文一班。教室还是之前的教室。
　　温顾、任舟行、路风、陈年以及石光被分在了高二理一班。教室搬到了上一层的同一个位置。
　　因为胡老师接管了高二理一班，所以方欣欣所在的高二文一班又换了新的班主任。
　　新的班主任是一位偏胖的中年男子，头大颈粗，眼睛虽然小得眯成了一条缝，但却总是怒目而视，一脸凶相，是高二文一班新的英语老师。
　　方欣欣对于这位完全陌生的新老师是有一些惧怕的，幸而她最喜欢的数学老师周老师担任高二文二班的班主任，且继续教高二文一班的数学。
　　尽管班里融进来近乎一半陌生的同学，但经过章岭的不懈努力，方欣欣又成功和她分在了同一桌。在这个半陌生的环境中，所有这些熟悉的人，对方欣欣来说，都犹如他乡遇故知，就连以前的班长程盛此时在方欣欣眼里都变得格外亲切了。
　　然而，程盛已经不再是班长了。新的班主任——耿万山老师，看不惯程盛平日里飞扬跋扈的作风，于是任命他为劳动委员，好磨磨他的性子。
　　而对于积极向上又极其有责任心的金采采，耿老师却是赞赏有加，直接提了她为正班长。这些天，金采采走路的样子都变得神采奕奕昂首阔步了。
　　据说有人看到她在路上遇见年级主任都只是点点头，然后年级主任也点点头，那架势，搞得好像她才是年级主任，而年级主任却成了她的学生。
　　不过，自从金采采当了正班长，班里的秩序明显比高一时好了很多。不得不说，金采采还是很有领导天赋的。
　　虽然教室还是以前的教室，仅仅是多了一些新同学，少了一些旧面孔。而对于方欣欣来说，她的生活已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石光搬去了理科班的宿舍，由张杨填补了她的空缺，方欣欣、章岭和于笑笑都还是在老地方。这已经算是极好的安排了。
　　张杨，就是之前在音乐课上被老师嘲笑唱歌跑调的那位女生，性格和章岭及于笑笑一样都是大大咧咧的。为人耿直善良，嫉恶如仇，爱打抱不平，像极了武侠小说里的侠客。方欣欣虽和她交流不多，但心里还是挺欣赏她的。
　　最大的变化莫过于温顾不在了，虽然仅是一层之隔，但却像一个天上一个人间，在这繁忙的学习生活中，几乎没有机会见面。这偌大的教室里分明坐满了人，而方欣欣却莫名感觉是那般空空荡荡。
　　自从上了高二，方欣欣夜跑时也再没有遇见过温顾。或许那天那个告别，真的是告别。
　　升入高二的同学们，距离高考又近了一步，似乎突然有了觉悟，几乎每个人都开始了认真的学习，连走路时的脚步都加快了速度，变得来去匆匆。
　　日子恍恍惚惚地过着，不觉又到了方欣欣的生日。这天正好是周日，虽然学校又和去年一样没有安排中秋节放假，但却难得开了大门，允许离家近的同学回家提前和家人团聚一番。
　　方欣欣并没有回家，章岭、于笑笑还有张杨一起拉着她去学校门口的小吃店庆祝生日。
　　其实几个学生家境都不是特别优越，尤其方欣欣更是生活拮据。一起庆祝生日也只不过是在门口小吃店每人点一碗面，换换口味罢了。
　　小吃店里热闹非凡，其中一桌尤其热闹，几人正举杯畅饮，中间还摆着一个大大的生日蛋糕。一个嗲声嗲气的女声从人群里传来：“来！敬我们的男神！我先干为敬！”
　　“这声音如此熟悉……”方欣欣想着，定睛看去，那不是郑琳儿吗！围坐在一起的正是温顾、任舟行、路风、陈年，还有几张陌生的面孔。
　　“今天竟也是温顾的生日？”方欣欣惊异地想起去年的今天，对面宿舍凌晨十二点钟的彩灯，清晨桌面上的礼物，天台上的谈话……
　　她只知道那天是自己的生日，只知道对面男生宿舍也有人过生日，却不知道原来是他。却偏偏在他的生日里对他说了那样的话——“我讨厌你！”即便他为她精心准备了礼物！
　　方欣欣愣在小吃店的门口回想着往事，内心正百感交集，章岭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欣欣！快过来！我们坐这里吧！”
　　只见，章岭正指着一个临窗的位置微笑着看着她。于笑笑则是已经坐在了其中一个位置上陶醉地沐浴着阳光。
　　方欣欣正要过去，身后的张杨低声对她说道：“欣欣，那不是你的温顾吗？不去打个招呼？”
　　“不是……”方欣欣被张杨的话说得有些尴尬，一边否定，一边匆忙拉着她走向了章岭。
　　而章岭的那一声“欣欣”，即便是在如此嘈杂的环境里，也还是惊动了旁边的某些人。
　　“老温，那不是你的方欣欣吗？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任舟行凑到温顾旁边耳语道。
　　“不去。”温顾面无表情地回答。
　　却被八卦的路风听了去。路风转头看章岭也在，脸上立马荡漾起笑容，对着温顾说道：“温顾啊，这就是你的不对啦！怎么说也是老同学一场，见了面怎么能不去打个招呼呢？你不好意思地话，我……陪……”
　　路风的话还没说完，已被温顾犀利的眼神给吓退了。
　　然而，此时郑琳儿也发现了异常，一看又是因为方欣欣，心中难掩气恼。二话不说，拿起盛满果汁的杯子便转身去了方欣欣的座位。
　　“呦！这不是老同学吗！正好，我们正给温顾庆祝生日呢！一起？”郑琳儿笑意盈盈，声音里却依然透着傲慢，未等方欣欣几人回答，便举起拿着杯子的手，故意露出手腕上精致的手链来，紧接着又说，“对了，温顾送了我一条手链，我便给他买了生日蛋糕，过来一起吃？”
　　只见郑琳儿那纤细白皙的手腕上，戴着一款同样纤细又缀满星星的金属手链，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这手链上，星星便像有了生命，闪耀起灼眼的光。
　　“呦，温顾今天也过生日呢啊！巧了哈，我们家欣欣今天也过生日。不过我们要吃长寿面，生日蛋糕那种洋玩意儿我们可无福消受……”有了上次爬山的经历，章岭本来对郑琳儿已经有了些许好感，但奈何这郑琳儿又“犯毛病”，故意来这里挑衅，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要不，一起？”于笑笑尴尬地朝着郑琳儿说道。
　　“哼，我才不吃长寿面。”郑琳儿气急败坏地转身走了。
　　方欣欣偷偷瞥了一眼远处的温顾，他背对她而坐，始终没有回头。
　　温顾神情泰然地吃着碗里的饭，郑琳儿和她们的谈话一一被他听了去。
　　没错，那个手链的确是他买的，而实际上是买给方欣欣的，只是还没来得及送出去，却再也没机会送了。无意间被郑琳儿看到抢了去。
　　这郑琳儿便四处炫耀这手链是温顾送她的，温顾也不屑于出面澄清。而此时，他却感激着郑琳儿故意在方欣欣面前炫耀。他想看看，方欣欣会是怎样一种反应……
　　现实让温顾失望了。方欣欣没有任何反应，和几位好友一起有说有笑地吃着长寿面，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
　　“饱了，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继续！账已经结了！”温顾阴沉着脸，突然起身说完欲离开。
　　“别啊，蛋糕还没吃呢！”郑琳儿急忙挽留。
　　“太甜，吃不下，你们吃！”温顾说着已走出门外。
　　郑琳儿拿起背包也急忙跟了出去：“等等我嘛！一起走……”
　　留任舟行在原地继续招呼着兄弟们：“别管他们，咱们继续吃，这么好的饭菜，多难得，别浪费，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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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说演技，那郑琳儿虽然厉害，但方欣欣绝对要更胜一筹。即便强颜欢笑也表现得那么自然。
　　“欣欣，你什么时候这么能吃醋了？不酸吗？”章岭惊讶地问。
　　“醋？哦，就放了一点点，不酸……”方欣欣魂不守舍地说着。
　　“你这都加了三次醋了，每次两勺，还只是一点点？我看着就酸……”张杨咧着嘴说着，“我才加了一勺就已经感觉很酸了！”
　　“啊？三次了？”方欣欣惊讶地说着，喝了一口汤，酸得险些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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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晚上，石光风尘仆仆地来到了宿舍，抱歉地说着：“欣欣，不好意思啊，我都把你生日给忘了，只顾着回家了。还好陈年刚告诉我在门口小吃店碰到你们去过生日。”
　　说完，石光拿出从家里带来的好吃的分给大家吃，大家边吃边赞不绝口。
　　“对了，你们听说了没？温顾有女朋友了！这次是正牌儿的！可不是谣言哦！”石光突然来了个劲爆的新闻。
　　“噗嗤”一声，张杨把刚吃进去的东西一口喷了出来，愤愤然道：“他不是喜欢我们欣欣吗？怎么可能会有女朋友！”
　　“切，我早就觉得他不靠谱，人品不行，移情别恋或脚踏两只船，这样的事情他绝对能做出来……”章岭却淡然地来了一段扎心的评论。
　　由于方欣欣知道章岭一直讨厌温顾，所以从未跟她提起过温顾给她写信的事情，但是她心里清楚，即便她不提，章岭也早就看出了温顾对她的心思了，只是不愿说出来而已。
　　“是不是那个郑琳儿？”于笑笑好奇地问。
　　“对，就是郑琳儿。听说温顾还给她买了定情信物呢！一个超级漂亮的手链……”石光正欲对这神秘的手链多加描述一番，却被章岭打断了。
　　“就是那个金属的挂满星星的手链吗？一看就很廉价，没品位，谁稀罕……”章岭毫不留情地吐槽着。
　　方欣欣强颜欢笑的力气似已用尽，一直保持着沉默，只感觉脸部肌肉分外得僵硬。
　　“欣欣，你不难过？”张杨替方欣欣惋惜着。
　　方欣欣担心此时说出来的话会出卖她的伪装，只艰难地挤出一丝微笑摇了摇头。
　　“我们欣欣干嘛会难过，他们又没有什么，你这话问得可真奇怪！”章岭嗤笑一声表现出一脸的无所谓道。
　　“就是！你说得好像他们之间有什么似的。我们欣欣一心扑在学习上，才不会像他一样早恋呢！”于笑笑也附和道。
　　张杨没有接话，而是看着沉默的方欣欣一脸难过。
　　方欣欣只觉得许是真的因为中午的面条加了太多的醋，此时内心觉得酸涩难耐，就连鼻子也都感觉酸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