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假戏真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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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弋帆交叉着手，姿态很放松地攥着卫临川的手，打斯诺克养出来的茧子厚厚一层，骨节分明，整体线条都相当清晰，放松地被他圈在手心，不轻也不重的力度从上捏到下，像是在给他放松按摩。卫临川受用得很，一脸惬意，说话间都染着淡淡的恬适。
“我是真的我吗？”
“是。”
“妈妈是不是去世了？”
“是。”
“我精神有问题？”
“是。”
“哎，卫临川你是不是玩过这个？”
终于有人忍不住问道，卫临川实在是太会猜了，一点恐怖的未知氛围都没营造出来。海龟汤的玩法就是给几句没头没尾的话，然后玩家提问，出题者只能回答是或者不是，以此来还原故事原本的真相。
人最擅长的就是自己吓自己，会不停地给出心理暗示，将没头没尾的故事推测到心底所恐惧的真相。
结果卫临川还没说几句，就用一种很平和的语气把真相推导出来，毫无悬念感。
“因为很简单啊，海龟汤不都是这样的吗？随便猜猜就接近答案了。”卫临川笑眯眯地回答，拿手指戳了戳牧弋帆，示意他把桌子上的玛格丽特杯递过来。
细长的杯柄和台球杆一样被他用两根手指夹住，牧弋帆也是想嵌入那柔软的指缝中的。
龙舌兰的度数有些偏高，刚抿进唇一点，卫临川就感觉面上发烫，有种他们还在大学时期的既视感。
卫临川第一次来酒吧这种地方就是跟着牧弋帆的，但并不是现在这种安安静静的清吧，而是一个灯光昏暗，放着震耳欲聋摇滚乐的热闹地方。
不同的人影交错，在偶尔照射到的炫彩光芒下显示出诡异的形态。
卫临川并不喜欢这样的地方，重鼓点音乐踩在他的耳膜上，他只能紧紧拽着牧弋帆的衣角，乖巧地坐在沙发最里面，像个第一次出来见世面的小朋友。
他长这般惹眼自然吸引了不少心怀不轨的人，他们端着酒杯暧昧地邀请误入的天真少年，要他陷入酒精的狂欢。牧弋帆强硬地替他一一挡掉，最后干脆抱着人的肩膀，似乎是昭告这位是有主的，别来打探。
确实减少许多打扰，卫临川当时觉得没什么不妥，也根本没想到别人会误会他和牧弋帆的关系。在嘈杂的环境下特别容易感觉口干舌燥，于是卫临川很正常不过地拿起牧弋帆的酒杯喝了一口。
金黄的酒液碾过舌尖，短暂地麻痹掉他的神经，然后一路滚下食管，掀起来一阵灼烧。
铺天盖地的辣弄疼了第一次尝试烈酒的无辜稚子，卫临川立刻就溢出眼泪，在牧弋帆转过头看他的时候吓了人一跳。
牧弋帆是没想到在他没注意的时候，卫临川能喝了他的酒。杯子里裝的是威士忌，度数还不算低，他平时跟自家爹会偷偷摸摸弄一点尝尝，这点量对他来说轻轻松松，可是自家这位看着就是乖孩子的发小一直对酒没有表现出有太大的欲望，自然也没怎么接触过。
陡然尝了这一口肯定是受不住的。牧弋帆看见人眼眶都泛着红，怎么看都可怜兮兮的，心里狠狠揪了一下，连忙擦去他眼角的泪水，要了一杯果汁捧着杯子喂到人嘴边。
他长这么大，好像很少见卫临川哭，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才会被逼出来几滴生理泪水。卫临川虚虚地扶着牧弋帆的手，大口大口喝着冰果汁，他觉得自己浑身在烧，难受得不行。
最后牧弋帆直接带着人早早离场，喝得晕晕乎乎的卫临川跟没骨头一样被他背回了公寓。
卫临川喝多了不像是个醉汉，像是狐狸精露出真面目，眸子里盛满柔情，就乖乖缩起来瞧着人，问他他也不说话，只会吐露出一点舌尖舔舔自己的唇瓣。
牧弋帆是把人抱在怀里一口一口用勺子把醒酒汤喂进去，然后守在床边哄他睡觉。
“牧弋帆，你的眼睛好好看哦，像晚上缀着星星的夜幕。”卫临川从被窝里探出手，拨开牧弋帆额头的碎发，将他乌黑的眼睛完全展露出来，指尖蹭着眼尾，好像是要揉出星碎屑屑。
牧弋帆拉过他的手，在卫临川的手背上轻轻落下一个吻，“多谢夸奖。现在夜幕笼罩着你，该睡觉了哦，晚安。”
他站起来将露在外面的那只手给放进了被窝，然后弯腰在卫临川的额头上贴了一下，看见人乖乖地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在脸部投射出小片阴影，牧弋帆将手盖在了他的眼睛上，挡住所有会惊扰安详睡梦的光源。
再后来，牧弋帆就带着卫临川去很安静的清吧，只给他点兑大量果汁的鸡尾酒，且只限一杯，不准人喝度数深的烈酒。卫临川还是学会了稍微适应烈酒的味道，勉强能喝上一小杯，但是都必须在牧弋帆的严格管控下。
“够了，再多你要醉了。”牧弋帆拦住卫临川想要倒一杯威士忌的手。他们玩得还算尽兴，卫临川也有些酒精上头，感觉脑子昏昏沉沉的。
“你怎么和家长一样还要管着人的？”有人这么打趣道。
牧弋帆举起酒杯朝人扬了扬，仰头抿下一口，卫临川觉得他吞咽时上下滚动的喉结性感得要命。
“毕竟大几个月，在外面受双方父母所托还是要照看一些。”这话说得很意义不明，牧弋帆语气平常，表面看起来就是关系好的发小关系。
暗地里谁都不知道对方的心思已经龌龊到何种地步了。
想咬一口他的喉结。卫临川不知道是不是酒精在血管里作祟，他迷离地打量着人体最脆弱的部位，冒出来这个极不妥当的大胆想法。
谢清宵是个明白人，今天他观察着卫临川的表现，突然觉得心里就有底了，感觉这俩货纠缠这么多年，看样子快成了。他咳嗽两声，再不掰扯回来这俩是不是得当众亲上去。“临川出一个吧，你太会猜了，换换角色。”
众人都认可谢清宵的提议，这时弹着吉他的驻唱歌手已经换了人。一位烫着大波浪的少女抱着吉他坐上台子，张口就开始唱《wish you were gay》。
“让我想想。”卫临川的注意力被转移，“婆婆给了我一瓶药水，我失去了最爱的男生。”喝过酒的嗓子哑哑的，说出来就让人觉得一阵阴风吹过。
“我是不是死了？”牧弋帆随口就问。
“不是。”卫临川认真地摇摇头，眼神扑闪着，他好像很期待牧弋帆会问什么。
“药水会让人失忆？”
有人这样猜测。
“是也不是。”卫临川的手指在膝盖上一点一点的。
“药水会让别人爱上我？”牧弋帆反应很快，立刻抓住了重点。
“是。”卫临川眼睛弯弯，在鼓励他似的。
“我最爱的男人喝了药水？”牧弋帆接着猜测。
“是的。”
“他喝了药水但没有爱上我？”
“是的。”
到这里故事陷入了僵局。
“药水是不是要药引，然后那个药引给错了？”
“是。”
牧弋帆沉思一会儿后给出了一个方向的猜测，得到肯定回答后众人开始七嘴八舌地提出药引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牧弋帆看卫临川凑过来捻了捻自己的发尾，灵光一闪。
“是头发？”
“是的呢。”卫临川撑着下巴，期待的小眼神让人看着就心痒痒。
已经了然的牧弋帆慢条斯理地挑起他的下巴，“最后一个问题，”
他顿了顿，“你是不是喜欢我？”
一片寂静。卫临川眨眨眼睛，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很自然地回答：“是呀。”
听起来像是开玩笑。
牧弋帆也笑了，然后还原整个故事的真相：“我向婆婆求了一瓶神奇的药水，只要我爱的人喝了它，那个人就会永远钟爱于我。我爱的男孩喝了，可是第二天却死在了一片墓地中，原来药水需要当事人的头发做药引，而我当时戴的是假发，而假发的主人却是个刚刚去世不久的女人。”
“真聪明啊。”卫临川夸赞道。
散场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十一点多钟不太好打到车，所幸酒店离得不远，走个半个多小时就能到。
暮春的风还有些凉意，吹散着身体里潜入的酒精。卫临川双手插着兜，慢悠悠地跟在导航的牧弋帆身后。
他在微笑着和大家告别后，只剩下牧弋帆一个人面前，就收敛起了所有情绪。他们独处的时候，没有人说话的时候越来越多了。
走到今天也会空白一片的时候吗？
他们都这样感到疑惑。
距离酒店还有一个红绿灯，他们就站在人行道旁，空荡荡的马路上没有一辆车。
牧弋帆想打破这个奇怪的氛围，刚侧身卫临川就拽着他的衣领逼着人低头。
双方觉得有些微妙，出来前牧弋帆把唯一的厚风衣给卫临川披上了，他自己只有一件薄薄的针织开衫搭在衬衫外面，勉强有些御寒。
或许是酒精作祟吧，牧弋帆低头离卫临川的脸越来越近。
卫临川没有躲开。任凭牧弋帆和他的距离向零倾斜。
身后的红灯跳转成绿色。牧弋帆的脸颊碰上了卫临川的侧脸，被冷风吹过的肌肤相触时开始升温。
“假戏真做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吗？逗弄我你很开心吧。”
卫临川平静地说。
又起了一阵风，带走他们之间不该有的一切燥热和心动。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假戏真做
，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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