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的女人》》狂暴滴小白

6、地火

　　“咳咳咳”温暖的厢房里传出一阵一阵止不住的咳嗽声。
　　睡在外塌上的润福被惊醒，懂事的从榻椅上蹦下来，跑到雕琢精致镂空的炉边，试了了一下放在这里温热的补汤温度，然后小心翼翼端起朝里屋走去。
　　厢房很温暖，与外面冰天雪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张古朴的雕花大床摆在中央，虽然布置不协调，却让病人远离了窗棂缝隙中透出的冷风。屋子不大，环视一圈，整个房间都没有什么名贵的古董。只是床边的立架上挂着几件貂皮大衣，甚是华贵，只是和这房间的整体对比显得有几分格格不入。

　　“婆婆，婆婆”润福轻声的唤醒半睡半醒的婆婆。婆婆缓缓的睁开眼睛，看到是润福，欣喜的笑了。
　　“好孩子，你怎么还没去歇下，这里交给下人就好了。”
　　润福轻轻的摇摇头，“儿想先伺候婆婆，他们那些下人哪有福儿好，福儿知道婆婆最喜欢福儿了，看见福儿病也会好几分。”
　　婆婆听着润福稚嫩的声音，轻笑了一声，即便是这一生轻笑也拉动了肺部一般，让婆婆猛烈的咳起来。润福赶紧放下手上的药盅去拿了雪绢递给婆婆。婆婆捂在嘴巴上，猛烈的咳。等到慢慢有所平息的时候，婆婆不动声色的把雪绢抓在手心里。润福假装转身端起药盅，强迫自己不去看婆婆的小动作。

　　婆婆盯着假装忙活的润福，忽然笑了：
　　“润福，你看。”
　　婆婆伸手把手心里的雪绢凑到润福的眼睛底下。润福一阵忙乱，差点把药盅给抛出去——雪绢上是触目惊心的血，婆婆硬生生咳出来的。润福一下子悲悯的说不出话来，从入冬开始，为婆婆事事亲力亲为不是看不出婆婆已经进入膏肓，但润福从来没有想过他最后一个亲人要走的这么早。

　　“润福你过来。”婆婆吃力的掀起被角，示意润福进来。
　　润福把手中的药盅放下，乖乖的钻进了婆婆的被窝。虽然屋里已经被烧起的火炉烘托的相当温暖，但润福还是被婆婆冰冷的身躯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婆婆苦笑道：“怎么样很冷吧，这样看来，婆婆已是将死的人了。”
　　“婆婆不会死的！”润福一把抱住婆婆，钻进婆婆的怀抱。
　　“福儿可以帮婆婆暖床，让婆婆睡的舒服，婆婆你不会死的。”
　　婆婆轻轻的掰着润福的肩膀，把他从怀里拉出来一点，让他看着自己。
　　婆婆轻声说：“婆婆，大限将到，但是婆婆一点不怕，因为婆婆有福儿陪最后一程，婆婆很满足。但婆婆也放不下福儿啊，如果婆婆死了，就把你丢入军营或者你的身份外露被处死，那婆婆会后悔当初救了你，那是婆婆造下了孽，让你做了一个这么美的梦，然后让你眼睁睁的看着这梦碎。所以婆婆一定要让你活下去，不仅如此，婆婆还要让你成为人上人，让你这一辈子都衣食无忧。甚至如果你想追逐……”
　　婆婆噤声，看着润福透亮的眼睛，半晌才说：“算了，我的润福是好孩子，不会的。”
　　润福看着婆婆，眼泪控制不住流出来，其实他也知道婆婆大限已不远，所以才会衣不解带的照顾婆婆，只是当这一刻真的来临时，润福还是无法接受，心里被刀割般，难过的说不话来。

　　“福儿，如果我一旦撑不下去了，你立刻带着这块令牌，让王业带你离开，你记得，无论如何这块令牌都不能离身，只要有了它，才能担保你幸福，长大以后要好好参详，不要忘了，要好好参详。”
　　说完婆婆又是一顿猛咳，未等润福心里大骇过去，婆婆的手就松开了润福的肩膀，缓缓瘫倒润福身上。
　　润福的眼泪一下迸发出来，疯叫道：“婆婆！婆婆！”

　　忽然眼前一黑，眼底最后一个画面是昏过去的婆婆苍白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