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猬》御剑江湖

4、第四章

　　阿秀上了香，盯着林俊卿的牌位看了一会，扯起嘴角笑起来：“喂，你知道不？我今儿被打了。嘿，你瞧我这脸，都快赶上猪头了呵呵。”
　　她靠着案桌滑坐到地上，舒了口气：“打我那人是村里的刘二狗，那泼皮虽不是个东西，却还知道心疼媳妇，我本来还打算找个没人地方悄悄教训他一顿，看在他护着自己媳妇的份上，算了。嘿嘿。”她顿了一会，手指开始无意识地抠着地上的砖缝，好像有些不好意思似的，“那个……你……你要是还在的话，会不会也像那样护着我……”
　　牌位是不会说话的，所以无人应答。
　　阿秀低了头，又笑了：“你肯定会，就算心里不愿意，但是看在娘的面子上，你也会的。就像当年，你也是不愿娶我的，但最后还是听了娘的话跟我拜堂。”她想起她的新婚之夜，心里就忍不住紧缩一下，声音也低了下来，“我那时鬼迷了心窍，才对你说那些话，谁知你就那样生气……你若不愿意，说一句就是了，我肯定也不会跟你拜堂。我哪舍得委屈你，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你，我……”她的脸有些红，支支吾吾的说不下去了。
　　是的，她喜欢林俊卿，不然也不会心甘情愿嫁给他。就算那人对她总是淡淡的，可她就是喜欢，从五年前，十四岁的她跟着老爹到林家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从那个穿着淡青长衫温文俊秀的少年弯腰微笑着说“见过甄兄弟”的时候，她就喜欢了。
　　她自小跟着老爹学功夫，跟着老爹跑江湖，为了讨生活，她在码头干过苦力，在街头卖过艺，打交道的都是些粗人，何时见过这等白净细致的。
　　十四岁的阿秀躲在老爹身后，时不时悄悄打量着他，越看脸越红。
　　他可真好看，长得跟画上的人似的，眼睛亮亮的，鼻子挺挺的，乌黑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真……真好看……
　　老爹也发现了她的不同寻常，似笑非笑地瞅了她一眼。
　　到了晚上，老爹问她：“那个林家小子，你觉得怎么样？喜欢吗？”她死鸭子嘴硬，满不在乎地道：“还行。”但是眼底的羞意却怎么瞒得过自家老爹。
　　甄老爹笑叹了口气：“我跟林老爷是至交好友，你跟那小子是指腹为婚的娃娃亲。从今以后，你就留在林家，当林家的媳妇吧。”
　　她哪里料到会来这么一出，瞪大了眼：“爹，那你呢？”
　　甄老爹面色凝重：“爹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
　　“爹去哪我就去哪。”她抿着嘴，一脸的不高兴。那小子虽然长得好，但是比起自己老爹来，当然还是老爹更重要。
　　甄老爹按着她的肩膀：“阿秀，爹跟你说实话。爹早年的仇家如今找上门来了，爹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些人把你安全送到这里，你以后就安分守己地在这过日子。”
　　她死死咬着牙，倔强地瞪着自家老爹，没说话，那架势就是反正我得跟着你，爱咋咋地
　　甄老爹板起脸：“阿秀，爹的话你都不听了吗？”
　　阿秀转身就开始收拾包袱：“我们现在就走，到山里躲一阵，应该……”
　　甄老爹劈手夺过包袱扔在地上，爆发了：“我靠，老子怎么养了你这么个不长脑子的。老子但凡有一分把握也不会把你丢这。奶奶个熊，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阿秀也爆发了：“死老头，别以为你嗓门大就有理了，你他妈的就是嫌弃我，你当我是个累赘，你不要我了！”
　　“我靠，老子就是嫌弃你怎么了？你不是累赘是什么？带着你，我们爷俩都得没命，老子一个人说不定还有点活路。你眼睛瞪那么大做什么？再瞪，再瞪老子揍你！我靠，你他妈的还有脸哭，哭个屁啊！不准哭，再哭老子真揍你……”
　　阿秀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掉，眼睛却还是瞪得大大的不服输地看着甄老爹。父女俩一直相依为命，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阿秀知道老爹说得对，但她更知道，老爹这次定是九死一生，他们父女还能不能见面，谁都说不准。
　　她……舍不得自家老爹啊……
　　甄老爹猛得把她搂怀里，红了眼眶狠狠地骂道：“小崽子，看你那怂样。爹答应你，肯定会活着回来的。”
　　阿秀把头埋在甄老爹怀里，声音嘶哑：“谁他妈的说话不算话，谁就是乌龟王八蛋。”
　　甄老爹揉揉她的头发，“嗯”了一声。
　　第二天，甄老爹就离开了，而阿秀也换下了男装，恢复了女儿身。

　　再然后，她在林家平安地过了两年挺舒服的日子，那时候，林家还有数十亩良田，两处店铺，林宅里还有些丫鬟仆人伺候着。等她到十六岁的时候，林夫人便按照和甄老爹的约定让林俊卿和阿秀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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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于是，大家都明白了阿秀满口三字经到底是跟谁学得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