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逢楚楚》汤苒苒

5、05

　　唐珂都已经知道陈楚楚妹妹的名字，那他一定背后调查过陈楚楚。楚楚抬头看他，他嘴角噙着笑意，一双眸子亮得好似能看透人心。

　　楚楚心里慌得不行，但她向来擅长瞎编，张嘴便道，“确实哈……那个我确实有妹妹，妹妹呢……父母都希望她是个男孩，所以打小把小怜当成男孩养。”

　　她越说越自信，“因为母亲总告诉我有个弟弟，所以我下意识就把小怜当成弟弟了，大人莫怪，是我一时糊涂。”

　　“嗯。”唐珂起身，又恢复了以往的平淡，楚楚竟然看不透他的情绪，他到底是相信还是不相信啊。

　　楚楚在那一刻心情不好言说，但还是松了口气，没认出来就好，坚持一下以后不会再有交集了。

　　唐珂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楚楚，过来。”

　　不就是四个月么，楚楚可以忍，她深呼吸后换上笑脸，小跑着追进去，“来啦！”

　　“铺床吧。”

　　“是。”楚楚应答地咬牙切齿，唐珂被子上的味道让她也很熟悉，隔间似乎也熏得这个香。

　　脑中想法一瞬，这个味道和她从前熏衣的百濯香像，但稍微有点差别，似乎混了兰花香，更幽且雅。

　　隔间味道淡楚楚没闻出来，浓郁些才辨出，楚楚拍拍自己的脸，清醒点，上辈子吃过的亏没记住么？可能只是巧合，不能自作多情，她迅速把被子给唐珂搞好，“大人，好了。”

　　“嗯。”

　　“大人，我饿了。”他可好，吃完饭准备休息睡了，她到现在还没吃饭。

　　楚楚走了，而且许久都没回来。

　　唐珂走过去，看着床上乱七八糟一团，从远处看还行，但是走近一看根本睡不了人。他以为是楚楚故意的，但是走到隔间后，看着楚楚的床上也乱。

　　楚楚根本不会铺。

　　“采清。”唐珂叫住了准备去用膳的采清，“明日再去选个侍女过来，专门负责收拾楚楚的屋子……顺便帮住楚楚做活。”

　　采清：“？？？”

　　采清虽然很不解，但也只能答应下来。走出门去，她才想到，这样的话，楚楚是来干嘛的呢？

　　难不成专门给大人添堵的？

　　楚楚当然不知道这些，侍女晚膳一般，前几日楚楚没有胃口，用得很少，但今晚被唐珂气得吃了许多，又去宋嬷嬷那坐了一会儿。

　　等她回唐珂的院子时，唐珂不知道做什么去了，还没回来。反正她也不用跟着唐珂，索性睡了。

　　翌日，楚楚估摸她和前些日子差不多时辰醒的，她刚走出隔间，见采清准备出门，她连忙跟上，“采清，采清，出府的话，带着我一起呗。”

　　采清看楚楚的眼神有几分奇怪，她琢磨了一晚上，这事不对，唐珂实在是太容忍楚楚了，背后定然有猫腻，但她还需要观察观察，于是回道，“我去外院挑个侍女过来，你愿意跟着就跟着吧。”

　　这几日楚楚过的都是清闲日子，唐珂也不总在府上，院子里面除了她和采清还有负责粗活的丫鬟小厮，已经足够了，“采清姐姐，怎么还要找啊？”

　　采清接着往外面走，“铺床。”

　　好家伙，故意针对她呢，看来唐珂不满意她昨天铺的，但仅仅铺床是不是太轻松了啊，她又问：“就这一个？”

　　“还有收拾隔间。”

　　是嫌弃楚楚的屋子太乱了，原本隔间是不住人的，也就正常由丫鬟收拾了，但如今被划给了楚楚，楚楚自己弄不明白，还要重新再分。

　　采清腹诽，这就是给楚楚找一个丫鬟呢。

　　楚楚倒没想那么多，只以为唐珂嫌弃她不整齐，问，“既然这样，我可以自己选吗？”

　　选人这活，好就是可以挑合眼缘的人，不好就是容易得罪人。采清外院有许多认识的姐妹，只有一个就算了，但人多的话，实在不好分配。

　　所以楚楚这么说，采清有点心动，但这也不是什么随便的差事，“你想选的人，靠谱吗？”

　　“那当然非常靠谱，做事都十分“认真”呢。”

　　“那也行吧。”

　　今日就这一件大事，楚楚代采清解决了，两人都很无聊。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采清虽然有时还会给楚楚白眼，但总体看来，采清还是个好说话的人。

　　楚楚提出来白日无事，要干点打发时间的事，采清一开始明确拒绝，但耐不住楚楚见天的提。

　　今日实在太过无聊，所以采清同意了楚楚的要求，“玩什么？”

　　楚楚从隔间搬出一套物件，她刚来就发现了，手痒许久，“打双陆，带点彩头怎么样？”

　　采清嗤了一声，这样的小把戏，带点彩头又能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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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唐珂回来时，楚楚不在，问后才知她去接顺便调教新来的侍女，好不容易楚楚不在，采清却没心思告楚楚的状。

　　只是唐珂问什么，她蔫声答什么。

　　唐珂知道是楚楚自告奋勇去挑人后，他嘴角微扯，面容无奈，适应身份还挺快。

　　看着与往日不同的采清，他下意识感觉与楚楚有关，采清的情绪还是很稳定的，虽然嘴毒，但没有这样失落的时候。

　　他问：“怎么回事？”

　　采清好不容易逮到倒苦水的时机，“楚楚拉着奴婢打双陆，然后……奴婢输了四两三百五十文，就没一次赢过的……”她说着都要哭了，可以输，但起码给有一回赢的吧？

　　她与楚楚玩了一下午，虽然她并不着急攒钱赎身，但是输了四两多啊，她三个多月才能攒下来，任谁一下白干三个月的活都受不了啊。

　　采清越想越伤心，玩完后楚楚开心得很，说明日有空还要和她一起玩，她愤愤，“奴婢明日，一定不会再和楚楚玩了。”

　　“别的，还是玩吧。”唐珂嘴角的笑意都要压不住了，站起身来走向书房，“你随我来。”

　　楚楚领人回来时，一切如常，来了新侍女怎么也要给唐珂看看，楚楚虽然不大愿意，但今日心情不错，就去了。

　　“秀荷，快去吧。”

　　秀荷没想到这样的好事能砸到她头上，经过楚楚的耐心讲解，她知道自己的月利已经提到了一两五百文，比从前涨了好几倍，她激动上前，“见过大人。”

　　唐珂没想到楚楚竟然带了秀荷来，这两人他记得是有恩怨的啊，女子间的事果然复杂，他只抬了一下头，便再未搭理这两人。

　　翻白眼这个习惯好像会传染，在采清身边呆久了，楚楚也白了唐珂一眼，带着秀荷下去了，秀荷住在耳房，和采清介溪一样都是单间的。

　　秀荷亲切地握住楚楚的手，原本的隔阂是一点都没有了，实在没想到楚楚是这样一个以德报怨的人，“楚楚妹妹，咱俩的约定作数、作数！从前是姐姐不好，看你面相那啥点就胡说，以后咱姐俩一定好好处。”

　　楚楚僵笑着，点点头。

　　为什么找秀荷呢，主要是她不愿意坑别人，月利钱楚楚每个月都要扣掉她五百文的，想到秀荷会答应，没想到她会答应得这么痛快，而且感恩戴德。

　　次日，楚楚睡醒后，立马拉着采清开始玩，她原本以为采清输了那么多，今日答应玩会不容易或者压根不玩，没想到采清一口答应下来，看着比她还急切。

　　楚楚根本不惧，看采清的眼神都发亮，要按照这个输赢法，她五日之内就能离开了。

　　不是楚楚狂妄自大，楚楚十多岁时，唐珂他们正好时兴打双陆，唐珂更是个中楚翘，楚楚央了唐珂许久，他才教她全部。

　　她能打败燕都许多人，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事并没发生，楚楚能赢得过别人，但是弄不过唐珂，她始终怀疑这狗东西嘴上说着全教她，背后偷留了一手。

　　今日刚开始，楚楚的手气也是顺的，一连赢了三两多，将采清从今年开春就攒着的钱都赢过去了，楚楚笑得愈发灿烂，照这个架势，她岂不是今日就能离开？

　　采清一直没喊停，楚楚乐不得和冤大头一起玩，可楚楚赢得愈发费力，她对面的采清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下子就会了，后来开始反赢楚楚。

　　楚楚不以为意……直到她今天赢的全被采清弄回去了。她不服输，接着来，昨天赢的，楚楚枕边包裹里还没捂热乎的银子也没了。

　　楚楚目瞪口呆，根本不相信，大喊一声，接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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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晚上唐珂回来，两人战局才结束，一整天过去，啥活儿没干。

　　采清笑得像朵花，虽然她不是压倒性的胜利，但总比之前好多了，唐珂教给她诀窍，她今日运气也不错，反赢了楚楚二两。

　　而楚楚双目无神，觉得日后打赌需慎重，太不靠谱，脚踏实地才安稳。还有贪心不足蛇吞象，若是她服输，没接着玩，今日好歹能保个本。

　　如今月钱还没发的呢，就全抵给了采清，一时离开都没了希望。

　　“我好想出府啊……”

　　毫不拖泥带水的利落音儿响起，“出府干什么？”

　　楚楚猛然抬头，她太过伤心，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可唐珂还在低头看书，没太大的反应，甚至还问了她一句。

　　这是不是证明，她出府是有可能的？！

　　“就是……”楚楚又开始发挥，“就是，我们老家那边，有个这样儿的习俗……嗯……喜欢送礼。我想着，认识大人这么久了，还没送过大人东西，所以问心有愧，想出府……给大人选个礼物。”

　　对，非常完美。人在唐珂屋檐下，楚楚决定暂时低一下头。

　　“行，去吧。”

　　楚楚惊讶，唐珂竟然真让她去了。

　　“早点回来。”

　　那可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