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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青黄叶 ...

  •   “哥,秋天来了啊,叶子都黄了....”

      “傻,那不是还有大块绿..”

      俞之平和李木茧此起彼伏地交谈着,在一颗带有青黄树叶的树下。

      九月一号,这一日左右仿佛是所有学生的噩梦,彼时正是。

      嘟噜噜的行李箱轮子骤响,舒忆婷早早就把他俩收拾好行李,救等着“赶走”了,俞之平和李木茧步入校门,从此就要在这儿带上两周....

      李木茧从初中开始寄宿,而俞之平上那时虽然与他是同校同年级,但却不同班,所以班级类型也不同。而今到了高中,俞之平和李木茧都成了寄宿生,继而还是同班同学,甚至在宿舍中,床铺还是紧挨着的....

      “咱学校什么时候又装修了?”俞之平步在学校通往宿舍楼的路道,不免感叹道。

      “诶...这之南十七中,肯定趁咱放假那几天弄的呗。”

      “那儿还又安了个长方形天台,乖雅兴的!”俞之平抬手指了指那栋教学楼。

      “喔,咱班门口啊!”李木茧欢悦的说道。

      “应该吧!”俞之平回答。

      话语片刻,他们便来到宿舍楼,俞之平和李木茧都被分到了一楼,还是最便捷的103宿舍,为什么说便利呢?东边是洗漱间,西边是卫生间...

      到了宿舍门口,窃听宿舍的里头,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回响。

      李木茧搁下行李,轻轻地扭开门把手,阳光伴着门的打开蜂蛹进宿舍,立即扬起几乎一个月的轻尘,俞之平和李木茧都不约而同地掂起行李垮进来门,俞之平受不了刚才扬起的灰,便用手挥了挥,挥地远远的。

      李木茧也嘟囔地埋怨起来:“吁,咱们来这么早干嘛呢?”

      俞之平拨啷了一下李木茧的手

      “傻!床垫都铺反了...”

      “昂?没看见而已....”李木茧扭头看了看俞之平,相视,一笑,又继续铺着。

      三号床下铺,四号床下铺,每回每学期都是挨着头睡的...

      “诶,原来你们俩在这!”一个幽昂的嗓音伴随着忽然打开的门,一个高高的,留着短发的男孩进来,看了他俩半天...

      “吴潘,怎么?”俞之平平静地继续坐在铺好的床上,李木茧这才刚收拾好床,拿毛巾轻擦着汗...

      吴潘看到此情此景,心里顿感无语,觉得他俩没一个透彻的,便不禁地大声说道

      “老刘等着你们呢!”

      俞之平和李木茧先是被这喊声吓了一大楞噔,刚想出去骂,便又把话望回里想....

      “老刘,迟到了!”俞之平和李木茧近乎异口同声地惊叹道,望门口看吴潘已经跑远了,俞之平也赶快用跑50米的速度冲出门,屁股后面跟着李木茧。

      楼梯间,俞之平和李木茧疯狂奔跑着。

      得了,还是听见老刘的声音了!俞之平内心无语地想,彼时又到了班门口...他们开始蹑手蹑脚地静步走着。

      教室里传来纸笔做响,俞之平想要推着李木茧,让他先到门口喊报告,李木茧小声嘀咕了几句,反对俞之平的提议,他俩半天纠缠,开始静默地争吵不休起来。

      “你先去...”李木茧推了下,俞之平便已经踩到门框,发出了格外引人注目的响声。

      “报告!”俞之平眼看不妙,便立马收拾回仪态,赶忙尴尬喊了声。李木茧也怯怯懦懦地站在李木茧后面,他想或许这样便可掩耳盗铃了。

      “俞之平,开学第一天就迟到,脑壳都不看看还有多久就高考了喔!”那三尺讲台上,面容带着淡纹,嘴巴里喊述着浓重的方言的,就是老刘,刘婉,高三十二班的班主任。

      ......

      “老师,我起晚了,让我回去吧,我立马去学校...”俞之平猥着头说着。

      “去去去去去....”老刘皱了皱眉头,便头往边儿一撇,看向窗外了。

      俞之平随即往教室左旁窗户的过道奔去,李木茧随即也偷偷溜进。

      “诶诶,李木茧,你个小鬼,咋子也躲着啊?”老刘余光疾眼,看到了李木茧的蹑手蹑脚,便又开始一顿嘴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班里立马被这场面笑昏了,李木茧仿佛冻僵似的站那儿一动不动。

      完蛋球了...李木茧心如死灰地想。

      “笑啥子笑,预习完了没都?笑....”老刘便又哄下了场子,班里又开始寂静。

      “回去吧,李木茧,你真是随你哥....”老刘给李木茧递个眼神,李木茧便尬尬地回到位上。

      李木茧走到位上,同桌俞之平正咧着嘴不出声地笑。

      “笑什么啊?”李木茧拿笔头戳戳俞之平的前肘。

      “傻瓜,你就不会和我一块喊报告。”俞之平浅浅转着头,对李木茧呢喃。

      “滚吧,滚吧...”李木茧不屑地打开书预习了.....

      这对“兄弟”都做了一个学期多的同桌了,李木茧时常会觉得坐在靠窗的位置,还是里头不靠过道的,是很挤的,能挤出了窗外突然冒出头的老刘,还有那天天上课犯困,胳膊肘往他桌面上放的俞之平。

      “好嘞,抄完的同学可以下课了哈!”老刘写完板书,正好下课铃幽幽作响,老刘搁下粉笔,扭开品红色,装着红枣枸杞的水杯,喝了一口,便拿着水杯出班,她脚刚挎出班的门框,大家都立马烟花似尖叫雀跃地畅谈起来..

      “鱼哥,鱼哥,今儿咋迟到了?”坐在俞之平前头那个,顶着飞机头,面色让人想笑的男孩扭过身子,他叫石一明,对着俞之平大声问道。

      “我妈说8:30到就行了,我还觉得早嘞..........”俞之平屑着眉目回答。

      “8:30?那是前天发的通知吧?”石一明撇起嘴角,挠挠头。

      “反正我不尴尬,谁没迟到过....”俞之平故作放松似的,无所谓地转着笔。

      “呜呜呜呜呜。”李木茧在一旁恼怒的假哭出声。

      “不过,这小子可能尬死了...”俞之平拍拍李木茧的肩,李木茧顶着焦头烂额的乱发,坐起身子。

      “李木茧,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啊!”石一明用朗诵腔,悠悠地对着李木茧讲道。

      “石一明,你别这样说话了,我看见卫雨都烦耳朵了...”李木茧默默地提醒着。

      石一明连连用余光瞟着同桌卫雨,看着卫雨正用手指卷着长发,脸上的表情仿佛,下一秒尖锐的爆鸣就要产生了,石一明赶忙熄了声,转身不敢嘀咕了。

      “哥,我好尴尬,怎么办?”李木茧话提到了嗓子眼,又不得不说给俞之平听。

      “尴尬?没事儿,这都拼搏五百天了,谁有晌给你眼神儿啊?”俞之平连连质问,边抹去了李木茧的尴尬。

      “况且,你个走艺术的,本来就不容易被关注嘛...”俞之平一语了之。

      李木茧的确是高三,甚至整个学校为数不多的七十名艺术生中的一位,他的文化科书时常粘上他备用五六盒的白色染料,虽说能看见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俞之平是年纪前三十的缘故,李木茧算上文化科,竟能排进年纪前五十。

      “李木茧,笔记!”熟悉的话语回荡在李木茧耳边,李木茧便把政治书搁到桌子边,让俞之平去拿。

      俞之平上的文科,但他老师在课上睡觉,课间时拿李木茧的笔记抄都已经成了习惯,但他虽然这样,但成绩依然出类拔萃,这可能就是天生的力量吧。

      “画的什么花?”俞之平抄完笔记,将书搁回去,看见李木茧正那着素描笔轻轻地描黛着本子,边静谧地问道。

      “山茶花,咱们学校南边种的...”李木茧静静说道,俞之平轻舒了口气,那着一旁的水杯起身,我给你捎杯水吧。

      “谢谢哥!”李木茧头也不抬地继续画作,但语气里也充满了久违又熟悉的回答。

      俞之平一手拿一个水杯,便下了楼梯,高三是很难天天都出去的,这空气比教室那沉湎的闷清新多了,俞之平走到楼梯下的水机处,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多,他拿起自己的黑色水杯,和李木茧的白色水杯,静静端详着看着,发觉多了些什么...

      谁给贴了贴画,两个杯子上都有。俞之平疑虑地想,但他也顾不了这么多,直接把水杯往水箱上一放,接去了。

      俞之平杯子上的小猫,和李木茧杯子上的小鱼,其实都是舒忆婷贴的,只是早上走得慌张,没瞭见而已,可舒忆婷却贴反了,把小猫和小鱼贴反了....

      距离大课间结束还有一个半分钟,俞之平接好水上了楼,楼梯间,二楼的拐角,阳光忽然融过窗户,撒在光阴中,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女生,游着翩翩马尾长发,出现在俞之平的神侧,俞之平停下,她害羞地收起眼颊,皙白的皮肤和衬衫被太阳染得金黄,脸上隐约泛微红,她趁正人少,对着正发愣的俞之平念了句。

      “我叫阚茜,请收下这封信...”阚茜把信硬塞进俞之平的手里,便立马跑进了高三十班里。

      俞之平眉角发愣颤抖,内心也颤抖,怕不是被吓到了。

      他将信放入裤子口袋,便继续往班走了。

      到了班里,一片寂静,因为俞之平正巧是塌着上课铃儿来的...他仓促而忧慢得走回座位坐上,将水杯轻放在李木茧的桌角,紧挨着的桌位,水杯也靠拢了。

      ........

      漫长的课,俞之平却一直心不在焉,李木茧几次回望都看到了,俞之平的精神不在状态,却又不敢打搅他,便一直把自己的笔记往他桌旁靠,可俞之平仍然不离不睬....

      随着上午倒数第一节课的下课铃声响烁,校园里引起如地震一般都汹涌,俞之平拉着李木茧跑得飞快,恨不得从三楼直接长出一对翅膀,飞向食堂,虽然是塌着下课铃跑出去的,楼梯间仍是挤满了人,一直哄闹了三分钟,他俩才到了食堂。

      “李木茧,你先帮我占个位置,我去打饭。”俞之平一把拿过李木茧的玩具,让李木茧占住南边那个靠边儿的座位。

      “好!”李木茧屁颠屁颠地坐下,望着窗外还不时来着人,他却留心地思考。

      哥,今天怪怪的。

      “来了!糖醋里脊,你爱吃的!”俞之平一手端着他自己的餐具,一手端着李木茧的餐具,慢吞吞地坐在李木茧旁边。

      “谢谢哥。”李木茧看着碗里那白饭上,堆着的裹着酱汁,晶莹剔透的糖醋里脊,夹一块放在嘴里,又配了几口米饭。

      “不用谢,李木茧同学。”俞之平回答,也吃起来饭。

      “对了,李木茧你还没汤!”俞之平停下筷子,打量了下李木茧的桌子。

      “什么汤?”李木茧也愣怔起来,红润的唇旁还带着米粒,显得呆极了。

      “别管了,喝吧!”俞之平沉头一笑,把自己的汤递搁到李木茧的桌上,然后继续吃饭。

      李木茧望着那晶莹的苹果汤,又望了俞之平,犹豫的浆糊仿佛在闹不停,他愣了几秒,还是端起来喝了。

      他和俞之平近乎同时吃完饭,便一起刷了碗,然后速奔回宿舍楼,过仅有五十分钟的午休。

      上了一上午的课,加上吃饱,大家都困意缱绻,李木茧躺在床上,却翻来翻去睡不着,他时不时看见,俞之平,在偷偷观察着他,于是他偷偷装睡,倒要看看是又有怎样的猫腻....

      李木茧闭上眼,假意装起打轻鼾,俞之平看了一眼又一眼,直到,他从裤子口袋里,滴滴咚咚地拿出了一张纸。

      这是,封信....李木茧暗下心想

      “诶.......”俞之平看着,连连叹气,眉头不时地轻锁,甚至说,有时他并不想看到这些东西。

      那会是情书吗?李木茧又想,我哥长得那样,应该会是吧。

      李木茧一直思索着,俞之平却躺下睡了。

      阳台上的光随着窗帘的摆动,时明时暗,记忆回到俞之平高二时,那个叫阚茜的女孩暗恋他着,直到那天运动会,他们在一颗大树下暗暗交谈着,阚茜竟然收到了俞之平的主动表白,脸不自觉愉悦成一团,随即他们暗暗暧昧了三两星期,连李木茧都没察觉,直到他们因为一根皮筋分手,俞之平便觉得尴尬,每逢见到十班的同学,见到十班的阚茜,甚至说,躲得远远的....

      然和俞之平便隐秘起情愫,甚至询问李木茧,怎么才能在异性面前变得高冷,这样荒诞的问题,李木茧当时只是觉得,他脑子抽了,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午休结束铃响后,俞之平眨巴了下惺忪的双眼,唯有李木茧还为那五十分钟前的余光一眼,而困顿着。

      “中午没睡好吗?”俞之平拉着李木茧,轻轻将他从床上拽起来。

      “没有,就是做梦了。”李木茧有些支吾地说着。

      “做什么梦?”

      “嗯.......”

      ..........高三十班内,那位女生,也正泛着愁...

      时间忽来到暮色,已然是下午最后一节正课的下课。

      观察俞之平一下午的李木茧定下心,轻轻开口道:

      “哥,咱们去天台转转吧,新建的那个....”

      俞之平松了乌黑而弄的眉,起身长舒气般说道。

      “走呗,待到教室里,快闷死了....”

      他们一块儿走出教室,走廊里布满了流动着下课的同学,俞之平一直眼神向下,不知道为什么不敢往前看。

      走廊的尽头是高三十班,以及那颗树。

      拐过走廊的第一个拐角,再往上走,就到了那瞩目的天台,这里是为数不多的,可以看到半个学校的地方....

      李木茧看到天台的台阶,迫不及待地奔上去,俞之平跟在他后面,走得很慢,仿佛有什么东西一直梗着他。

      “夕阳好美啊!”

      他俩登上了天台,正巧天台唯他们两人,李木茧将手搭在栏杆外,任由夕阳的余晖撒在上面。

      “李木茧,我有点儿焦虑...”俞之平沉着嗓子低语道,侧旁看,他和李木茧与夕阳交接,一伸手,就可以抓到它。

      “焦虑什么,怕太阳落山,还是怕月亮升起?”李木茧不明不白得开着玩笑。

      “不,我不敢说....”俞之平顿了顿嘴,还是不管讲出口。

      “哥,你收情书那事儿,我都知道了。”李木茧摆出一副预言家的姿态,正得意着。

      “不,不是,我....”俞之平支吾不断,一阵风吹起,风吹乱他的头发,亦吹断他的理智,他那挺立的五官,无时无刻不注视着李木茧。

      “哥..?”李木茧亦乱了发,用一个字质问。

      “....李木茧,我好像,不喜欢女孩子....”俞之平低哑着声,犹如怯懦的小偷。

      “...哥?”李木茧又一遍喊着,只不过,这次语气带着震惊,带着怀疑,带着不解...

      “可那又怎样?”李木茧一只手从空中收回,握住了俞之平的左臂之腕。

      话到了俞之平耳畔,他清奇地抬目。

      “李木茧,我这样,不恶心吗?”

      “你是我哥,怎么谈得上恶心...”

      .....远处的夕阳,宛然只有迴鸟经过,一片缄默间,李木茧又喃语道。

      “哥,你从小教我爱是什么,倒头了,你却忘了,你还一直说我是傻蛋傻瓜。”李木茧望着天空不自吐槽道。

      “哼....”俞之平乜乜一笑,也对着天空发愣。

      “你教我,爱一个人,不需要看性别,不需要看财富才华,只需要看自己的心....”

      “曾经,我不知道爱是什么,哥教我画画,说是牵手,轻吻,拥抱这些,我都七七八八画了下来,可是我觉得这样好令人害羞,就一直没让你看过。”

      李木茧喋喋不休地说道半天。

      “李木茧,我不知道那叫不叫爱...”俞之平渐渐提高了声音,仿佛是有了胆量。

      “那哥认为,什么是爱?”

      “我正在找寻....”俞之平莞尔一笑,对着天空沉默了半天。

      李木茧便也不解,戛然间振奋起精神,说道。

      “哥,回去吧!”

      “回哪里?”俞之平反问道

      “我正在找寻.....”李木茧忽然用机器人的嗓音顿字顿字地讲道。

      “沙雕....”俞之平迈了一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终于,夕光在一片笑声中泯灭了。

      .....

      万古长云间,人们一直摸索着爱的意义

      就像在汪洋里捞针,没有确切的答案

      爱犹如咎由的迷雾

      犹如一者为马驹,一者为无垠草野

      但爱在俞之平,便是找寻

      找寻什么?

      彷徨笑意间,俞之平和李木茧一同走在校园里那植有青树的长街,但他扭头转望夕阳,那青着的树,却立马被染黄,成为青黄叶,成为一片片披靡着人们的忌讳和质疑的,第二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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