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与彼情想若也》上坡见猫

5、誓仙大会

　　“君臣佐使，二籍奉，无涉魂启封，楚含英秽欲垢，且听风吟，从善人或妖为之，不得颠倒，天罚惩戒。姜某则身份运亨，旁人之念避其妖性，唯得意人。落契。”
　　姜邻的真面目逐渐消失，恢复其绿鬓朱颜。
　　“却之有恭，受之有愧。我本明心向自由，毋须持守人世的清规戒律，还是妖界的怪谈，两者皆不愿修行。而我了无牵挂，且无我立身之所，……所以，是师兄想做的，想要的，想去的，愿闻其详，乐而行之。”
　　“行了，忠言逆耳。师弟，如今若只有你我，算作有茅无盾，还需寻更多龙驹凤雏入我浮屠。先就这誓仙大会，打出名声。或者，师弟可有想要的物什来自此地。”
　　“就知什么也瞒不过您。不过，暂停一下，稍后再表。毕竟我们是堂而皇之的离开鹿辙他们的视线，眼珠子都要吓掉了吧。”
　　“……师弟，烦请多信任师兄一些。我……咳---”
　　“……心魔又发作了，哎呀……师兄早不晕晚不晕啊，偏是这个时候，要我再走一遍仙临城的结界，这不是要我命吗！。”
　　“……师兄，师兄……”
　　“师弟，劳累……”
　　姜邻汗颜，可愁死他了。
　　“这是溯霜山那厮包袱的倍蓰之重，好啊，你个楚含英，到地儿后直接吸干你的血作药引，省的夜长梦多。”
　　“好……”
　　“好什么呀？，小人不跟英雄计较罢。言灵为索，听宫得令，速速联系溯霜山丈眠阁伊知秋、鹿辙。”
　　“喂，封乌宗的教旨是关键时刻掉链子吗？玩什么名堂？誓仙大会已经开始一会儿了呀。籍口已开，你们只管临门一脚！”
　　“责怪的话先放一边。你们听我说，事出有因。我师兄的心魔……掷宇剑暂时失灵，把我们带至来时的路上……那片桃花林，还记得吗？…我师兄控制住他的剑后就晕了，而我御剑的功课落了很多……驼着他来需要时间。”
　　“……真不知你这怪人，是运气好还是差？呆在号称准仙班的封乌宗，借你们用咫尺千里符……站着别动。”
　　鹿辙处在誓仙大会的观澜台，纵观整体，其建筑风格如倒置的鸟巢，亦如错综复杂的蛛网。
　　人多眼杂，他对伊依桐知会后，外寻一隅。
　　元婴一阶的剑也会有不受控制的时候吗？
　　不过，封乌宗大弟子楚含英因心魔被罢黜的事，修仙界人尽皆知。然而仍有很多人信服他。究其原因是他的实力，少说可以庇护一座城池；身份特殊，是当今圣上的国舅；祥瑞之兆，出生时便有五色云笼罩楼阙，端的一副吉人之相。
　　此次随伊依桐前来，一是他想跟着伊依桐；二是净琉璃处的分配机制；三是仰仗楚含英的能力，御七家六年举办一次的大比，可以想象给予优者的奖励有多丰盛。
　　只是折了两张符箓，权当还救他师姐一命的人情了。
　　“……我的师弟嘴里没一句实话呢。”
　　“安心睡吧。原谅我今晚要去盗九转莲花灯。”
　　“哦，你偷不成的……因”
　　话毕，姜邻觉得背上一沉，是楚含英彻底昏死过去。
　　“倒是说清缘由再睡啊。”顿了顿，“什么人的剑如五百两的玄铁般重啊，得亏我年轻啊。”
　　姜邻施以净身咒才觉得活过来，汗的粘腻感如血般酸蚀骨肉，不及时止损，不好的回忆会如潮水般泛滥。换言之，他也有心魔，只是无人关注一个佚名小卒，也靠他时常插科打诨的滥竽充数。
　　“鹿辙这边怎么去了这么久时间……”不就是简单的使金粉画地为阵，还有只言两语的咒语吗？
　　话音未落，眼前一黑。就见地上累瘫着的青年。
　　“终于成功了，是这个阵眼没错。”
　　“谢啦！呵，彼此的实力半斤八两，不过你的运气在我之下嘛。”
　　“其他倒不见得，我认栽的是你耍嘴皮子的心眼。”
　　“好大儿，多儿大的怨气！还没释怀呢，快起吧。别叫人看见封乌宗的人欺负你们丈眠阁。对了，我师兄休息一晚就没事了，先扶他去唤萼楼了昂。”
　　“喊你祖宗做甚，嘁，你就这点能耐，不像某人迟早会被逐出师门，看谁管谁叫老子。”
　　“是---看人真准，你说的不错。”
　　鹿辙看姜邻城墙般的脸皮，翻了个白眼。
　　姜邻与鹿辙结下梁子的事还要回到两个月前。
　　鹿辙初来乍到，即不被应允有随从，又耍少爷脾气，压根没仔细浏览山脚张贴的山川舆图，自是不知去往丈眠阁的方向。遂问一扫地门童，门童遥指相反的方向。等鹿辙赶往目的地，又逢问一下山人，被纠正方向后，才缓过神，原来他竟如头驴般被骗往卷功山。
　　何曾想这两人又恰巧是传闻中的楚含英和那离谱的门童。
　　待重逢时，便是这誓仙大会。鹿辙气不过，要讨个说法，姜邻给的措辞是，‘正是因他也不知，所以指明了一个知道去处之人的方向。我想你的疑惑是为何不传音？’他即答，‘要不是惹他师兄生气了，传音会被掐断。就不必绕圈子了。’
　　其实还有一个迁怒的原因没说，鹿家自古以来甚是对净琉璃处推崇备至，于姜邻眼里是杀伐善妖的帮凶。
　　亦怪那日姜邻懒起怠学，其态度不端正的火还引到楚含英身上。他被罚扫一天的山门，而他师兄被加罚多练一个时辰。
　　姜邻什么罪都可以受，偏就是不能碰他师兄。所以他自知理亏，看诸事不顺眼，若来者问路不是鹿辙的话，他铁定能耐着性子介绍。不巧鹿家小公子正碰枪口，但姜邻属实冤枉了鹿辙，鹿辙仅是对伊依桐相思成疾的猪脑罢。
　　“好了，师弟，再说事后我也领过罚了，山川舆图可抄了十五遍呢，不奢望师弟原谅，有什么肯消气的法子，说说吧？”
　　姜邻见鹿辙靠着墙抱臂不语，刹住了脚步。
　　“你这人还挺讲究，这样吧！你顶住进入多人赛前十名的压力不过分吧。”
　　“胃口不好，别擅自点硬菜。你这厮倒是会敲竹杠，我哪有这通天的本领，前五十。”
　　“二十。”
　　“三十五名正好入围决赛。”
　　“成交，我负责保护我师姐，你……认真就是了。”
　　“可乐，净琉璃处那群老家伙的衣钵算是后继有人了。可是我一个人出风头，你就在后头看着。莫非，鹿辙兄有比赛的内幕消息？”
　　“我是那种落井下石的人吗？随你怎么说，告诉师姐有人兜底这个好消息去喽。”
　　姜邻没想到鹿辙有这一出，也好，还未曾有人领教过他这个元婴七阶。换言之，再上一阶便是大乘期。
　　何况他是内丹双修，算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了。相对而言，识破较难是因其对外宣称结丹四阶，且一直以来需消耗大量修为压制烈毒。就好比不同等级的蓄水瓶，而他那只名为结丹的瓶子续满水还要四成才达标。于体内两颗金丹，自是逃不过高人的法眼，他则谎称是有另一个灵魂汲取他身体的养分。
　　楚含英也不像表面那样简单罢，他看不透他心魔缘何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