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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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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的风要比白天的风更加刺骨，不管穿了几件厚衣服都能被这风见缝插针的钻进去。
王源朝冻僵的手哈了口气，凭着一点热气又活动了活动手指，将围巾系的紧了些才一脚跨上小摩托往家赶。他在小巷子里艰难的控制车把，在转了三四个弯之后停在一家小门前，他推开门将车子挺好再将门关好，取出保温箱里的菜拎着进了屋。
屋里漆黑一片，王源摸索着开了灯，一开灯便看到弟弟盖着小被子伏在桌上熟睡的模样。他将手里东西轻轻放下，心疼的搂过弟弟想把他抱到床上。
千玺被细微的动作扰醒，砸吧砸吧小嘴像是吃到了什么好东西一样迷糊着眼睛说：“哥哥，鸡肉好好吃。”
王源还以为是孩子馋嘴了，笑着回应：“过两天二哥买一只大烧鸡，让千玺吃个够。”
听到哥哥的声音千玺挣扎着醒来搂着哥哥的脖子笑嘻嘻的说：“哥你终于回来了。”
“我回来了，你怎么趴在桌子上睡了？会感冒的。”王源捏好弟弟的被角不放心的唠叨：“以后哥哥回来晚了你就先睡觉，不用等我，哥哥大了不怕黑。”
“哥哥，杨花婶今晚端来一碗土豆炖肉，好大一块鸡肉，我放在锅里了，要是凉了你再热热。”千玺像个小大人一样摸摸哥哥的头，像小时候大哥摸着他的头一样。
王源宠溺的捏着千玺的鼻子，笑着回答：“知道了，你快睡吧，明天星期一。”说罢又把那个棕色的毛绒小熊塞进被子里盖好才起身去厨房。
看着锅里满满一碗鸡肉王源叹了口气，挑出两块沾了鸡肉味道的土豆块吃了，吃着吃着眼泪就不受控的流下来。
他记得大哥最拿手的就是土豆炖肉，碗里的土豆炖的软烂还散发着甜甜的肉香，勾人食欲。
第二天一早，千玺从小床上起来，穿好衣服又叠好被子，洗漱完后去厨房给自己热饭。王源会提前将饭做好，等他起床自己热一下就可以吃了。趁着热饭的空挡千玺接了盆热水打湿毛巾拧干后给躺在床上的王俊凯擦脸，拿起梳子将哥哥头发一点一点梳整齐，最后还不忘拿过小镜子举在哥哥眼前臭屁的打趣：“你看我给你梳的发型帅吧，小玺独门手艺哦~”
灶上热气腾腾的传来香气，勾的千玺的肚子咕噜噜叫。
“我先去吃饭了大哥，中午再回来找你。”说罢千玺麻溜的下床跑去厨房关火吃早饭。
刚吃过早饭，万爷爷就和白爷爷唠着嗑过来了。万爷爷一看见坐在小板凳上吃饭的千玺就笑着将手里的一小兜橘子举到面前：“千玺，你看万爷爷给你带什么了”
“橘子！”千玺高兴地跑过去接到手里，迫不及待的剥开一个分成三半。
白爷爷笑着推回去：“爷爷吃过了，你吃了早点去上学。”
自从王俊凯昏迷后，王源白天要上班挣钱，千玺又要上学，街坊四邻就常过来帮衬两兄弟照顾王俊凯，也算是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千玺跟两位爷爷一块将王俊凯搬到轮椅上之后就背上小书包上学去了，刚出巷子口便碰见早摊铺的陈婶儿，千玺边跑边打招呼，刚跑两步又给陈婶儿喊回来。
“来千玺，路上吃。”陈婶儿将早早煮好的鸡蛋塞进千玺的书包，一拍书包让他快点走不要误了公交车。
公交车司机吴叔早到了一会儿，开着门等千玺跑过来，见千玺跑的满头大汗笑着让他跑慢一点别磕着。
一上车千玺就从书包里掏出来两颗奶糖放进吴叔的口袋里，又一溜烟儿跑到后面坐好。
早上是送餐小高峰，王源骑着小摩托穿梭在大街小巷送完一家又一家。趁着等餐的空隙掏出塑料袋里包裹的大饼，这是他早上在陈婶儿那两块钱买的，但看这分量陈婶儿肯定多给了。饼放的有些凉了，咬起来费牙，他只好跟店家要了杯热水就着吃起了早饭。
也在等餐的老谢看他吃的简便，多要了份白米粥放到王源面前：“趁热吃。”
“那我不客气了谢哥。”王源也不矫情，道了谢就掰开油饼泡了进去。
老谢知道他家的情况，看着和自己孩子差不多大的王源心里也跟着叹气，他喝了一口粥问道：“你大哥怎么样了？”
“还那样。”
“哦....这都几年了....”
“ 三年 ”一小段沉默后王源听见老板在喊自己的餐号后便赶紧喝完碗里的粥抽跑过去取餐：“我走了啊谢哥。”
路上热闹的景象压不住他心里的苦涩，不知道这种生活还要持续多久啊。
八年前，母亲在生下千玺后不久就因为无法再忍受酗酒的父亲而离家出走，一直杳无音信。父亲整日喝酒不管他们的死活，是王俊凯一直照顾着两个弟弟，甚至放弃了学业跟着远房亲戚家的表叔在工厂里做学徒挣一点微薄的收入。千玺也很懂事，出生后不哭不闹一见人就笑，街坊四邻的都很喜欢他，白天家里没人都是邻居轮流帮忙照看。
也是那段时间查出来千玺患有室间隔缺损，兄弟两个抱着小小的千玺呆愣的坐在医院的长椅上，王俊凯脑子里不断地回想医生说过的话。
“你弟弟的症状啊是室上嵴下缺损，缺损不是特别大，但对发育还是会有一些影响，再之后会伴有气促、呼吸困难、多汗、喂养困难、乏力和反复肺部感染等情况，严重时可发生心力衰竭。鉴于患儿年龄较小，而且最佳手术年龄是4到10岁，我先给你们开些药稳定下病情。注意要时常观察患儿情况，发现异常及时就医。”
王源捏着奶瓶不知在想什么，瓶上的画已经快被他扣掉一半了。
“哥....”王源开了个头又沉默一会儿下定决心说道：“我不想读书了，我跟你一样去厂里当学徒。”
王俊凯从医生的话中回过神来，愣愣的问道：“你说什么？”
“我不读书了，进厂当学徒给千玺攒钱治病。”
“不行。”王俊凯斩钉截铁的一口回绝，他已经走上了这条路不能再让弟弟也走上这条路。
“光靠你一个人千玺的手术费什么时候才能凑齐？两个人总比一个人要强吧。”
“这你不用管，千玺的手术费我会想办法挣，你就老老实实在学校待着吧！”
王源还想争辩两句，没想到熟睡的千玺却在这时候哭闹着醒来，王俊凯看了一眼还想说什么的王源便站起来边哄哭闹的千玺边往外走。
父亲知道后数了数家里的钱卷好放起来，第二天就抱着千玺去了福利院，谎称是路上捡的孩子便丢给门卫跑了。
王俊凯上班后右眼皮就跳个不停，他还以为是没睡好累的也没太在意。中午一下班他就拿着饭盒往家赶，刚到巷子门口就看见了陈婶儿。
“陈婶儿，千玺上午没闹您吧？”
陈婶儿边择菜边说：“千玺一早就被你爸抱回去了，一上午也没见人影。”
“行，那您忙着陈婶儿，我先回了。”
王俊凯一想起父亲昨晚的反常心里就越加不安，小跑着冲进家门。果不其然家里安静的没有一丝动静，他大喊着千玺的名字跑遍了所有屋子都没找到千玺的影子，他又气又急的跑到父亲的屋子揪住他的衣领焦急的问：“你把千玺抱哪儿去了？”
烂醉如泥的父亲呼出一口酒气，完全不在乎儿子的询问，笑了一声又倒回床上。
“我，给他，找了个好地方！”
“你把千玺送哪儿去了！”王俊凯第一次对眼前烂醉的父亲产生了恨意，常时间的劳作让他的力气不再像以前一样瘦弱，他揪住父亲的衣领往上一拉就拽着父亲往院子里走。
刚回来的王源一开门就撞见怒目圆睁的大哥揪着父亲的衣领往他这走，眼看情形不对他连忙过去拦住大哥，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王俊凯一把将父亲甩到地上，指着他的鼻子大吼：“你问他！你问他把千玺丢到哪里去了！”
什么？千玺丢了？
王源的脑袋哄得一下炸开了，他无法相信父亲会这么做。他快跑到父亲面前，看着父亲不甚清醒的眼睛不相信的问道：“你真的把千玺丢了？”
父亲推开王源慢慢爬起来坐到台阶上，揉搓着脑门嘲讽道：“你还真以为你能救他啊，你在厂里那点钱攒到什么时候，几十万啊！你要是有钱当我没说，问题是你有钱吗？你有吗？放到福利院说不定被哪个有钱的人家领养了还能给治好，跟着你能不能活命都得两说！还敢对老子动手，有本事你打死你老子啊！”
听完王俊凯再也忍不住，攥紧了拳头就要抡过去被王源拦腰抱住：“哥你先别打，先问出来他是不是真的把千玺丢到福利院了！”
父亲看大儿子这架势心里泛起一阵后怕但仍挺着脸耍起了无赖：“王源你放手，你让他打！我就不信天底下还真有儿子敢打老子的。”
王俊凯的眼眶红的像是被血染的一样，他咬着后槽牙恶狠狠的指着父亲说：“要是千玺出了什么事儿我跟你没完！”
“那小子要是治好了病还得感谢我呢，要不是我他能有机会治好病？”
那无赖的模样让两兄弟再也忍不下去了，王源离他最近一个拳头就结结实实的怼上了父亲的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