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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丰州不比都城,再往北去就要靠近边境,气候自然更比不得南方适宜。
庄玹向来不畏寒,轻荷只是刚来当天有些水土不服,第二天就活蹦乱跳了。也就是宁熙灼不负众望,城门还没进,便再次倒下,浑浑噩噩发了两天高烧,愁得轻荷当即又老了几岁。
“净渊师父,您说公子为什么总不见好啊?”轻荷愁眉苦脸地看着净渊又在抄新药方,不解问道,“药贴都不知道换了多少副,没病也得吃出病来。”
净渊放下手中的笔,轻轻一吹未干的墨渍,叮嘱她一会儿照这个方子去抓药,又道:“他的底子已是极差,我能把他养成现在这样,你都应该夸一句我医术还不错。”
“现在他用的药大多起的补气调养作用,只能说不会再差,至于能恢复成什么程度,慢慢来吧。”
况且宁熙灼心病更甚,你能让他放下他的执念吗?那样兴许他还能好得更快些。
净渊笑笑,挥手打发了轻荷,没把这话说与她听。
待他端着熬好的药去往宁熙灼房间时,人果然还睡着。庄玹趴在床边一动不动守着,偶尔替他换下额上的汗巾,然后继续眼也不眨地盯着睡梦中的人,同过去无二。
净渊微叹。
看见净渊推门进来,庄玹这才分了点神,让他先坐着,自己去把宁熙灼扶起来,好让净渊给他喂了祛热的药。
宁熙灼看似在昏睡,可他素来睡得不安稳,何况如今又发了热。只听得耳边隐约有人温柔喊他,那声音听着过于心疼和不忍,重如千钧,压得他似乎更没办法醒过来。
他分不清是谁的声音,由得那人将自己扶至坐起,又好像被圈进一个还要温暖一些的怀抱,滚烫的心跳贴着他的背一下一下,烫得他也心口生疼。
送至嘴边的药毫无知觉般下咽,就好像这已成为他每日条件反射的习惯一样。脑子不清醒,亦不知喊了谁的名字,只觉圈着他的双手又紧了紧,才舍得让他安稳躺下。
又陷入一片混沌。
“别担心,夜间应该就会退烧,明日便能好转。”净渊瞧得分明,出声安慰庄玹道。
庄玹捏了捏鼻梁,声音有些微哑,“无事,师父。晚上还是我守着吧。”
他这个便宜徒弟还是一如既往地执着——
习武如此,教什么就学什么,天赋倒是出众,一身剑术竟不比宁熙灼逊色;照顾人亦如此,许了一诺,便用尽心思,再无更改。
如若不然,也不至于叫净渊放心让他陪在宁熙灼身边,只教他这个性子能正好填上宁熙灼空缺的部分。
既是缘法,自当顺应。
痴儿何苦。
净渊又叹了叹。
又一夜过去。
宁熙灼再睁开眼时,入目便是庄玹伏在床边睡着的模样。骨节分明的手半蜷着搭在他手背上,像是梦见了什么,那覆着薄茧的指尖又无意识摩挲起来,想要抓紧,惹得他一阵心痒,手指也跟着一颤,却是把人惊醒了。
“谢天谢地,终于不烫了。”庄玹兀自凑近,惊得宁熙灼微微一抖,他却半点未察觉到。
刚才那点暖意已然转移,修长的指节触在宁熙灼额间,连带着他那张极其俊秀的脸,也放大在宁熙灼眼前,甚至清晰可见他眼下一点乌青,想必这两日他定是没有睡好的。
庄玹扶着他靠在床背,又替他掖了掖被子,温声说:“我去叫师父。你想吃点什么?一会儿让轻荷送过来。”
“都行。”
等庄玹离去后,宁熙灼才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喃喃自语:
“不是退烧了吗,怎么脸还这么烫?”
轻荷提着食盒一进屋,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副画面——
净渊闭目端坐于旁,手持佛珠一圈圈拨着,自是心外无物之相;
而另一边,庄玹刚喂好宁熙灼咽下最后一口药,病床上那人皱着眉想吐,又被人往嘴里塞进一颗蜜饯,眉目便瞬间舒展开来。
……真是瞎了眼。
“咳,这午饭,要不一会儿再吃?”轻荷清了清嗓子,不自然地说道。
净渊在这儿,她不敢太放肆,将食盒放在桌上后,她也搬了个椅子,坐在净渊身旁,与那两人离得老远。
“无妨,边吃边聊。”倒是净渊发了话。
座上三人各自拨弄着碗里的饭菜,宁熙灼此刻得空,反显得他的话多了起来:“和尚,殿下怎么把你发配得越来越远了,下次该不会让你去邻国弘扬佛法吧?”
宁熙灼一旦精神足了,嘴上就闲不住,不刺一刺人他难受。
净渊夹着一块色泽鲜嫩的笋片盯了半晌,正欲入口,听得宁熙灼一问,便放下了筷子,回道:“边境异动,虽说暂无大事发生,殿下深谋远虑,我自当替他多费些神,若能将危机扼于襁褓,再好不过。”
“照你说,这是朝堂所为,还是草野所为?”
“皆有。”
宁熙灼眯了眯眼眸,与净渊投来的目光一瞬交汇,心下也有了些答案。
“白洵意好手段。”
谁说只有景王运筹帷幄,势力滔天。他那一母所生的胞兄,不也将手伸到了江湖之中,意图借势搅弄风云吗?
皇帝年迈,这皇位可有的一争。
“我当他白洵意费尽心机只是针对我,没想到还有这等野心。众家之首的高位坐不住了吗?”
“那倒要看看他能不能从庄玹手中抢了赤翎去。”
咔——
清脆一声,净渊和宁熙灼未有任何反应,却把心无旁骛进食的轻荷吓一跳,刚夹起的丸子滴溜溜滚了下地。
是庄玹咬碎了一块骨头,又面无表情地吐了。
“……这筷子不好使,太滑了。”轻荷弯腰捡起了丸子,往桌上一扔,继续埋头,“没事,你们接着说。”
三人各自交换了眼神,轻笑两声,还是净渊把话拉了回来。
“丰州知府近来恰好正与我闲谈城中近况和城军布防,明日庄玹同我去见一见程大人,他还挺想认识一下你呢。”
庄玹点头应声:“是,师父。”
宁熙灼不以为然,凉凉接了话:“和尚,你再努努力,若靠诵经礼佛便能劝人向善,就别喊打喊杀的,免得徒增罪孽。佛门哪有你杀心这么重的弟子。”
“阿弥陀佛,贫僧就不劳施主费心了。”净渊截了话中软刃,回敬给宁熙灼,又含笑望向轻荷。
轻荷多会看眼色,净渊这一眼,摆明在问她:“吃完了吗?我们该走了。”
“公子,您慢用,晚点我再来收拾。”
关上房门的那一刻,轻荷清楚地看到庄玹起了身,端着另放在一旁的粥碗往床边挪去,碗里是熬得浓稠又温度恰好的米粥,合着嫩白鱼片,清淡不失风味;
宁熙灼左顾右盼,就是不接过这个烫手的饭碗。庄玹举着勺子追在他唇边,没听太清说的什么,好半天才哄得人不情不愿张了嘴,竟还无缘无故红了脸。
……真是瞎了眼!
“公子是不是故意的啊?”轻荷跟在身后,揪着发上的珠绳,着实费解。
她总想问问净渊,宁熙灼到底什么毛病,饭不好好吃,偏要喂到嘴边才肯张嘴,三岁小儿也不过如此。净渊侧身问道:“嗯?”
“算了,我问您做什么……”轻荷又小声嘟囔,只当他也说不清宁熙灼是哪里不对,二人施然离去。
*
丰州地方小,民风倒很淳朴,庄玹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自是深有体会。
那父母官程圳,他从前见过几次,只是隔得比较远,自家也老实本分地过着日子,所以从没有闹到老爷面前的事发生。这次要以这样的方式拜见程大人,尽管知道他为人和善,庄玹仍不免有些拘谨。
屋内两人尚在交谈,下人在外通报有客人来访,程圳一拉开门,门口赫然站着净渊和庄玹。
净渊不必说,他熟得很,倒是第一次见面的庄玹让他眼前一亮——
疏朗的少年着了一袭玄色长衫,束起的发间嵌着一枚白玉冠,衬得他眉眼更为出众;姿容挺拔如崖间松,腰侧一柄长剑垂垂而居,剑鞘雕着古朴的纹样,唯有剑柄一尾凤羽红得夺目。
风采卓然,世间难寻。
“想必这位就是庄玹,庄小兄弟了吧?来来来,快请进。”程圳迎了二人进屋,笑呵呵喊道,“老秦,快来见见净渊师父的徒弟。”
那唤作老秦的人,是丰州守正秦之衡。他和程圳同朝数十载,又共同守着这一方百姓,多年往来,比亲兄弟还更亲近。
“程大人,秦大人,庄玹有礼了。”庄玹十分规矩地朝两位大人躬身作揖,从容坦荡。
二人受了他的礼,连忙抬起手说道:“哎,小兄弟客气了,不必过于拘束。”说着二人又对视了一番,眼里满是对庄玹的惊叹和赞赏。
“净渊师父到丰州近一个月,提起你时可谓赞不绝口。我总想着这等少年英雄总要找机会见上一面,今日得见,果然不假!”
秦之衡是个武将,本就惜才,得知程圳亦有此想法,又得知庄玹恰是丰州人士,便正好趁着净渊仍留在此地,相邀一聚。
身处偏远小城,二人对江湖风雨知之甚少,显然也并不知晓碎玉的存在,以及庄玹的真实身份。他们只会认为净渊是景王殿下的幕僚,而庄玹,不过是净渊的好徒弟罢了。
程圳和秦之衡为官已久,不在乎江山到底谁能坐得稳,只要社稷安宁,便是他们最大的心愿。
“我们可得向你好好讨教一番了!”秦之衡拍了拍庄玹的肩,知他既是净渊教出来的,自不会差。
庄玹大方笑道:“秦大人谬赞,讨教可不敢当。在下不善刀法,比不得您这一城守军。”
“这什么话!咱们就是切磋一二,见识见识你的剑法也不错啊,哈哈。”秦之衡武人心态,怎会轻易放过庄玹,又对净渊说,“听说您这徒弟剑术了得,刚巧我有几位兄弟也对使剑颇有心得,午间我喊上他们,大家聚一聚。”
“那便恭敬不如从命。”净渊笑道。
“多谢大人抬爱。”庄玹亦不再推辞。
午后的时间因着众人醉心武艺,过得特别快。等众人回过神来,夕阳早已落了山头,程圳热心地留了一伙人下来共用晚饭,期间自然又将话题绕到了庄玹身上。
“庄小兄弟年少有为,那凤羽剑使得果真了得,可有师承哪派哪家?”一位年长些许的男子笑问庄玹。净渊虽为庄玹名义上的师父,但他显然不信净渊的剑法也能到如此登峰造极的地步。
大宣以剑道为尊,擅于用剑之人放眼天下,数不胜数。庄玹那干净利落的身法技巧,丝毫不像半道杀出的野路子,反倒隐隐有些名门世家的章法,尤其那抹耀眼的红色,随着庄玹起落更显熠熠夺目,他更觉是哪家未出世的后起之秀,想要借此宝物和一身正气,从此扬名。
“回大人,未曾有过师门。”庄玹客气回着,“承蒙净渊师父教导,许是我在练习中夹杂了些自己的想法,不太成熟,倒叫大人见笑了。”
“哈哈,年轻人就是艺高胆大,敢于突破,我们这些老人家都落后咯!”众人爽朗大笑。
“那你就不想投身家国,建功立业吗?以你的能力,封侯拜将指日可待。”又有人开口了,言语中依然不吝惜对庄玹的赞扬,引得旁人阵阵附和。
净渊淡淡地看了眼庄玹,一言不发,安稳端起了手边的茶杯。
“在下无意功名,只愿随心度日。”庄玹思忖片刻后便坦然起身,举起杯子向座上众人笑言,“今日仰仗各位大人关照和厚爱,庄玹感激不尽。我敬各位大人一杯,愿家国安康,万世清平。”
杯中酒一饮而尽。
少年人各有志向,众人也不欲强加想法于他人身。武将心思单纯,吃着吃着便聊起了行军旧事,这顿饭倒也用得酣畅,散场时,竟已各个醉眼迷蒙。
净渊和庄玹拱手向两人作别,程圳勉强还算清醒,秦之衡大着舌头拍向庄玹的背,下手早没了轻重,拍了他好一个趔趄:“我与小庄一见如故,可惜你不想做将军,不然我现在就去上书,向陛下举荐人才!”
他又摇头晃脑勾上了程圳的肩,微眯着眼继续对庄玹说,“但无妨,今后你就当我是你大哥,没事多回来看看。只要你回丰州,就来找我,大哥给你接风撑腰!”
程圳笑他:“就你这五大三粗的模样,还往自己脸上贴金呢,也要看人家认不认你。”
“嘿!你这文人净不说好话!”
不说好话的可不止程圳。
宁熙灼瞧着轻荷在屋内转来转去,一个香炉摆弄来摆弄去,总觉得没摆放至合适的位置;拢共就那么几种熏香,又叫她挑了半天才挑好点上;添好了茶水,更在念着桌上盘子里的点心还剩几个,要不要收走……
瞧得他心烦。
“别转悠了,你属苍蝇的?”
“你去门口看看,庄玹怎么还不回来?”
阿荷:他什么毛病?算了,你是和尚你不懂
高僧:我佛不渡憨批.jp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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