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出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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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杭彦对自己这一招的效果十分满意。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同桌一整个上午都不怎么在状态，脸上的血色一直到第二节课才堪堪退散，这期间两人没有任何自主交流。
只要能让（单方面的）竞争对手从学习上分心的事，就是好事。——这是陶同学的新宗旨。
而他自己逮住机会，一上午表现突出，成功赢得了各科老师的喜爱欣赏。加上嘴甜和长相的附加buff，还和周边同学迅速打成一片，他那位前座已经开始叫他哥了，拦都拦不住。
第三节刚下课陶杭彦就已经悄没声地加遍了一圈微信还进了六中各个有代表性的群聊。
最后一节自习，他手快刷完了所有卷子和练习册，在桌子底下发微信。
筒子：对了哥，你们以前学校用冲饭吗？
Y：那不是常规操作么？
筒子：非也[斜眼笑]咱学校不用
Y：……
筒子：咱学校省重点诶，食堂够大而且贼好吃……
陶杭彦被迫听这位前座吹了半天学校食堂，又被灌输了一通“XXXX菜最好吃”的理论。
他再从手机里抬起头来时，下课铃响了。果不其然，班里没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冲出去的，多半是慢条斯理地收拾好东西，再不紧不慢地走出去。
速度堪比老爷爷散步。
陶杭彦入乡随俗，正准备出去，脚步又顿住了。
他那位晚上做贼去了的同桌……依然在睡觉。
陶杭彦无语地偏过头冲着墙翻了个白眼，深吸口气绽开一个微笑，伸手点了点许暮辰胳膊。
“这位朋友，起来吃饭了。”
下一秒他脸上笑容僵住。
许暮辰另一只垂落桌边的手抓住了他的，声音因为睡得迷糊而含混绵软。
“别动……困着呢。”
我的妈。
陶杭彦无声张口，那只手抓得并不紧，轻轻一挣就能松开的力度。指尖明明是微凉的，却好像有火焰一般烧灼起来，惊得他蓦地撤开手。
他这一撤，许暮辰倒是醒了。
“下课了？”他问，嗓音恢复正常，有一丝沙。
陶杭彦决定装作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他嗯了一声：“你挡我半天了。”
“哦。”许暮辰清了清嗓站起来，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去。
半晌陶杭彦快要把这茬忘了的时候他突然补了一句：“不好意思。”
陶杭彦低下头笑了。原来这厮还懂点礼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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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中食堂果然不负高统大吹特吹，确实令人满意。
陶杭彦觉得这可能是除了大学之外唯一能让他满意的学校食堂了。
吃罢午饭有一个小时午休时间自由支配。陶杭彦睡了半小时，被窗户边震耳欲聋的蝉鸣声聒醒，干脆起来刷题。
午休快结束的时候高统告诉他了一个重要消息。
下午摸底考，这也是（1）班历来的传统，一般都是上学期的内容拔高一点。
他没觉得怎么样，自己以前学校也有这回事。要说考试，陶杭彦打小没怕过。
直到卷子发下来。
六中考风优良，学生都很自觉，这种小考不用动殃拉桌子和换监考老师，就由本班老师监考。于是所有人都在同桌之间放上一大摞书作为楚河汉界。
陶杭彦继续有样学样，他心里憋着鼓气一定要超过许暮辰。
他拿到卷子一看，行，这把稳了。
高统的“一般”果真出了问题，这回摸底考没安以往惯例出上学期的拔高题，而是……
“这次卷子都是高二基础题，不难贼简单，就看你们提前预不预习了。”副班主任兼数学老师发完卷说。
数理化三科混合，全是没怎么学过的内容。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都很简单，没有难的。
陶杭彦暑假早就自己把高二数理化生全部过了一遍，做这些轻轻松松。
他用一半时间搞完了卷子，又检查了三遍，确定准确无误干脆提前交了卷。
不少人被惊呆了。
一班有一部分人都仗着自己脑子够用，根本不预习，单凭课堂上老师讲就能学会七七八八。
结果今天直接滑铁卢。
高同学就是其中之一，他抓着笔挠头挠了半天，差点被后座这位哥的行为整崩溃。
“我草，”陶杭彦路过高统座位时他压着嗓子说了一句，“你特么还是人吗？”
谁料这位哥回了座位丢下一句：“应该不是吧。”
“……焯。”
高二（1）班的副班主任是位不到三十的女教师，名叫刘萦，已经有好几年教学经验了。
年轻的副班收了卷，坐定端详这位转校生的答案。
看完她也小小惊了一把，因为数学部分全对。
果然，刘老师暗想，又是个好苗子。
此时又一个人离了座位，再次引起一波声势不大的惊呼。
许暮辰也提前交了卷。
令陶杭彦惊讶的是，这位爷并没有再睡觉，而是从桌肚摸出本星火。
陶杭彦自己闲得慌，盯着同桌刷完形填空，眼睁睁看着他十五个空错了仨。
不过如此。他心想，就这种难度还不能全对……
下一秒许暮辰抬头看了他一眼，说：“能不能麻烦别盯着我看。”
“我脸上有东西？”他又补了一句。
陶杭彦心说你脸怎么着看一眼还得付费？但他没说出来，瞳色温润的眼睛一弯：
“看你长得好看，不行么。”
于是他又眼睁睁看着那三个叉的殷红血色跑到了许暮辰耳尖，染开一片红。
“诶，我发现一件事诶，”陶杭彦装作没看见，继续道，“你好像是咱们班唯一一个不戴眼镜的。”
“没。”许暮辰淡淡答，红晕已然消得一干二净，似乎从未存在过。“位子换到后排的时候会戴。”
“不然看不清楚。”他补了一句。
“那不巧了嘛，”陶杭彦笑嘻嘻地把笔转了一圈，“俺也一样。”
然后——可能是他的错觉，许暮辰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突然掠过一个很浅的笑来，转瞬即逝。但他又看得真切。
他觉得自己明白这家伙为什么人气这么高了，刚刚那抹笑意猝不及防灼了一下他的眼睛，抑或是心脏。
惊鸿一瞥。
陶杭彦没再说话，眸光转回刚拿出来的数学拔高卷上，眼前却还闪现着之前那一幕。
他揉了揉眉心，让自己集中注意力。
记住，陶杭彦对自己说，你的目标是让对方心神不定，而不是反过来影响自己。
笔尖在雪白纸片上划下行云流水的墨迹，他莫名其妙鼓噪起来的胸腔也渐渐平息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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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课期间晚自习少上一节，六中学子们八点十分准时放学。
陶杭彦发现自己所有作业之类早在白天霍霍完了，于是没什么好拿的。
他把手机塞进裤子侧兜，无事一身轻地回了寝室。
六中堂堂省重点，宿舍环境自然也是一流，可以满足大多数学生单人单寝。
陶杭彦走到门口正要开门，看见许暮辰在对面的门口站定，听见脚步声抬眼望着他，叫了他的名字。
“哎呦，巧了，”陶杭彦眼睛一弯，“你住我对门？”
“看来是的。”他说。
“有什么事么？”陶杭彦问，他有点急，因为不知道六中宿舍什么时候熄灯。
“我是不是还没加你微信？”许暮辰说，这句话着实来得没头没脑，略显突兀。
陶杭彦愣了一下，说：“你要加吗？”
他掏出手机在班群里加了他好友，就听叮的一声消息提示音在没什么人声的走廊响起，他呼吸不禁一窒。
窗外聒噪的蝉鸣声不知何时停了下来。借着昏暗的灯光，他似乎瞥见对方抿了抿唇，喉结很轻地动了动，然后点了通过。
“那么同桌，以后请多指教咯。”陶杭彦冲他晃了晃手机，说了声明天见回身速遁。
再耽搁一会儿就熄灯了个毛线了啊！！他面上滴水不漏，心里火急火燎。
他不知道的是，许暮辰好像没反应过来一般，兀自站在原地半天没动，眼睛盯着陶杭彦寝室合拢的大门，面容隐没在黯淡灯光下看不清神色。
直到走廊声控灯啪地一声灭了，他才仿佛被惊醒似的转身，开门进了自己房间。
翌日一早，一班学委收齐作业去了一趟办公室，回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宣布了一个小道消息。
——摸底考成绩排出来了。
班里如同沸水一般瞬间炸了，大多数人鬼哭狼嚎自己考砸了完蛋了，少部分人开始拉人瞎对答案，剩下的一脸淡定该干嘛干嘛。
陶杭彦自然属于最后那一拨，他笔尖一顿继续写题，同桌那位则照例睡不醒。
老杨踩着早自习结束的尾巴进了教室，前排几个眼尖的迅速捕捉到了他手里的白色不明纸张。
“都安静一下啊，趁着这会儿还没上课，我宣布一下昨天摸底考的成绩排名。”
杨栋霖清了清嗓子，拿着成绩单看了看，眉心皱得简直能打结。
“本来呢我是应该骂你们的，”他话锋一转，“鉴于这次考试考的是没学过的题，我就不多说了。”
底下顿时都松了一口气，就听杨栋霖提高嗓门：“但是！我不给你们训话不代表你们应该考这个分！这次考试是你们数理化老师自己出的，全是基础题。刘老师也说了，就是为了检测你们预习的习惯，平时成天念叨让你们预习预习预习，结果呢？有几个听的？你们不是聪明么，不是不学都会么？别的不说你倒是给我考个及格分吧？好哇这满分就一百不及格的还有将近十个人！！！”
一班全体学子心中愤愤不平但又无话可说，只能无语凝噎认命听训，暗骂这波操作属实太骚。
“得了，也不跟你们扯，省得把我气死。”老杨喝了口水物理灭火，拿起成绩单开始念。
“这回第一名么……着实比较意外哈，重点表扬一下陶杭彦同学，人家满分。那某些人继续别听讲还睡啊，这不第一就飞了吗。”他没好气地睨了一眼睡觉的某位许姓同学，继续道：“第二名，许暮辰，98。”
其他人：……虽说满分那个不是人，但这98分它难道不变/态吗？？？不然我们算啥？智障儿童吗？？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出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