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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又来! ...

  •   木棉难掩疲惫地上了学。她趴在课桌上很快睡去。

      “喂、喂,醒醒、醒醒。”木棉被叫醒,因为是在外面她很快整理好思路,不解地看向这个叫醒自己的同桌,“有事吗?”她的声音沙哑。

      “要交作业了。”

      “哦。”她从书包里拿出早早写好的作业,递给她顺着传上去。

      见没有事了,木棉准备再眯一会儿,毕竟她真的很累。

      “妳昨晚没睡觉吗?”同桌问。

      木棉皱起眉,看着这个同桌,沉默了一下,试探地说:“周楷?”

      “额…嗯?怎么了?”

      “没事。我昨晚太晚睡了。”

      “还是别睡了,要早读了。”

      木棉点点头,只觉眼皮越来越重,头也越来越重,跟个陀螺一样。

      熬过早自习,木棉又行尸走肉般跟着其他人去到操场,过程中她不止一次想要请假回家好好睡一觉(她觉得她能睡到死)。

      跑步时也是,腿硬的如同灌了铅,咽一口唾沫都和吞刀片一样。

      顿顿喝完两口水缓解了口中苦涩,木棉争分夺秒的趴在桌子上睡去。

      “老师来了,喂,别睡了。”

      木棉揉了揉眼,含糊地“嗯”了声,随后看向周围,发现这节是数学课后,在抽屉一阵翻找拿出书,随后又迷迷糊糊的低下脑袋。其实她很不解自己为什么还要上学?按理来讲她已经不差钱,光靠利息都可以生存下去,学习的最大目的已经解决,那么她接下来不是应该好好享受吗?

      “起立!”班长的声音响起,“老师好——”

      “同学们好。”

      木棉动了动嘴,就算她不出声也没人会在意。

      她一心二用:一边分析自己不读书的理由 ,一边听讲台上老师说话。

      她想了很多,但大都有的没的,她总结出自己此刻坐在这张椅子上的唯一理由就是:她给自己规划的“新生活”,可事到如今,这个理由也愈发单薄。

      “妳会这题吗?”同桌周楷问。

      木棉看过去,拿起笔边做边给她引导,到最后答案时,她停下来等待她自己写上去,“这样吗?”她有些不自信说。

      “对。”

      她很明显地松了口气,感激道:“好”

      她并不讨厌帮这点小忙,毕竟对方也有在帮助自己,可以说是“交易”。

      见没有其它问题,木棉挪开视线继续思考自己未来到底该怎么办?经历了今早凌晨那该死的事,木棉已经没有多少过好着所谓“新生活”的想法了。她根本就做不到!

      她又想到流年,不出意外的三分钟热度,昨天聊完晚饭后,她们已经没再联系过。

      这让她不免想:要不要自己主动去和她说话?

      可该死,这怎么可能?她们之间的相遇本来就是个错误,现在还要她去主动聊天,先不说有没有这个胆子,就说她们该聊什么?聊她今天吃了什么,发生了什么,多么想妈妈一类的吗?她和她需要的是各自的人生,不是充当彼此舔舐伤口的工具,更不是让命运戏弄的玩偶……

      下课了,木棉继续趴在桌子上,等待着下一节课。

      中午放学,木棉在回去路上吃了个蛋炒饭,结账时有些惊讶它那15块钱一份的价格。她在心底默默给这家店划上否定,决定以后都不再来。虽说味道还不错。

      中午睡饱后,木棉再度出发去上学。

      体育课上先是绕着足球场跑上一圈,跑完听体育老师简单叮嘱几句后便解散自由活动。

      木棉坐在长椅上,望着每个人都有自己交流的土壤,跟她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或许,或许她真的不该上学了?不读书的念头又一次浮现在脑海,但她也知道是自己本身的问题,是她无法融入其中。

      放学了,又是一天。

      木棉像往常…她很想对自己说是像往常,但事实不是的——她去到超市,十分踌躇,那些琳琅满目的商品没有一件能入她眼,内心处在某种焦躁不安中。

      憧憬温馨平和的生活根本不存在!她有些崩溃起来,害怕得想逃离这里,却唯恐自己肢体幅度过大引发别人注意,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小心翼翼,木棉寻找指向出口的牌子,为了保护自己,她还特意买盒牛奶佯装,好像她真的是来买牛奶的。

      经过生鲜区时,她余光蓦地瞥见那一块块切好、摆好,悬挂在黢黑铁钩上猪腿散发出浓厚的血腥味。一阵恶心感发自肺腑的涌上心头,她捂着嘴,竭力不让自己吐出。

      强忍住不适,她加快脚步,在已经可以看到收银的出口牛奶摆放出露出一个胜利者的笑容。

      左边收银排着四个,中间是暂停服务,她面前还有三个人。这使得她松了口气,不自觉开始放松下来,有时间回顾刚才那有些愚蠢的举动。她觉得她真的快疯了,这一切,各种各样的事……

      “还有两个。”她锐利的盯着前面的人,只求快点、快点,再快点!

      一个

      到她啦!

      这瞬间,她发自内心的愉悦起来,但仍旧保持最后的谨慎:为避免浪费时间,她提前拿出手机,酝酿一番,直接说:“没有会员、不用袋子,直接结就行。”说完她把牛奶放上去。

      随着一声轻滴,她调出付款码,不免笑了,她终于可以逃离这里了。

      “她的要算吗?”

      “什么?谁?”警铃在她心中大响,她快速看向周围,发现这确实是对自己说的,这更加让她感觉不好,她对自己说必须要快点解决那个问题!

      眼珠子转了圈,很快发现问题所在——又是一个人!一个女孩,七八岁的样子,挂着一个黄色的挎包,眼里泛出怜人的泪花,直勾勾看着妳,小手揪着妳一角衣角。

      怎么又是这样!怎么又是她要回去的时候碰到意外?!

      放过我吧!命运,如果您在听,我恳求您放过我,您已经带走我的父母了,为什么还不放过吗?

      “麻烦快点,后面还有人。”

      收银员催促的声音把她从愣神中拉回,她先是看了后面一眼,骗子!明明一个人都没!

      但她也并不恼,因为就在刚刚、此刻,她想到了一个报复的办法:一可以解决麻烦,二可以把麻烦丢给别人麻烦。

      她眯起了眼,扬起一个友好的笑,说:“我不认识她,”为了加快她愚笨脑袋的反应,还不忘补上一句,“她估计迷路了。”

      预料中的,收银员皱起了眉,开始犹豫起来,这使得她烦躁的心情好了些。

      她回头看向拈着自己衣角的小女孩,心中不免愧疚,可此刻她真的没心思去当这个好心人!

      “妳…”她直视那双带着泪花的黑黢眼睛顿了顿,语气下意识放柔,“妳在这里等着,收银姐姐会帮妳的。”这种推卸一切的虚伪作态,逃避一个女孩需要帮助的事实,用温柔的语气说出欺骗的话令她感到不适。

      “呜呜…”小女孩不断摇着头,原本拈着一点衣角的手变为紧紧抓着。

      “该死、该死!不要这样看我,不要这样看我!我什么也做不到……”她变得痛苦起来。

      一个迷路的小女孩在那么多人里抓到妳这个倒霉蛋,本质上还是不安到极限本能做出的行为,可她能怎么办?她真的好累……

      木棉眼神暗了下去,如同陷进恶臭泥潭。

      她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半蹲下身子,以一种极度平静,甚至可以说是绝望催生的温柔语气平视说:“我陪妳等。”

      “你们经理呢?她迷路了。”

      “稍等一下,他正在过来。”

      “嗯。”

      木棉拉着女孩走到一侧,避免挡道。

      “妳和谁一起来的?”她问。

      “姐、姐姐。”

      “该死的!”木棉听到她这么说,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的暗骂了句。

      “要喝吗?”她递出手上的冷牛奶。

      女孩犹豫起来,她看向木棉,又看向手上的牛奶,“谢谢…”

      木棉笑了笑,但并没有笑的喜悦。

      等到经历过来,前前后后弄一个小时,最终清洁工进到女厕所敲响那个还在畅聊,丝毫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姐姐的门。

      木棉摸着女孩脑袋,更多是对自己说:“妳一定要快快乐乐的长大,长到不用依靠任何人,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小女孩似懂非懂的点点脑袋,木棉拿过她手上的牛奶,让收银员扫了扫,“还有两根棍糖,不过已经吃了。”

      付了款,木棉把牛奶放回到女孩手上,蓦然离开了那里。过程中她注意到女孩的姐姐说了什么,内心积聚的茫然无法再让她进行思考。

      打了个车回到房子,本能的把门紧锁好后,她支撑不住的倒在玄关上。

      寒冷与黑暗就这么包裹住她。

      深夜,一声痛呐打破沉寂,“该死的!”木棉努力搓着自己两条冰凉的手臂,试图让它暖和起来;太阳穴猛烈的跳动,好似有人一把锥子不断敲击她的大脑。肚子绞痛难忍,胸口闷得她要窒息。

      跌跌撞撞倒进浴室,衣服沿路脱了一地,木棉打开热水,试图将体温升上来。

      “呕——”木棉如同一锅滚烫热油进了冷水,全身沸腾难忍,呕吐了出来。

      恍恍惚惚被热水冲了一个小时,木棉扯下两条毛巾,一条包裹身体一条包裹脑袋,磕磕绊绊地倒在沙发上。

      心脏如同战场上一面任人敲打的鼓,跳动声震耳欲聋。

      木棉不自觉调整起身子,好让自己舒服一些;她最终在一片幻听呓语下昏睡过去。

      凌晨两点三十一,木棉被饥饿迫使睁开眼,□□上的寒冷使她打起哆嗦,就跟刚从冰水里捞上来一样。

      她使劲磨擦着头上的毛巾,好让那坨湿漉漉长发快些干掉,自己也可以不用难受。

      摸索打开了灯,视线变得光亮的同时内心也跟着好受了点。可下一秒又似乎不太满意什么,接连啪嗒几下,把灯光调成暖黄色才停下。

      给自己换上一套厚重的衣物,木棉顶着饿疼的肚子,下楼煮了壶水。

      她趴在桌子上,面前放着一盒拆开的泡面。调料包什么的都已经倒进去。

      木棉仍旧不知道她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个状态:她脑子麻痹,胸口发闷,什么都思考不了,稍微动一下都疼。

      勉强吃了些东西,她便虚弱躺倒在沙发上,蜷缩成一团,胸前的闷慌感使她辗转反侧,根本不能入睡。

      她就像被抓起耳朵的兔子,双腿不断在沙发上乱蹬,她很想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太痛苦了,真的好痛苦,她想,只要能让她脱离这种状态,不管是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由于闷得实在睡不着,她只能驱动那虚弱的□□,在房子漫无目的的游逛着——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连思考都做不到,如果可以,她真的想把那颗砰砰乱跳的心给刨出去!

      她就如同鬼魅,在房子游荡一圈又一圈,最终在厨房停下,她的目光被厨房的一样东西吸引——那是一把刀,一把通银,发着寒光的刀。木柄处还雕着一圈圈好看花纹。

      木棉把刀从刀架抽出,痴呆地望住,这是她为了新生活而买的,因此还十分锋利。

      许久,她抓住刀柄,伸出手,在两者皆出现在视野的瞬间,手不可避免的开始颤抖。她先是把刀刃对着脉搏,那一条条凸显的血管是多么明显,乃至于她能清晰想象出血管割裂、血液流出的场面;身子打了个冷颤,手臂也随之翻了翻,她把刀刃对着手臂,在上面轻轻摩挲,时不时用力按压,模拟往下划拉的场面——“应该会舒服吧…?”她想,其实脑子并没有想的运作。又过了会儿,她忽地咬紧牙,像是下定某种决心,将刀压紧在手臂上,勉强用力一拉,皮肤紧跟被撕裂,露出里面那苍白的表皮,顿了0.几秒后,血液渐渐从里面溢出,“好疼…”她嘟囔一句,兴奋地又把刀刃移上了些,继续用力一拉,“疼……”声音又大了些,而望着那不断溢出的血液,真切实在的疼,木棉笑了,陷入某种奇怪的快感里,借着这股“快感”,她又接连用力划拉几刀,“疼死了!”她大喊一声,将刀往水池一砸,紧紧捂住手臂,带着抹诡异的笑,往沙发跑去——她想到了!在沙发旁的桌子下,她找到先前那瓶喝剩的酒,晃了晃,“够了、够了……”她呓语不断,随后打开盖子,试图将两片苍白的薄嘴唇贴在瓶嘴上,那火辣、刺鼻起息瞬间勾起那好似要将胃都呕吐出来的记忆,她恐惧地颤了颤身子,手上的动作也跟着一滞。她敬又怕的离远了些(酒),手臂上这时传出一阵剧痛,她看向自己变红的手臂,看向那一道道不停渗血的伤口,这在无形中给了她莫大的勇气——她咬着牙,举起酒往自己醉里送,“呕——”在舌头碰触的一瞬间,身体不可避免的有了反应,“可这又怎么样?”她对自己说,“这是妳唯一的机会了!喝醉她!这样就能结束一切……”她痛苦地叫了几声,好掩饰内心的恐惧,一口一口灌着,一口一口吐着,此消彼长下,她很快醉了。顶着沉重的脑袋,她一步一步走回到厨房,捡起水池的刀,“啊啊啊啊啊!”这就像是从灵魂迸发的悲鸣,她在手臂上用力割出一道又一道狰狞的血口,她调整手臂,将鲜红的刀刃对着手腕,试图用力往下拉的时候,猛地一阵寒意出现,使她大脑冷静一瞬,但仅仅一瞬后她闭上眼,悲痛的叫了一声。血管被割裂,鲜血涌了出来,她也晕了过去。在意识的弥留,她发自肺腑的笑了,她认为这是一个告示!一个对天国上父母告示:她很快就会来你们了。只要等她再次清醒,她无比确信这点。

      彻骨的寒冷与疼痛。

      木棉一片片重影的眼睛睁开一条缝,寒苦在她身上施虐,她被冻得睡不着,已经连喊叫的力气都失去。半边身子还是麻的。她余光瞥见自己割腕的左手,暗红的血液凝固成一片,伤口处是一片苍白透明的肉。她嘴唇翕动不止,不忍心再看,强烈的悲伤从中起,直到此刻她好像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她觉得特别荒唐,荒唐到想笑出声。如果她有这个力气,那她一定会笑的,她无比确信。时间在一秒一秒流逝,每一下都让她感到漫长和折磨,她还无法昏迷,更糟的是恐惧在侵蚀着她。她十分不安,身躯止不住的痉挛,试着动了动左手,发现毫无知觉,这让她更加绝望。她很想死,她更害怕死……可生活的迷茫她又确确实实无法跨越。泪水从她眼里滑落,她试着用完好的右手碰了碰,“冷的!”连泪水都无法再炽热,她还算个人吗?一瞬间恐惧占据完她为数不多的理智,她又一次意识到自己不想死,不敢死,驱使身子向走廊爬去,如同一条细小的毛虫不断蠕动;她在丢落到走廊上的外套找到手机,她费劲地解开锁,想拨打求救电话,可真当她按好“120”却又迟迟不敢按下拨打键,最终把手机推向一边,“妳在做什么啊!”她胸腔爆发出一声呐喊。泪水不断从她眼角滑落,她怕,她也怕孤独一个人面对生活,没有父母、朋友、亲戚……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她的灵魂也仿佛要撕裂成两份:一份对父母跟随,一份对死亡的恐惧。她能感觉到,这是自己最后一次机会了——如果不死,那么下次除非她是出意外,不然她真的没勇气再进行一次着如此“勇士”的行为!意识在悄然模糊,她知道自己必须做出选择了,快点、快点!既然妳不敢死,又难以对死亡做出割舍,那么——她忽然想到什么,露出一抹惨白的笑,这是一个十分巧妙的解决办法:首先不能有任何的求救意向,其次要很普通、平常,就像朋友间的闲聊,最后如果命运是真的,那么妳必定会来。她重新拿到手机,打开wx,“对不起……”她喃喃道,随后在流年的发信框上打下:【忘和妳说了,本来想着马上告诉妳的,但有点忙】

      【我必须要跟妳吐槽一件事】

      【今天我去超市买菜,挑好东西在结账时发现身后跟了一个小女孩】

      【一开始我都不知道,直到收银员说“她”的要算吗?】

      【“她”是谁?我一脸懵逼,直到我转头看向后面——一个女孩】

      【眼里泛着泪花,拈着妳一小撮衣角,可怜兮兮地望着妳】

      【我于心不忍,跟收银员说了她估计迷路了】

      【一开始我是想把她放在那里,让工作人员去处理,毕竟我也做不了什么。可那个小孩就这么紧紧抓着我的衣角,生怕我跑了】

      【然后我就陪她了】

      【一直到经理来,调监控、找人,花了一个小时】

      【后面在厕所里找到那个还在聊天的姐姐】

      【是她姐姐带她出来的,但中途好像来了个电话,超市里又太吵,就让女孩在一边看看有什么想要】

      【结果一去就在厕所蹲上了,把自己妹妹都忘了】

      【真的是……】

      【打扰了,这个点妳都睡了,不好意思,我也还有点小感冒,休息去了,晚安。】

      木棉看着手机上发的一条条信息,神秘一笑,彻底把手机甩远。意识弥留之际,她竭尽全力,仿佛要把一切都撼动,谵妄呐喊出:“要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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