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林自渡》言言描字

19、杏林春暖

　　一路跟着嫁娶队伍听八卦，看内奸传消息。
　　“我听说那文锦小女郎就不是人，她是妖怪！都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老妖怪了”！
　　“这张家和董家联姻，医药都连成片了，就不知道南唐和后周朝廷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这一路上的强盗，杀手？连修道的人都出现了，你说怎么想的？”
　　“反正这一趟，就没想活着回去，卖命的钱已经拿了，就拼命呗”！
　　“文锦女郎咋走了呢？她走了我们这一路还能平安到张家吗？”
　　“你傻呀？她不是有药石吗？她走了，我们才安全。她不走，以要药石为借口的人，怎么会断”？
　　“你们说，多俊的一个小女郎，要是不是妖怪多好，长大了，指不定得多倾国倾城呢”。
　　“行了，别咬文嚼字了，今日渡了河，就是后周的地盘了，张家在后周也是名门望族医圣之家，应该没那么危险了，赶紧的补眠，下半夜轮值。”
　　“女郎，文锦女郎离开了，往后的路程再遇贼人，可怎么办呀”？
　　“女郎，我们符家的药石真的在文锦女郎手里吗？药石真的能起死回生吗”？
　　“符幽，在我身边如果学不会闭嘴，就早点回匡岭，不必跟去后周了！”
　　“女郎，奴知错，不该胡说，请女郎责罚。”
　　“首先符家没有药石，我从未见过，如果有如此奇效的药石，符家就不会只剩我阿娘一人了。药石是什么？在谁的手里？都与符家，董家，张家无关！其次，文锦救了符爷爷，我幼时回匡岭的路上，她救了我们一家，还有随行一众人，包括我的夫婿和张家主。我董家符家任何人不许议论任何有关文锦的人和事，不从者，家法论处！你去传话”！
　　“诺！”
　　“明月，符幽不知轻重，你要多教导她。”
　　“是，女郎。”
　　“明月，你说文锦离开能去哪里？她还那么小，就要独自面对这乱世的恶，不知能不能平安？我很难受，还是太弱了，在这吃人的乱世，不够强是活不下去的！”
　　“女郎不必忧心，有张家大郎君会护住女郎的。”
　　“但愿吧，靠人终不如靠自己来的稳妥，两家联姻，牵扯药材的供应，如今是符合两方朝廷和家族的利益，以后就不好说了？只愿他能看在文锦的救命之恩上，不要把文锦也迁扯进来。希望文锦这一去能平安，不要再回头。”
　　“明月，你以后要是在外面见到文锦，嘱咐她，叫她在外，好好生活，不必牵挂我们，身在乱世当以自身安危为重。没有银钱了，就拿我送的小章去董家药铺和扁鹊医馆支取。”
　　“是，女郎，我一定把话带到，我现在就去吩咐我们的人注意文锦女郎的动向。”
　　“去吧”！
　　另一个院子里，张君圣还在奋笔疾书。听见敲门，才放笔叫进。
　　“大郎君，查清楚了，一共有五路人马，鹭山的杀手是后唐林副将派的人，他妹妹是董家泰山的妾室育有两位庶子，药石的消息就是从董家后院传出去的。现在修仙道家，朝廷和大家族应该都得到消息了。另外三路有后唐的李家，后周的杨家还有后蜀的朝廷派的试探人马。那位天策神人是哪路的人马，查不出来，属下们分析可能是修仙的隐士。”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把散布药石消息来源于他的后宅之事，告知泰山大人。文锦女郎可有消息？落脚哪里？”
　　“跟丢了”。
　　“吩咐下去，以后见到文锦女郎务必护之，传消息于我。若她有危险，尽全力不惜代价救！”
　　“诺！”
　　“把这封信分三路传于赵将军。张力回来了吗……”
　　收回神识，感觉还不错，异君比她母亲强，应该会过好自己的日子，得到幸福。张君圣也还行，都不是白眼狼。
　　到了后周，换了一身后周的交襟襦裙，混在宾客中观了一场古代婚礼，热闹又慎重。
　　在城外山道旁安顿了下来，布了个隐匿阵藏起了我的梧桐院。偶尔也去南阳城逛逛，去茶楼听听新鲜事。就是暗处多了许多眼睛，在打听绿眼睛的女郎，这南阳城还挺热闹的，张家和他的盟友实力挺强，最近这城里少了许多的暗茬子。
　　今日正在院中锻炼根骨，感知天阶石离开了南阳城，收起梧桐院，拿出马车跟了上去，原来是张君圣出城了。
　　有些无语，我用了一块温润的羊脂玉，雕了一块和天阶石一样外形的玉珏，凑成一对，一块温润莹白，一块碧清水润，新婚当日送给那对夫妻做礼。本想着时下男子多配戴白玉，寓意君子如玉，哪天阶石应该会回到董异君手里，哪想到那对夫妻不按常理出牌，我还得跟着出差。
　　一路隐匿气息，跟到了蜀地，张君圣一路集结了粮草和药材送进了军营。归途却遭到了截杀，属下死了大半，没办法还得偃月仑出马，老规矩没有活口逃出。看他们带了异君研制的止血粉，和回肌药丸，问题不大，就没有多管回了马车。
　　“文锦女郎救命，大郎君中了毒，我们带的解毒药丸无效！”
　　张君圣此时脸色发紫，我用内力探了脉相，真是晴天霹雳，杀他之人深怕他不死，这是混合了多少种毒素啊？
　　哎！叫他的属下去烧热水，荒郊野外的，没办法，只能在山崖边戳了个石坑，也难得管那几双惊掉的双眼，叫他们把热水倒进去，丢了几粒解毒丸在水里，再把他们大郎君也放进去，拿出了天策的内丹，悬于张京墨眉间，开始运功拔毒，大部分的毒素都被内丹吸收了，从毛孔散出的余毒流入热水。
　　“原来这就是药石吗？果然可以起死回生！”
　　不远处来了几个修行之人，看起来功力都还不错，瞬间就灭了张君圣在警戒的属下。
　　我懒得搭理他们，专心的拔毒，也让旁边的这两名护卫不需理会他们，扶好他们的大郎君就好。随着毒素的清理，我的内力也所剩不多，看布置的防御阵也快破了，把他们三人用筝弦甩去了山崖的另一边。看了一眼手中的银珠子，毒素已被内丹化为了养分，便收起了天策的内丹。
　　“妖女，交出药石，贫道可给你个通快，下辈子重新投胎，可做个人。”
　　“道长跟妖物有何……”
　　听他们废话，伤耳朵，我拿出了流光筝，请他们听一曲乱神曲，我虽然内力不济，可观他们的心性，就是不用内力，这曲调也够他们疯魔的了。果然，几个音节就让他们陷入了幻境里互相残杀。
　　这时暗处的两个高手也出手了，一把毒针开道，我甩出了偃月仑，偃月仑如一轮明月罩住了我全身，击飞了毒针，化成两把弯刀收割了两人。
　　该死的死了，收起了流光筝，再也忍不住的吐了一口血，这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血，不是鲜红，是翠绿的颜色。内视过身体无数次，早已知晓自己的不同，血管里的不是鲜红的血液，而是翠绿的生机之力，还是被眼前的状况吓了一跳，血液刚滴落，脚边的植物开始疯长，七彩光点萦绕周围，天空乌云聚集，我赶忙连着周围的土地一股脑的丢进了梧桐院中，看周围只剩岩石，没啥异样，才放心的晕了过去。
　　真正的考验也开始了……
　　神识醒来，看见自己的身体躺在光洁的石板上，一身黑衣到不显得脏乱，就是头发有些凌乱，偃月仑像一个玉项圈一样挂在我的脖子上，小小的身体可怜兮兮的躺在石板上。天空乌云密布，下起了瓢泼大雨，凤凰羽扇化作雨伞，密不透风的为我挡下了所有的雨水和寒风，在这狂风暴雨中显得怪异又温暖。
　　山脚下，张君圣带着一群人正在往上爬，还有另两拨人也在朝我躺着的地方而来。
　　我的身体无碍，就是内力枯竭，需要时间恢复。能不能恢复？什么时候醒来？就要看天道是要给我编织一个什么样的网了？
　　那拨修行之人先到了，他们一行三人捡起了前面之人掉落的武器，扶起了尸体，又向我走来，被偃月仑飞旋的士气弹飞，吓跑了。
　　另一拨人和张君圣在山腰相遇，双方厮杀起来，张君圣带了几个人赶到了我所处的石凹处，刚要上前同样被偃月仑弹飞。无法，就警戒在周围。
　　大雨下了一天一夜，我在山里也躺了一天一夜，张君圣几次要上前，都被偃月仑弹开。
　　“郎君，如何是好？这样耽误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我们先行回南阳想办法，文锦女郎身怀法宝，谁也近不了身，我们留几人看护？”
　　长久的沉默，无人言语。
　　大雨过后，山巅崩塌，泥石流顺势而下，我刚用神识指挥凤凰羽扇裹住身体，就见张君圣扑了过来，抱起了我，避免他被偃月仑削成骷髅，我用神识压住了要暴走的偃月仑。
　　一行人匆忙逃命，我被凤凰羽扇像贝壳一样护着，让张君圣抱到了山下的马车上，到了山下兵分两路，回南阳。听着张君圣吩咐属下向外宣布，文锦女郎被山洪埋在了山里。
　　我被安置在了张家后院的一个安静的院子里，内力已经恢复，神识清明，就是醒不过来。查看了身体并无异样，就很好奇是什么原因让我身体长眠不醒？放开压制偃月仑的神识，让她和凤凰羽扇护法，我开始查找身体沉睡的原因。
　　居然是我自己的血溅到了右手的筝弦上，月影莎在吸收融合我的血液，月影莎是此界的天材，可我的血液却不是，受到了天道法则限制，才导致我被沉眠，醒不过来。原因找到了，问题却不知道该怎么解决。神识能驱动偃月仑和凤凰羽扇，月影莎做的筝弦却是搞不定的。
　　神识进入凤镯，翻找了一遍，也没啥东西可以改变现在问题的，又在梧桐院里里外外的倒腾了一遍，也没想到办法。
　　出来房间，转悠，看到床上凤凰羽扇变的蓝色的贝壳，里面躺着黑衣服的小姑娘，还挺唯美的。要是躺的别人我还能欣赏个够，一想到躺的是自己的身体就欣赏不起来了，只有郁闷，总感觉是我已经死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