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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姬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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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男子等越郎君出了院子才转过身来,一双瑞凤大眼,深沉似海,面容艳丽,气质肃杀,气势惊人。
他走出院子后,院外的几人两两跟上,进了‘汇言堂’,里面坐了两排人,越郎君坐在右边第一的首座,黑衣人进去后,他的侍卫停在门外。
“拜见宴将军!”
“免礼,请坐”。
“将军,朝廷封将军为蜀王的宣旨官不日就要进蜀地了,现在朝廷刚立,新旧两派争论不休,将军要早做打算,不能卷进这两派之间成为牺牲品”。
“只怕身不由己啊!我们蜀地在朝廷无任何根基,想要保一方平安,难啊!”一个中年男子加入讨论。
“哼!怕啥子,我们宴家军是好欺负的吗”?
“杨副将,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安稳日子,可不能随便就再起战火,朝廷已立,我们即已选择归顺,就要有合适的章程与前来的朝廷官员相交。不可莽撞”。
“我们还是要想办法与朝廷建立起可靠的关系来,不然前景堪忧啊!老朽还是主张将军上书陛下,与皇家联姻”。
“憋屈,老子不同意,怎可让将军受此委屈”?
“不然杨副将要如何,等朝廷缓过来后,为了兵权收拾我们吗?”
“还是杨副将有更好的办法?护蜀地安稳?”
“真是憋屈死老子了,我们将军辛辛苦苦平叛的蜀地,打下的巴地,赶走了羌人,却还要委屈我们将军娶那不认识的北地女郎。”
“还请将军定夺?”
“接待朝廷宣旨官一行就由刘书令安排,上书请旨赐婚一事长卿负责起书于吾。”说完便走。
越郎君并未发言,起身也走了。回到长史院后坐在书案边发呆,然后去了后面的院子。
我又开始了乱晃游的日常了,晃到后院见到宴将军笑颜如花的与宴夫人闲聊时,真是狠狠地惊艳了一把,那是千树万树红梅开的明丽,是春风扑面的春意。
这时的宴将军不再是前堂的宴将军,他是宴家大郎君,是宴夫人的舒儿。
当被宴夫人问起他父亲何时归家时,他眼含热泪,笑盈盈的回道:“不日将归家,阿母要耐心等几日。”
他一口闷完药后,漱口问道:“英媪,吾不在这一年多,可有什么不平之事?”
“并无,宴将军放心,长史越郎君每一旬就为夫人诊脉,夫人一切安好。”
“好好照顾吾阿母,退下吧。”
无聊的日子,我都泡在城外的山上,找药草,找果树,移进我的梧桐院内。再把这山上无,梧桐院里有的移出来,当然不包括曾经在瑶山采的灵草—瑶草。
剩下的日子就研究我的凤凰羽扇,真是挺万能的,不知道这些凤凰羽是加了那些材料炼制的?不管变换成什么形态都含有不同的五行之力,混沌五莲的能量也可以通过它施展出来,还有凤凰族的冰魄,青木炎,神灵真火,生机之力,只要是我会的,目前都可以用凤凰羽扇施法 ,她还会随着能量的不同变幻颜色,形态随心意变换,让我得心应手 。
我发现越郎君回白鹤山庄了,他又开始了发呆,读医术,练剑,晒月光的仙鹤生活。
时光匆匆而过,这天,仙姿灼灼的越郎君居然喝起酒来了,酒跟他可真不配,都把他拉下仙坛了,瞧他杏眼浩渺,委屈巴巴的样子,真是好看的紧。我正专心欣赏仙鹤醉酒的姿态呢,有人触动了阵法,闯进了山谷。
一阵白光划过,醉仙鹤出了山庄,到了谷口,看见谷口站着的黑衣宴将军盯着人发愣。
“冒昧前来打扰长史,还请姬越郎君见谅!”
越郎君看了宴将军一会儿后便回身往回走了,宴将军明显的有些错愕,楞了一会儿,看前面的人快走没影了,才抬步跟了上去,跟进了山庄来到了水泽旁的草地上,就看见越郎君坐在草地上继续喝酒。宴将军也学他坐在草地上,看他喝。两人一个不言不语的喝酒,一个静静的看着别人喝酒。
越郎君应是醉了,脸上的伪装没了,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手一招,旁边的白鹤优雅的走上前来,蹲下,姬越趴了上去,在仙鹤准备飞的时候,被宴舒扶了下来。白鹤不满的叫着,尖嘴不客气的招呼宴舒,看宴舒左右的躲避,姬越笑得放肆又开怀,没有伪装的姬越那是仙君在人间,晃花了月光,晃动了繁星。
笑累了,躺在草地上,挥了挥手,白鹤就飞走了。宴舒坐在他的身旁,静静的说“长史的位置吾会一直为姬越郎君留着,如有一日,吾遇不测,还请姬越郎君能守住这蜀地万家灯火。”
“不守,我乃巫医,只治病救人,并无济世之能,蜀王高看我了”。
“姬越郎君何必自谦,如无郎君指导吾剑法,整备军资,提供药草,哪有宴舒?哪有宴家君?哪有这蜀地如今的太平”?
“可我已决定离开蜀地,游医天下。”
“为何?可有吾做错之事?请越郎君明示,改之”。
“哈…哈……你很好,非常好!吾甚是心悦”!
“为何?吾年少时,郎君不是教导吾,强者当守护一方平安吗?郎君惊才绝艳,为何要离开蜀地?吾若有过,必改之!”
越郎君转头定定的看着他,好像要把他刻进灵魂里,这是从见面到现在如此正经的看着宴舒的脸。直看得宴舒耳垂嫣红,视线避开。
“为何如此看吾?可有不妥之处”?
“以后可能再无见面之日,今日便当辞别了”。
“越郎君为何不告知舒离开的因由?不是许诺过一起守护这蜀地的万家灯火吗?为何要留下舒一人?可吾,吾不能离开啊?吾宴家上下二十三口,如今只剩吾与家母,然家母永久的停留在过去的岁月中,不肯醒来,只剩舒。吾宴舒乃宴家唯一的男嗣,要立宴家于世。宴家军的宴将军要保诸位将士周全。蜀地之王要护蜀地万家灯火长明,家国皆安。姬越留下来好吗?舒不能没有你!”
“恕姬越无能,不能为蜀王解忧。”说完就起身准备要走。
被宴舒一把抓住手臂。宴舒气场大开冷得掉渣,声音透出伤感:“为何一定要走?吾要知道原由?不然绝不放手!”
姬越缓缓蹲下身体与宴舒眼神交流:“非要原由?不悔?”
“不悔!必要知晓姬越郎君弃吾,弃蜀地之原由?”
姬越慢慢靠近面前的艳丽容颜轻声缓语道:“吾心悦一人,然求而不得,心伤不可医,需时光疗伤,岁月忘情。”说完唇瓣印下。
姬越看宴舒愣在当场,呆若木鸡,瑞凤眼波涛翻滚,轻声调笑:“宴舒对原由可还满意?还要吾留下吗?”
说完起身走远了,这次无人再抓他手臂,他唇角翘起,眼含悲凉。
宴舒从波涛翻滚到一片平静也不过一瞬而过,起身走向了山庄门口,出门后,回头看了一眼,面色平静如波。
从那天以后,仙鹤越郎君打开了谷口的幻阵,鹤山上再无人能寻到仙鹤谷,白鹤山庄。
越郎君开始了疯狂的制药炼丹,写《药经》,研读医书。有时也满山找药材,或是骑着他的白鹤去极北之地采珍稀药材。
这次我随他去了趟海边,收了不少珍贵药材,路过一间茶寮歇息,听旁边的衙役闲聊。
“这次蜀王怕是熬不过了!可惜这天下第一美人!就要陨落了。哎”!
“想当初□□郡主和蜀王的婚事,可是天作之合,陛下赐婚,何等的风光。如今蜀王病危,郡主孤儿寡母怕是难啊”!
“蜀王时运不济啊!如此年轻,却得奇病,宫中医官也束手无策。”
“听说是中毒,不知是真是假”?有人小声嘀咕到。
“想死,就继续唠”。
一阵安静后,几人喝完茶便离开了。
姬越已经陷入了呆滞状态,双手紧握,头发衣服无风自动。
我抬头仰望天空,仿佛又看见了那一片火山,那条奔腾不息的黄河,那炎烈赤地的黄沙。
旋风刮过,身边再无姬越郎君,只留一只粗陶茶碗摆在桌上。
蜀王府外,姬越被拒之门外,他不言不语回了鹤山,在仙鹤谷口坐到天黑,然后进山庄取了一个木箱,转身飞跃,进入蜀王府直奔‘辉月院’。
听见隐忍的呛咳声,看见床上被人扶着的瘦弱病躯,一言不发,上前把脉,双目赤红,双手颤抖。
“越郎君,如何?蜀王可还有,可还有……呜 呜 …”英媪泣不成声。
“为何”?看着一旁的侍卫,姬越问道。
“将军不允,将军知道自己中的是什么毒后,就封锁消息,立下遗书,吩咐吾等,守护蜀王府,辅佐世子继任王位。”
“你们都退下吧!蜀王可有东西给吾?”
“有,但是蜀王交代,待他,待他病故再交予长史”。
在姬越冰寒的注视下,侍卫败下阵来。
“属下去取给长史”。片刻后捧了个木匣子给姬越。
“你们都退下吧,一会儿送煮开的水灌满三个浴桶送进来”。
等人出去以后,姬越打开那个木匣,里面是一方锦帕,一块玉珏,还有用锦布写的契约书。
契书是把鹤山赐予姬越为私人土地,加盖了蜀王印。
玉珏是宴舒长年配戴的贴身之物。
锦帕是姬越的,是姬越题字的那块,不同的是锦帕下有一行小字‘故尔所愿也,吾心甚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