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林自渡》言言描字

1、文锦

　　走在斑驳的田野里，看着青一块黄一块的稻田。吹着这难得的盛夏凉风，心跳有些快，乱。今天是最后一次迈进学校。虽心知肚明不能再继续上高中了，大学就更是不需去想了，想也没戏。
　　心里有些闷闷的酸酸的。“不知道明年的今天，我会在哪个南方的城市里当着漂流瓶？”
　　“啪…”“砰…”
　　“ 小河沟！”我命休矣……
　　“这是阴朝地府吗？”
　　“ 嗯……有够黑的！”
　　“ 哎？”
　　“周围有没人啊？”
　　“空气倒是清润新鲜，暖阳阳的，头脑神清气爽。浑身毛孔都忍不住在呼吸。”
　　舒展了一下身体。
　　“嗯”！“通透!”
　　“ 死了的感觉还不赖嘛!”
　　左右晃了晃身体轻飘飘的，活动范围不大的样子。周围都是暖暖的墙壁。
　　张嘴想问问:“有没有人呀？”
　　“不对，是有没有鬼才对”？心里想着。
　　“噫？”
　　我的嘴 ，嘴怎么张不开了？
　　抬手想摸一下嘴，结果摸到一个方块的东西。
　　“嗯 ”有点冰，冰冰凉凉,光滑润手。
　　仔细摸摸像是块印章，底部有刻字，可惜麻将功夫没练到家，摸不出来是刻的什么？
　　“哎”
　　“还要等多久呀？”
　　是“生”还是“死透”给个话呗？
　　想想我的毕业证，还没拿到手呢。
　　我跨了三年的小河沟，真没想到会死在那里。
　　“哎,点子太背了！郁闷！”
　　“张夫人应该会哭的撕心裂肺吧……真是不好意思了，让您破费眼泪了。我这你口里的祸害走了，不知道你会不会有些失望，失望我这祸害没有遗千年，15年就走了。”
　　想想还是有些抱歉的！
　　“您养的祸害还没有创造出价值就没了，没了，没了呀。”
　　“哎！”眼睛有点涩。
　　“只能对不起了！”
　　“不知道是你的债还完了？还是我的恩没机会报了呢？”
　　“哼”！
　　“你应该也伤心不了多久吧？”
　　毕竟还有你心爱的小儿子需要照顾。
　　“希望我走了，你能过的开心些，不要再激动咆哮了。家里没了花钱的祸害，没了做饭难吃的祸害，也算是一件好事”。
　　“希望你余生安康吧！”
　　再次醒来，有点蒙。
　　“还在小黑屋”？
　　这情况有些不对呀，“地府有这么忙吗”？
　　手心里握着的玉块好像有点隐隐的发烫。
　　“被我捂热了？”
　　不对劲儿，有一股暖流直往我身体里冲。
　　“还，嗯，还挺好吃的。”
　　“不对，是挺好吸的。”越吸越多，越吸越精神。
　　“这是被暖阳包裹了？”
　　“还是哪位武林前辈在给我内力灌顶？”
　　“天下有这样的美事？”
　　正在暖阳里畅游得晕晕乎乎想睡觉的时候，从心里涌出一团冰凉清香的。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裹着我的全身，让我精神一振，大脑一片清明。
　　四周刮起了旋风，我被裹挟其中，很多东西汇入身体里。
　　“不难受”，还挺舒服的，就是有些玄幻，让人不知所措。
　　来不及多想，细细感知了一下情况，身体像个无底洞一样在吸纳外面的气旋风。
　　这样吸啊吸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我就想吐槽一下：“我这灵魂有那么缺营养吗？”
　　这都吸了多久了，还在吸，再吸下去，嘉陵江的水怕也要干了吧。
　　每当想睡过去的时候，心里哪团香香的，冰冰的，像青草又似果木还带着花香的气息就包裹我全身，瞬时神清气爽，精神的不能再精神了。
　　无聊啊！实在是太无聊了。研究研究一下小玉章吧，看看是条子还是筒子？
　　“嗯”
　　两手空空，“没了，掉哪了？”
　　看看周围，“这是天要亮了？”
　　朦朦胧胧的金光闪烁其间，美，美的我的灵魂都深陷其中不可自拔了。不知发了多久的呆。想着：“夏日夜空最瑰丽的繁星也少了它的圣洁”。这就是所谓的：“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的盛景吧！可真震撼！
　　低头看看我，“我，这是我？”
　　翠绿一团闪着绿光，周围的金光，青光，还有白色的气流还在疯狂的涌入我的身体里。
　　“喔 不是涌入这团绿光里。”
　　“太太太不可理喻了吧。”
　　“我是变成宇宙黑洞了吗”
　　“我”？我只想尖叫：“啊……”
　　“我一个堂堂正正的人！”
　　“一个只杀过几只鸡的人，有那么大的孽债吗？”
　　难道“孟婆汤也舍不得一婉，就让我投胎了？”
　　“这是要闹哪样啊？”
　　“啊！……”
　　“我 ”“我还能变成人吗？”
　　“一团绿光是几个意思？”
　　“啊！……”
　　我的愤怒没有发泄的出口，只有颤抖。感觉四围都在振动，晃的气流有些乱。
　　“这是要地震了吗？”
　　“稳住啊……冷静 一定要冷静！”
　　“都是太阳月亮惹的祸，小河沟的错！”我大声的尖叫。
　　再不冷静估计就要玩完了，再也看不到可可爱爱的小燕子了。
　　“南诏啊，还没去看看南诏啊。”
　　关键时刻还是“乘法口诀”拯救了我。清新凝气，平复情绪，我的独门内功心法。
　　终于平静了下来！
　　“哎！”
　　“淡定点吧！‘小夭夭’反正已经死的不能再死的了。”
　　“吸吧”“ 吸吧 ”“多吸点！能吃是福！”说不定是仙灵之气呢，不吸白不吸。香喷喷的，多舒服啊！
　　把会唱的歌都唱了几遍，会背的古诗也都背了一遍，电视剧里的帅哥美女们也通通关怀了几遍。
　　细数了从小到大和张夫人的过招，那次最惨？那次被冤？那次又是给她的宝贝儿子顶的锅？
　　“哎”
　　“我为什么煮饭烧火总要睡着呢”？为了这事和张夫人过了多少次招？我都数不清楚了。
　　为什么要和张夫人顶嘴呢？就不能忍一时风平浪静吗？
　　想来想去，还真是不能忍，会憋屈死的。我的小宇宙也不允许我受委屈啊。
　　“一定要时刻保持战斗力！哼！不服就干”。
　　“哎呀呀，真是要疯了，就不能死的彻底些吗？”
　　为什么在我的江湖里有那么多的不平事啊……？啊……真是不服气！
　　想想那些撒欢的日子，多痛快呀！如今在这方寸之间，我也没有那百八儿年的人生可以回味啊！
　　山顶上的风是那么的轻，野菊是那么的香，嘉陵江的夕阳是那么的美，金色波纹配上炊烟袅袅的村落，江两边搭起的烟桥。我只想永远沉睡在那幅画卷里。
　　而不是呆在这里……
　　“我到底变成什么了呀”？
　　竹林里埋的盆我还没有揭开，里面的竹笋不知有没有长的白白嫩嫩的了？
　　“她会不会想我？”
　　“应该会想的吧”？好歹我们也比拭了十几年的武功招式了。
　　“哼”！
　　我后悔了，我应该好好看路的，不应该胡思乱想的。活着其实也不是那么差劲的，大不了大不了装耳背，嘴哑。
　　不读书其实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不是还能去大城市浪一把嘛。矫情什么呀？命都作没了。
　　唉……！怎么办？
　　我的蓉儿妹妹靖哥哥呀…
　　我的桃花岛…
　　还有我的过儿，郭襄，小龙女…对了，我还没有砍死尹志平！
　　“哼”！
　　凌波微步和降龙十八掌也还没有练成。
　　“哎……”刚想到许文强。
　　“啊……”头痛欲裂，神魂俱灭也不果如此了吧？
　　“是要解脱了吗”？
　　默默的翻了个身！
　　嗯……疼！非常疼！疼的眼冒金星。
　　我爬，我爬也是要爬起来站着死的。
　　星河没了？气旋呢？没了暖阳的包裹是那么的疼呀！
　　晃晃悠悠的走在田埂上，这是到了回魂日了吗？
　　杜婆婆诚不欺我，还真有回魂看亲的日子呀。
　　哈…哈…哈……
　　她说：“不管人死在哪儿都是要回一趟家的，看一眼最亲的人，才能心甘情愿喝下孟婆汤去投胎过下一世。”
　　“嗯” 不错，“这安排我很满意，“心里可太乐了，哈…哈…哈……。”不知道张夫人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呀，哈哈我虽然没满18岁成年就over了，那也是能回魂的。
　　“嗯”！
　　轻飘飘的，灵魂不太好控制，随时都有要飞走的样子——
　　“坚持一下哈，坚强的小夭夭，咱不能浪费这次机会，等见过张夫人后我就随你飘”。
　　似乎看见张夫人了，她在跑，“哭的可真丑啊！”我想笑一下，想大声吼一吼……
　　感觉更迷糊了，这是要飘走了吗？
　　好像看见死的那天的景像了咧……
　　“原来她也为我哭过啊，应该更后悔生下我了吧！现在是名副其实的讨债鬼了。”
　　“哎！”感觉很是对不起她。
　　“对不起----让你痛了一天才生下我。”
　　“对不起----从小到大没有让你省心。”
　　“对不起----没能变成你喜欢的男孩子。”
　　“对不起----我不应该找事揍你心爱的儿子。”
　　“对不起了----让你在最美的年纪里失去了女儿。”我不是故意的。
　　眼泪忍不住了，“呜…呜…呜…呜”
　　不要哭，一定不要哭！时间有限，有些话，再不说就没有机会说了……
　　我想对你说：“如果我可以选择出生，我一定不会去你的肚子里，我会让弟弟早点去找你”。
　　“如果我可以选择，我想在你们抱走妹妹的时候，让她留下，我走”。
　　“如果我可以选择，我也想变成你喜欢的样子，文静的，乖巧的，干干净净的，聪明的。”
　　有太多太多的如果了……
　　“如果你能看见我，会不会拥我入怀？”
　　“我也想像弟弟那样蹭蹭你的胸膛，听你轻轻的唤一声‘夭夭’”。
　　妈妈的怀抱啊！我已不知失去了多久，早已记不得是什么样的滋味了？
　　“是要散了吧？”我已控制不住自己的灵魂了，好轻--好轻啊。
　　“不知又要飘去哪里呢？”
　　“是消散天地间？”
　　“还是回到那团绿光里？回去绿光里也挺不错的，温温暖暖的，张夫人的怀抱大概也就是那样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