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似故人来》画骨叶夜

8、第 8 章

　　“首领，东西准备好了。”
　　唔？
　　怎么会又梦到了这个场景？
　　刘启浮浮沉沉中，似乎听到了柳慧的声音。
　　“嗯。”
　　？
　　慧姐…..在和谁说话？
　　“首领，那……刘启他……怎么处理？”
　　？
　　恍惚间，他低下头打量着自己身上的痕迹。
　　但眼前的场景依旧在旋转着，让他头晕目眩。
　　刘启感受着手脚被绑在椅子上的紧缚感，微微抬眼，似乎原本笼罩在眼前的黑暗中出现了一丝光芒，直直地刺向了他的双眼。
　　在光芒中，他看到一张脸。
　　那张让他无比熟悉的脸……..
　　“…….刘启？”
　　“刘启你醒醒。”
　　“！！！！”
　　刘启被人晃着肩膀摇醒，盯着天花板出了会神后便皱着眉头一副不耐烦地模样抬头看向身旁。
　　“刘启，起来了。”
　　穿着白大褂的柳慧一手拿着病历，一手轻轻推着刘启的肩膀，似乎想把刘启叫醒。
　　刘启转头，一双带着笑意的桃花眼就这么撞进刘启的视线内。
　　“唔…..慧姐？”刘启见是柳慧，紧绷着的身体松懈下来一阵酸痛就这么涌上来。
　　揉着肩膀，起身看向天花板上的时钟，眼中带着些许的疑惑。“慧姐，这么早的吗？”
　　“这还是迟的。”柳慧将手中的病历递给身后的一名医生后，想伸手摸摸刘启那毛茸茸的头发时，却被刘启装作不知道一样，躲了过去。
　　就这样，柳慧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
　　“行了，刘启。”柳慧若无其事地将手收了回来。“你去那边护士站拿早饭吧，我帮你定了早饭。”
　　“去吃饭吧，吃完饭再回去洗洗澡，休息一会儿再来也不迟。”
　　“……”
　　刘启没接话，只是固执地坐在原地。
　　柳慧见刘启还是坐在原地没有动弹，微微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放心好了。”柳慧挥手示意跟在她身后的医生们先离开这里，她随后就到。“你爸他会没事的。等你回来了，我就让你进去看看他。”
　　“…..好。”
　　坐在地上的刘启眼看着那些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离开这里，只剩下柳慧一个人还站在这里时，刘启沉默了一会，才答应了柳慧。
　　“慧姐。”
　　“嗯？”
　　眼看着刘启答应了她提出的条件，柳慧刚要离开这里继续查房，便被刘启出声打断了行动。
　　“怎么了？”
　　她望向还坐在原地的刘启，眼神中透露着些许的疑惑。
　　“你说…..刘培强….他的情况……”
　　说到刘培强，刘启的声音越来越小，支支吾吾地样子让柳慧有点懵逼。
　　这孩子到底想说些什么？
　　“小启，你想说些什么？”
　　“没事……”
　　刘启撇过头，抿着嘴，似是有话想和柳慧说，但他不知道为什么，话到了嘴边，又问不出来。
　　这让他异常难受。
　　柳慧眨了眨眼，思考了下，继续说道：“如果你想知道你爸的情况的话….我的建议是回去问问张鹏先生。”
　　“刘培强中校的情况只有张鹏先生知道。”
　　“毕竟….这五年中，只有张鹏先生陪在刘培强中校身边。”
　　“他知道的情况不比我们少。”
　　“！！！！你说什么…..”刘启被柳慧这句话说得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他“腾——”地一声从地上爬了起来，对着眼前的柳慧喃喃自语着。
　　“刘启？”柳慧见他被震在当场，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没事吧？”
　　“…..我没事。”
　　过一会，刘启才从震惊当中回过神来，他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对着身前的柳慧道谢，转身离开了隔离病房。
　　在走之前，他转头深深地看了一眼还躺在病床上的刘培强后，离开了隔离病房。
　　而与他擦肩而过的柳慧，在那一瞬间，眼神暗了一瞬。
　　直到看不见刘启的身影，柳慧才从回忆中回过神来，转脸看向还躺在病床上的刘培强，低声细语的说了一句话。
　　刘培强，这是你先不要刘启的。
　　你不要的，我收下了哦。
　　随后，对着里面躺着的人勾起了嘴角，微微一笑，也离开了这里，跟上那些医生查房的脚步。
　　护士站内，上班的三个人在看到柳慧离开了这里，躲开摄像头，悄咪咪地继续八卦着。
　　“诶，你们说….柳医生刚刚在嘀咕什么呢？”
　　“不知道诶。”
　　“话说你们见过柳医生的儿子吗？”带着蝴蝶发卡的小护士双眼冒星星地看着眼前正在对医嘱的两位同僚，一脸期待地问道。“柳医生长得也很漂亮，古语说的好，儿子随妈。那么我是不是可以期待一下———”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坐在电脑前的年长者打断了话语。“行了，别犯花痴了。柳医生……她的儿子已经去世了。”
　　“诶？”
　　“怎么回事？”
　　“她不是说她儿子正在天津地下城读书吗？怎么———”
　　“小点声。”年长者见两位同僚都是一脸惊讶，伸长脖子对着不远处正在查房的柳慧那边悄咪咪地望了一下，随后小声哀叹一声，随后缓缓讲起她所经历的事情。
　　“你们都应该知道五年前地木危机中各地的情况吧？”
　　年长者说起五年前那场波及全世界的危机，眼神中到现在都透露着恐惧。
　　“那是自然。”带着蝴蝶发卡的小护士一谈到那场危机，神情有点恍惚。“我还被派出去出差一段时间呢。”
　　“但和柳医生有什么关系啊？”
　　说罢，皱眉看向对方。
　　年长者拿起手边的水杯，颤颤巍巍地喝了一口。“我听到过一个传闻，不知道是真是假…..”
　　“什么传闻？”
　　两人有点好奇，纷纷放下手中的笔，聚精会神地听着年长者继续说下去。
　　“……传闻…..柳医生，原本并不在北京地下城这边工作，是在天津地下城那边上班，为了她的儿子。”
　　“这个我倒是知道点。”带着蝴蝶发卡的小护士急匆匆地打断了年长者的话语，神情带着点小小地得意。“据说，柳医生之前没来北京的时候，确实是住在天津地下城的，为了她还没毕业的儿子。”
　　“本来在75年那年，柳医生的儿子是要高三毕业之后继续进修，和他爸一样，励志要去空间站做宇航员。”
　　“但是要过年的时候因为一场意外砸伤了腿，然后送去医院救治的时候没救回来。”
　　“我说的对吧？周姐？”
　　“你说的对。”被小护士叫做周姐的年长者放下手中的水杯，神色凝重。“但有一点你说错了。”
　　“柳医生的儿子不是没救回来。”
　　“当时的他只是伤了腿，没到那种危重程度。只需要打上石膏，回家好好修养就可以了。”
　　周玉摩挲着手指，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当时的场景。
　　“那怎么———”
　　两人惊呼，实在有点不敢置信。
　　“他是被叛军当场杀死在柳慧面前的。”
　　“……”
　　“我也只是这么听说，具体的情况不是很清楚。”周玉叹口气。“后来柳医生在他儿子死后没多久就被送到了北京地下城这里来了。”
　　两人深吸一口气，被震惊在当场。
　　过了一会，两人才颤颤巍巍地开口：“那这样…..那杀死柳医生儿子的那个叛军…..他还活着吗？”另一个带着黑色发卡的护士听着周玉的话，呆楞了几分钟后，才继续说道。
　　周玉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抬眼向着刘培强所在的房间瞥了一眼，便继续低下头做着自己的事情。
　　而被周玉的动作弄懵的两人面面相觑了一分钟后，顺着她的目光同样看向那个方向，对视了一眼后，心中逐渐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不会是…..他吧？
　　“你猜。”
　　不远处的隔离病房内，沉睡了五年的刘培强似乎听到了外面小护士的八卦声，在无人知晓的时候缓缓睁开了双眼，无神地盯了一会天花板后，又沉沉的睡去。
　　这一切的动静只有安在角落处的摄像头闪着红光忠实地记录着一切，并未惊动隔壁正查房的柳慧。
　　刚从医院出来的刘启走在清晨的街道上，看着眼前熟悉的场景，脚下的步子走得就像踩在了棉花地上，一点实感都没有。
　　他现在真的很想来一个人狠狠地揍他一拳，他很希望这是梦。
　　但又不希望这是假的。
　　刘启望着眼前这个冷清的街道，迷茫的神情占满了他的脸庞。
　　这是梦吗？
　　为什么他一点真实感都没有呢？
　　刘启低下头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满眼都是迷茫。
　　忽然，站在原地的刘启打了一个哆嗦。
　　他巡望周围，希望能找出那个躲在角落窥伺他的人。
　　这种被人从阴暗处窥伺的感觉已经很久了。
　　不管他被窥伺了多久，都无法习惯。
　　和姥爷说，只能徒增他的烦恼。
　　他其实该习惯的。
　　刘启皱着眉头，仔细地思考着最近这几年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又或者是叛军余孽混入地下城，知道了本该是叛军高层的他原来是联合政府派去的卧底时想要杀死他？
　　从他见到刘培强开始……不对，应该是从木星危机那时候开始，一直到现在，事情就向一个奇怪的方向发展。
　　先是被联合政府要求他带着一份任务卧底叛军，等他瞒着家人即将要出发的时候，最顶尖的人工智能却告诉他刘培强还活着。
　　在那场危机中活了下来。
　　只要完成卧底叛军的任务，就能知道刘培强在哪。
　　但是到最后，人工智能都没有告诉刘培强在哪，甚至从此失去了踪迹。
　　只留下一个刘培强还活着的线索。
　　再加上很久都没有梦到他身处叛军时的场景，昨天晚上居然梦到了。
　　那天的记忆刘启完全记不得，此刻在脑海里的只有一些零碎的记忆，他对那天的记忆只有那个在白光下的身影，以及和柳慧非常相似的声音。
　　哦，还得加上一个奇怪的红点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深处。
　　这导致刘启一旦想起这件事，头部有时就会奇怪地疼痛。
　　但这也并不是没办法忍受。
　　他只好将这件事压在心底。
　　再者，就是他不上班在家休息，会偶尔陪朵朵和姥爷上街游玩，那个时候的他总会感觉周围有人在窥伺，但就是找不到人。
　　就连他卧底叛军的那几年都没放过。
　　后来他被联合政府接了过来，过了半年“好”日子，就被联合政府派去西西伯利亚运送火石。
　　运送火石这本就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即使没有李一一他们，刘启和王磊小队也能安全地将火石送达。
　　但偏偏联合政府将李一一他们给塞了进来。
　　这件事就变得异常麻烦。
　　可是这种感觉又不对。
　　刘启的大脑份飞速的运转着。
　　这如芒刺背的窥伺感没有杀意。
　　类似于……
　　霎那间，刘启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闪着红光的画面。
　　那是———那是———！
　　“唔————”
　　该死的，头怎么又痛了？！
　　刘启捂着脑袋跪倒在了地上。
　　他这一举动吓坏了前来找他的韩子昂和张鹏。
　　“户口！”
　　“户口你怎么样了？”张鹏一个大跨步上前将刘启架了起来。“是不是头又开始疼了？！”
　　“唔……”
　　刘启刚想开口说他没事，脑袋里立刻袭来一阵剧痛。
　　那一瞬间，他似乎看到了更多的碎片。
　　“刘启？”
　　‘刘启先生，我在。’
　　“你醒醒？！”
　　‘……刘培强先生并未死去，他在地球的……某一个……角落里……’
　　“张鹏！带他回去！”
　　’……等待着……您……带他……回……家……‘
　　回….家？
　　他…..还有家吗？
　　’给我炸掉这个基地！‘
　　朵朵…..
　　‘周倩！’
　　姥爷…..
　　’妈！‘
　　王磊…..
　　’李一一！‘
　　爸…..
　　对。
　　他还有家。
　　他们…..都没事…..
　　没事…..
　　趴在张鹏背上的刘启眼前闪现过很多画面，破碎的玻璃，残缺不全的尸体，鲜红的血液以及……
　　苍白的雪原和群星闪耀的夜空。
　　身下，是被垒成小山，穿着机械外骨骼的反叛军。
　　眼前，是被叛军停掉行星发动机后显露出的群星闪耀的夜空。
　　注视着眼前波澜壮阔的星辰大海，刘启异常疲惫。
　　刘培强。
　　你确实没骗人。
　　北京的天空，真的能看到星星。
　　就算我现在在北极也能看到了。
　　刘启眨了眨酸涩的眼睛，红着眼眶仰望着被叛军停掉行星发动机后显露在夜空中，距离他们几亿光年外不停闪烁地星星，突然泪流不止。
　　只不过…..我不喜欢看星星了。
　　因为，我见过了一颗比最亮的恒星还要闪耀的星星。
　　那颗星星，我宁愿不要看到。
　　接着，趴在张鹏背上的刘启闭上了眼，一滴温热地泪水掉在了张鹏裸露在外的脖子上，被地下城内人造风一吹，凉到了骨子里。
　　警察局审讯室里。
　　被黎明旭在停车场接走，坐在审讯室内已经一天一夜的方辉此刻正坐在一张金属桌前，和马兆图恒宇两师徒大眼瞪小眼。
　　“呃…”方辉对着桌对面神情动作都一样的师徒两，无奈地抽了抽嘴角，神情尴尬。“有什么事你们就说，不要这么看着我好吗？”
　　“有啥好看的？”
　　“还有，马兆，我们都这么熟了还要怎么聊？”
　　说完，方辉牵起嘴角对着图恒宇和马兆尴尬地笑了笑。
　　“再说了。”方辉动了下有些酸麻的胳膊，带着腕上的手铐哗啦作响。“昨天我被带过来的时候，都被上面‘拷问’了一遍了，喏，我该说的都在上面了，你还有什么想问我的？”
　　“咳。”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马兆，他撇过眼，捂着嘴咳嗽了一下，随后拿起手边被他带进来属于方辉的资料看了起来，身边的图恒宇隔着厚厚的眼镜望向被手铐铐住的女人，眼神晦暗。
　　明明被手铐铐住了，为什么还是这么…..满不在乎的？
　　方所长不是还要去寻找她的孩子吗？
　　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这么老老实实的坐在这呢？！
　　图恒宇垂下眼帘，面上波澜不惊，但内心深处却是暗流涌动。
　　但马兆却没分给图恒宇一个眼神。
　　他看着手中的资料，又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女人，眼神逐渐复杂起来。
　　“喂喂喂，你那什么眼神？”方辉没好气地斜了他一眼。“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收起你的眼神谢谢。”
　　马兆却没管她这么多，将手中的资料朗读了一遍：“方辉，女，1999年6月7日生人。”
　　“生理年龄28，实际年龄…..”
　　说到这，马兆沉默了一瞬，扛着方辉说到她年龄时那个即将要吃人的目光，他瞬间决定略过年龄这一段接着往下说。
　　身旁的图恒宇眼神奇怪了一下。
　　奇怪，马老师怎么不说了？
　　“户籍地江苏苏州吴中区迎春路754号，现居地北京市海淀区朝阳路337号。”
　　“父亲方乐，一家小公司的总经理，父母离世，只有一个妹妹，但已去世，工作后拿着几万一个月的工资混吃等死，飞机失事离世之前还有房贷没还完。”
　　“母亲贺云竹，一名普普通通的小护士，职业生涯中无功无过。”
　　“但和周喆直周老先生的家人是邻居。”
　　“你————”
　　听到这，方辉愣了，这不是———！
　　而马兆不顾方辉的愣神，继续说着。
　　“1997年两人相遇，两人互生好感，经过媒婆和家人撮合，于1998年年初结婚，结婚后同年10月份怀孕。”
　　“怀孕期间你母亲贺云竹依旧上班，一直上至生产，在期间你父亲不辞辛劳，风雨无阻地为你的母亲送饭，接送下班。这样的情况被你母亲的同事，同时因为家庭琐事和丈夫吵架的周某某瞧见，因此妒忌，怀恨在心。于是便策划一场意外，试图让你母亲贺云竹流掉你，也让你母亲尝尝她所遭受的痛苦。”
　　“只不过很可惜的是，最终她的计划因为她自己工作上的失误导致她被病人家属殴打进ICU，成了植物人，到临死前都没睁开眼。”
　　“生下你的那天，你父亲很高兴，为你取了方辉这个名字，希望你能想太阳一样温暖他人。”
　　“本来你的父母并不要求你能光耀门楣，只求你平平安安的长大，过完属于你自己的人生就可。”
　　“没想到的是，在你上小学的时候，就展现出了过人的天赋。”
　　“小学五年级，学校派你参加奥数比赛，拿了第一名。”
　　“被保送北京市人大附中。”
　　“三年内，你凭借自己在寒暑假自学，你再次选择了跳级。”
　　“成了一名高三生。”
　　“次年参加了高考。”
　　“高考完，你才16岁，还未成年，就以全国高考第三名的成绩进了国防科技大，成了国防科技大学计算机系的一名普通学生。”
　　“在校期间利用空闲时间考了很多证，考研上岸，成了许多研究生中普通的一员。”
　　“那时候你才20岁，是当时研究生中最年轻的一员。
　　“2020年初，在飞往美国的参加讲座的飞机上遇见了阔别已久的周喆直老先生，与他以及团队一起参加了会议。”
　　“也就是在这个会议上，遇见了你儿子的父亲，刘文翰少校。”
　　“20年年底结婚，23年年初产下一子，取名为刘培培，也就是这一年，你被研究所提到了所长的位置。”
　　“到你‘死’之前，你已经坐到了所有人穷极一生都做不到的位置。”
　　“方所长，方女士，方辉。”
　　马兆放下手中的资料，抬头注视着眼前面容清秀的女人，眼底藏着别人看不懂的情绪。
　　“让你假死后被迫参加‘精英’计划是政府欠缺考虑，没有顾及到你当时的心情。”
　　“也…..没有考虑到培培的情况。”
　　“但是。”
　　“现在事情已经发展成这样了，你现在醒来又有什么可以改变的地方呢？”
　　马兆合上手中的资料，静默了一瞬。
　　“说完了？”方辉抬眸，听着马兆念着属于她的资料，冷漠至极。
　　“嗯。”
　　随着这句话的出现，方辉将脸埋进双手，审讯室内的气氛逐渐凝滞。
　　“马兆。”
　　过了一会，就在马兆认为方辉不会回答他的问题时，方辉哑着嗓子说道：“我已经缺失了我孩子五十二年的时光了。”
　　“在这五十二年里，我是在沉睡当中度过的。”
　　“我不知道我的孩子，是冷，是热，是生病了，还是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长大。”
　　“甚至我都不知道———他现在是否还活着。”
　　“马兆。”
　　她哽咽着，泪水顺着清秀的脸庞缓缓滑落。
　　“你也曾短暂地做过父亲。”
　　“如果你遇到了这样的情况，被迫沉睡，醒来后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你告诉我，马兆。”
　　回答她的只有两人的沉默。
　　单面镜外，坐在椅子里的黎明旭平静地听着这一切。
　　抬手拿掉眼镜，捏着鼻梁骨，眼睛却盯着一个地方缓缓出神，而脑海浮现出的是他女儿的最后一面……
　　距离刘培强醒来还有30.5个小时，母子相见还有2160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