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似故人来》画骨叶夜

18、第 18 章

　　“黎明旭，你应该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你为什么不选择上报？！”
　　房间内，原本和李一一坐在一起的郝晓晞突然站起身，对着坐在桌子对面，一脸无所谓的黎明旭发难，这让正在喝着茶水的李一一差点端不住手中的水杯。
　　虽然他也很是震惊。
　　没办法，现在不是震惊的时候，伸手拽了下郝晓晞的衣袖，示意她不要这么着急，毕竟现在刘启已经回到了这里，与黎明旭口中的危险相隔甚远。
　　再说了，刘叔叔不是已经回来了嘛。
　　不用再害怕了。
　　对此，黎明旭只是无所谓地摊了摊手：“我为什么要上报？”
　　“郝主任，刘启是自愿去叛军卧底，为联合政府瓦解叛军的力量作出贡献的，我为什么要阻拦他的这份决心？”
　　“再说了.....”黎明旭撇了下嘴，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让郝晓晞的怒火更加旺盛。
　　“刘启现在不是已经回到了北京地下城了吗？”
　　“你还在害怕什么？”
　　“郝主任？”
　　说完，黎明旭透过架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目光灼灼地注视着桌对面因为他的话而盛怒的郝晓晞。
　　深棕色的瞳孔内满是看透一切事实的清明，还有对命运如此安排的嘲弄。
　　他该说刘启好命吗？
　　有这么一群愿意为他去死，去冲破一切的好友，家人。
　　他该说他很羡慕吗？
　　可是，即便羡慕又能怎么办？
　　替换掉刘启的人生？
　　呵。
　　如果能替换人生，他宁愿将自己的女儿和刘启的命运替换掉。
　　这样，再也不会出现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死于詹景山之手的场景了。
　　“是吗？”郝晓晞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望向黎明旭。“那为什么我听到的则是你拿刘中校的踪迹诱惑刘启？”
　　“难道我听错了？！”
　　“你的确没有听错，郝主任。”黎明旭翘着二郎腿，悠然自得的模样让桌对面的郝晓晞愤恨不已。“我的确是拿刘中校的踪迹诱惑刘启，但是.....”
　　瞥了一眼郝晓晞以及和她坐在一起的李一一。“但是他是一个成年人，他应该有辨别是非的能力，而不是别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而且.....木星危机的那天晚上，如果不是他出其不意想到用那根巨大的‘火柴’点燃氢氧混合物，推动地球，他的父亲就不会死在他的眼前却无能无力。”
　　“如果刘中校没在那天晚上死去，而是平安地回到地球。”
　　“那么你觉得我再拿刘中校的消息去诱惑他.....他还会信我吗？”
　　“郝晓晞郝主任？”
　　这一番话换来的却是郝晓晞与李一一的沉默不语。
　　一时间，房间内的氛围几近凝滞。
　　郝晓晞想得不是很多，她想得则是如果真的能用自己点燃那根脐带，推动地球逃离木星巨大的引力场，让自己的孩子活下来，那她无论如何都会牺牲自己。
　　可能当时刘培强中校也是这么想的吧......
　　让刘启活下来，这样他就能毫无遗憾地奔向死亡。
　　但身旁的李一一却不是这么想的。
　　卷曲的黑发遮挡住了他的脸，藏在阴影中，这让坐在桌对面的黎明旭看得一清二楚。
　　他在心中冷笑，面上并不显露。
　　看他们不再说话，黎明旭从身旁的公文包中拿出一份用浅棕色牛皮纸袋装着的档案，推到郝晓晞面前。
　　“郝主任，这份档案是路堰在叛变之前，与敌方组织联系的证据，还有，里面装着还一份关于这个组织的详细信息。”
　　“你可以看一看。”
　　郝晓晞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垂下眼帘看着被推到自己面前的档案，不发一言。
　　“叛变？”
　　“他不是卧底吗？”
　　“他的确是卧底。”黎明旭放在桌子上的手点了点。“但是他在前往叛军组织的前一天晚上就选择了叛变。”
　　“不对。”
　　“应该说.....路堰这个人。”
　　“从来都不是我们这边的。”
　　“！”
　　闻言，李一一猛地抬起了头，惊恐地瞪大了双眼。
　　桌下，郝晓晞趁着黎明旭看不见，直接抓住了李一一的手，试图让他冷静一点。“黎主任，为什么要这么说？”
　　“你知道路堰为什么会被派去当卧底吗？”
　　“为什么？”
　　郝晓晞平静地询问着，心底泛起一丝疑虑。
　　黎明旭收敛起了笑意，眸色微深。
　　“路堰这个人，自负地很，从不将所有希望寄托于别人身上。”
　　“即使那个人是他前一晚一起相拥而眠的伴侣，他也不会向对方完全的敞开心扉。”
　　“并且，他这个人，哪里有利益，哪里就是他的家。”
　　“叛变的根本原因，就是触动了他的利益。”
　　“再加上.....”
　　郝晓晞没有接话，只是眸色深沉的与黎明旭对视着。
　　“那个组织许诺给路堰的东西可不少。”
　　“自然而然的，路堰就成了那个组织里的人。”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郝晓晞凝视了一阵黎明旭，伸手拿过推至她面前的牛皮纸袋，解开绳子，把里面那一叠比起人员档案还稍厚一点点的资料从里面拿了出来。
　　凝视着上面的几个大字，郝晓晞的眸色逐渐深沉。
　　诺恩斯？
　　“诺恩斯？”
　　身旁，一直看着郝晓晞的动作的李一一疑惑出声，镜片后盾眼镜里闪过一丝暗芒。
　　“诺恩斯。”
　　黎明旭接过李一一的话头，接着说下去。
　　“又名诺伦三女神。”
　　“北欧神话中负责掌控包含泰坦十二天神及奥林匹斯十二主神在内的整个欧洲神话系统中所有神的命运，同时也支配着每一个凡人的命运，是能量最为强大的天神。”
　　“但在希腊神话中，则被命名为命运三女神，是三位女神Urd、Verdandi、Skuld的统称，她们三位分别掌握着过去、现在、未来这三条时间线，即使是天父宙斯都无法违抗她们的安排。”
　　“她们的主要任务就是编造命运之网，每天从命运井中汲水来浇灌世界之树，使这圣树永久青绿。”
　　“其中，Skuld就是那个未来。”
　　“并且，这三条时间线是相互串联的。”
　　“举一个最简单地例子。”
　　“郝主任你当时要是没有选择外交官这一条路，那么就没有李技术员的出生，也没有周喆直先生成为您的老师。”
　　“也就不会成为新的执剑人。”
　　“您说我说的对吗？”
　　郝晓晞目光灼灼地盯着桌对面的黎明旭，神情微怒。“你知道些什么？”
　　“黎明旭。”
　　“您知道的，我都知道。”黎明旭玩味地看向郝晓晞。“您不知道的，我也知道。”
　　“比如？”
　　郝晓晞轻嗤一声，眉目间带了一丝似笑非笑的神情。
　　“比如说，当年叛军在即将攻占联合政府时，你们差点要干成的一件事是什么。”
　　歪了歪头，目光锐利地盯着桌前似笑非笑的郝晓晞。
　　“再比如说，刘启在被你们接回来后的一年里，在医院里疗养以及他出院后回到家后被你们暗地里监视的全过程......”
　　“还需要我再讲下去吗郝主任？”
　　“不需要了。”
　　郝晓晞打断了黎明旭的话语，阻止了他继续下去的话语。
　　她还在顾忌着身旁李一一的存在，有些事情不必让他知道的太过于清楚。
　　就比如说，联合政府曾经想要放弃刘启的事情。
　　“这些事情都是谁告诉你的？”
　　"郝主任这是默认了？"
　　“你说呢？”
　　“嗨呀~”黎明旭挥挥手，毫不在意郝晓晞的情绪。“这些事情真的不用我说出口的。”
　　“都是有记录的。”
　　随后将视线转移到李一一的身上。“李技术员要是想知道的话，随时随地都可以进行查阅的哦~”
　　“你是在挑拨我们母子关系的吗？黎明旭？！”
　　“郝主任你也不必太过于愤怒。”
　　“愤怒可是使人冲昏理智，做出一些不可理喻的事情来的。”
　　“就比如你现在？！”
　　“哎呀~别在意这些嘛~”
　　男人调笑着讲述着这一切，抬起手指了下天花板。“毕竟可是有‘人’在监视着我们哦~”
　　“.....那我们就继续讨论诺恩斯的事情。”
　　气氛凝滞了一下，沉默许久的郝晓晞开口继续说道。
　　“呵呵，好啊。”黎明旭伸手推了下滑落的镜片，深棕色的瞳孔内满是嘲讽。
　　“郝主任你对诺恩斯的了解有多少呢？”
　　郝晓晞抬头和黎明旭对视了一眼，缓缓开口：“据我了解，诺恩斯的起源源于上个世纪“太阳危机”时期活跃在世界各地的民间技术组织，但由于其保密性极强，且相当封闭，因此外界对它的起源、成立、目的、内部组织状况和成员构成相当模糊。”
　　“想要知道里面的具体情况.....光凭借一个只会贪图利益的人来说.....那是不感兴趣的。”
　　自从在周老师死后，接手了来自周老师的遗物后，郝晓晞原本的世界观在岌岌可危，又或者说，她在周老师在世的时候，她曾经试图探索过诺恩斯的秘密，但都被周老师给阻止了。
　　"所以，迄今为止，诺恩斯的存在都是一个非常模糊的概念。"
　　郝晓晞向后倚靠着椅背，长叹一口气，盯着桌上关于诺恩斯的报告逐渐出神。“如果不是在叛军围攻联合政府的那一刻，我也不会在叛军的身上找到诺恩斯的影子。”
　　“你也在寻找诺恩斯的存在？”
　　“何止。”郝晓晞回过神来，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黎明旭，生怕漏掉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而身旁，很久没有出声的李一一沉默地看着两人你来我往地打着机锋，意外地没有插嘴。
　　“有的时候我都在怀疑，诺恩斯这个组织到底有没有存在过。”
　　“又或者说，这只是我的凭空想象。”
　　“所以你再放任诺恩斯组织的行动？”
　　“是。”郝晓晞收回目光，语气沉重。“原本我以为这只是我的错觉。”
　　“直到我在刘启的身上看到诺恩斯的存在，我才相信，诺恩斯，真的存在。”
　　“契机点是什么？”
　　黎明旭脸上没有表情，平静地如同一张面具，这让坐在对面一直观察着他的李一一无法窥探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但从他的语气中却能感受到他的情绪并不平静。
　　这是李一一的想法。
　　“契机点则是今天下午我和一一谈论刘启的经历时，他告诉我的一个人名。”
　　“谁？”
　　郝晓晞抬起头，和黎明旭对视。“这个人我觉得你认识她。”
　　“.....”
　　“柳慧。”
　　“.......我并不认识她。”
　　桌面下，黎明旭紧握到泛白的手指豁然松开，一直悬在心脏上的达摩克里斯之剑终于顺着刻在心脏上的痕迹狠狠地刺入，四溅地血液喷洒至周围，染红了黎明旭的双眼。
　　“可黎主任你的表情并没有昭示你不认识她啊。”
　　这下子，两人的立场被瞬间调换。
　　郝晓晞玩味地对黎明旭说道，神情戏谑。
　　而桌对面的黎明旭只是微微低下头，在室内昏黄的灯光下，脸上的线条如刀刻般生硬，毫无表情。
　　郝晓晞只是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揉乱了自己的头发，没有动作，也没有继续讲下去。
　　直到黎明旭抬起头来，隔着散乱的黑发，与她对视。
　　“我的确是认识她。”
　　和郝晓晞对视了许久，黎明旭才缓缓开口，讲述着他的一切。
　　黎明旭的确是认识柳慧。
　　而且还是认识了很久。
　　久到两人在流浪中的地球在物资极度匮乏的情况下举办了婚礼。
　　成为了一家人。
　　也毫无芥蒂地接纳了她与前夫生的儿子，但是柳慧为了避嫌，将儿子送到了天津地下城前去读书，他曾经询问过柳慧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首都地下城的资源比起其他地下好得不止千倍万倍，柳慧的回答则是为了不让她打扰他们夫妻的二人世界，而且，这也是那个男孩强烈要求过的。
　　没办法，黎明旭只好将他的继子送至天津地下城内生活。
　　婚后第二年，两人有了一个小宝宝，是个女孩。
　　黎明旭很高兴，高兴他终于在动荡不安的年代，一个看不见希望的未来里有了方向，真的很高兴。
　　他给她取名黎晓。
　　晓，为太阳绽放出光芒的那一刻称之为晓。
　　也是绽放在他生命中的第一束太阳光。
　　所以，他那天晚上喝醉了。
　　等他醒来后，才发现他的妻子不见了。
　　只留下一个包在襁褓中，哇哇大哭的孩子。
　　没办法，他只能一边带着孩子，一边不敢放下手中的工作，一边还借着外出考察的机会寻找失踪的妻子。
　　他很感谢马老师只要有外出的机会都会派给他，也很感谢师哥在他每次外出时帮忙带晓晓。
　　他的真的很感谢。
　　可是晓晓最后还是没了。
　　在地下城的某次动乱中，晓晓被带到詹景山面前，一枪打死在了当场。
　　“詹景山？”
　　“是。”
　　“是他。”
　　“我至死都不会忘记他那张脸。”
　　黎明旭哑着嗓子，痛苦地说道。
　　鲜红的血液沿着弯曲的道路流淌至跪趴在地上的黎明旭的身边，染红了他的洁白的衣摆，也染红了他的双眼。
　　也在迷蒙中看到了他的妻子，柳慧，正站在詹景山的身边，有说有笑的。
　　那个时候他好恨啊。
　　晓晓那小小的身体就躺在他的臂弯中，温热的血液不管怎么捂着都无法阻止它的流逝，就好像无法阻止晓晓生命的流逝一样。
　　后来，等他抱着晓晓的尸体回到研究所的时候，图恒宇才推着马兆急匆匆地赶来。
　　从那以后，他退出了研究所，用了五年的时间，才从一点点小兵爬到了现在的这个位置。
　　“所以.....这就是你为什么一直要拉下詹景山的理由吗？”
　　随着一声低哑的声音响起，房门被人从外打开了，引入眼帘的便是腿上盖着毛毯，坐在轮椅里，目光混沌的马兆。
　　而他的身后，则是推着轮椅的图恒宇。
　　黎明旭却苦涩地笑出了声。“是啊，马主任，这就是我一直以来的目的啊。”
　　“怎么？马主任是准备毁约吗？”

　　房间外，被三人赶出来的图恒宇与李一一两人一个正研究着手中的档案，一个正抬头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出神。
　　“图老师。”
　　正在望着天花板出神的图恒宇被身边李一一的声音给拉回了现实。
　　他扭头望向李一一，一脸的迷茫。
　　“怎么了？”
　　图恒宇推了下鼻梁上的眼睛，轻声询问着李一一怎么回事。
　　“你说.....他们都在聊些什么呢？”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图恒宇听到李一一在询问着马老师他们的谈话内容，怂了下肩膀。“无非聊得就是关于诺恩斯的事情。”
　　“其他的，也就只有黎明旭想干些什么了。”
　　“那图老师你觉得黎明旭会怎么做？”说起这个，李一一可就不困了，本来看着手中的档案昏昏欲睡，但一听到有瓜可以吃，李一一的瞌睡虫瞬间被赶跑了。
　　双眼放光的看着莪身旁的图恒宇，希望他能多讲点关于黎明旭的事情。
　　“唔.....”摸着下巴思考了一阵，图恒宇脑海里闪过很多种可能，虽然年轻时候也是吃瓜群众，经常和同事们奋战在吃瓜的第一线，但在结婚有了丫丫后，基本上，就与吃瓜群众渐渐地无缘了。
　　要问为什么？
　　那就是他某次和同事吃瓜的过程中意外地吃到了自己的瓜，虽然是陈年烂瓜，但是图恒宇的表情还是像吃了一百只刚从厕所飞出来的绿头苍蝇一样恶心。
　　甚至还被马老师用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番后骂了一顿，图恒宇至今都没有回味过来马老师那是什么眼神。
　　所以，他现在可不会随随便便地就地吃瓜。
　　要是吃到了陈年烂瓜可怎么办？
　　李一一还不懂，不是什么瓜都能吃的。
　　图恒宇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让坐在一旁的李一一满脑袋问号。
　　图老师这什么毛病？
　　但是对上李一一那求知若渴的眼神后，图恒宇还是可耻地心软了。
　　因为他的眼神很像他小时候养的一条小狗狗，也像极了他那已经去世很久的女儿。“对于理解黎明旭的动机很简单。”
　　“要么让詹景山现在就死。”
　　“要么就是把他拉下马来，然后再慢慢地折磨致死。”
　　“前一种方案唯一的坏处就是让詹景山死得太快，太幸福了。”
　　“没有一点痛苦。”
　　“这样可就太便宜他了。”
　　“要么就是后一种方法，让他从现在的地位上摔倒，再也爬不起来，然后让他生不如死。”
　　“这里面可操作性的方法可是有很多的。”
　　“就看你这中间怎么操作了。”
　　“哇......”李一一看着身边的图恒宇在说起这件事的时候那双眼中一闪而过的暗芒，不由得心惊。
　　但随后想想黎明旭的遭遇，对于图老师这样的想法，李一一一时间也无法评判这件事到底是谁对谁错，但只有一件事情能说得清楚。
　　那就是詹景山的行为触碰到了人类的底线。
　　他也确实该死。
　　“图老师好厉害。”
　　李一一满脸崇拜地望向身旁的图恒宇。
　　“这也是马老师教给我的。”图恒宇恢复成原来怯懦的样子，不好意思地对着李一一笑了笑。
　　“马老师还教这个？”
　　李一一惊了。
　　他从来都没想到马老师还教图恒宇这种事情。
　　“其实....”图恒宇挠着脸，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件事情再怎么教都是教不会等到.....还是自己亲身实践过比较好。”
　　“诶？！”
　　“别那么惊讶嘛。”
　　“其实我当时刚出校门的时候比你还要狂......”说起以前的事情，图恒宇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一脸的难为情。“要不是我那时候年纪小，同事之间又包容地很，我估计.....”
　　说完，图恒宇尴尬地笑了笑。
　　一想起自己年轻时候那年少轻狂的模样，他现在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然后再把泥土盖在身上，成为一颗发芽的土豆子。
　　可惜了啊。
　　永远也回不去的年轻时光。
　　“那图老师。”李一一似乎看懂了图恒宇脸上的尴尬地神色，识趣地跳开了现在的话题。“我听说你那个时候还出国几年，是因为什么事情出的国啊？”
　　“.....”
　　图恒宇抽了抽嘴角，实在无语。
　　这孩子怎么总会问点在别人雷区蹦迪的事情呢？
　　谁教他的？
　　“图老师？”
　　李一一抻了抻图恒宇的衣袖，望向图恒宇的眼睛里满是求知的欲望。
　　对于这件事情，图恒宇不是很想说，伸手将自己的衣袖从李一一的手里抽出来，面带微笑地犯了一个不是很明显的白眼。
　　“这件事情我不是很想讲。”
　　“哦。”
　　见图恒宇没有说，李一一只好失望地缩回原位，继续翻看着他手中的档案。
　　“话说回来，图老师。”
　　过了一会，一直翻看档案的李一一在研究着路堰的资料时，突然出声，吓了图恒宇一跳。
　　“你知道诺恩斯吗？”
　　诺恩斯.....
　　“为什么这么问？”
　　图恒宇有点搞不明白这小子又在憋什么坏屁。
　　“我在想，诺恩斯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组织？里面又都是些什么人？存在到底多久了？谁建立的？和刘启又有什么关系？”
　　李一一一直在思考着这里面的关系，却始终搞不明白。
　　“刘启？”
　　图恒宇微微蹙眉。
　　这个名字他好像在哪听说过来着......
　　“嗯。”李一一撇撇嘴。“我朋友。”
　　“四年前失踪，后来在叛军围攻联合政府的那时候出现在叛军的队伍里，我差点认为他已经死了。”
　　“哦，他啊。”李一一这么一说，图恒宇似乎从脑海深处拉出来这么一个场景。“就是当时站在叛军队伍最前面的抱着机枪那个说是刘培强中校儿子的那个年轻男人？”
　　“昂，对，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