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似故人来》画骨叶夜

13、第 13 章

　　小启认识她？
　　刘培强盯着身后的刘启不说话，满脸的茫然。
　　“哦。”方辉笑眯眯将放在刘培强身上的视线挪到刘启的身上，抿了下嘴唇。“我今天没事干。”
　　“然后就跟着你师爷爷出来溜达溜达。”
　　“嘿。”
　　说着还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就算方辉再怎么不通人情世故，再怎么没眼色，都能看出来现在场合并不适合她一个外人掺和，要不是张鹏好说歹说非要拉她过来，她才不过来呢。
　　啧。
　　而背对着众人的张鹏听闻此言，按在刘培强肩上的双手更加用力了点。
　　收到张鹏示意的刘培强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张鹏，缓慢地扯出了一个带着悲伤的微笑。
　　只是那个微笑很淡，淡到任何人看到了都只会认为那是个错觉。
　　身后的刘启垂下眼帘见到这一幕，握在把手上的手掌紧了又紧。
　　“方姨~~~”
　　似乎是察觉到了这场面的尴尬，原本躲在周倩身后的韩朵朵像是看不到现场凝固的气氛一样，从周倩身后冒出头来，对着方辉软糯糯地喊了一声，让原本僵立在原地不知所措地众人像是被按下了开关键一样动了起来。
　　她揉着眼睛，困顿地从周倩身后挪到了放回身旁，将头放在方辉的身上蹭了蹭。含糊不清地咕哝道：“方姨，我今天中午想吃红烧肉，您给我做呗.....”
　　“我馋红烧肉好久了，真的快要想死它了。”
　　“好。”方辉揉了揉肩膀处的毛绒脑袋，宠溺地说道。“诶，对了，户口，你今天中午想吃什么？我待会去买了一起做。”
　　听到这句话，众人的视线又从方辉的身上转移到了刘启的身上，这一下子让刘启炸毛了：“韩朵朵你天天就知道吃，马上就吃成猪了你知道吗？！”
　　“赶紧给我从方姨的身上下来！”
　　“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对体重吗？！”
　　“你看看你最近都胖了多少？！”
　　“一点自觉都没有！”
　　“以后谁还敢娶你？！”
　　“哼——你爱吃就吃，不吃方姨不会给你做的。”韩朵朵被这一吼，吓得头立马从方辉的身上抬了起来，在众人的视线下硬着头皮和她哥对呛。“真的是，方姨，我们走，去买好吃的，不理刘户口这个大混蛋！”
　　说完，韩朵朵拉着方辉扭头就走。
　　对此，被拽走地方辉只好扭过头对着众人无奈地笑笑。
　　刘启见韩朵朵没有理会他的话，而是直接拽着方辉离开了这个地方，向着楼下进发。
　　刘启的心里被这一动作憋得那是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的堵在胸口。
　　噎挺得慌。
　　他站在原地，扛着众人的视线暗自磨牙。
　　诶？！奇了怪了，这小妮子今天是怎么回事？！
　　平常再怎么和她吵架也不会像今天这样，转身就走，到底是怎么回事？！
　　“嘿。哥们。”
　　就在刘启苦思冥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站在远处的tim上前打断了刘启的沉思。
　　“想什么呢？”
　　“.....没什么。”
　　刘启抬眼看了下眼前的白毛，上下打量了一下，再瞟了一眼周围，差点没忍住来自身体的应激反应。
　　“关你什么事？”
　　“嘿？！个小屁孩！装什么酷呢？！”
　　听到刘启回怼的话，Tim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要不是我，我告诉你，你能在苏拉威西那个地方———呕。”
　　苏拉威西？
　　坐在轮椅上看着他们打闹的刘培强听到这一熟悉的字眼时，挂在嘴角处的笑容奇怪地僵了一瞬。
　　小启在那里干了什么？
　　刘培强有点好奇，但瞥了眼刘启的脸色，刘培强还是将这个疑问暂时埋在心底。
　　“Tim。”刘启收回拐了一下Tim肚子的胳膊，脸色有点欠佳的瞥了一眼捂着肚子弯下腰D Tim，咬着牙，带着丝丝凉薄的笑意望向他。“不会说话的话，可以去和周倩学学怎么说中国话，要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说是吧？”
　　“嗯？！”
　　“额.....”Tim感受着来自刘启的威胁，讪笑着揉着肚子。“对对对，你说的很对。”
　　“说到这个，有时间我还真得找周倩去学学中国话该怎么说呢。”
　　“毕竟我只是个中澳合资产物。”
　　“我对中国文化的博大精深不是很了解。”
　　“嘿嘿嘿。”
　　一边尴尬地笑着，一边对望向他的视线打着哈哈，快速地离开这里。
　　“走了户口，把你爸送回去之后害得去买菜呢。”身前，在看到刘启和他的小伙伴‘打闹’的时候，张鹏就从刘启的手中接过轮椅的把手，向后退了几步，以防被误伤。“总不能老是要你方姨付信用点。”
　　“我这边给你转点，你赶紧追上他们两个，说不准这会还没出医院呢。”
　　说着，张鹏他掏出通讯器，给刘启转了点信用点。“记得回家的时候给朵朵买点榴莲味的蚯蚓干，上次给她带的那点吃完了。”
　　随着‘叮——’的一声响起，刘启手腕上的通讯器亮了起来。
　　刘启抬手将信用点接收了下来，在听到张鹏说要给朵朵再买点榴莲味的蚯蚓干的时候，神色有点嫌弃。“师爷爷，你知道整个北京三号地下城卖榴莲味的蚯蚓干的商家只在王府井那边有吗？他家还限量啊！”
　　“再说了，蔬果市场离王府井有很长一段距离了啊，我怎么过得去？！”
　　“我知道我知道。”张鹏对此不置可否，摆摆手示意他赶紧去。“所以你赶紧去吧，去晚了就没有了。”
　　“我可舍不得朵朵伤心。”
　　“？！”
　　师爷爷，朵朵是你亲生的吧？这么护着她？
　　刘启听到这话，缓缓瞪大了他那双丹凤眼，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撅在当场。
　　霎时间，身旁的李一一和Tim纷纷捂嘴偷笑。
　　“那刘培强——”
　　“我送他。”张鹏笑眯眯得朝着刘启使眼色，示意她赶紧走。“再说了，我和你爸还这么些年没见，总得说些悄悄话吧。”
　　“况且....还涉及点保密内容，你听不了。”
　　张鹏眯着眼，故作神秘般指了指天花板，示意这玩意你们听不得。刘启顺着张鹏手指的位置向上看了几眼，有点怀疑的看向身旁的张鹏。
　　“赶紧去吧，要不然去晚了蚯蚓干卖完了，朵朵又要闹。”
　　说起蚯蚓干，刘启的脑袋一个头两个大。
　　看了眼时间，刘启只好选择出发。
　　走之前，他走到刘培强面前，神色躲闪地为刘培强盖了下腿上的毛毯后，边行动迅速地拽着两位好友离开了这里。
　　一边走，还能听到李一一和Tim的话。
　　“诶不是，你去买菜和买蚯蚓干为什么还要拽上我们俩啊？！”
　　“你就说你今天中午在不在我家吃饭吧，吃的话你就闭嘴，不吃滚蛋。”
　　“那也不能——”
　　“不能什么？！闭嘴！”
　　“切——”
　　而在原地的刘培强听着远去的打闹声，嘴角的笑容逐渐消失。
　　他转头望向看着他的张鹏，神色平静。
　　“我妈她.....她什么时候——”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张鹏叹了口气，纠结着神色纠结。“关于这个问题我也问过她。”
　　说完，摇了摇头。“一个字都没说。”
　　“她还问了我.....关于你的问题。”
　　“那师父你怎么说的。”
　　说着说着，刘培强的神色有点落寞。
　　“我只和她说，你结婚了，有了孩子，带着家人在别的地下城工作，没个三四年是回不来的。”
　　“甚至在这期间，就连通讯器都无法拨通。”
　　“让她暂时死了这条心。”
　　“我不敢说你刚死里逃生。”
　　“更不敢说，你就是那个带着空间站撞击木星，保卫地球安全的那个大英雄。”
　　刘培强沉默了，扭头望着窗外的景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张鹏上前将轮椅推到了电梯前，望着银灰色电梯上映照出的面孔，缓缓叹了口气。
　　“培强。”
　　张鹏眨眨眼，不知道该不该将自己知道的这些事情告诉刘培强。
　　“师父说吧。”刘培强与电梯上的张鹏对视着，轻声说道，眼里含着泪花，声音中却带着点哽咽。“总要知道的，不是吗？”
　　“叮——”的一声响起，电梯缓缓停止在张鹏与刘培强两人面前。
　　电梯门被打开，挤里面的人像放归大海了的游鱼一样，从电梯中奔涌而出，吵吵嚷嚷地声音立刻占满了整条颇为安静的走廊。
　　而刘培强在嘈杂无比的环境中，还是听到了张鹏对他说的话。
　　“你的母亲，并没有在当年利伯维尔的反叛中死去。”
　　“而是被人提前带走，被迫冬眠了。”
　　“五十二年后，她的苏醒，就证明了一切。”
　　医院门口，被韩朵朵拽着的方辉踉踉跄跄地跟在她的身后，直到身前的人突然一下子停住了，她才堪堪止住了自己的脚步。
　　差一点。
　　方辉揉了揉鼻尖，心有戚戚。
　　就差一点点她就撞上了朵朵的后背。
　　虽然朵朵的小身板看着瘦弱，但经受过一次撞击的方辉已经有了经验，及时地刹住了脚步。还好没有撞上去，要不然受罪的就是她的鼻子了。
　　微笑.jpg
　　一想起第一次没有经验，撞在了朵朵的背上，那瞬间传来的痛感，差点没有把她给痛死。
　　虽然到最后还是比她瘦弱很多的朵朵给扶起来的.....现在一想想，方辉就觉得丢撵。
　　啧。
　　真的好丢撵哦。
　　方辉选择躺平。
　　“朵朵，怎么了？”
　　她从朵朵身后探出头来，看了眼前面，发现没有不识趣的人拦路后，扭头望向身旁的韩朵朵，一脸懵。
　　但韩朵朵只是对着方辉僵硬地扯了下嘴角，随后，放开手中方辉的手臂，转身朝着路旁的电线杆子走去。
　　“？”
　　方辉站在原地，抱着被捏红的手臂更加懵逼的看着韩朵朵的动作。
　　只见，韩朵朵在电线杆前站定，深呼吸几次后，直接抬脚对着电线杆子踹了上去。
　　那个动静，恨不得直接将电线杆子给踹断。
　　“！”
　　看见韩朵朵在踹电线杆子，方辉赶忙上前抱住已经被气到炸毛的韩朵朵，勒住他的腰，将她拖离那个地方。
　　一边拖一边焦急地劝说道：“朵朵，冷静！冷静！”
　　“方姨松开！”韩朵朵被方辉抱住腰的那一刻起，崩盘的理智回来不少，但离完全清醒还差上不少。“要不然会砸到你的！”
　　“你先冷静我再松开！”
　　方辉实在不敢相信韩朵朵的话，要她保证，她才敢松开。
　　“好。我向你保证。”
　　韩朵朵没办法，只好忍住即将崩盘的理智，向方辉保证她不再生气，方辉这才满眼警惕地松开抱住韩朵朵腰身的手臂。
　　整理好情绪，两人坐在马路牙上，双手撑头，凝视着远方，说着别人听不懂的悄悄话。
　　“怎么回事朵朵？”方辉实在有点好奇韩朵朵为什么会突然这样生气，而且在医院的时候也不想这样啊。“总不能是户口的话又惹你生气了？！”
　　“.......”
　　韩朵朵被猜中心事。尴尬地撇过头去，不想说话。
　　方辉见韩朵朵那副被自己猜中心事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地揉了揉韩朵朵的狗头。“朵朵啊，你还是小孩子，我知道你不喜欢别人说你胖，更不喜欢尤其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再喜欢的人面前被人说胖。”
　　“他这样是不对的，我承认。”
　　“我回去就帮你揍他，一点都不会包庇他。”
　　方辉注视着不远处的糖果摊，眼神中带着些许的怀念，但更多的则是遗憾。“更何况，户口说的那句话也让我回想起了很久之前方咦的青梅竹马也曾对方姨这样说过。”
　　“所以说，方姨当时也很震惊呢。”
　　说着说着，方辉笑了起来。
　　“诶？”听到这话，正在生气的韩朵朵连气都不知道该怎么生了，瞪大双眼，好奇地看向身边的人。“真的假的？！ ”
　　“真的。”
　　方辉无奈地笑了笑，继续说道：“那个时候......”
　　那个时候的方辉还是个初入职场的小菜鸟，笨手笨脚地被人嫌弃了很久，而她自己却不自知，自顾自地只做着属于自己的事情，对于人情世故那是一概不知。
　　虽然一只脚已经踏进中科院的大门，但剩下的路还是需要自己走。
　　所以，现在想想，她当时只顾埋头学习，对于周围的环境改变却没有半点该有的警醒。
　　栽倒实属难免。
　　至于青梅竹马.....
　　方辉停下了对于黄金时代的讲述，望向地面的眼神有点暗淡。
　　脑海深处，一个穿着黑色西装大衣的身影逐渐清晰。
　　周大哥......
　　“其实说实话。”方辉呆愣了许久，就在韩朵朵要伸手打断了方辉沉思的时候，方辉继续讲着。
　　“嗯？”
　　“也不算是青梅竹马。”方辉淡淡笑了下。“其实只是一个普通的门对门邻居。”
　　“小的时候在同一所小学上学，长大后，又上了同一所的高中。”
　　“只是这中间有所不同的是，在我高二那年，他因为父母工作的原因转去了其他学校，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说到这，方辉无奈地撇了下嘴，神色落寞。
　　“21岁后那年，在我被科研所派去参加研讨会的时候，又在海对岸的国家相遇。”
　　“从他转走后直到我们相遇那几年中，我拼了命的学习，努力想让他看到我，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我，我只知道我不能放弃。”
　　“等到了真正相遇的那天，那个我记忆中的经常带着我出去玩耍的邻家大哥哥已经不见了。”
　　“取而代之地则是一个成熟的外交官。”
　　“而他的家人，则是在某次在非洲驻扎时，被当地的反叛军给连带着炸死了。”
　　“其中也有他刚上高中的妹妹。”
　　“然后啊我们两人就这么相处，一直到我结婚那天，他才暂时接管我外出环游全世界的父母的职责，将我交给你刘叔叔。”
　　“我和他的人生交集仅此而已。”
　　“只是.....普通的邻居而已。”
　　“根本算不上什么青梅竹马。”
　　简单的回忆着她枯燥到乏味的一生，方辉很快总结完了属于她自己的前半生。
　　“可是方姨。”韩朵朵在旁边听着听着忽然皱着眉头，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感觉方姨话里的这个人....对方姨有着不一般的感情。
　　“嗯？”方辉扭过头，神色疑惑。
　　“我感觉......”韩朵朵咬着嘴唇不知道该说不该说。“我感觉方姨你话里所提到的那位邻家大哥哥可能对你点......"
　　“噗嗤——”听到韩朵朵的话语，方辉实在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方姨！！”听到方辉突然间笑了，甚至还笑出了声，韩朵朵‘凶狠’地对着方辉所在的方向瞪了几眼。“不要笑我嘛~”
　　“好了好了，方姨不笑了。”笑了几声后，察觉到韩朵朵已经炸毛，她捂着嘴笑了起来：“朵朵，有些时候呢，可能站在你的角度是觉得那位大哥哥是喜欢方姨才这样做的。”
　　“但是啊，其实只有身处局中的当事人才会明白那个人对你是否有真感情。”
　　“懂了吗？”
　　“唔......”韩朵朵被方辉的话说得一懵，皱着脸努力思考着方辉话中的含义。
　　方辉撑着脸，轻笑了几声：“朵朵，方姨问你。”
　　“你喜欢李一一吗？”
　　“......”
　　韩朵朵听到这个问题，本能想去反驳方辉说的话，但转念一想，方辉的话似乎还在她问的那个问题上，所以，她选择思考，而方辉继续说道：“那既然在周围人都觉得你会和李一一在一起，你也觉得生活本该如此的时候，忽然间，你的生命中出现了一个可以称得上......”
　　方辉微微噘嘴，似乎在组织语言。
　　“一个在你自己角度看来是可以共度一生的人出现，你会怎么样？”
　　“是放弃现在的生活去追寻你看起来可以共度一生的人，还是乱中求稳地和身边这个一直追着你的那个人过着平平淡淡地生活？”
　　“也许你会说人生哪有不犯错的机会？”
　　说到这，方辉不由得长叹一口，转向远处的视线逐渐缥缈。“犯错可以，但是代价太大。”
　　“我对那个人的感情很复杂。”
　　“我总认为我对他是有男女之间的感情的。”
　　“周围人也是这样认为。”
　　“认为我会和他在一起，成为外交官夫人。”
　　“平平淡淡地过完这一生。”
　　“甚至中途可能还会因为疾病、战争或者天灾的原因提前离开对方。”
　　“朵朵，在你刘叔叔没有出现之前我是真的有想过这些可能的。”
　　“所以在他转学后，我就努力地学习，拼命地提升自己，如果到时候要是真的成为了对方人生中的伴侣，那么我也不算给他丢脸。”
　　“那.....要是遇不到方姨你说的那位邻家大哥哥呢？”
　　韩朵朵蹲坐在一旁，看着身旁方辉怀念的模样，似是有点不忍心继续说下去。
　　“那你可能现在就看不到我了。”
　　“诶？！”
　　“不要惊讶啦~”方辉温和一笑，她原本说得也是实话。“这有什么好惊讶的。”
　　“我们家可是很有钱的。”
　　“我只是不想整天吃狗粮才选择学计算机的。”
　　“.....”
　　好吧，是她高估方姨了。
　　韩朵朵愁眉苦脸地想到。
　　她原本认为方姨是为了自己的梦想而去学的计算机，感情原来是为了躲避狗粮才去学习计算机的啊......
　　“行了。”方辉见韩朵朵愁眉苦脸的，歪了下脑袋低低笑了几声惹得身旁的韩朵朵朝着方辉怒目而视。“方姨！”
　　“好啦好啦不笑啦。”方辉这样说着，随即站起身，伸手拍了拍屁股上粘上的灰尘，低头对还坐在地上的韩朵朵轻声说着：“走吧，再不去就赶不上时间啦。”
　　“哼~”
　　说着，韩朵朵从地上站起身，双手抱胸地傲娇模样看得方辉心头一热，伸手拍了拍韩朵朵毛茸茸的头。“好啦~朵朵谁漂亮的~方姨给你赔礼道歉~”
　　“那待会给我买包蚯蚓干，要榴莲味道的！”
　　“好~”
　　她两笑闹着走入人群，吵杂的声音逐渐盖住了她们的说话声，远去的她们并没有听见身后的店铺里，悬挂在房顶的电视中传来一条来自于官方的紧急新闻。
　　【现在插播一条紧急新闻，据本台记者驻苏拉威西三号地下城xxx来报，三日前，一名居住在苏拉威西三号地下城B区2-01号区域的男子被隔壁邻居发现死在家中，死状凄惨，因为邻居总是闻到奇怪的臭味，后追踪到来源后，邻居上门多次逮人未果后选择报警，警察赶来时破门而入发现失踪三日的工程师整个人被淹没在水缸里，口鼻处有着大量鲜血，将水缸浸染至红色，露出水面手中还拿着一张沾着血液的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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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福照片。
　　据警方透露，该男子的身份为前行星发动机高级工程师，曾因工作原因被上层领导警告一次。
　　案发时，只有男子一人在家喝酒，并且，据隔壁邻居透露，该男子在四日前因为琐事似乎与其他人发生过打架斗殴行为，所以，警方考虑不排除是人蓄意谋杀。
　　该案件嫌疑人还在潜逃中，至今未被捉拿归案，本台提醒各位民众，在此案未侦破期间，尽量减少与人发生口角，打架斗殴等行为，届时，本国将实行最严进出地下城管理制度，请各位谅解......】
　　电视上，与声音一同出现的便是男子家中的画面。
　　不大的小屋内散落着各式各样的啤酒罐，有的甚至还有一半，随着角度的倾斜而流淌之地面；视线往上移，单人床铺上铺着一层薄薄地咖色睡毯，此时一半在外，一半斜斜地悬挂在床铺上。
　　床旁的书桌上，散落着打量关于行星发动机的分体结构图以及需要维修的部位，上面被红笔标出哪里需要修改，哪里需要二次重建。而桌子前的墙壁上，则是一张张关于行星发动机重启时所需的燃料工程式，此刻，被喷溅上大量红色的血液，覆盖住了一半以上的公式。
　　而这件事情的主人公，则是那拿着全家福安安静静地躺在水缸里，歪着头，眼睛微睁。
　　如果忽略掉他脖子上狰狞地刀疤，满地拖拽的血迹，以及水缸里的血水的话，那么警察只能认为此人是因为喝醉酒的缘故，被水淹死了而已。
　　拿掉男人手中的照片时，警察在照片的背后发现了一个符号。
　　一个很熟悉的符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