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部门松田君》浅七月茗

33、错在哪儿

　　“啊。”裴烛的脸色一点点沉下来，“情况不太妙。”
　　“时间不多了。”裴烛眯起鸳鸯眼，自顾自道，“药液根本不够这么消耗，顶多还有十分钟。”

　　“你们在这等我，不要靠近。”鸳鸯眼的少年头也不回，落下这一句话就几个跳跃凑近了停滞在空荡街道上的两个人影。

　　他并没有贸然前去直面诡异，而是就近找了个不高不低的楼顶进行观察。

　　一柄长达四尺半的乌鞘长剑悄无声息地出现，被裴烛握住剑柄。

　　拇指抵住剑鞘，蓄势待发。
　　一旦察觉到不对劲，这柄剑会第一时间出鞘。

　　为什么镇定剂突然消耗的这么快？是触发0014的什么特殊机制了吗？明明之前一直都很顺利，0014的危险性判定也并不高。

　　裴烛蹙眉，手指紧扣剑鞘。
　　松田哥……撑住啊。

　　a级的感染力并不是吃素的，但松田阵平的理智很高，0014也并不是专攻精神污染的诡异，按理来说就算触发特殊机制也没有必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消耗这么多镇定剂。

　　甚至，如果松田阵平的状态好的话，他完全没有自己硬抗过这一次的污染。

　　? 0014的危险性不高……这是部门盖章的。
　　裴烛摩挲着朴实无华的剑柄，思忖着。

　　看来之前松田哥在上一个诡异那收到的污染太严重了，以至于现在这段时间理智阈值降低、抵抗力减弱。

　　那个没被app检测到的诡异不止隐蔽性强，而且污染性也很强。
　　或许那正是研究组需要的，尽管这会让实验更加危险——但这些并不关裴烛的事。

　　他只是行动组的成员，只负责按照任务收容或抹消名为诡异的存在。

　　哪怕没有空闲去查看响起的手机，裴烛也能大概判断出面对这个诡异，杀掉是远比收容更有性价比的做法。

　　虽然在进入部门时0014就已经被收容多年，所以之前并没有直面0014的经验，但裴烛好歹在任务前也匆匆看过资料，很清楚0014的击杀条件和弱点。

　　一击必杀……如果能命中心脏的话，裴烛能肯定他能做到。
　　但如果命中了其他就不一定了。

　　他想，最好能一次成功，下一次0014认定的‘恋人’是谁就不一定了，要是个不擅长应付0014的，恐怕就要产生伤亡了。

　　而下方，洛夫自然感受到裴烛的存在，但祂实在不愿耗费心思在可有可无的处理虫子上，尤其祂的恋人还在眼前。

　　难道是祂的魅力不足，导致恋人的心不在祂身上了，所以才不肯给祂一个吻吗？

　　洛夫借着恋人乌黑瞳孔里的倒影观察自己，不论是外貌还是衣着都毫无缺陷，祂自信自己的魅力依旧。
　　那么恋人的心为什么不在放在祂身上了呢？洛夫一时想不出答案。

　　明明没有人会比祂更爱祂的阿佛洛狄忒，没有人会比祂更有能力为祂的阿弗洛狄忒献上他所想要的一切。

　　只要祂的阿弗洛狄忒想、只要祂能得到，他能将任何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毫不犹豫地送出去；只要祂的阿弗洛狄忒点头，哪怕是要祂当场挖出祂的心脏也没问题。

　　那么，为什么不能爱祂呢？

　　洛夫近乎疯狂地渴求着松田阵平的爱意，那双本就诡谲的双瞳色彩更加奇异，像是一个漩涡，拽着松田阵平深陷其中，名为‘爱意’的粘稠液体灌满口鼻，也灌满那具不能承受如此庞大而扭曲的爱意的脆弱人类身躯。

　　洛夫就是要教祂的阿弗洛狄忒连呼吸都艰难，只能依靠洛夫来救他。

　　“你是爱我的，对吧？”洛夫的声音很轻，但话语中蕴含的感情色彩却分外地重，“你会永远爱着我的，对吧？”

　　这本该是个问句，但被那双眼睛死死盯着眼前人，不容拒绝的意味分外明显。

　　那种扭曲而无形的污染以祂为中心，并不向四处散发，而是单单聚集向松田阵平的方向。

　　没关系的。洛夫对自己说，就是祂的阿弗洛狄忒变心了，祂也有办法让祂的心重新栓在祂身上。
　　他会明白只要祂才能让他在这危机四伏的世界里幸福快乐地生存下去。

　　裴烛的剑出鞘了三分。

　　松田阵平忽然意味不明地笑起来，这笑太过不合时宜。
　　他像是完全没有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的悚然危险气味，而是兀自捧起洛夫的脸：“我说，你自说自话什么？”

　　头一次的，松田阵平主动拉进和洛夫的距离，他们之间的距离本就被洛夫拉的几乎毫无空隙，只是刚好能看清对方整张脸的程度。

　　这一拉进就近到洛夫以为他要亲上了，当即本能地要将脸颊凑过去，心跳如雷，教祂疑心会吵到祂的恋人。

　　裴烛的剑已经全然出鞘，剑锋闪着寒光，似乎下一刻就要割开那诡异的‘皮肉’。

　　若是这一吻落下去，哪怕松田哥现在神智清明，也会马上中这诡异的控制，真心地把这披着人皮的玩意儿当做恋人。

　　到那时候，就真麻烦了，虽然他相信松田哥的能力，但这个情况实在……

　　洛夫本就带着让别人‘爱’上祂的能力，只是松田阵平有项圈里的镇定剂顶着，而洛夫的注意力又全然落在松田阵平身上，所以在没有显现出来。

　　由于祂并非专攻污染的类型，所以这种虚假的‘爱意’影响并不大，至少对他们这种老探索员是这样。

　　但耐不住祂将这些全部集中在一个人身上，将被抑制在体内多年积攒的能量针对一个目标猛地爆发出来。

　　裴烛不敢托大，要是松田哥真的被蛊惑成为诡异的帮手就完了，要知道松田君现在的精神状态一看就不太稳定。
　　他还没有自信自己能打败相当于一个移动军火库的老前辈。

　　正巧这会洛夫恰好背对着他，看起来全身心都在松田阵平身上，连先前分出来的一丝关注周围的注意力都重新回到松田阵平身上。

　　这绝对是个杀死0014的好机会。
　　问题是——这个距离，想杀死0014而不伤到松田阵平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裴烛不敢说自己有把握这么做。
　　况且，冥冥之中有种感觉告诉他不要出手。
　　所以鸳鸯眼的少年还是没有动。

　　而松田阵平却在那吻落下之前，拉开了距离，赶在洛夫变脸之前，淡淡道：“第三次了。”
　　“你今天第三次犯错了。”

　　他扯着洛夫的领带，往前一拽，凑近去看诡异茫然无措的模样。
　　卷发青年居高临下道：“说说，你错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