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部门松田君》浅七月茗

15、必要措施

　　“喂松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伊达航愕然道。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得到松田阵平割腕的消息。

　　松田阵平倚靠着铁架，盯着萩原研二手里被咬了一口的苹果：“嗯？就是你们听到的那样。”
　　“嘛，力度没掌握好，伤口稍微有点深，不过问题不大。”他用轻松的口吻道，轻描淡写的如同只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一样，“萩也真是……”
　　小题大做。这四个字被他直觉性地咽下。

　　“我怎么了？”萩原研二把苹果削了皮，重新放到松田阵平手里，话里略带点不妙的气息，“小阵平难道觉得自己的做法没问题吗？”

　　松田阵平眼睁睁地看着他抓住苹果的手缓缓用力，脆弱的苹果不堪其力，看着下一刻汁水就要顺着指尖流下，滴到医务室干净的被子上。
　　“喂萩你小心点，苹果汁要滴到床单上了，小心老师让你洗床单。”松田阵平下意识道。

　　萩原研二无言，他缓缓卸了力道，那只苹果看起来总是不会爆汁了。
　　幼驯染突然整这么一出，搞得萩原研二情绪都不连贯了，他叹了口气：“……真是的，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松田阵平满意地接过苹果：“不然你想洗床单吗？”

　　那自然是不想的。
　　萩原研二看着幼驯染满不在乎的样子，满心怒火忽然泄了气，只余下漫漫的无奈。
　　“所以为什么要割腕呢？”萩原研二才想起来问这个问题。

　　松田阵平把苹果高高抛起：“太困了，这个状态上课说不定会因为打瞌睡被罚扫澡堂，我可不想扫澡堂。”
　　他神色一派轻松，只轻轻一探，那掉落的苹果刚好落入他掌中。

　　萩原研二的身体一点点卸了力。
　　他弯下腰，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哈，还真是任性的理由啊小阵平。”

　　如果松田阵平当真是因为什么挫折、或者因为被潮水般的负面情绪淹没，情况都还好说。
　　至少他们能想到对应的办法。

　　但现在，他们知道了，松田阵平的观念从一开始就有问题。
　　他压根不觉得割腕是什么大事。
　　只是为了一个简单的‘让自己清醒一点’的理由，他就能割开自己的皮肉，任由汩汩的鲜血流出而无动于衷。

　　多荒谬啊，明明想要让自己清醒过来的办法有那么多，松田阵平偏偏选了个通过伤害自己来达到目的的损法子。
　　蠢的不像松田阵平。

　　医务室内陷入可怕的沉寂，只余下松田阵平时不时咬苹果发出的轻微‘咔嚓’声。
　　在周遭一片寂静的情况下，这种声音哪怕很轻微也就格外明显。

　　松田阵平不明白为什么同期突然流露出一幅悲伤的表情。
　　他先前凭借疼痛稍稍清醒的大脑运转着，却一无所获。
　　啊，反正请假了，要不还是小憩一会儿吧。

　　松田阵平打了个哈欠，手腕处的疼痛已经不再那么尖锐，并不太影响入眠——至少对松田阵平是这样。
　　他带着困意，身体渐渐滑落，从依靠着铁架到整个人都躺在床上。
　　松田阵平闭上了眼。

　　“松田！”刚刚被松田阵平割腕一事刺激到，现在才回过神来的降谷零刚回神就看见了这一幕。
　　松田阵平割腕的概念仍在他的脑中徘徊以至于看着松田阵平闭上眼他的第一反应不是他睡过去，而是他陷入永恒的长眠。

　　松田阵平的眼睛依旧闭着。
　　这是在特别部门练就的绝技，他可以被一点风吹草动惊醒，也可以在安心的环境下地动山摇都仍睡着。
　　嘈杂的环境并不能影响他。

　　见人依旧昏睡着，降谷零紧张起来。
　　理智被情感压下，落入下风，平日里能轻松注意到的不对劲在此刻被忽略。
　　降谷零无法保持冷静的思维，判断能力直线下降。

　　他近乎是本能地去谈松田阵平的鼻息。
　　当温热的呼吸洒在他的手指，降谷零的理智才渐渐回笼，他松了口气：“只是睡过去了。”

　　诸伏景光安抚地拍拍降谷零的肩膀，望着熟睡的松田蹙眉：“声音这么大都没醒吗……”
　　这可不太合理。
　　如果是之前，顶多只能想到松田阵平睡眠质量好，而现在嘛……

　　四位同期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如出一撤的凝重。
　　轻手轻脚地走出医务室，萩原研二担忧地回望了一眼松田阵平所在的位置。
　　他将那把水果刀带了出来——为了防止松田阵平再次做出同样的举动。

　　诸伏景光斟酌了一下语句：“松田他……这个情况得慢慢纠正。”
　　也只能慢慢纠正了。
　　好在他们还年轻，还有大把的光阴，还来得及慢慢纠正。

　　萩原研二缓缓点了点头，苦笑道：“也只能这样了。”

　　医务室内，松田阵平睡了很久。
　　他已经很久没有睡的这么舒服过了，也很久没有睡这么久过。
　　直到落日的余晖散尽，松田阵平才悠悠转醒。

　　松田阵平眨了眨眼，目光渐渐聚焦。
　　眼尾分泌出生理性的盐水，松田阵平打了个哈欠，目光落到被绷带缠着的左手上。
　　他试探性地动了动左手，没有任何滞涩感或痛感。

　　松田阵平拆开了左手的绷带，绷带之下的肌肤光滑如初，看不出一点受伤的痕迹，连疤也没留一个。
　　松田阵平盯着那小块皮肤，战斗带来的影响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他迟来地想起对普通人来将割腕好像就意味着各种精神疾病。
　　……hagi不会把他送进精神病院吧？

　　松田阵平的思想偏移了一瞬，很快又重新回到了眼前。
　　普通人的伤口可不会好那么快，既然已经有人注意到这个伤口，松田阵平就必须想办法让这个伤口保持普通人恢复的速度。

　　这可不是普通的绑个绷带就能做到的，他现在对外是一只手不能用，自己换药根本不可能，而只要别人给他换药就能轻而易举地发现他不正常的恢复速度。
　　所以，为了不暴露，只能——

　　带有异议纹路的小刀凭空出现在松田阵平手上。
　　幸好他先前研发过可以爆炸的小刀，也算是机械，所以可以通过能力搞出来。
　　他总不能用枪伤代替刀伤吧？

　　刀起，刀落。
　　那道狰狞的伤口再次出现在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