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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心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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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门那边传来断继续续的声音。
确实不该看,这么丑、这么恶心的东西就连狗看了隔夜的饭都得吐出来.
但陆安之没时间这么想,他转身拎了裙子就跑。
身后传来开门声,那个丑东西追来了。讲真,陆安之极度希望自已现在在做梦,再过一会天一亮梦就会醒,醒来他在月老祠或太白观,被姐姐骂或被李长庚骂都行,但别让他在这被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怪物追。
"啊!"陆安之猛然碰到了什么东西,眼冒金星。
他抬头看看前方,明明有路啊!这tm是那个撒币下了结界?!陆安之在穿堂,两边木栏杆不高,他向下看了看。决定跳下去,但下面好黑啊……看不清路,他把一旁的灯笼捎上一跃而下。
哎?下面是个水池啊…等等,这灯笼不能灭!他不意识将灯举过了头顶。
哗啦——
池子中的水不深,只是个供人观赏的景物,溅起的水花浸湿了陆安之大半衣裙,连发梢上也沾了些,而且——屁股好疼,陆安之呜咽了一下,颤颤巍魏站起跨出水池。
晚间的风一吹,浸湿的衣裙贴在身上令人极不舒服,陆安之把裙摆挽走起贴在腿根处、借着灯笼的光向一旁跑去。
扑通。
那丑东西也下来了,陆安之也不知怎么个走法,但这院子真不小,就算瞎绕也能把那丑玩意甩了。
于是陆安之一路拔开面前的杂物,向前方跑着,头发上沾带的水贴在脸上顺势流下。陆安之也来不及抹去,他只是个弱小的花仙,不可能和那丑玩意硬刚,所以他只能尽快的找到李长庚让他完成任务。
沙沙——
陆安之扒开面前的灌木,瞧见了李长庚.李长庚看见他愣了片刻。
陆安之正一手打着灯笼,一手拉住贴在腿上下滑的裙摆,脸上和发梢都沾了水,可能跑久了点,脸峡微红稍稍喘气晕黄的光打在他脸上,五官柔合,看着有些雌雄莫辨。
"李长庚…你怎么在…"陆安之还没问完,便被一声咆哮打断了。二人同时看向了声音的来源——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庞然大物扭曲地嘶吼着他们冲来。
李长庚心中感叹这玩意真不是东西啊……
毕竟什么正常生物会有三个肢干、四条腿,两支手且手足在地并用爬行?再说那东西没有脑袋、干皱皱一层死人皮在身上覆盖,包裹那畸形的骨骼。
纵使李长庚为仙五千多年,下凡任务数不胜数,各种精怪见过不少,但这种奇异的还是第一次见。
眼看那怪物越来越近,李长庚拎起陆安之飞上半空,随后召出一支玉萧。单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吹,那怪物像受到什么攻击一样到处乱爬、撞着地面、抓着花草。最后却翻了个身,将肚皮朝上,陆安之向下一看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皮肤干枯成青灰色、眼珠掉出眼眶、没有嘴唇、露出两排森白的牙这是他看见的房中的花思婉,这是花思婉?
那怪物手脚猛然向下一翻,院子中传来骨头错位的声音,这玩意还是正反两面同用?!腿胳膊掰一掰就可以换一面用?有点6啊,但二人看着它的动作确实一股恶心。
尤其是那奇丑无比的青枯的脸冲他们扯了个诡异的笑之后.
李长庚额头爆起根青筋,咬牙切齿:"笑、个、屁"
陆安之震惊回头:他说了什么?说了什么?是不是自己幻听了?李长庚骂人了?哦不,李长庚骂魔了
结果那怪物反应其快手脚并用向一方向爬去,院子内满是那东西爬动发出的沙沙声,令人毛骨悚然,为什么醉花楼会有这种东西?!
陆安之的眼泪在打转——他受的刺激挺大的,作为一个什么都不是很懂天真单纯的花仙,他不应该在天庭或某个宝地吸收天地精华吗?为什么会在这里和一个不明生物对峙?
院内四面八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像那个怪物爬动发出的声音,反正吵得二人心烦意乱。
陆安之担心李长庚被他拖后腿、让李长庚放他下去.李长庚怒目:"你说什么?你以为你是陆安喻可以下去哪东西打一架?你出了事我怎么和柴道煌交待?!"陆安之挣扎起来、李长庚施了仙力压住他:"别乱动!不然我完全没精力注意那个魔."陆安之默了片刻,在李长庚寻找那只魔时猛然发力冲开他.随及从空中落了下去,跳了两次,他好歹有了些技术,落地时双膝跪地,当场给那个魔来了个大礼,那只魔在庭院的角落中用花思婉的脸蒙13看着他.以为陆安之拜他呢。
陆安之艰难地站起.然后来了句:"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丑?求你下次…不,一辈子都别在半夜出来吓人或仙了成不?受不住啊…啊啊啊——!"
谁知那魔听见陆安之说他丑跟个头身不协调的蜘蛛一样就从草丛里爬出来,追着陆安之满院子跑.
"李长庚他出来了!娘哎!你赶紧给我弄死它啊!啊啊啊!"陆安之一边跑一边咆哮,而李长庚在空中几米的位置看着他心想:为什么会有这么蠢的仙?
他忍不住在空中笑了起来,陆安之跑过他下边听见那笑声恼火极了:"你还在那笑!不是为了引他出来我至于吗?你赶紧弄死他啊!”
李长庚听了陆安之的话之后反而笑得更大声了,在原地笑了好一会儿他才停下,此时陆安之已召出红绳打算与那魔肉搏了.李长庚手中的玉笛一转,放在唇边吹奏,发出阵阵音波,那魔便又如方才一样向四周爬去。陆安之钻了个空追上它,将红绳套在了它一条腿上。
“——!”那魔发出不知什么生物的嘶吼,院内响起了重物击地的声音,像一个死人跌跌撞撞地在地上拖行.李长庚闪身一避,见一个拔头散发,不知是死是活是人是鬼的东西飞了过去因为扑了空,她重重摔在了地上,正好摔在了那被陆安之缚着的魔旁边,这魔发出了一阵诡异的笑声,也不知道是在笑这摔地上的玩意还是什么,声音像生锈的锯子拉在铁上.二人不由眉头一皱。摔地上的东西扭曲地从地上爬起,陆安之先看见了一条长长的舌头还挂着涎水.
"呕——"陆皮之忍不住呕了下。谁知那摔地上的东西动作奇快,爬上去三两下把捆着魔的手脚的红线解开了。
陆安之:???
他的红线被解开了?!
月老祠的线不是只有金剪才剪得断吗?不是,这是什么情况?!那魔动动手脚,很满意似的用干枯的脸扯了个笑,距离如此之近,陆安之算理解李长庚刚才的心情了.
笑个屁.
微风吹过吹开了披散在长鬼脸上的头发、那人脸已经开始腐烂,眼珠向上翻出、但仍可辨释这是谁。
这是花思婉,陆安之又看了看发着丑笑的魔,它也长着与花思婉极像的脸,可谁才是真正的花思婉?或者说,那个才是花思婉的怨念?"花思婉"看着站在一旁的长舌鬼,用前两只手指向陆安之又指向半空中的李长庚,那长发鬼便如傀儡一般向陆安之扑去抓住了陆安之,力道大得可以将人的骨头拧碎.
陆安之被抓住的措不及防,双手挣不开,只好看向李长庚,李长庚与另一个"花思婉"在打斗,他手中的玉箫变成了柄银扇,扇刃正在空中划着,形成一道道剑气冲后"花思婉",但"花思婉"动作灵敏.次次跟瞬移似的躲开.
"——!!"花思婉"又是一阵嘶吼,不知从哪里喷出一股毒液.李长庚闪身躲开,被那液体沾到衣摆,衣摆当即染上了魔气。他目光沉了下来,手中的银扇又一变,成了一支湘兰玉毫笔,在空中描幕几下那魔被震住了。
愕然,抓着陆安之的长发鬼放开了他,向空中扑去——这货要偷袭李长庚!
陆安之反应过来便召出红线向长舌鬼套去并将她拉了下来,正要抓到李长庚的鬼手擦着长庚的发丝而过
"呃啊——!"被陆安之的红线勒推脖子的长鬼发出一声低吼.但陆安之拖着她满院子跑,长舌鬼被他带着不断撞向院中的事物,也从喉中不断发出惨叫。
"呆…囊…意…"被拖着的长发鬼说着些含胡不清的字,李长庚挡住"花思婉"的攻击。让陆安之停下.
"你听听那东西在讲什么,"李长庚冲他喊着,"可能是突……"
“花思婉"又是一注毒液,在李长庚中陆安之喊话时向李长庚喷去.不偏不倚击中了李长庚的左眼.
"李长庚?"陆安之停了下来,正要听长发鬼说什么,却听见李张庚夏然而止的话,他回头看见李长庚一手遮住左眼,一手持湘兰玉毫笔.与"花思婉"打斗.
"快点,那东西在说什么!"李张庚甩出一道墨痕吼道,左眼始终闭着.
长舌鬼还在含糊不清叫着,双手扒着套在她脖间的红线上、陆安之细细听了下、口中跟着念:"呆…囊…意…跌…杨…逸…"
听了半天,他仍没听清玩意在说什么,陆安之把她脖间的红线一勒拽着她狂摇:"你在说啥啊!说清楚点!舌头长了话也说不清楚是不是?!"
陆安之晃了一会、那长舌鬼脖间的红线松了、她仍叫着:"跌…娘、抑…抑…"陆安之又分辨了半天,才分辩出她叫的是:爹、娘、玉。
陆安之第一反应是这三玩意是花思婉的心结.但花思婉的爹娘已经死了啊!那玉是什么?
陆安之细细回忆他在梦中看到的花思婉的一生,每一幕在他脑海内一一闪过,玉…玉在哪?陆安之疯狂在回忆中找着玉,他在脑海里一幕一幕回忆花思婉在醉花楼中何时拿过玉或提到玉。
但也没找到,说都没说过
陆安之又思索起来,花思婉说的是"爹、娘、玉",即然心结有爹娘,那玉是不是也和爹娘有关?他脑子里闪过一个片段:在花思婉出生没多久时,她爹娘请过石匠给她琢了一个玉佩!对.就是这个.花思婉一辈子只有这一杖玉佩。
但他上哪找去?陆安之一时躁得很,他抓抓头发又将这长发鬼的手脚捆住了,花思婉是自缢而死,就别用绳子再勒她脖子了。
他现在要再去楼上找玉佩,也不知李长庚撑不撑的住,为了保证花思婉不挣开他还摸了把她乱糟糟的头:"乖一点,我给你找玉去."
陆安之又从走廊上了楼,在那间昏暗的房间翻箱倒柜地找送佩,他从梳妆台找到床上,死找不到,他烦燥之际,对着一旁的柜子一踢。
哗。
小柜子上的一只杯子摔下正好打中了柜子旁的瓷器、二者相碰,一地碎片。瓷器破碎的地方落下几块东西,陆安之定盯一看是几块崭新的玉佩
陆安之:???
陆安之上前捡起又冲瓷器里的看——全是玉佩!陆安之脸都黑了,花思婉不是只有一个玉佩吗?这是啥?他也顾不了那么多、捡了几个玉佩观看,发现各各都不一样,这块是缅玉,那块是蓝田玉,还有辈翠玉,款示各相往庭,他只依稀记得花思婉爹娘送的是块白玉、用红绳系了平安扣,陆安未将玉全倒出来翻找、有四块白玉、都用红绳系了、但样式也不同,他管不了那么多,全收了要下去,又撞到梳妆始台上一个盒子落下摔开、里面也有一块白玉坠了条红色流苏、他想也没想带上了向楼下冲.就怕李张庚被那魔压制了。
他要快点,在李长庚还撑得住之前。
李长庚伤了一只眼睛,仍未睁开。心中烦得很,手中的玉毫笔不停写下咒术化作一道道金光向那魔飞去,那魔也不甘示弱,毒液毒针齐发.再向李长庚扑去、李长庚躲闪.向下看了眼、只瞧见被拴的花思婉不见陆安之。
"陆安之…!"那魔对扑向他.李长庚向后一躲,那魔的瓜子擦着鼻尖而过。这时陆安之才回到院子内,他跑到花思婉前,拔开她面前的头发,将五块玉一一拿到她眼前:"是这块吗?还是这块?你倒给点反应啊!"
花思婉转动眼珠看着一块块玉放到自己眼中,无法与记忆中的玉重合。直到见了系着的红色流苏.开始挣扎起来——那是她爹娘给她的玉!她的玉!怎么会在别人手里?!她不能让她爹娘给她的东西落到这群人手里!这是她的!谁也不能动!
那魔也兴奋起来,又是一阵诡异的笑声,李长庚可算忍不了了,收了手中的湘兰五毫笔抽出一把剑,:"能让我用到剑的,不论是神还是魔,只有寥寥,但能在我剑下活着的唯有杨戬."
说完向那魔刺去,那魔跟没脑子一样躲都不躲,还以为自己的厉害.眨眼被砍两条手.
被切了胳膊的魔惊慌失措,叫了起来,李长庚如同幻影,快速在空中运动,又砍了这魔剩下的四腿.魔谷登坠下了地.
花思婉还挣扎着,陆安之差点被乱抓的手伤到,过了片刻,在于他的红绳结实,花思婉挣不开,他问:"这块是你爹娘给你的玉吧?放心,我不要.你的心结就是这个吗?”
花思女婉似乎进入了颠狂的状态什么也不听,只是挣扎、口中发出咆哮来发泄。
陆安之又道:"花思婉!我知道你的故事,上天对你很不公,但你也在青楼度过了很快乐的一段时光不是吗?你不能因为项膝春犯的一个错而怨恨所有人,你想想,你想想对你疼入骨子里的黄…老板,你想想几度想为你见卖身的张公子.你想想醉花楼对你像亲姐姐的胡绣,你爹说过别因为一个缺点而否定一个人的全部!"
说完亲手将那洁白的玉系在了花思婉腰上。花思婉平静下来,脑子里闪过好多画面,有中秋给她带月饼的胡绣,为她赋词的张公子…那词她还记看呢:"纤纤楼中女、梦饶我阁房、意与女成双、奈却世紧忙."花思婉闭上了眼睛,干枯的肌肤开始变得虚透,陆安之想抓住她,但扑了空,只听见半透明的花思婉,用沙哑的声音说:"谢…谢"
地上留下了陆安之为她系上的玉佩。
或许因为没花思婉,那魔的力量也衰退了.原本没手没脚了靠三个躯干在蠕动,没了花思婉躯干真接散开了。李长庚一剑使它头身分离.那身躯干瞬间变成了一堆烂泥、像被水泡过、陆安之觉得有点恶心,到一边吐去了。
李长庚收剑,对陆安之道:"走了,我找了客栈休息,明早回天庭。"
陆安之吐完了,回到花思婉消逝的地方捡起地上的玉,擦净了上面与之不相衬的泥土.说:"明天,先去把这玉还给她父母,好吗?"
李长庚径自走远,留下句"随便你",陆安之跟上他,又说:"你陪我。"
李长庚停了下来,回头看了他一眼。那魔死后,他的眼睛便睁开了,此时目光阴沉沉的:"对你好点还得寸进尺了?"
陆安之"嘿嘿"一笑,李长庚不语,转头:"本仙不做本分之外的事."陆安之听了嘴角聋拉下来.闷声哼了下,留下原地不走了。
"咳…那就,下不为例。"
陆安之直直扑向他一个熊抱:"谢谢太白金星大人!"
李长庚扒开他:"安分点!别蹬鼻子上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