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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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震惊地怒吼：“你干什么！”
德拉若无其事地用坚硬指甲抠开屏幕背板，无聊地揪着电线玩。
蒂娅解释说：“他觉得这玩意儿坏了。”
司机举起右拳砸过去：“你们踏马干什么！”
德拉俯下身，拳头砸在座位上，整辆飞车剧烈震动。
司机直接放弃开车，从抽屉里摸出一把短刀，起身就往德拉身上扑：“想死是吧？你们外地人真不知道这里谁才是老大！”
失去平衡的飞车在半空连续翻转，扣着安全带的蒂娅和舒兹文抱住双手无动于衷。
德拉的手臂出现龙鳞，顶住刀锋后瞬间变形，头颅呈现出狰狞的半龙人状态，张开嘴把嘴角咧到耳根，用布满尖牙的大嘴叼住了司机的头。
……
飞车在旋转三圈后恢复平衡。
“呜——”车内的空气在黑龙低鸣中震动。
司机已经乖巧地握紧方向盘，而一条龙伸着长长的脖子，还张嘴含着他的上半个头，粘稠的涎液逐渐流到了他的下巴。
蒂娅举起右手：“可以了。”
“哈——”半龙人松开嘴，把舌头吐出嘴外，摇晃头颅把多余的粘液甩在前窗玻璃和控制台上。
“……”司机这次什么都没敢说。
德拉逐渐恢复人形，面无表情地坐了一会儿后，他翻找了两个抽屉，掏出一条脏抹布，很礼貌地擦了擦前窗玻璃上的粘液。
二十分钟后，飞车平稳降落在艾比铁峰山的停车场。
蒂娅下车，转账给司机两百星元：“谢谢你哦——啊呀这个信号。”
“我的手机信号好一点。”舒兹文成功给司机转账，“蒂娅小姐，你该换新手机了。”
蒂娅查看目前手机的系统版本：“之前也没觉得这手机很难用啊……”
司机收了钱，骂骂咧咧地走了。
艾比铁峰山是本地区最大的钢铁加工厂，风零星的金属回收物大多会被转运到这里来，在经过几轮筛选后进行回炉重造。
厚厚的云层释放着充沛的水汽，高高矮矮的金属板构成了房屋和仓库，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铁锈气味，泥泞的棕黄色土地上洒满了废弃的材料，转运物资的超载货车在地上缓慢行驶。
蒂娅用视频记录现场：“这里就是那两位记者最后出没的地方。风零星其实并没有像宣传的那样适宜人类生存，住在这种地方一定会影响到寿命，只不过大家好像从来不关心这个地方，就好像这个地方不属于风零星一样——”
“嘭。”
一声闷响从远处传来，蒂娅把摄像头视角挪过去：“你们看，有辆货车因为超载翻倒了。其实就算不超载，这么破的车也很容易解体的哦，他们的交通工具真的好落后——”
“啪。”
翻倒的车辆引擎爆出火光，熊熊大火瞬间把车头吞没。
蒂娅继续播报：“你们看，车头还爆炸了，实在太脆皮了，我怀疑这辆车根本就是改装出来的，一点安全措施都没有——”
舒兹文无动于衷地眺望远方：“你看见有人逃出来了吗？”
德拉也无动于衷地眺望远方：“没有。”
舒兹文抬起手把额头前的头发往后撩：“我也没有，那就希望是无人驾驶车辆。”
“诶？”蒂娅突然反应过来两人在说啥，连忙端着手机跑过去，“诶诶诶诶我去看看！”
附近的居民听到响动，发出嘹亮的喊叫，纷纷提着口袋跑过去，围绕在倾倒的金属堆边，用戴了手套的健壮手臂翻找里面值钱的物件。
蒂娅随后赶到：“喂？没人打算灭个火吗？你们有灭火器之类的东西吗？你们确定车头上没有人吗？”
“滚！”一名男子突然起身，挥手把蒂娅推翻在地上，用不太标准的通用语叫喊，“烦死了！关你什么事！”
“哎呀。”蒂娅的体态轻盈，打了个转以后才一屁股坐在地上。
“……”男子后知后觉地回过头，在看到蒂娅的脸庞后，暴躁的眼神忽然变得清澈起来。
他激动地扑到蒂娅身上，热情地把她拉起来：“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蒂娅刚起来一半，就看见一个残影从旁边飞过来。
“啪”的一声闷响后，男子被德拉一脚踹进了垃圾堆里面。
“……”其余人停止翻找垃圾，全部直勾勾地盯着蒂娅和德拉。
蒂娅有点心虚，以为他们要给自己的好兄弟报仇，但过了一会儿，这群人又停止了注视，继续自顾自地收集贵重金属。
“呼。”蒂娅叹口气，小声告诉德拉说，“太鲁莽了，人家也不是故意的。”
一个人谨慎地走过来询问：“你是哪里人？”
“法斯爱特区。”
“你结婚了吗？”
“……”蒂娅的脑子一键刷新，连忙点头说，“结了，我结婚了。”
男子看向德拉：“和他？”
“是的，就是这个人。”蒂娅挽住德拉的手臂，“我们两个已经结婚了。”
“哦。”男子便失去兴趣，又返回去继续捡垃圾。
舒兹文站在三米开外，也在用手机拍摄视频：“真是酣畅淋漓的贫瘠对话。”
“……”蒂娅惆怅地抬眼看向德拉。
德拉用另一只手摸了摸蒂娅的头顶。
过了一会儿，车头的火焰逐渐熄灭，德拉的右臂变化成龙爪，攀住滚烫的焦黑铁门把它卸下来，从里面掏出了一具已经碳化的尸体。
蒂娅蹲在地上拍视频：“没有及时逃出来呢——是不是没人认识他啊？喂？你们有谁理我一下吗？你们有什么打算吗？”
翻找垃圾的人完全不搭理她。
蒂娅把摄像镜头转向自己，最后总结说：“好像没人在乎死了一个司机。”
他们走到附近的车站，但没能爬上已经满员的公交车，于是只能和一辆货运车的司机打了招呼，花钱让车把他们顺路拉到钢铁厂。
夜幕降临，他们坐在一栋楼房的屋顶平台上，欣赏钢铁厂运作的情景。
厚重的钢筋混凝土构成了复杂建筑的外壁，被锈迹糊成黄褐色的大量高炉立在顶端，黑色浓烟朝着天空喷涌。
附近的金属废料被拉入炼钢厂，金黄色的铁水自上而下注入转炉，鲜艳的火花朝着天空闪射，转炉在机械作用下朝着轨道倾斜，让钢水流入铸勺。
在灼热的气浪蒸腾中，钢铁厂的外部灯光突然全部亮起，忙碌的人们继续进行夜间作业，机器有规律地朝转炉顶吹氧气，炉渣和金属像烟花一样朝着四面八方喷溅。
蒂娅拍摄这个罕见的炼钢画面：“这个场景配色，美得莫名其妙。”
德拉在屋顶边缘弓着后背，把手臂压在腿上，平静地注视着工厂运转。
这里的气味，竟然让他想起故乡。
已经很久没有想到过了。
凌冽的凉风从远方吹过来，和灼热的空气卷在一起，给他们带来一冷一热的反复体验，有毒气体的刺鼻气味越来越浓郁。
德拉仰起头发出低鸣：“呜——”
随着他的鸣叫，狂风突然呼啸，工厂浓烟被吹散，房屋建筑的铁皮被震得隆隆作响。
舒兹文很关心地询问他：“怎么了？”
蒂娅随口说：“表达了他的思乡之情。”
德拉解释：“我没有。”
蒂娅继续给视频配旁白说：“如果有人来旅游的话，我非常推荐这个景点，而这里就是最佳的观看位置。我们就很难想象，现在还有那么多地区在使用这么古老的设备，并且还大量依靠人力来进行运转。”
天色越来越黑。
钢铁厂越来越明亮。
上夜班的人前来交接工作，人员流通剧增，工厂将夜以继日地进行工作。
蒂娅放大视频画面进一步拍摄：“有个转炉上面的设备好像出故障了，有个人带着工具爬上去修了。这么高的温度，他们这里真的没有机器人代劳，从他的攀爬技术来看，这肯定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师傅了，我们仔细看看他是怎么操作的吧。”
老师傅穿着厚重的隔热衣服，上升到顶端后，继续身手敏捷地朝着金属脚架远端爬行。
然后他拖拽的工具不慎滑出并勾住了后方的一根横栏，他突然失去平衡向下掉落。
蒂娅突然站起来喊叫：“喂！要掉下去了啊！”
老师傅被绳子拴在半空，停留在转炉上方摇摇晃晃。
蒂娅一边挥手一边咆哮：“喂——你们有谁看见吗——去帮个忙啊——”
没有人留意到这件事，拴住人的绳子断裂，老师傅掉进转炉，转炉迸射出新一轮火花。
“……”蒂娅沉默片刻后重新坐下，清了一下嗓子后说，“我想知道他们要过多久才会发现少了一个人。”
舒兹文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不会发现。”
“……”蒂娅再拍摄了一个小时，第二个师傅意识到问题后，平平淡淡地爬上去修好了故障。
人们继续完成手头任务，果然没人发现少了一个人。
蒂娅结束拍摄：“我们还是想想晚上睡在哪儿吧。”
舒兹文：“没有旅馆，只能考虑民宿。”
蒂娅起身招手：“那就看看谁家愿意接待我们吧，我想只要给钱一定能入住的。”
舒兹文跟着起身：“走吧，外面的虫子太多了。”
作者有话说第47章 没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