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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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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了眨眼地,連丰堂的思緒倏地又轉回了現實中來──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或許自己恐怕就將在那個空無一人的學生會室裡,就這麼不再醒來的睡下去了。
如果在昨天的那個時候,郎律日沒有突然踹開門的闖進來的話。
想也知道那傢伙不會沒事在那種又是風又是雨的時候無事登學生會室的,為的,八成那只早被他送回去的書包,才會順道的看見病著的他,也順道送他上醫院的。
對此,連丰堂當然不得不心懷感謝。不過,他平素最不愛欠人人情了,特別是……欠的是那個討人厭的傢伙的人情!
好容易回過神來的連丰堂在心中想道。
突然地一聲喀噠異響驀地讓連丰堂因冥想及無力而低垂著的頭猛地抬起。一抬頭,他卻發現……在這偌大浴室的某個角落,正在悄悄的裂開一條縫,然後,那條縫還正在逐漸擴大、擴大……
最後,那道縫竟然變成了一道根本就不會讓人注意到其存在的……門的入口。當然,從那道門後突兀的蹦進來的,自然是郎律日那總愛不請自入的混蛋!
郎律日那傢伙……
以著殺人般眼光的,連丰堂只直直的張眼瞪著他。
「咦!幹嘛眼睛張那麼大的直盯著我看啊?該不會是你突然發現你愛上我了吧?」嬉笑的說著不正經的話,郎律日人也朝著連丰堂走近,「啊,我好像忘了跟你說這間浴室並不僅只有一道門而已厚,難怪你會這麼的驚訝。」
忘記?我看你是故意吧。連丰堂那雙仍瞪著的眼中如是說。怒火燒熾。
「嘿嘿,別那麼生氣也別不理人嘛!我沒告訴你有另一個門也是為了要以防萬一嘛。我就怕萬一你在上廁所上到一半時又突然『砰!』一聲的昏倒在裡面,所以才會跑進來看看你的嘛。因為你也實在是在廁所裡頭待太久了,雖然我知道你憋了那麼久的尿,洩洪量一定會很驚人的,不過……」
夠了!他不想再聽郎律日再多說一句那些遲早會讓他腦神經爆裂開的瘋言瘋語了!
額上浮現出超大型的井字號,連丰堂倏然站起身來,「雖然我一點印象也沒有,但無論如何,我還是要多謝你幫忙送臨時生病的我去看醫生。還把你帶回你家,不過,我現在已經沒什麼大礙了,可否請你把我的衣服還給我?我想我該……」猛然的站起身之後就是一長串早就想大聲說出口的話語,但話說到一半,連丰堂才覺得有股近似於暈眩的感覺衝上頭部時,下一秒,他人已軟綿綿的往後倒了……
快手快腳的,郎律日這回又再度接住他癱軟的身形的將他擁入懷中。
頭…好暈,而且還有種……令他很想嘔吐的發冷感。微微喘息著,連丰堂只閉著眼下意識的抓住那道唯一能讓他倚靠的高大人形的衣襟。
為什麼,只不過是個小感冒罷了。他的身體怎麼會變得這麼虛弱?
他痛恨這種無力感,更很想不那麼可恥的再賴在郎律日的身上,可身體偏生使不出氣力來,於是,很鴕鳥的,連丰堂遂只緊閉著眼的逃避現況。
果然真是個明明就快不行了還偏愛逞強的傢伙呢!
好笑的暗嘆了口氣,一個使力,郎律日便將連丰堂整個人騰空抱起。
嚇了一跳的,連丰堂立時睜開眼睛來。「你…郎律日你做什麼?」自己竟然像個女孩子一樣被郎律日給抱在懷裡,滿心排斥的,連丰堂立刻掙扎了起來。
「你別再亂動了,笨蛋!」一想到方才要不是他反應快的又伸手接住了他,這下連丰堂說不得早一個隆咚的跌暈在這裡了。
想找死也別在他好不容易才將他救回來的同一天嘛!真是個一點也不自愛的超級彆扭大麻煩!
不爽的想著,不僅一點也沒有放下他的打算,郎律日反更加下死勁的綑抱住連丰堂的身體,「我有時還真搞不懂你呢,做人幹嘛非得這麼逞強不可?明明就虛弱得站不住腳了,說出來讓人家扶你一把有那麼困難嗎?還是你非得讓自己先跌個狗吃屎後再讓人拖你起來才會比較愉快?」本是叨唸著,但到最後卻莫名其妙的越罵越火大,郎律日只覺超級不爽的皺起眉瞪起眼沉下臉地惡聲惡氣道。
雖然平時老大咧咧的展現他的囂張,不過郎律日那種特有的痞賴式囂張其實並不迫人,但眼前的郎律日卻不一樣,不再裝痞耍無賴,真沉肅起臉孔的郎律日身上全然的展現出一股迥異於平時的無形巨大壓迫感……
也許是被這樣的郎律日身上所發出的氣勢震懾住了,一時間,連丰堂竟真的不再亂動的乖順了下來。
一直到被穩當的放坐回床舖上,連丰堂都沒再掙扎過半分,也沒有說出任何一句話。
將連丰堂放下後,郎律日只直挺挺的站定在床前。
突然,一陣沉默就這麼在兩人之間流轉了好一下子,最後,是按捺不住的郎律日又率先出聲打破了這股怪異的沈寂──
「那個……」在好不容易出口後的發語詞後,郎律日是一陣不自在的搔頭,沒辦法,雖然心中是想那麼做,不過對這種事他真的不在行,「那個…我剛才在廁所對你說話的態度是真有那麼太惡聲惡氣了…呃……其實我只是真有點莫名其妙的火了,真的有點對不起,那個……就算我的不對,我跟你道歉好了。」
話才出口,郎律日不禁有點懊惱起來。真奇怪了?方才的事他有錯嗎?仔細想想,應該是沒有吧?誰讓連丰堂那個彆扭的傢伙要那麼不懂得愛惜自己才會招罵的。
而既然他沒錯,那他又幹嘛要道歉勒?
這可真是一個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因為,雖然在左思右想後確定了自己並沒有錯,可是在見到低垂著頭悶不吭聲的連丰堂後,那些怪怪的話就很不合邏輯的自動從他口中冒了出來,但教人更惱的是,他都這麼誠\心誠\意(?)的道歉了,對方卻還是不發一言的沉默沒反應,這教他又忍不住想發火……
「喂!該道歉的我都道歉過了耶。就算不爽你也說一句嘛!幹嘛這樣不乾脆的連個聲都不吭,是男人就別這麼小鼻小眼的愛計較,我都說了對不起了……」
「對不起。」仍舊沒抬起頭,聲音悶悶的,連丰堂突地說了這麼一句。
「咦?」剛才、剛才他是不是聽見了連丰堂對他說出了那詭異的三個字了?懷疑自己聽錯了,郎律日倏地發出了個好大的疑問聲。
不受郎律日誇張的反應影響,連丰堂自顧自的說下去,「我確實是太過逞強,真的很抱歉給你添麻煩。其實我並不是故意推開你好意伸出的援手的,只是從小就已經習慣這樣,一時真的很難改過來。」說著,連丰堂終於抬頭看向站在他面前的郎律日,「但是,今天無論如何,我都要誠\心的跟你說一聲──謝謝你。」第一次朝著郎律日展露出真摰笑意的,連丰堂說道。
也許別人會覺得他怪,但剛才被郎律日那樣嚴厲痛罵,卻份外的讓他感到一種令他心頭一暖的親切感。因為,自從管家奶奶死了之後,在那個家中就再也沒有人會真的為他的安危而氣怒罵他了。
雖然還是不喜歡這傢伙,但直覺郎律日似乎是真的在關心他的安危,所以,他又怎能吝於回報一點點善意。
驚詫的瞪大眼看著連丰堂臉上的溫和笑意,止不住的是自個兒心口搏動迅速加快的感覺,腦子暈暈的郎律日只能在心中想著──從來沒見到這個傢伙除了板著臉以外的表情,沒想到他一笑起來……
真的是太可愛了。啊!完蛋了,不行了!這下他肯定是栽了。他真的去「煞」到這個呆呆資優怪胎彆扭學生會長連丰堂了!
那樣的感覺簡直莫名其妙強烈得像被個突起的巨大漩渦給捲了進去一樣。不過……說實在的,他並不怎麼想抗拒這個漩渦。因為……被捲進去的感覺好像也挺不錯的樣子呢!
雖然連丰堂卸下木頭臉後的笑容很可愛啦,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在這種溫馨的氣氛之下,他自己反倒突然覺得怪異彆扭起來──這麼的平和…真是一點也不像他跟連丰堂會有的相處模式哪……
總覺得不太能適應。他跟連丰堂兩人之間的相處好像應該要更熱烈、更有火藥味一點才是吧?以著怪異的思考邏輯想著,郎律日口中忍不住就溜出了一串很欠扁的話。「喂!說真的,你剛才在裡頭應該尿得不少吧?畢竟你都憋了那麼久了。我還想說你這傢伙是不是天生的膀胱容量驚人……」
聞言,忍不住一個瞪眼,才正覺微惱,但卻心中打了個突地,連丰堂開始懷疑起──到底郎律日那傢伙是天生說話白目,亦或是故意惹火?
本以為連丰堂又會被逗惹得板起臉來瞪他的,沒想這回竟沒得到任何回應,突覺有點單人唱大戲的蠢,郎律日便沒趣的自動打住餘下的話。
這下連丰堂心下總算有點譜了。果然……郎律日那傢伙明顯以惹怒他為樂。一思及此,莫名的像是自己走進圈套般,他卻又感到惱怒起來。
雖說這回是真幫了他大忙,但郎律日也沒有任意耍人的權利。所以,他決定他要離開這裡,馬上。因為沒有任何人會樂於被當猴兒耍弄的。
「今天真的很感謝你的幫忙。抱歉打擾你那麼久,我想我該回家了,可否請你把我的衣服還……」又回復成平時面無表情的臉,連丰堂連聲音也變的平板的說著。
果然還是生氣了。不過當連丰堂氣到連生氣的反應都變為平淡時,那可就不太妙了。不過,就算再生氣他也絕不能在這當口放他回去。
「不行,你不能現在回去。你的衣服我也不能還給你。」不等連丰堂把話說完,郎律日當下一口回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