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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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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姿势任谁看了都觉得暧昧,更别说主角之一的林淮。
他靠得太近了。
温热湿润的鼻息轻扫在林淮脸上,痒痒的。他的脸颊倏地泛起红晕,迷离的眼睛似蒙上一层水雾。
林淮有些恼,便挣扎了几下,可无论怎么用力都没能从男人手里挣脱,磕磕巴巴地说:“你……你松开。”
带着几分醉意的声音软绵绵的,不像生气,倒像是在撒娇。
光影落在男人的脸上,印出深邃立体的轮廓,黑眸似流动着幽幽星光。他轻笑一声,松开手,静静地看着林淮。
林淮能清楚得从他眼中看见自己。
“你喝醉了。”
醉了吗?好像没醉,他还能坐直身体。
“我没醉。”林淮晃了晃脑袋,他闻到空气中一丝若有若无的香味,似乎是从男人身上散发出来。
他凑上前,靠在男人胸前嗅了嗅,“你身上是什么气味?”
“有吗?我怎么没闻到?”
“你再仔细闻闻,”林淮贴上他的脖颈,“就这。”
阿南哪见过这阵势,吓得赶紧低下头,假意清洗手上的摇酒壶,心里默念自己是个透明人,祈祷淮哥清醒后不会记得自己站在旁边。
别人家老板是千杯不醉,他们老板是一滴就睡,“威名”早在酒吧内流传已久,不让林淮碰酒这条不成文的规定在他们这群员工心里心照不宣。
希望今天的一时疏忽不会被讨伐。
这男人是谁?淮哥在他身边简直变了个人,传出去大伙都会觉得他在放屁,平日里雷厉风行、冷酷少言的淮哥此时犹如一只在主人怀里撒娇的小猫。
阿南又偷偷瞄了黑衣男人一眼,长得是真不错,配淮哥正好,想问问他那身腱子肉吃了多少蛋白粉?
*
凌晨三点多,林淮从睡梦中清醒,头疼得厉害,似千万根针一齐扎进他的脑袋。他坐起身,揉了揉两侧太阳穴。
床头灯开着,林淮看向四周,灰白色调,开阔简洁,是他的卧室。
他闭上眼睛,仔细回忆了昨夜的种种。他貌似断片了?
林淮依稀记得自己看见吧台坐着一个人,背影很像少年时期的江晏,于是走过去验证自己的猜测。鬼迷心窍地喝下一杯酒,再后来的事他就完全没有了印象。
林淮紧抿着唇,开始怀疑昨夜看见的他是不是自己出现的幻觉。
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林淮发微信给任一鸣。
【LinH:昨晚是谁送我回来的?】
在酒吧工作的都是夜猫子,任一鸣秒回消息。
【Galaxy一鸣:淮哥,我送你回去的。】
打字太慢,也说不清楚,林淮直接拨了电话过去。电话那头很安静,这个点酒吧已经打烊。
“任一鸣,昨晚你有没有看见一个穿黑色衬衫的男人?”
“淮哥,你说的是不是吧台坐你旁边那个?”
林淮沉默,不是幻觉。
任一鸣以为是信号不好,喊了两声:“淮哥?淮哥?能听到吗?”
“是,他走之前有没有说什么?”
任一鸣在脑袋里思索了几秒钟,回答道:“没有吧,什么都没说,把你交给我就走了。”
林淮蹙着眉,握紧手机,暗暗咬着牙说:“行,我知道了。”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几声忙音,任一鸣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淮哥火气突然这么大?
他靠在吧台喊了一声:“阿南。”
阿南在清洗酒杯,抬头应道:“鸣哥,怎么了?”
“昨晚吧台那男的谁啊?你认识吗?
淮哥刚刚问我那男的有没有留下什么口信,我说没有,他语气立马就变了。这什么情况?你有没有听到那男的留下什么话?”
“我哪认识啊,也没听到他说了什么。”
“之前没见过?”
“没,昨晚上第一次见。”
“奇了怪了。”说完,任一鸣转身,准备再去问问其他人。
见他走远,阿南松了口气。
他没听见那个黑衣男人说了什么,但该死不死的,他听见淮哥趴在吧台上嘟囔了一句“江晏,你别走好不好。”
担心自己不小心说出来第二天就被谋杀,他选择删除记忆。
*
林淮憋着气,起身走到厨房,头在阵痛,胃也不舒服。他从冰箱里拿出冰袋贴在太阳穴,在冰块的刺激下,疼痛稍稍舒缓了一些。
他就这么走了,什么话也没留下,什么联系方式也没留给他。
林淮又窝到沙发上,迷迷糊糊地再次回到昨晚的场景。
“你知不知道,你耳后有一颗痣。”
男人轻笑, “原来你刚才是在看这个。”
“以前有没有人对你说过?”
“不记得了。”
“第一次来这个酒吧?以前从没见过你?”
“嗯,第一次来。”
“经常有人搭讪你吗?”
“像你这样直接上手的是第一个。”
……
陷入昏睡前的最后几秒,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倚靠在吧台,手指夹着烟,充满蛊惑的双眸凝视着他,唇角的笑意有种野性难驯的味道。
“我叫江晏。”
林淮再次苏醒已经是白天,他坐直身体按了按后颈,随后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早上七点。
他起身去浴室冲了个澡,穿着浴袍坐回沙发上。
该怎么找他的消息?貌似只有通过昨天群里那个人了。
林淮打开微信,找到通讯录里的陈悦。
【LinH:陈悦,帮个忙。】
【陈悦:你消息比我想得要迟。】
【陈悦:好吧,我帮你问问。】
【LinH:谢了。】
接到陈悦电话是上午十点多,林淮开车到她家楼下,接上她去了一家西餐厅。
陈悦是林淮念高中时对门的邻居,个子高挑,模样清秀。和认识江晏的时间一样,认识她同样有七年了。
她也是唯一知道他秘密的人。
两人面对面坐着,谁都没有开口。
陈悦静静看着林淮。她看得出来,林淮虽然冷着一张脸,心里别提有多紧张。她扑哧一下笑出声,说:“林淮,你别装了,想问什么就问吧。”
林淮黑着脸回答:“谁装了?”
“你不问那我可就不说了,反正这些消息对我来说没什么用,又不是我等的人,还占我大脑内存呢,干脆都清除算了。”
“你……江晏现在在哪?”
陈悦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叹了口气,说:“唉,今年公司经济不景气,工资迟迟不发,想去酒吧钓个帅哥都去不起,这可怎么办好啊?家里老太太成天念叨……”
“一年内酒水免单。”
“江晏三天前从国外回来,是南江大学特聘的心理学教授。他昨天刚去办入职,后来就遇上我们高中同学,就群里那个,我上午就是联系他才知道的。”
林淮看向餐桌上的酒杯,脑海中闪过江晏端起鸡尾酒一饮而尽的画面,“我昨晚见到江晏了。”
陈悦十分惊讶,问道:“真的假的?他才刚回国,有这么巧?”
“嗯,他来酒吧了。”
“打招呼了吗?怎么说?”
林淮沉默许久,闷声道:“他不记得我了。”
陈悦呆滞了一瞬,随即轻声安慰他:“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本来你也……算了,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如果我今天去学校找他的话,你觉得他会见我吗?”
“当然不会。”
林淮剑眉紧蹙,“为什么?”
“因为今天是周六。”
陈悦嘲笑道:“一提及江晏,你就魂不守舍的。”
林淮扯了扯嘴角,冷笑一声:“说到孟津你不也一样?”
两人同时朝对方冷哼一声,最后还是陈悦率先压不住好奇心,问道:“他和以前比有什么变化?长得还帅不帅?没有变成秃头油腻男吧?”
“江晏他……变化很大。”
“真变秃头油腻男了?”
林淮抿唇,“不是。”
陈悦皱着眉,满脸困惑,“到底是哪变了?怎么你们都这么说?”
“他的脸和以前完全是两个人。”
“脸变了……难不成他整容了?”
林淮仔细回想了他从前的样子,轻轻点头。
“他以前长得那么帅,竟然还去整容,还给不给我们这群模样普通的青年留点活路了?
你看我,哪需要动动刀子?”
林淮扫了眼她的手,手指上空无一物,随即轻蔑一笑,“你应该去挂个眼科,先把眼神治好,在一个坑摔那么多次。”
陈悦笑笑,不以为然地说:“哪像你,一个坑蹲着不出来。”
……
午餐结束,林淮把陈悦送回家。等他到家后,收到了陈悦的微信,是个手机号码,接着又收到了一条。
【陈悦:这是江晏在国内的手机号。】
【LinH:谢了。】
将号码存到手机里,林淮犹豫着要不要打过去。
他心中忐忑,一想起昨晚自己的举动,脸就烧得慌,还不停地发散思维。
江晏会不会觉得自己轻浮?会不会以为自己是个变..态?
重逢后第一次见面就给他这么坏的印象,林淮恼得直锤沙袋。
江晏今晚还会不会去酒吧了?会不会为了躲自己再也不去了?
接下来的两个晚上,林淮都潜伏在酒吧一层角落里的卡座,只为等江晏出现,但都没见到人。
他不禁怀疑,难道他真被他吓跑了?
林淮独自坐在沙发上,沉着脸,让人叫来任一鸣。
等任一鸣站到面前,他开口问道:“这附近还有什么酒吧?”
任一鸣想了想,答道:“有倒是有,不过,不管是硬件还是软件方面都没我们强。淮哥,咱这已经是南江最好的酒吧了,只有往里进的,就没有从这往外出的。”
“南江大学附近有没有?”
“有几家,规模都不大,平时都是学生去的。”
“嗯,知道了。”
林淮心中打定主意,打开手机,发微信给他一位留校任教的大学同学秦佑文。
任一鸣还站在一旁,看着自家老板这副“为情所困”的模样,真像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猫。他在心中感慨,究竟是何时何地,又是何方神圣,勾走了这位老处..男的心。
从他跟在林淮身边,就没未见过他像这两日这般失神。
发完微信,林淮抬起头,看向这个神游天外的男人,“你怎么还站在这?”
任一鸣回过神来,尴尬地笑着,应道:“这就走,这就走。”
他走了几步,离开了自家老板的视线,随即停住脚步,转身去了一处隐秘的房间——监控室。
这瓜,他必须第一个吃。
……
半小时后,林淮的手机收到一条微信消息,是秦佑文。他发来的是一张截图,某位心理学教授的课表。
林淮心满意足,心情可见的由阴转晴。
很快又到了打烊的时间。酒吧的人都是阴间作息,凌晨三点到家,一觉睡醒是周一的下午三点。
林淮洗漱完,换上T恤牛仔裤,拿着手机和车钥匙来到地下停车场,驱车前往南江大学。
这也是他的母校。
二十分钟后,黑色宾利停在校外的停车场。学校不让进社会车辆,林淮下了车,步行前往博学楼-□□6。
刚到五楼,喇叭响起了下课铃,学生捧着书,三三两两结伴走出教室。
透过敞开的那扇门,林淮看着讲桌旁穿着熨烫平整的黑色衬衫与西装裤,短发三七分侧背,戴着一副金框眼镜的男人。身形挺拔,肩线宽阔流畅,袖口卷起,露出一截手臂。整个人斯文干净,与那晚在他耳边细语时判若两人。
学生正围在他身边探讨问题。
林淮眉眼渐弯,嘴角噙着笑。
江晏,我终于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