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精神病院超神[无限]》周饶

50、诡异校舍9

　　熟悉的钢刀出现在白昼的手边，安静地插在碎石子铺就的土地上。
　　白色的绷带略微松散，顺着空气中的风不停地左右摇摆，一如白昼被吹乱的思绪。

　　怪物校长——不，应该说是异种物品——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的身后，它坐在地上凝视着他们。

　　这个世界由异种半脑构建，借用了夏铃的记忆，世界由夏铃掌控，而它化身成了这个世界的权利巅峰——也就是校长在这个世界存在。
　　所有人都恐惧校长的存在，包括夏铃，因为她天然对校长存着害怕。

　　本来半脑以为这个安排非常完美，只要将神主派来找它的人都锁在这个世界里，那样神主既不会知道自己干的事，也不会有其他人再来打扰它。
　　然而他没想到半路杀出了一个白昼。
　　这人完全把这里当后花园，甚至主动屠杀了它的分身。

　　半脑很崩溃，那段时间把它折磨地够呛。

　　白昼透过夏铃的肩膀望着瘫坐在地上的半脑。
　　也许在夏铃的潜意识里，校长妈妈就是这么个形象。
　　缝上的眼睛不愿意睁开去看到真相；长大的嘴巴吐露着斥责她的话。

　　白昼误打误撞缝上了它的嘴巴，用项圈禁锢了自由，却正巧解开了夏铃一直以来的心结。

　　而现在，少女一副坦然地表情，笑着让白昼杀了自己。
　　“只要你回去就能见到你的同伴了，他们都已经回去了。”夏铃诚恳地认错，“抱歉，本来你早就可以离开的，是我强行重启了世界。”

　　确实。
　　白昼仔细地回忆了一下，在她发现镜子秘密后的不久就找到了离开这个世界的方法。
　　然而夏铃却抢先她一步自杀了，导致再次轮回。

　　在那之后她就一直用各种方法阻挠白昼前往校长室。

　　钢刀微微颤动了一下，就好像在催促白昼握住刀柄一样。

　　白昼没法再向之前那样果断了。
　　她迟迟没有去抓自己的武器。
　　夏铃的死亡画面不断地在她的脑海中重演，每一幕都清楚地点明着是她杀死了夏铃。

　　夏铃看出了她的纠结，她上前两步，将白昼的手按在了刀柄上。
　　钢刀冰凉的触感不断被两人的体温捂着，逐渐不再冰冷。

　　“这里是假的，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会死的。”夏铃握着她的手试图举起钢刀。
　　那柄沉重的钢刀经过夏铃的调整不再笨重，连她都可以轻松地举起来。
　　她握着白昼的手，刀尖直指自己的心脏。

　　“杀了我。”她轻声呢喃着。

　　白昼看着她含笑的眼睛，看到了她眼底期盼着解脱的渴望。
　　她握紧了手中的钢刀，刀尖一转，扎入了夏铃的心脏。

　　整个世界不意外地晃动了一下。

　　面前的夏铃扭曲了一下，就像是老旧的电视卡顿住了。
　　周围的声音变得抽象起来，声音被层层剥离，距离白昼越来越远。
　　手中的钢刀重量微不可查，白昼甚至觉得自己只是握着一根羽毛。

　　夏铃伸出双手，越过一米长的钢刀。
　　她试图搭在白昼的肩膀上，钢刀又再次深入了几分。

　　“我们外面见。”

　　话音落地，世界崩塌。

　　连同周围的舌头花、躯干树、扭曲成一团的半脑都分裂成碎片，飘散在空中，随着风轻轻晃动着。

　　世界碎裂的同时，鱼骨重新上线。
　　它叽叽喳喳地诉苦：【我刚才被人扔到了一个黑不溜秋的地方，那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好可怕……】

　　白昼这才发现，鱼骨从刚才开始就不在自己身边。
　　它被人刻意地屏蔽开了。

　　夏铃掌控着这个世界的每一寸变化，能察觉到鱼骨的存在也很正常。

　　可怜的鱼骨刚刚从和屏蔽空间里被放出来，话还没说两句，再次眼前一黑。
　　它慌张地死死扣着白昼的衣角，以为自己又要被扔到什么乌漆麻黑的鬼地方关禁闭。

　　白昼也是如此。
　　不过须臾，世界碎裂完成，空间遁入黑暗，除了鱼骨紧张兮兮的说话声白昼听不到其他声音。
　　渐渐的，“滴——滴——滴——”的声音由远及近。
　　那声音很耳熟，白昼回忆了一下，好像是医院里面的监护设备的声音。

　　她和鱼骨同时恢复视线，眼前是熟悉的白墙和输液瓶，以及围在她床边的一群人。

　　乌辰第一个发现她醒了，单膝跪在她的床边微微折腰检查她的情况。
　　“你醒了？感觉还好吗？”

　　被他这句话惊动的南鸢和北哲也围拢过来。

　　白昼睁眼便对上了乌辰那双深黑色的眼睛，自己的身影倒映在他的瞳孔中格外清晰。
　　她微微转开眼眸，落在了边上两人身上。

　　这三个身上无一例外穿的都是医院的病号服，头发像鸡窝，看着像是刚从床上爬起来没多久的样子。

　　白昼手肘撑着自己的身体坐了起来，身体僵硬地仿佛躺了几百年没上过润滑油的生锈机器。
　　她一时间不太适应这样的自己。

　　“还好，我躺了多久了？”白昼问。
　　她的记忆归拢，已经记起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候的事情了。

　　白昼在这个世界里停留的时间不长，刚刚落地没多久就被扯入了虚假世界，肉身则在现实世界里昏迷。
　　好在这里是医院，医生们把她扛到了病房看护起来，免得她受到二次伤害了。

　　至于其他人……
　　白昼听着北哲吵嚷着和她汇报。

　　他们收到教团的线索来这里调查，结果刚踏入医院就被扯入了虚假世界。
　　好在他们也没有在虚假世界里待很久，很快就找到了白昼留下的线索杀死罪魁祸首出来了。
　　他们以为白昼也会如此，结果左等右等都没等到她醒过来。

　　无奈之下，乌辰使用了特殊道具，和白昼同频来提供线索。
　　只可惜那个世界的沟通窗口只有那一面镜子，其他的镜子都被半脑和夏铃毁掉了。

　　“只要成功脱离了就好，”乌辰说，“你躺了两天了，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白昼摇了摇头，将手背上的针头拔下。
　　她扶着床沿想要下床，顿时惊得三人变了脸色。

　　“你要去哪儿？”南鸢搀着身形晃晃悠悠的白昼问道，话语里尽是担忧。

　　北哲也想上前帮忙，却被乌辰不动身色地隔开了手。

　　白昼觉得自己的大脑还有些昏昏沉沉，但行动没有什么阻碍，便将几人试图扶着自己的手推开了。
　　她站在原地适应了一下身体，说：“夏铃，她也在这间医院。”

　　“夏铃？谁？”北哲挠着头不解。

　　南鸢白了他一眼道：“就是幻境的制造者，你是怎么出来的？”

　　他傻呵呵地笑了两声：“我就听白昼姐的提示，找到人之后就被放出来了……其他的也没多问。”

　　白昼心不在焉地听着他们说着在幻境里的经历。
　　鱼骨也不甘寂寞，它趴在白昼的肩头，听着北哲的唠叨，偶尔还会多嘴吵两句。

　　乌辰亦步亦趋地跟在白昼身后，神色间带着些小心翼翼，将吵闹的二人抛在身后。

　　一行人闹哄哄地挤到了病房门口，和房间里滴滴答答各种响着的监护设备格格不入。

　　白昼停下脚步，看向被玻璃围拢隔绝在房间里的少女。
　　她的脑袋上包扎着白色的纱布，面上扣着氧气面罩，心电监护的每一次响声都像是少女还活着的证明。

　　夏铃安静地躺在那里，和虚假世界中的她完全不同。
　　安静且毫无生气的。

　　几人不约而同地停驻在病房门前。
　　隔着一层冰冷的玻璃，他们仿佛身处在两个世界。
　　少女带着面罩，容貌被遮挡了大半看不清楚，只偶尔从某些角度看去很像夏铃。

　　北哲不确定地眨了眨眼问：“她就是夏铃？”

　　白昼不置可否。
　　她看到那个在虚假世界中可以掌控一切的少女像是死尸一样躺在没有温度的病房里，一时间思绪万千。

　　几人说话的声音引来了护士。
　　护士大概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来看望夏铃，冰冷冷的脸上也带上了两分欣慰。

　　“你们是她的朋友吗？”护士撇了撇嘴，“怎么现在才来看她，她上个礼拜还清醒着呢。”

　　“有事情耽搁了。”白昼找了个借口，“她怎么样了？”

　　“本来手术之后清醒了的，结果上个礼拜昏迷了，一直查不出原因，只能这样先维持她的生命。”护士叹了口气，“这孩子也是可怜，到现在除了你们，朋友、家人都没来过。”

　　“她的妈妈也没有来过？”白昼顿了顿，都不用护士回答，自己便想到了原因。
　　她换了个问题：“什么手术？”

　　护士微愣：“换脑。她送来的时候颅骨都变形了，她妈妈废了好大功夫才说服教团提供了换脑的手术技术，否则她早就死了。”
　　“听说是被学校里的人殴打的，可怜的孩子，送来的时候身上全是淤青，现在的学生戾气都这么大吗？”

　　“有些学生不配做人。”白昼冷哼一声。
　　“老师也是。”北哲握着拳头义愤填膺地说道。

　　白昼看了他一眼，没有否认。

　　她想到夏铃在虚假世界中说的异种物品“半脑”，再看着她头上缠绕了好几圈的绷带，很快便将两者结合了起来。

　　……所以，教团给她换的是异种物品“半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