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精神病院超神[无限]》周饶

49、诡异校舍8

　　白昼得到满意的答复后，将绳子塞到了夏铃的手里。

　　夏铃还没理清楚目前的情况便被人塞了东西，她呆愣地看看面前的怪物校长，又看看手中的绳子，有些茫然。

　　白昼道：“学校里的那些人都怕它，同学怕老师怕，以后你就像养宠物一样拎着它，走到哪儿拎哪儿，就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

　　怪物乖顺地跟在白昼身后，头都不敢抬一下，生怕这人真把自己的脑袋摘下来缝屁股。

　　夏铃不太敢相信：“……它不会逃跑吗？”

　　白昼瞪了它一眼，怪物唯唯诺诺地缩着脖子。
　　“诺，它不敢。”

　　白昼还有些东西想要调查。
　　她把夏铃往外推，说：“拎出去试试效果，效果不好我们再想办法改进一下。”

　　这话听得怪物瑟瑟发抖。
　　还能怎么改进？再改进它的小命都要搭在这里了。

　　于是在它发现夏铃并不是很想离开的时候，它拼命地用脖子拉拽着绳子，向狗一样想把夏铃往外面扯。
　　夏铃无法，只能顺着它的动作。
　　离开校长室前，她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白昼。

　　鱼骨目送着他们离开，发出了一连串意味不明的“啧啧啧”。
　　它感慨道：【你有的时候看上去更像个怪物。】

　　白昼没有理它。
　　送走了一人一怪物，她终于能够安心下来搜索。

　　她重新拿起桌上倒扣着的镜子，那面奇怪的镜子里没有任何人的倒影。
　　然而就在她觉得这面镜子没什么线索的时候，一行血红色的字奇异地浮现在了玻璃上。

　　白昼和鱼骨都没有错过这奇怪的一幕。
　　她用手抹了一下镜子的表面，表面光滑而平整，这些血红色的字也并没有收到什么影响。
　　它们不像是写在镜子上面，而是出现在镜子内部一样。

　　上面写的字和这个世界的通用语并不一样。
　　白昼看过这个世界的语言，而这些字是她最为熟悉的自己世界的语言。

　　鱼骨不认识这些字，问道：【上面写的什么？】

　　白昼轻声将文字内容念了出来：“打碎镜子，杀死幻象制造者。”

　　【幻象制造者？什么幻象？】鱼骨茫然地问道。

　　白昼却隐隐有了猜测。
　　她没有多说，举起镜子砸在了桌子的一角。

　　伴随着咔咔的声响，镜子的表面破碎。

　　白昼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样，记忆疯了般地涌入了大脑，一幕幕场景在她的眼前快速略过。

　　鱼骨看到原本好好的白昼在砸了镜子之后突然跌坐在椅子上，身体向后仰着，眼睛失去了神采——
　　——就像死了一样。

　　它被自己的猜测吓到了，拼命地用鱼尾拍打着白昼的脸颊，一边用意识在她的脑袋里大喊大叫，试图将她唤醒。

　　这些被白昼归类为骚扰的行为起了一点作用。
　　她从记忆中抽离，捂着脑袋缓神。

　　刚才她看到了很多记忆。
　　那些记忆很熟悉，就像是她自己亲身经历的一样，可是在这之前的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白昼想起来了。
　　她和鱼骨已经在这里循环了上百次，那个空掉的池塘里堆积的都是她一次次轮回杀掉的怪物。
　　如今池塘已经堆了三分之一，也意味着她在这里循环了很久很久。

　　白昼最初降临在了一家医院。
　　还不等几人汇合，便被拖进了这个奇怪的世界并失去了记忆。
　　导致白昼以为自己降临的就是这个诡异世界。

　　在最初的几次轮回期间，她也察觉到了奇怪的地方。
　　她顺着线索一路找到了校长室，并在校长室里找到了这面镜子。

　　镜子是关键道具，通过镜子，她看到了其他世界的同伴。
　　南鸢、北哲……还有乌辰。
　　他们和她一样，都被洗干净了记忆一遍又一遍地在这个空间中轮回。

　　白昼在镜子里留下了线索，只要他们能够发现镜子，就能找到彼此。

　　但那时的她始终觉得自己漏掉了一环，却迟迟找不到原因。

　　现在白昼找到了。

　　刚才在校长室找东西的时候，她故意抛出了话头，说自己需要针线包和项圈。
　　整个校长室里又怎么可能有针线包和项圈这种奇怪的东西呢？

　　可是这里不仅有，夏铃还精准地说出了它们的位置。

　　如果是一个对于这里全然陌生的人怎么会知道这些东西的位置。
　　只有一种解释，夏铃对这里了如指掌。

　　每一次午餐夏铃都会以不同的形式参与进来。

　　白昼想起之前每次轮回结束的节点，都暂停于她看到夏铃尸体的那一刻。
　　夏铃从高空跃下结束她的生命，世界也戛然而止。

　　——夏铃是这个世界的制造者。

　　“杀死幻象制造者”原来说的是这个吗？

　　白昼从校长室的窗户望下去。
　　夏铃正牵着怪物走在花园的碎石路面上，周围的老师和学生带着好奇的目光围了两三圈，但是无人敢靠近她。
　　她身后的怪物乖乖站着，就像是一尊巨大的“禁止靠近”的雕像。

　　夏铃似有所觉，抬头看向校长室的方向。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

　　鱼骨刚想说什么，却发现周围的空气扭曲了起来。
　　它大惊失色地喊道：【这里的空间要崩塌了——】

　　不等它说完这句话，白昼眼前的校长室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长满了舌头花的诡异花园。
　　一瞬间的功夫，白昼从校长室到了后花园。
　　花园的中间立着一名少女，是夏铃。

　　他们的身边没有里三层外三层的学生老师，也没有那只裂口怪物，这里安安静静，只有她们两人。

　　“你打碎了镜子。”夏铃很肯定地说，“你想起来了，对吧？”

　　白昼并不隐瞒，点了点头：“这是你制造的幻象？”

　　“幻象？”夏铃微愣，“好吧，也可以这么说。”
　　“准确来说这里是我和半脑共同制造的世界，它提取了我最印象深刻的场所和故事，开辟了一个全新的空间。”

　　“半脑？”

　　“和你们一样也是神主的使者。”夏铃说，“它说它能帮助我逃离那个恶心的现实世界，只要我答应帮它把你们都困在这里。”

　　是异种物品。
　　没想到对方早就知道他们会来，抢先让夏铃对他们下了手。

　　白昼了然：“这对你来说并不难吧，这个世界由你来操控，你想要什么便有什么。”
　　她从口袋中摸出了那个针线包扔到了她的脚前。
　　针线包在即将落地的时候像是水蒸气一样融入空气中消散不见。
　　“这个东西也是你知道我需要之后制造出来的吧，还有那个项圈。”

　　但白昼仍然觉得不解。
　　她能感受到夏铃内心存在着对这个世界的恐惧，以至于被人围堵在角落里殴打。

　　白昼心念一动，夏铃好像知道她要问什么一样，对着她柔柔一笑。
　　“你看到的就是我在现实生活中过得日子。”
　　她用手轻轻拂过自己的手臂，原本完好无暇、干净、洁白的手臂仿佛被人剥开了掩饰的遮羞布，露出了原本的青紫痕迹。
　　“这里完整地复刻了我在学校里的每一天，那里的每一天对我来说都是折磨。”

　　白昼脑中却闪过了上次轮回的时候在校长室里发现的那张合照。
　　“可是校长不是你的妈妈……？”

　　夏铃微怔，应该没想到白昼竟然调查到了这一步。
　　她仔细地回想了一下，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你看到了桌上的合照了？”她说得很肯定，“是的，她是我的妈妈，但是是或者不是也并没有什么区别。”

　　说起这话来，她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苦涩。
　　“妈妈说在学校里要装作彼此都不认识，她不希望别人知道我是她女儿之后会给我特殊待遇。”
　　“我尝试和她说过我在学校里被人欺负的事情，但是她根本不相信，觉得我在说谎。后来我也没有再说这件事了。”

　　夏铃一边说着一边缓缓摇头，显然是对这个所谓的校长妈妈失望透顶。

　　“欺负？”白昼皱着眉道，“这是欺负吗？”

　　夏铃不明白她的意思。

　　“这是霸凌。”白昼义正言辞，“这是故意伤害，是犯罪，这不是简单的‘欺负’就可以概括的。”

　　夏铃怔怔地望着她，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回什么。
　　她释然地笑了笑：“是的，你说的对，这是故意伤害。”
　　“我一直没法走出自己的心理阴影，哪怕在这个虚假的世界里我也只是忍耐着，从来没有想过反抗。”

　　她扬起脸，面上的笑容变得灿烂起来。
　　“我看到了你杀死那些欺负我的人，你把他们用伤害我的方法揍他们、把他们从楼顶上扔下去，我才知道原来那些看着可怕的霸凌者就像饼干一样脆弱，也许我伸出手指也能把他们碾碎。”
　　“谢谢你白昼，即便这个世界是虚假的，但我觉得你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

　　在白昼的上百次轮回里，她是那个会向夏铃伸出援助之手的转学生，也是那个会为了她对抗学校和老师的“坏学生”；是会当着她的面把人暴揍一顿的人，也是会把她从地上拽起来掸掸灰的女同学。

　　白昼记得，夏铃更不会忘记。

　　“杀了我。”夏铃说道，“你就能脱离这里了。”
　　她笑了笑：“虽然我还是希望你能留在这里陪我，但你的世界不该如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