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演绎法》晓妆新

11、WHERE IS YOUR LOVE

　　「永恒的光明太过炽热太过虚幻，请提起烛灯，予他、予暗夜，星星之火」
　　景零景，联戏
　　波本女装预警＊
　　双红

　　／WHAT I HAVE TO REMEMBER／

　　“……”

　　任务要求下不得不穿上修身的西装，伸手扯了扯不是很紧却仿佛勒住咽喉的领带——体验感并不好，尤其是穿惯了宽松舒适的卫衣的情况下。

　　借着跳舞的动作不动声色地朝目标所在的方向靠近，一舞结束也正好停在了舞池边缘。完美的收场动作，短暂的停滞中一绺长长的金发扫过脸颊：总感觉，没有真人的发丝触感柔软呢。

　　我松开十指相扣的手，看他巧笑嫣然，端着端庄贵气的步伐迈向任务目标。笑意盈盈的调笑中——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盛着醉人佳酿的高脚杯在指间轻轻摇晃，偶尔小啜一口——显然，遮掩的作用大于它本身的基础功用。这是一个很好的位置，靠近窗户、没有死角，离他——离任务目标，不远也不近。

　　视线漫无目的地扫过全场。从面色如常的侍应生，到满脸沉醉的任务目标，再到……一头金色长发散下、一身华丽的长裙，语笑阑珊，宛如童话里走来的公主。

　　回澜。想起幼驯染最初穿上时不情不愿的脸，忍俊不禁地抿了抿唇。没办法，行动组的成员不解风情，披上女性的壳子也很容易露馅，所以Bourbon——麻烦你了

　　无辜的海蓝色眼眸博得一点微薄的怜爱，再加上无可辩驳的理由，情报组成员、honey trap集大成者——波本，光荣出柜。

　　略显宽松的宫廷风华服完美地遮住了常年锻炼产生的肌肉，化过妆后脸上的阴影柔和了男性锋利的线条，愈发显得娇俏可人。

　　一双紫灰色的眸子犀利地望了过来——毕竟幼驯染眼里明显的调侃意味几乎无法忽视，他从平静的大海中读出了太多，本该温柔的紫灰色充满了控诉和责备。

　　一如那双蓝色的大海，本该平静，却波澜起伏、暗流汹涌。

　　“……”

　　我装作没看到，眉眼弯弯地表示穿着已经满足了要求，可以开始行动了。

　　“来吧，亲爱的小姐——共舞一曲如何？”

　　／IT WAS THAT I CAN'T SAY／

　　悠扬的钢琴曲的旋律回荡在旷大的舞厅，犹如沐血绽放的血色曼陀罗。交际舞的舞步并不算难，狙击手的良好体力甚至让我呼吸都分毫不乱。显然，牵着手旋转着的人也是如此。

　　一个旋转，两个人的脸庞的距离被迅速拉近，近到不足最小视距，眼睛开始酸涩地疼。随意似的开口道：
　　“Bourbon，这身很适合你哦？”

　　“闭嘴Scotch，不想待会被高跟鞋踩几脚就管好你的嘴！”

　　恼羞成怒般的反驳，我闷笑着没再刺激他。欢快的曲调中低低沉沉的笑声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就像混在炽热的地层中却冰冷刺骨的海水

　　穿上华丽的燕尾服和宫廷裙，在悠悠的乐声中掩着炽热对视，说不出口的爱意与慕，苦涩的、“格格不入”。

　　那么你和我想得是否一致呢？我亲爱的幼驯染，是否也有炽热的情愫？还是……仅作为任务需要，才会流露出一丝温情？

　　……我看到任务目标离开了，我看到波本回眸欲言。
　　是时候撤退了。

　　／THE FEELINGS CAN'T BE CONFIRMED／

　　一双蓝眸如察觉到危险的猫科动物般警惕地缩起，手被身侧的人或依赖、或鼓励地紧紧攥住。我缓缓环视身周。

　　“别担心。”

　　下意识地吐出话语，原因我自己都无法明晓。

　　仅仅是紧急情况下正常的安慰吗？或许作为苏格兰是的，但是作为诸伏景光，作为hiro呢？

　　任谁都明白。黑衣组织和公安里早已传遍的风言风语，时常玩笑般和他提起总会换来一个大大的白眼和毫不犹豫的驳斥。名为“恋”的情愫

　　一身裙装的金发女郎巧笑倩兮地释放爱意，而褪去伪装后的你，也会对相处半生的幼驯染生情吗？

　　那是我无法确认的感情----
　　是feelings can't be confirmed----

　　请不要再痴心妄想了。唇角的苦涩被默默咽下，得不到回应也不敢奢求，但——起码，我该护好你，而不是让你一身的傲骨折断在少女的洋装。

　　那么
　　“我们，”

　　察觉到背后对方覆在束腰带上的手，轻缓地扯了扯换来他疑惑的询问。不动声色地朝二楼楼梯口春风满面远远地举杯朝这个方向敬酒的任务目标，虽然并不想分开但是那确实是最优解
　　“分两路吧”

　　……并且能保证他的生存率是最高的。

　　“…苏格兰你在说什---”
　　他一副看跳楼自杀的傻瓜的眼神扫过来，我扬扬下巴示意
　　“看上面”

　　看上面、看我们的任务、看你的生路。

　　他显然明白了。不知道有没有察觉到我的另一层意图——不过也不重要了，别无选择不是吗？

　　“你一个人真的可以吗？”

　　最后的确认。我们都明白这点，仅剩的反悔机会、此后再无可能。微微勾起唇，
　　“我没傻到正面刚，逃走就好了”

　　漫不经心扬起的弧度果断地把他亲手送来的生机断送---

　　我看到唇瓣翕动欲言又止，我看到薄唇轻抿下定决心。开口。
　　“…你自己小心”

　　／WILL I REGRET HAVING DONE／

　　啪的一声是他甩开束缚，本用于伪装的高跟鞋被当作武器开辟出一条生路

　　弹药被迅速地消耗，死神的镰刀毫不留情地收割着。名为苏格兰站在镰刀旁，黑漆漆的枪管指引着下一缕亡魂。

　　与死亡共舞——
　　蹈火刀尖——

　　余光瞥见一个逆流的身影、长发散落宛如归林的乳燕，再无回首。我收回视线。毕竟，这本来就是我的任务不是吗——尽力拖住支援、以保证他完成任务。

　　枪声络绎不绝----

　　那么又在期待什么呢？明明任务的成功几率根本不允许回头、更何况不切实际的……

　　一片混乱中，我对上他的回眸。

　　我不知道他是否也看到了我
　　没有他在身边也就没有了顾忌，为了迅速摆脱周围的敌方没有再躲避，脚下的弹壳当啷当啷撒了满地，无视迎面而来的子弹只求迅速脱围

　　zero……再等一会儿……我马上就……

　　子弹擦过肩膀灼烧着，剧烈的疼痛下压抑不住的闷哼溢出，皱眉的动作带动一双凤眼微眯，更显狭长又凌厉。手下的动作也未曾停息——以伤口换来的是一个良好的时机——干脆利落地解决最后追上来的敌人，悄无声息的脚步踏上二楼的阶梯。环视。

　　空无一人。二楼并没有想象中激战后的凌乱不堪——与之相反，除了几个分布在长桌和座椅上的高跟鞋印，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整洁。即使相信幼驯染的实力，也明确知道在这么充分的安保下不可能一击毙命。更何况到手的情报还未确认，自家的幼驯染自己最了解，他不会那么＊莽撞＊随便＊

　　扫了眼消失在楼梯口红地毯处的鞋印，转头凝眸看清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心脏没由来地蓦然一紧。

　　是顶楼——

　　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电梯旁，几乎脱力般地按下上楼的按键。显示屏上的数字闪烁了一下，减少了一个楼层。电梯运行着缓缓而下。

　　时不时把耳朵贴在墙上，听是否有天台传来的动静，焦急的目光不时掠过楼梯口——照明灯常亮着，仿佛在诱惑我进去，鲜红的地毯无声地诉说着欢迎的致辞。

　　不行。
　　尽管感情上如火焚烧，理智仍让我清醒地明白，坐电梯是最节省时间的，也能更早地赶去支援他。我默默的注视着显示屏上的数字一层层减少，竭力劝自己不要去看楼梯。

　　13……9……6……4……

　　快到了。好不容易按捺住心里的焦灼紧张，我耐心等待着。然而——异变突生。
　　头顶的声控灯闪了闪熄灭了，电子显示屏的数字在跳到“4”时闪烁着，便停滞不动了。屏幕倏地暗下去。

　　该死的！……

　　在声控灯熄灭时有了隐隐的不好预感，下一秒数字暗下来时得到验证，我想我的脸色已经极为难看。
　　猛地转身冲进楼梯，顾不得思考突然断电的原因——即使如此，也能大概地猜出来估计是任务目标做了点什么。这些事并不值得在生死关头侵占思绪。

　　眼下最重要的是——长腿大步跨越，两三步就上了一个楼层，我在楼层间飞速穿过——赶去支援zero。

　　“铛铛铛……”
　　铁制的楼梯已经锈蚀，在成年男子体重的压力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响声。恍惚间竟觉得这声音好似不是第一次响起，但我来不及细想---

　　拉开最后一道铁门映入眼帘的是幼驯染摇摇欲坠的身影，探出的半边身子还拉着当前局面的始作俑者、那个难缠的任务目标。
　　我几乎控制不住地想喊他放手，让他只顾好自己。然而还未等靠近，那抹金色便转瞬消逝：他掉了下去。

　　那一刻，清风凝固，天地间黯然失色。黑白灰构成的单调世界里，心脏失去了动力源泉，苟延残喘。
　　我扑过去，抓住了他的手臂——也仅仅只抓住了他的手臂。似乎是烟云消散，明亮的月华迎面照上他仰起的脸。落入我眼中却只是素描画调高了亮度，只有那双紫灰色的眼眸鲜艳如故

　　眸中，倒映着色彩缤纷的世界。

　　手指收拢，攥的愈发紧了。那抹我唯一的彩色
　　你会忍心我的世界陷入空洞吗？如果我抓不住，会仅仅只遗憾再也看不见色彩吗？

　　我愿意用我，换那抹紫灰色继续神采奕奕地闪着光

　　／WHERE DO YOU WANT TO GO／

　　你将去往哪里？

　　一滴温热的液体流过脖颈滴落在zero的脸上，看不清颜色只能从液滴来自身上而不是脸庞判断那不是泪水
　　是汗水吗？还是……

　　子弹擦过的肩膀灼热地疼痛着，因着先前有更重要的事情而被忽视，此刻注意力回归，火辣辣的几乎难以忍耐
　　……还是我的鲜血呢？

　　我听见他急切又果断地劝我松手。
　　“松开吧，既然他敢往下跳就说明下面一定有充气垫之类的防护措施，让我下去现在还来得及”

　　手指不自觉地再次收紧，余光扫过一眼望不见地面的深渊，彼此都很清楚就算有防护措施掉下去也只会凶多吉少

　　那么，为什么这么着急想要离开呢？你欲往何处？生前我们无法并肩而行，三途川的路上也要甩开我吗？
　　你想去哪里，zero？

　　我在心里问着你向往何处。
　　WHERE，你的爱意
　　WHERE，你的所爱
　　WHERE，我爱的你

　　WHERE？
　　WHERE……

　　……
　　…HERE
　　HERE。I'm here。我在这里。

　　而你愿意和我站在一起吗？肩并肩——如果这次我们平安无事，就把这一切变成名正言顺好吗？

　　如果……

　　抓住对方手腕的手指不断收紧，用力到指节泛白，另一只撑在天台上的手却渐渐失了气力。

　　“hiro，松手吧，请相信我”
　　垂首看见他冲我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四目相对，海蓝色与紫灰色交织着温柔。我突然不想分开了。

　　就这样吧。一起跌落也挺不错的。我相信zero，我们不会死的，对吗？

　　/INDULGE IN BROKEN ILLUSION/

　　断了片一样，记忆一片空白。再次睁眼就是一片洁白，即便在黑白灰的三色世界中也显得无比纯洁。我垂眸，视线扫过整个房间，然而刚刚低首便猝不及防撞入一双温柔的紫灰色。

　　熠熠生辉的眼瞳中，只倒映了我的身影。

　　“hiro？你醒了？要不要喝点水？……”
　　我下意识地舔了舔唇，却没有干渴的感觉。

　　“现在是？”
　　望着zero矫健的身影，心中的疑虑越来越大。明明是刚从高楼坠下，即使不死也不会多好受，可是zero……自己也没有伤口的疼痛感。
　　“所以后来发生了什么？可以和我讲讲吗？——我好像不记得了”

　　记忆断的太过拙劣，像是被粗暴剪辑的录像带。我看到zero回过身，头发挡住灯光在脸上打下阴影看不清表情
　　眼前的画面开始失真……不断有雪花闪现……断断续续……

　　“你也不知道吗？好吧”
　　明明对方没有说话却自顾自地得出了答案，毕竟不会有其他的可能了不是吗。不舍得是肯定的，美好的幻象，illusion，
　　“那我们一起去补全吧？”

　　幻觉构筑的世界轰然破碎。

　　记忆回笼。被强硬撬开手指的触感还残留着，它们一根一根地被掰开，直到再也抓不住他。
　　那抹唯一鲜亮的紫灰色消失在视线尽头。我没能补全，故事走向悲剧

　　狂风四起——

　　猎猎西风卷起最后一片染血的衣襟，消失在天际。压抑的黑白色调沉寂着，仿佛什么也没发生。除了
　　——少了他。我小心翼翼地举着烛灯却再也不见照耀的人

　　／EVERTHING GOES BACK TO ZE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