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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晌午时分,马车驶在热闹的长街,处处人头攒动。

      此时,观鹤楼前聚拢着不少人,三五成群地议论纷纷,显得兴趣盎然,颇为神秘。

      “今日不知哪位大官人包下了整个梅林台。”

      “大户人家可谓是腰缠,万贯包下一整层楼实属寻常,不足为奇。”路过此地不明所以的人颇为奇怪插上一句道。

      “这位人兄有所不知,梅林台起价叫得高,包下一层楼出价得是二十倍,富贾豪商是不少,一个喊价比一个高,花季就那么几个月,登高楼俯瞰这梅林的惊艳,谁不想一饱眼福,而此人确是以最高价位者得。”

      “可一年仅限这么一位价高者,我们这些个布衣也不曾踏上过呀。”一人叹道。

      “想必也是位大人物啊!”那人本是好奇凑向人群结堆问上几句,而此刻正踮着脚,昂着头朝里面张望着。

      热闹的气氛令人动容,熙熙攘攘,摩肩接踵,好不易挤出一条仅可单人过往的通道。

      众人的目光都坐落在通道的里方,繁贵富丽的马车踏风而至,一只玉脂似的手掀开重重的纱帐,接着映入眼前的便是张精致的面孔。

      丁寰今日身着小公子的装束,月白色圆领长袍,腰间腰束淡蓝色云纹腰封,体态轻盈,腰肢纤细不盈一握。

      绿芽含花红颜,红梅欲绽严寒,树下顶着寒冬男生女相的小公子仰着头,眉眼间冷冷淡淡,唇红齿白的,打哪都能瞧出这便是富贵人家娇养出来的人。

      这是第一次与她不计任何身份,走在喧哗的街衢上,扶老携幼,倾巢而出,他甚至会想这与寻常的夫妻有何不同,姜少倾上前将鹤氅遮在她身上,直接将她袅袅身姿团团遮住,搂在身侧,眼里刻画的尽是柔情蜜意。

      冷风如刀,以大地为砧板,而鱼肉上多了几分旖旎的味道,在场的人皆是看得一愣一愣的,儒雅出尘的贵公子骨子里竟是刻着风花雪月,众目睽睽下二人断袖之癖无一遮掩,不得不暗叹道富贵人家真是花样百出啊。

      可转念一想,那位娇俏公子一副清秀柔弱的模样,美眸滟滟,身姿纤细有致,举止间那里有半分男人的样子。

      观鹤楼独高四层,飞檐画角,俯瞰红梅盛艳。如火如荼,景色极佳,一向是京都城中文人雅客,皇亲贵族登高饮酒所在,尤其是最高一层可观望整个京都及梅林全景,然而第四层半年来仅关闭状态,一年唯有一位有价高者踏入。

      楼内女子艳丽,琴奏舞曲甚是美妙,不少富贾豪商到此处为自己喜欢的伶人捧场,遇到上等姿色眼睛直得恨不得扒在姑娘家身上。

      姜少倾又将鹤氅往上遮了遮,将大部分丽容遮住,携着她直奔四楼雅间。

      楼下的伶人咿咿呀呀唱起来,这边来了一位话本先生正绘声绘色地说着与这季节相衬关于梅的故事。

      丁寰的心思全然不在此处,故事跌宕起伏,来这点茶尝酒之人似乎沉浸其中,可她知如他这般心思缜密定会保留几分戒心,又该如何去会这密笺之人。

      正思索着,一名叫怜儿的姑娘殷勤为这酒盏满上,姜少倾一脸招花引蝶相,这姑娘眼都挪不开,愣着把酒洒了丁寰一身。

      这下可把店家吓坏了,一把将人拉到后边,就见怜儿下意识瑟缩,小公子饮酒后面带红晕,娇艳浅浅,一眼便知这是女扮男装的姑娘,店家又连忙赔礼道歉,只说是在西厢房会为姑娘备上雪缎织锦裙,以表歉意,这大冷的天,莫要着凉了才是。

      丁寰起身没走两步,姜少倾猛然抓住她的手腕,她稍微偏过头去,对上那双深沉的眼睛。

      僵持半晌,姜少倾忽地低笑起来,“罢了。”声音淬了冰。

      他看着那娇小的身影离去,眸光阴翳。

      丁寰随伙计一路引到西厢房,室内果真备好了女装,门扉合上,她脱下沾酒的衣袍,系好丝绦,好似算准了换好衣裙的时间,敲门声响起。

      “丁二小姐,隔壁厢房贵人有请。”

      闻言,心下一横,推门而入。

      望向里侧,隐约瞧出那人的背影。

      屋内不小,案几前被玉帘遮掩着,连带着人影增添了几分昏恍,拇指指腹拨弄着分明的竹节上翠玉戒。

      “真是故人久别重逢啊。”

      丁寰面色冰冷,能在越莲教左护法的眼皮下传信予她,原来是右护法姜家大公子姜少屹,哥俩当真是唱了出好戏,将她耍得团团转,又想从她这得到什么。

      “何必拐弯抹角绕圈子,丁家灭亡,已是无力回天,如今你们还能趁此分羹些什么,不妨直说。”

      姜少屹桀桀笑道:“与爽快之人合作也正是应了姜某的心思,既如此,今日便打开天窗说亮话。”

      他从怀中掏出一支簪子,指腹极为怜惜的抚在镶嵌着数颗海珠花上,面上透着刺骨阴寒的气息,“你可认出了?”

      看到簪子,掐灭了之前设想阿姐安然逃离的侥幸想法,丁寰在袖中摸到了袖中的匕首,悄悄握在手上,死死的攥紧,指尖泛白,她平静地道:“依姜公子的意思要将丁家后人也除个干净?”

      姜少屹阴声笑道:“一刀下去多没意思,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何不来场游戏,看看是丁大小姐的命长,还是你丁二小姐的命长。”

      “丁家遇害,若不是我在后面推波助澜,岂能容易攻破,”姜少屹又拿出一只精致的瓷瓶。

      “此毒无色,但却吸上一口,毒素便蔓延五脏六腑,命不久矣。”

      丁寰怔了一瞬,眼里生寒。

      姜少倾露出狠戾之色又颇为惋惜这花瓶美人,“雪缎织锦裙与丁二小姐着实相配,此地景色甚好,美人美景皆在,可不知选择权到了美人手上该如何选择呢?”

      “观鹤楼好名字,和这毒的名字也相似,名唤鹤兰毒。”

      闻言,也算是明白了,丁寰笑了两声,“右护法,你们哥俩倒是打了一手好算盘,无子令在左护法手上,这也算是在越莲教立了一大功,兜兜转转的都是为了除掉丁家所剩的血脉,毒我服下便是,换阿姐离开。”

      那句“无子令在左护法手上”姜少屹的神色变得扭曲,咒骂了一声“小孽种”他阴恻恻的表情盯着她,“你也没得选,我的身份你已知晓,而这世上只有死人张不开口,真是好奇,不知在那小孽种心里,你的分量是多少,不如我们再来个游戏,佯装捉了你,我埋伏着,以他的聪明才智,明知是个圈套,还会不会来救你。”

      丁寰瞪大眼睛,她却没料到,这俩人竟是敌对关系,她冷冷地看着面前这道高大的身影。鼻尖探来一股幽幽的暗香,心中察觉到不对,香炉里掺了鹤兰毒,只需吸上一口,毒素便侵入体内,而对方想必是提前服用了解药,她已然是中了毒。

      抽出利刃的声音,刀鞘自袖中掉落,刀尖直指着姜少屹,“我既已中毒,放了阿姐。”

      “那就要看二小姐如何配合我演这出戏了。”

      ·······

      漫天阴霾四方围拢,起初是微微飘絮,随后变成鹅毛大雪,天地间雪色朦胧,酝酿了一场将下未下的初雪,终究还是纷纷而落。

      丁寰站在廊下,探出一只手来,细碎的融雪砸落在纤细的手腕上,与白皙的肌肤相融。

      如轻烟的雪,来时纤尘不染,落时点尘不惊,今年的第一场落雪也算是瞧见了。

      冷气钻入口鼻,一股冷冽的寒意传遍全身,她全然感知不到。

      冷不丁被灌了一脖子的寒气,千凝打了个冷颤,“姑娘,您身子受不得冻,您快回屋罢。”

      丁寰抬眸,空洞洞地望着院中那棵傲立独梅怔怔出神。

      院里一草一木都是仿造在丁家时所住的院子,眼前隐约浮现出十岁那年嚷嚷着要在自己院中种下一棵寒冬独开的梅树,阿爹曾允诺在她十六岁生辰便一同栽种,在这场虚无的幻境中十六岁阿爹尚在,真的同她种下了梅树,然而这只是一场触不可及的幻境,可她宁可催眠自己这一些所发生的才是一场幻境,现在醒了,那些至亲皆在的日子也该回来了。

      “千凝,你走吧,若是寻到处好人家便嫁了罢,去过自己想过的日子。”

      千凝连忙跪在她脚边,急得快要哭出来,“姑娘,您是要赶奴走吗?”

      丁寰将她扶起,又教给千凝在丁家时宝扶时常给她梳的发髻,从前与阿姐的喜好便相仿,衣裙的喜好的颜色更是相似,特意换上了绯色百仙石榴裙。

      风雪漫卷,铺天盖地的洒在京都城墙上,茫茫一片,身披朱红纱面鹤氅的女子踏雪而来。

      周遭忽的人影闪过,下一刻,“咻咻咻”朝她飞来三支弩箭,丁寰踉跄往后退,却直中身后的白青墙。

      三四个身着越莲教服饰的男人冲出来,迅速将她包围,提着刀架在她脖子上的男人面目狰狞:“刀剑无眼,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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