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职后我成了编外神仙》晓二十

4、第 4 章

　　“不不不不不！”

　　夏棋无声嘶喊，地面近在咫尺，眼看就要来个亲密接触。

　　“立！”夏棋口念法决，手忙脚乱地撑开结界，摇摇晃晃地腾在空中。终于，她想起自己勉强会点仙术了。

　　有惊无险。夏棋长呼一口气。

　　安全着地，她被半人高的野草丛包围着。她拿手压压，抬头看看四周。目之所及，不是草就是大石头，不见一丁点儿人的踪迹，只偶尔听见两三声麻雀叫。

　　天是阴的。风冷不防刮起来，越来越大。

　　“嘶——好冷。”夏棋跺跺脚，拉拉披帛，用力搓搓手臂，想要让身子缓和一点。踏入异世界的那一刻，夏棋身上的现代装扮，就变成了上襦下裙带披帛的类唐装扮。

　　风还在拼命地吹。

　　这风来得蹊跷，风里呜呜呜的。夏棋竖起耳朵，仔细听着，里面是人的哀嚎；再一瞧，微不可见的绿光若隐若现，那是——

　　“生机。”两个大字悬浮在半空，明明白白被夏棋看进眼底。

　　生机？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取生机？更何况，以风里可见的情况推测，取的应该是人的生机。她取下化作云模样蹲在她肩上的紫云绫，问道：“是不是和我们这次要抓的神仙有关？”

　　紫云绫动动绫端，做了个点头的姿势。

　　夏棋心一紧，手心微微冒汗，说不上来是激动还是紧张。她压着所有的情绪，表情淡淡的，留意起莫名其妙的风。

　　大风一阵强过一阵，从四周往中心流去，汇集于一处。

　　汇合之处定然就是神仙所在之地。夏棋想。她松开紫云绫，提裙跑起来：“走。”

　　紫云绫浮在夏棋耳旁。一人一绫顺着风的流向，快速掠过草丛，来到周家村外。

　　村庄大门半开。夏棋从外面望进去，竹匾、蓑衣、腌坛、水牛……生活气息十足。她探头、伸脚，迈进周家村。

　　一踏进村里，一条横贯东西的河流进入眼中。河流边的石梯角，一根捣衣杵正打着转，旁边是一堆衣服，七零八落的，可以想象洗衣服的人离开得有多着急。

　　“请问，有人吗？”夏棋敲响一家大门，门内没人应。她想可能是主人家刚好不在，她不纠缠，利索地敲响下一家。

　　“你好，有人在吗？”依旧没人回应。

　　“有人在家吗？”下一家，还是没有人回应。

　　“有人吗？”“有没有人啊？”……夏棋挨家挨户敲过去，到底打算落空。她本想找个人打听打听，结果，村里不见一点人迹。这个时候，她才发现整个村子静悄悄的，不说人，连鸟声虫声都没有，太过安静了。

　　她来到河边，蹲在石梯上，拿起捣衣杵。温热从捣衣杵上传过来。她确信，洗衣服的人离开不久。

　　夏棋放下捣衣杵起身，环顾四周。大风确实是吹向了这里，但身处村子里，她却丝毫感受不到风，更别说大风的去向了。

　　她有点担心，如果真是人的生机被取走了，那取走的是不是村里人的，以及被取走生机的人还能活吗？更重要的是，还有人活着吗？夏棋握握手，捣衣杵上的温热尚在，她转头问紫云绫：
　　“你能找到村子里的人吗？”

　　紫云绫点点绫端，停顿几秒后，突然指向东北方。

　　东北方？夏棋转头望过去。房子这一个那一个，稀稀拉拉的，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人踩出来的小道。

　　“还好有路，不知道能不能直通目的地。”夏棋抬腿就要跑。

　　呲——夏棋紧急刹脚，脚趾抵住鞋头一阵痛，她忍住疼，眼里是大片大片的紫色。是紫云绫。她被拦下了。

　　“干啥？云云啊，我很急，万一、万一出了啥意外，我的工作就没啦！而且，事关人命呐！”

　　紫云绫指指前方。

　　夏棋抬起头。“男仙”、“仙三代”、“甯北”三个信息钻进她眼中。她捏住又化成云模样的紫云绫：
　　“你是想告诉我，要抓的神仙是个男的，叫甯北，仙三代？”

　　紫云绫不住点头。

　　仙三代啊，会不会是跟被取走的生机有关，所以才会特地告诉她。她揉揉紫云绫，说道：“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谢谢你啦。”

　　无端的阴冷升起。明明是艳阳天，夏棋却忍不住地想打哆嗦。

　　艳阳天？！不对！夏棋手下意识地收紧，太阳什么时候出来的？她很肯定、很清楚地记得，从她进入这个世界开始就没见过太阳，而且，太阳会是绿色的、会这么低？肉眼看过去，只比村里最高的房子高了那么一点而已。

　　糟了！夏棋一拍额，如果真是她想的那样，如果那个太阳真是村里人的生机聚集而成……她急急忙忙跑起来：“赶紧的！快来不及了！”

　　沿着小道，夏棋飞快地冲向“太阳”在的地方。很快，一个祭祀台近在眼前。

　　她收着呼吸，蹑手蹑脚地踏上石板。首先跳进眼睛里的是成堆的尸体，一个叠一个，排排放着，绕了祭祀台大半圈。她数了数，大约有百来个人。

　　“还挺有道德的，”她想，“摆得这么整整齐齐，也没缺胳膊少腿的。”地上的男女老少，闭着眼睛，衣着整洁，脸带安详。

　　夏棋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父母仍在魂魄俱全，她还不是半路出家的孤女……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夏棋使劲拧一把大腿，疼痛传来，她回过神，抬眼，祭祀台“大喇喇”摆在前面。

　　祭祀台是六边形的，每个角都躺着一个人，从服装来看，应该有男有女。祭祀台正中间是一男一女，女子闭眼而坐，男子背对着夏棋站得笔直，而他的正上方就是“太阳”。一根极细的线，从六个男女的身体发出来，连接着正中上空的“太阳”，发着荧荧绿光。

　　那是生机！

　　她猜准了。真的就像她想的那样，太阳是整个村的生机！

　　一个视线射过来。夏棋回望过去，是离她最近的人的。那是一个女生，眼睛瞪大又半阖，嘴巴干枯，努力地想要说些什么，却始终没能成功。

　　“太好了！还活着。还有人活着就好。”夏棋安定不少。

　　虽然女生只能动动嘴巴，连唇形都做不出来，但是夏棋心里却十分清楚对方想说什么——救我们。除了这个，不会是其他的话。这是濒死之人的求生意志。

　　太阳更大了，更绿了。光芒四照，却不刺眼。

　　“紫云绫！”

　　唰——紫云绫应声而出，划破空气，直奔祭祀台。歘歘歘，生机线毫无防备地崩断。

　　“太阳”一下子暗淡下来，不出三秒，“太阳光”四分五散，变成一颗一颗的小绿球。一部分小绿球飘到祭祀台上的六人身体中，物归原主；更多的小绿球却是漫无目的地飘着，两两相撞，然后彻底消失不见。

　　生机线这就断了？这么简单？看来不是在提醒她小心被取走生机。那是在提醒她什么？夏棋看向男子。

　　站着的男子，也就是甯北一个后撤步，撑住摇晃的身子，转过身来。一下子，他的长相暴露得彻彻底底——清秀有余，大气不足。

　　不是啊。夏棋失望极了，面上不显。

　　他怒视夏棋：“你是谁！胆敢坏我的好事！”

　　仇恨？怨怒？看着她的眼睛里满是不甘心。夏棋盯着甯北的双眼，话说得明白：“我是夏棋，奉命抓捕你。”

　　“奉命？奉谁的命！抓捕？就凭你？一个无名之辈也敢口出狂言！抓我？我看你是不想活了。”话里尽是蔑视，瞧不起。

　　对了，她曾经在哪儿看到过，说：神仙啊，总是高高在上，蔑视人类，视人类为蝼蚁。夏棋想啊想，还是没有头绪，时间过去太久了，久到记忆都模糊了。

　　她仰视甯北。无怒无愤。

　　忽然，一把剑出现在半米远的空中，与她的心脏齐平。

　　夏棋一动不动，兀自站着，不慌、不乱、不躲闪。实际上，她能断定，紫云绫会来帮她。毕竟，紫云绫辅以防御。就是不知道会防御到什么程度。

　　呲——

　　果然不出她所料。紫云绫一闪，没有一丝征兆地拦在那把剑前。一绫一剑相交，滋啦滋啦冒出火花。

　　一眨眼，剑断成三节，掉落到地上，乒铃乓啷的。而紫云绫，早已化作云飘浮在夏棋头顶，不再动作。

　　只制止剑，不制止神吗？只止标，不止本吗？夏棋目光扫过断剑：所以，不会主动攻击是吗？所以，她得自己动手，是吗？

　　“你！”甯北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谁准许你使用紫云绫的！胆大包天的宵小之辈，竟敢私自驱使神器，还不速速奉还！”

　　“哈哈哈哈哈。”猝不及防，夏棋被逗得哈哈大笑。她笑得大声，眼泪都笑出来了。她大概知道紫云绫要提醒她什么了。

　　她擦掉眼泪，收起笑，漫不经心地问道：“凭什么啊？”

　　她看着他的脸色更难看了。

　　“凭什么？凭紫云绫是我界之神器，凭我是仙，凭我才有资格驱使它，凭我还在好声好气地跟你讲话！剑来！去！”

　　一把剑直冲夏棋脑门，后面跟着无数短剑。

　　是剑阵！

　　直取她性命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