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vs竹马》鶴北奈欲_

6、谈心

　　19.
　　柱间蹲在我旁边跟我交代了几句就回去了。
　　等他走了后扉间俯下身子来，像小时候一样抚了一下我的头发。
　　那个碍事的门框终于被摘下来了，额前的碎发散落在他的眉眼前，薄红的眼睛下印出点点阴影。
　　我很喜欢盯着他的眼睛。
　　“晚安。”
　　他这样轻声道。
　　我冲他笑了一下，“晚安，二哥。”

　　扉间走了快有一个时辰了。
　　我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一闭眼就是扎着蝴蝶结的泉奈张牙舞爪朝我扑来。
　　他像猫尾巴一样的辫子高高翘起，头发炸毛和他哥一模一样。
　　我紧紧抓住被子。
　　我只是一个可怜的小女孩。
　　一个一个人睡觉的小女孩。
　　窗外黑乎乎的，我可以看见树木的轮廓与月亮映在床上的影子。蝉鸣声时大时小，连带着一些其他小昆虫的声音，昭示着即将炎热起来的夏季。
　　我猛地揉了揉眼睛。
　　攥紧了枕头下的苦无，然后趴下来装睡。
　　外面有个影子。

　　他刷拉一下把窗户拉开了。

　　“……”
　　他脚步很轻，我听不见落地的声音。
　　冷汗细细冒出，我的手心一直打滑，黏腻的汗使我快要抓狂。
　　“别装睡了。”
　　熟悉的、低沉的声音。
　　以及带来的呼啸的风声。
　　我从来没有想过。
　　邪恶的宇智波一族会有人喜欢翻窗户。
　　我要把那个宇智波田岛撅出来让他看看自己怎么养的儿子。

　　我扭头望向来者。
　　宇智波一族的衣服大多都是深的蓝色，往黑暗里一站几乎什么也看不见。
　　但是我可以想象出他戏谑的模样，以及那一头炸毛下微微挑起的眉毛。
　　我坐起身来，不满地盯着他。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一个宇智波来了，但不是和我有仇的那个。
　　坏消息，来的人是他哥。

　　“大晚上从宇智波族地来看我，心意我就收下咯。但是请你回吧，我要睡觉了。”
　　我露出一贯的笑容。
　　他没有动。
　　我冲他作出一个滑稽的表情，“还是说你来给泉奈讨回公道的？”
　　黑暗中他好像叹了口气，然后从暗处走了出来。
　　窗户没有关，月光静静倾洒下来，落在他的半张没有被头发遮挡住的脸上。

　　“我来和你求证一些事情。”
　　他这样说着，将双手插进袖子，毫不客气地坐在我床边。
　　我看看这他的衣服，有点想去踹一脚的冲动。
　　nnd，你们高傲的宇智波这么不见外吗。
　　又想想他战场上把人劈两半的模样……
　　算了，大丈夫能屈能伸。
　　“如果是泉奈的事情的话……”我思索了一下，“当时你也不是看到了吗？”
　　我眨眨眼，笑出八颗洁白整齐的牙来：“你也算是同伙哦。”
　　“不是。”
　　他干脆地否认。

　　我嘴巴张了张，最终把想说的话咽进肚子。
　　他乌黑的眼睛在月光下被蒙上一层淡淡的颜色。我看不清楚那究竟是银色，还是灰色。
　　宇智波一族万花筒的反噬，大抵就是如此了。
　　可是斑的神情并无脆弱，而是好像回望起久远的时光来。

　　21.
　　“秽土转生。”
　　他这样对我说着。
　　我心里顿时萌生一种不好的预感。

　　扉间热衷于钻研忍术是族人大多知道的事情。
　　所以偶尔对他长时间一声不吭地坐在房间里，还抱着卷轴已经见怪不怪了。
　　但是这个术，他只对我和柱间讲过。

　　“通俗一点讲，就是可以把死人复活的术。”
　　他抱着卷轴介绍道。
　　柱间面上并没有多少赞同的神色，“用活人做祭品未免太残忍了些。”
　　我安静地坐在一旁。
　　这些东西让我知道并没有任何益处，我能在那里只是防止他俩又打起来而已。
　　小时候他俩打打闹闹还说的过去，长大后他俩就开始毁天灭地。

　　但是它绝对不可能被宇智波斑知道。
　　我望向他，他也面无表情地看我。
　　“不是千手一族的人告诉我的。”
　　他向我解释道，“你大可以放心。”
　　我心里的疑惑减轻一点，但是又有新的顾虑涌现出来。
　　这是谁告诉他的？
　　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他并没有向我解释的打算，相反地，他一连掷出好几个对于千手一族颇为敏感的问题。
　　我震惊之余也多了几分好奇。
　　理论来讲千手和宇智波已经算是结盟关系，即使他知道了也不会对千手太大的危害。
　　但是几十年的恩恩怨怨不可能就这样一笔勾销，我相信不会有人作出这么快就上交情报这种事情的。
　　“这些情报怎么来的你很快就能知道。”
　　他这样解释，嘴角弯起了一个讽刺的弧度。
　　“你知道木叶建立后会选举出新的首领吗？”
　　看着他的神情，我有些怔然。

　　我当然知道。
　　彼时所有家族都会放下芥蒂，一同投入这个属于忍者的桃源中。
　　而柱间和斑，就是它的缔造者。
　　或许是他的神情太过苦楚，望向人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悲凉。
　　我怎么也无法把他和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那个人联系起来。
　　可能以后哪天他会变成孤家寡人，但最起码不是现在。
　　因为现在，退一万步讲，泉奈还在。
　　我相信泉奈永远会支持他的哥哥的。
　　他的样子，好像是所有人都不会再信任他、而他只能抛下这一切一走了之的。

　　我低下头，嗯了一声。
　　“那你觉得，新的首领会是谁？”
　　他的声音听不出半分喜怒来。
　　我心中了然，这个人不管怎么样一定会是我的大哥——千手柱间。
　　凭他的胸怀和梦想。
　　但是我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来。
　　他看出了我的想法，最终也只是轻轻叹声。
　　“我知道的。”
　　讽刺、悲伤，或许还有一丝早就预料到的神情。
　　真讨厌。
　　我在心里大喊。
　　这种我一开始就知道的表情。

　　“或许你可以问我另外一个问题。”
　　我盯着他，盯着他那双覆上灰色的眼睛，
　　“你可以问我，我内心向往的首领是谁。”
　　他有些讶然地抬起头来，但也只是一瞬，他就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我面无表情地上去捧住他的脸，此刻宇智波一族瞪谁谁死的族长，他的脸就掌握在我手中。
　　我把他的头抬了起来，让他和我对视。
　　“你。”
　　我平静地说着。
　　“虽然我不知道你今天晚上说话是什么意思，但是你记得总会有人站在你身后。不要辜负你死去的兄弟姐妹，不要辜负为你献出生命的人。”
　　——那个人是谁也无所谓。
　　泉奈活着，我也活着。
　　他的手抓住了我的腕，手套摩擦的痛感却愈加明显。他向前挪了一下，大腿将我抵在墙和他自己之间。
　　一瞬间，他的表情又湮没在黑暗中。我眯起眼睛，努力辨认他的神情。
　　“为什么？”
　　我听见他这样问我。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继续说着，
　　“我选择你并不是可怜你。”
　　不管是小时候，还是现在。
　　不管是小时候给我买糖葫芦的斑，还是那天雨夜中的斑，还是刚才那个好像极其迷茫的斑。
　　我从未见过人的脸上可以有这种近似于绝望的神情。
　　“这也是你的梦想。”
　　所以，不要再表现出这种神情了。

　　他的手腕稍微松了松，然后后退了一步。但是仍然没有松开手，连带着我都被往前拉了一下。
　　我有些重心不稳，差点栽下来。
　　他扶住我的肩膀。
　　我们保持着这个姿势呆了一会。
　　我虚靠他的怀中，闭眼感受着他的体温和发丝飘拂在脸上带来的些许痒痒的感觉。
　　“泉奈说的对，你真的是个很奇怪的人。”
　　其实不难听出他语气中恢复的一点愉悦，但仅只有一点。
　　我知道他在问为什么我可以这么耐心地安慰他跟他解释，于是我仰起头再次弯起了眼睛。
　　“我们已经结盟了。我们，现在可以算是真正的朋友吧。”

　　22.
　　他临走前我问了他一个问题。
　　“泉奈在干什么？”
　　他眯起眼睛，好像在回想着，“他回去之后就去修行了。”
　　“他快把训练场那个把子扎成筛子了，你有什么头绪吗？”
　　我肯定有。但是我不说。
　　忽略掉背后的冷汗，我仍然保持着体面的微笑，“没有，再见。”

　　天知道第二天早上起来之后我顶着两个偌大的黑眼圈去吃饭，大哥又开始叽叽歪歪问我怎么了。
　　头发乱糟糟的，我甚至来不及去把睡衣换下来。一进门就看见那个谁和那个谁衣服穿得很整齐的坐在一起吃饭。
　　莫名真有一种冲上去把他俩扁一顿的冲动。
　　“昨天晚上做噩梦了。”
　　我在内心冷笑。
　　“喝点茶吧。”
　　扉间把茶杯往我面前推了一下。茶叶一上一下浮动着，我撇了撇嘴。
　　“不喝。”
　　太苦了。
　　我别扭地把头转了过去。
　　“这可不行。”
　　扉间板起脸来。今天早上他没有带那个碍事的门框，头发倒是整整齐齐的。
　　他薄红的眼睛一直看着我，让我内心有点发虚。
　　“下午可是要去把准备工作全检查一遍的哦。”
　　柱间解释着，“斑和泉奈也会来。要是时间多余的话还可以一起转转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