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羊奶》完女

34、败露

　　到下午的时候。
　　自习时。
　　广播的提示音忽然响起。
　　教导主任的声音急促地响起。
　　“同学们，我现在，通知一件事情。”
　　“下午的寝室检查，我们发现了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
　　老师那已经十分严肃却又更故作严肃的声音令人格外紧张。
　　郁欢听到这件事！神经立刻绷紧！
　　“怎么回事！难道！难道杨硕他们寝室还是被发现了？”
　　“难道还有自己没找到的烟盒？”郁欢立刻停下手中的笔，紧张地盯着杨硕的后背看，可是他的背影没有丝毫颤动。
　　“我们，在男生的部分寝室，”
　　郁欢的心随着教导主任的语音砰砰砰地直跳！
　　“发现了……”
　　“烟盒。”
　　完蛋。
　　很长一段时间里“嗡”这个声音占据了郁欢全部的脑海。
　　教导主任所说的什么“不客气”的话语郁欢完全没听进去。
　　“我告诉你们，上次，已经发生过这种事了，那个时候我还给你们留了脸面，没有说寝室号。这次还犯。我只能念出你们的宿舍了。”
　　郁欢紧张地抓紧了衣角，可是同时仍有抱有一丝侥幸。
　　马文强一脸认真地听着教导主任说话。
　　大部分学生都停下了笔，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等着看笑话。
　　但是林潼、秦高和一些人还是低着头做题，表现得毫无兴致。
　　“高二寝室……”教导主任声音响起。
　　郁欢当时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302……”
　　“呼……”郁欢松了一口气。
　　按照顺序来念的话，那就证明杨硕他们寝室安全了。
　　“以及，”教导主任的声音继续响起。
　　“303。”
　　郁欢刚刚松了口气，转眼又五雷轰顶。
　　那是自己的寝室。
　　如果他的寝室出事了的话，那也就证明，他藏在箱子里的烟，被发现了吗？
　　可是，这怎么可能……
　　“具体名字，我就不念了，但是，请这几个寝室的同学下课后到教导处来找我。别等着我来找你们，等我来找你们，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教导主任的训话结束。
　　郁欢此刻一点学习的心情都没有了，脑子里一团乱麻。
　　奈何马文强又继续雪上加霜。
　　“行哈，303，有咱们班男生是吧？”马文强本来认真的脸瞬间变了脸色。
　　“都说吧，是谁啊？”他居然当着大家的面就开始问。
　　教室里一片沉默。
　　“行，不承认是吧？非要我点。”
　　“蒋宴，张涛，有没有你俩吧。”蚂蟥直接开始点名。
　　“不是我！”马文强话都没说完，张涛就开始本能的反驳。好像平时张涛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不是我”。
　　“也不是我。”蒋宴微笑着回应。看起来极不真诚。
　　“行了，我也不问你们了，等着吧，教导主任马上就得给我发消息。我等着挨骂吧。”
　　“不过我告诉你们，现在说，从轻处理。等教导主任找我了我再找你们，你们就等着吧。”蚂蟥撂着狠话。
　　郁欢此刻真的紧张地不行。
　　“怎么办？要去主动承认错误么？”
　　“可是，如果承认了，自己虽然没有错，但是连带着杨硕会被发现。可是，如果现在不说，这之后会更严重。”
　　只是郁欢不知道，什么从轻处罚，说到底也不过是老师引蛇出洞的战术罢了。哪里有什么宽大处理呢？
　　“唉，早知道自己就不该多管这个闲事，就不该擅自拿了杨硕的烟。”郁欢在心里懊悔道。
　　可是，郁欢已经错过了机会了。
　　马文强在等待了一阵之后，就推门出去了。
　　教室里开始了叽叽喳喳地讨论。
　　就像郁欢的心一样，乱死了。
　　可是，现在再怎么想也没有用了。郁欢不知道，那盒烟是谁的，可是，自己的行李箱也是确确实实锁着的，就算是查寝老师，也是打不开的啊。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回寝室检查一下自己的箱子。如果，那盒烟还好好的待在那里，就姑且万事大吉。至于被发现的那盒烟，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放学，只要等到放学，就一切都清楚了。
　　俗话说，做贼心虚、庸人自扰，郁欢现在就是这个心情。
　　他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完全没有了平时的定力，眼前的数学公式就像一个个小蚂蚁一样，在他的试卷上绕着跑。什么都想不起来，什么都看不下去，满脑子都被这一个念头裹挟着。托杨硕的福，他这一整天都心神不宁。
　　可是，就当郁欢终于要挨到放学的时候，马文强，把他叫了出去。
　　江笙也在。
　　“老师好。”郁欢恭敬的打招呼。
　　“请问，有什么事么……”郁欢忐忑不安地说。
　　江笙站在马文强桌前，不说话。
　　马文强看了郁欢一眼。
　　“咚咚”，用手敲了敲桌子。
　　“你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蚂蟥简短地说，就像是在逼问。
　　“我……”郁欢感觉自己的心跳忽然开始加速。
　　“难道，难道行李箱，被发现了吗！不，难道自己走的时候根本就没有锁好，其实根本没有上锁？又或者自己走的时候其实根本没把烟放到箱子里？？”郁欢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了。
　　“没有……”郁欢想不到言语，只能挤出两个字来。
　　事实上，如果真的啊很么也没有的话，也该是反问回去“说什么？”才对吧，而不是深思熟虑之后说了两个字“没有”。
　　蚂蟥拿出一个东西，拍在桌子上。是那个烟盒。
　　“既然都没有什么说的，那我就直说了。”蚂蟥直言道。
　　“这个烟盒，是在你们两个寝室发现的。”蚂蟥拿手指头戳了戳桌子。
　　郁欢是后来住宿的，所以和别的班的同学住的混寝。303有他和江笙两个同班的，以及三个外班的。
　　“说吧，是谁的。”用那不容置疑的口吻。
　　郁欢紧张的不行！
　　“看来真的是自己被发现了……可是……难道自己真的忘了锁箱子！这下完蛋了。”郁欢在心里苛责自己。
　　“不、不是我的……”江笙小声的挤出了几个字，颤颤悠悠的，就好像随时能哭出来……
　　“糟糕，他这么说，那不就意味着，这个东西，是自己的么……”
　　可是郁欢怎么辩驳？说这是杨硕的？郁欢不会出卖朋友。可是然后呢？说自己为了保护杨硕把烟盒偷到自己的寝室？这根本无法辩驳，而且一说出来就会牵扯更多人？那自己担下这一切？可这根本又不是郁欢的错。
　　“你们两个都不是坏孩子，老师知道，”马文强的语气软了下来。
　　“你们是不会做这种买烟的事的，来，告诉我，这个烟，是谁给的。”马文强此时真的像一只吸血的蚂蟥，柔软却又是最危险的。
　　只要别这么急，只要能等一等，只要待过今晚，郁欢完全有机会回去确认！
　　“不是我的……”江笙还在重复着，郁欢看着他，居然有一丝来气。这个人也真是懦弱的可以！不是你干的，你也不至于急着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
　　马文强把目光从眼镜片上面的缝隙里伸出来，好像也对于江笙无话可说。
　　“我再强调一遍！这次事件，非常严重，教导主任给我们下的死命令，必须严抓！你们最好现在说，现在说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从轻处罚，要是等我们查出来！那可就是两回事了。”马文强又敲敲桌子。
　　郁欢开始犹豫，“从轻处罚吗……”
　　“隔壁班我问过了，都说没有，隔壁班班主任可不想我这么好说话，她问的没有，那可就是没有，快说，赶紧交代！”马文强一拍桌子。
　　“是我！”郁欢索性豁出去了！
　　“是我的烟！”郁欢斩钉截铁的说。
　　霎时间，郁欢感觉整个办公室的空气都凝固了。
　　马文强扶了下眼镜，翘起二郎腿，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后背向椅子上靠去。
　　“……你？”马文强问道。
　　郁欢认为，“没事的，先承认下来，只要先承认下来了就会从轻处罚，要是被查出来了，那可完蛋了！没事，我先帮杨硕担下来，这样他的错就会被减轻！只要后来，我再带杨硕来承认错误，那我也不会有事了！对！”
　　十六七岁的孩子，更别提是郁欢这样的，从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孩子，还真是，怎么说，傻的可爱啊。
　　郁欢紧张地浑身发抖，低着头耸着肩，等待着老师的回复。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从小听话的好学生，往往更怕老师。
　　“……嗯，是么。”马文强若有所思地，好像，另有所指似的。
　　“我知道了……你们……”
　　“铃铃铃……”铃声打断了这次谈话和马文强的意在言外。
　　“你们俩先回去吧。”马文强说。
　　晚课结束了，同学们早就等不及了，像一群地洞里的老鼠一般，从教学楼涌出，消失在夜幕中。
　　马文强还没结婚，住在教工宿舍里，郁欢他们学校对老师的待遇还是挺好的，是个很不错的编制岗位啊。
　　郁欢也闷闷不乐地向寝室走去，心跳的坠击感还停留在郁欢的胸腔里。江笙那个家伙怯懦懦地跟在郁欢身后。
　　郁欢上楼，洗脸刷牙收拾东西，他今天完全没有了往日的精神，正常来说郁欢哪怕下了晚课，也还是要回去再学很久的。
　　当郁欢回屋准备休息的时候，他突然想起来件事！他跑到床边，抽出行李箱，打开锁，翻开箱盖，一气呵成。
　　这时他看见，在箱子里，那盒烟，原封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