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羊奶》完女

20、回家

　　第二天。
　　宁怀瑾带着小宝来到了警察局。
　　“警察同志，我要报案。”宁怀瑾对警察说了自己遇到小宝的前因后果。以及那个老伯对他说的，所谓的猜测。
　　“唉，又是这样吗。”警察叹了口气。
　　“怎么！这种事……很常见，是吗。”宁怀瑾握紧拳头说道。
　　“隔几个月就会有这样的事。”警察说道。
　　“把孩子先带进来，你跟我们进去做个笔录。”警察对宁怀瑾说道。
　　“我先跟你说好。”
　　“这种事，常有。我们每次都尽力去查。可是有的能查到有的查不到。有很多孩子是压根连户口都没有，是夫妇私生的孩子。”警察说道。
　　“怎么会！现在，现在，还有这种事？”宁怀瑾惊讶又生气地说道。
　　“……唉，有的、有的、只是，你们没看到。”警察说道。
　　“那……这孩子，会怎么样？”宁怀瑾问道。
　　“送到本地的福利院。如果有人领养就带走。没有的话，就由福利院抚养长大。”警察站起来。
　　“谢谢你送这孩子过来，后面的事，就交给我们吧。”警察站起来对宁怀瑾道谢。
　　宁怀瑾缓缓地站起身。
　　“……”就到这里了吗。
　　和这孩子的缘分，就到这里了吗。
　　宁怀瑾的内心，此刻，就像有一口巨大的瓮。所有的悲伤与波动，都堵在瓮的周围，寻找着出口，可是，却出不去。
　　外面的情绪想进来，一股脑的往里涌，却只能请君入瓮。永远也无法与内心汇合。
　　不知道为什么，有个念头，一直在宁怀瑾的心里盘旋。
　　“我想，收养他。”他的内心对自己说道。
　　可是，可是他，可以吗？这样的他自己，可以吗？
　　“你最好别动收养这种想法。”警察就像看穿他一样。
　　“之前也有人捡到孩子送到我们这边的。也曾提过收养的想法。要么是不符合条件，过了几年，等符合条件了，也就不想收养了。要么是自己没有这种经济实力，连自己都养不活的这种。”
　　“很多时候，人就是被这种可怜的孩子所感动了，一时兴起。就像见到路边的小狗小猫一样，给他买点牛奶香肠就想带它们回家。等回去发现要买的东西更多，要收拾的东西也更多。发现自己养不起，于是又丢弃了。可是。”
　　“可是，这是人，毕竟不是小狗小猫。小狗小猫还可以丢弃。可是人呢？”
　　“所以，还是把他们交给真心想领养他们的人吧，这样对你们好，对孩子也好。”警察说道。
　　“你做的已经很好了，就到这里为止吧。”警察拍了拍宁怀瑾的肩。
　　随后就出去了。
　　“好了，小朋友，跟叔叔走好不？叔叔带你回家。”警察蹲下来，摸了摸小宝的头。
　　小宝的目光穿过警察，朝宁怀瑾投来。
　　宁怀瑾低下头，避开他的眼睛。
　　“大哥哥！”等宁怀瑾回过头时，小宝已经站在他的面前了。
　　“大哥哥，我要回家了！”小宝说道。
　　“……嗯！”宁怀瑾回答。
　　“大哥哥，你会来看我吗！”小宝抱着宁怀瑾的大腿说道。
　　“……会的……会的。”宁怀瑾不敢再多说。他怕自己忍不住悲伤地情绪。
　　“那、那我走了。”小宝放开抓住宁怀瑾的手。
　　窗外，是一片春和景明。
　　门外散发着白色的光晕。
　　门外，就像一个，新世界……
　　警察叔叔拉着小宝的手，一步一步地走向门外。
　　宁怀瑾终是忍不住，向小宝的方向伸出手……
　　可是，却又缩回手……转过身去。
　　走到门口的小宝，忽然停下。
　　他想想到了什么似的，慢慢地回头，望了一眼宁怀瑾。
　　然后，终于，回头走出了门。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计算，卓宁终于肯放心放下笔。
　　他把卷子拍到齐安的面前。
　　说道：“怎么样，看看吧！”随后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
　　齐安拿起卓宁的卷子。
　　仔细地查阅着。
　　随后，他说道。
　　“对了。”
　　虽然齐安的语气极为平淡，那是因为他说什么都极为平淡。
　　但是，这道题可不是这么简单的。就算是积极准备了一年的高考生都不一定能答得出来，这是属于最后一道的拉分题。
　　可是卓宁不仅在规定时间内做了出来，而且步骤详细，书写工整，难得满分。
　　这不是卓宁这个普通高二学生该有的水平。
　　“前面的简单题，你说你不会做，这道题倒是答得很好吗。”齐安若有所指地说道。
　　但是，仅此而已，齐安没有再借着往下说了。
　　“好了。我答应你。你想问什么。”齐安放下卷子。两手相扣。看着卓宁说道。
　　“是吗。”卓宁好像忽然没有了之前的惊喜。反而流露出一种淡淡的迷惘。
　　“为什么，你和郁欢经过这么久，有过这么多的隔阂，还是可以在一起。”
　　“你说，宁怀瑾会跟我在一起吗？”卓宁靠在沙发上，慢慢地问道。
　　齐安没有回答他。
　　过了一会儿，反问他。
　　“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宁老师。”
　　“他究竟是你什么人。”
　　齐安问道。
　　卓宁没有因为齐安的直白而恼怒。
　　相反。
　　他仿佛就像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一只默默等待一般。
　　面对着齐安的询问，娓娓道来。

　　那时，卓宁初到福利院。那时，一切都和现在不一样。
　　比如，那时卓宁还不叫卓宁。只是因为父母一只叫他小宝，所以他才以为自己就叫小宝。
　　比如，那时小宝还不像现在一样厉害、嚣张。
　　那时的他，刚刚来到一个新的地方，怯生生地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
　　福利院的老师笑眯眯地对其他的小朋友说。
　　“大家都过来一下。”
　　小朋友们听到声音。纷纷放下手中的积木，玩具、跑跑跳跳地来到了老师身边。
　　“今天，老师给大家介绍一个新的小朋友。大家来跟他打个招呼好吗？”老师说着，像旁边侧身。
　　小宝畏畏缩缩地不敢出来。躲在老师的身后，紧紧抓住老师的衣摆。探出头，用圆滚滚的大眼睛悄悄地注视着围成一圈的小朋友们。
　　“新的小朋友有点害羞，大家鼓鼓掌欢迎他好吗？”老师接着说道。
　　“好！”
　　“好的！”
　　小朋友们纷纷鼓掌，来激励他。
　　这时，他才慢慢地从老师身后走出来。但是双手还是紧紧地抓着老师的衣角。
　　“小朋友，你来给大家做个自我介绍好吗？”老师蹲下来，把姿态放到和小卓同样高的高度，对他说着。
　　“你可以告诉大家，你叫什么名字吗？”
　　小宝像憋足了一口气一样。鼓着嘴，红着脸，像一个小团子。可是就是说不出话来。
　　老师看他不说话，以为还是怕生，于是就说道。
　　“那，老师先自我介绍一下好吗？小朋友你好，我姓林，叫林麦，麦子的麦，你就叫我林老师好吗？”
　　老师见他说不出来。于是就换了个问法。
　　“那，你姓什么呢？你的爸爸姓什么呢？”老师依旧很温柔地问道。
　　“卓！我姓卓！”小团子终于开口道。但是就像漏了陷一般，糊糊涂涂地吐出来一口芝麻。
　　“好，那，大家鼓掌欢迎小卓同学加入我们的大家庭。”林老师鼓起掌来。周围的小朋友也跟着鼓起掌来。
　　“好啦，大家带着小卓同学一起玩吧。”林老师说道。
　　“好！”
　　“好的！”小朋友们一起回答道。
　　随后就带着他一起去玩了。
　　林麦转身退了出去。
　　她找到院长，问道，“院长，怎么回事啊？这孩子……”她欲言又止道。
　　院长点点头，示意她不必再说了。
　　“这孩子是被遗弃的。名字，生日，住址一概不知。只记得自己姓卓。警察查不到家庭、住址，甚至连落户户口信息都没有。没办法，只好送到我们这里来了。”院长说。
　　“这，是违法私生的孩子是吧。”林麦说道。
　　“唉，也是可怜，还这么小就……”院长可怜道。
　　“那、那他的身份证明……”林麦问道。
　　“是的，过几天要带他去办身份证明。说起来，这孩子还没个名字呢……林麦，你是最有耐心和善心的。我就把这孩子交给你了。请一定好好照顾他。”院长郑重地说。
　　林麦本来还有好多事要问，可是，听到院长如此说道。一股责任感涌上心头，她向院长承诺，一定好好照顾。于是就退了出去。
　　“算了，反正，以后有的是日子知道。”她这样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