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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琉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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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荇荇被他那句话说得一愣，正有些紧张地等待下文，结果他却不说了，一下蹿到她身后。
“外面有人。”小小声，话语中满是恐惧。
今夜无星无月。
琉璃灯光亮所未及之处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莫荇荇望向小孩手指的方向，什么都看不见。
未知的恐惧袭来，她下意识抱紧了自己。
找不到合适时机的梁孟皱了眉头，想了想，走到她的房门前。
笃，笃，笃。
三下不急不缓的敲门声在寂静暗夜中响起，显得有些惊心动魄。
莫荇荇吓得几乎在床上跳起来。
“是我”，梁孟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阿荇睡了吗？我看你房间亮着灯。”
莫荇荇闻言长舒一口气，正要答他。
藏她身后的小孩“咻”的一下飞回琉璃灯。
灯灭了。
莫荇荇错愕，又觉得好笑，小声问她：“你怎么了？”
琉璃灯晃了晃坠着的宝石流苏，未说话。
她却好像看到小孩坐那摇头晃腿的样子。
太可爱了。
“阿荇？”
“来了来了。”莫荇荇才想起梁孟还在门外。
梁孟等得有些不耐烦，快要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了，结果下一秒正对上来开门的莫荇荇。
她在门后抬眸看向他，眼中笑意点点。
他忽然就平静了，含笑问道：“有什么开心的事吗？”
她歪着头想了想，抿嘴笑，摇了摇头。
梁孟也不继续追问，望一眼她身后的房间，问道：“方便进去吗？”
莫荇荇有些疑惑，这么晚了还有何事？
但还是让开了身子，道：“没什么不方便的。”
他点燃了桌上的油灯，看向关门走来的她，假装不经意道：“怎么刚刚我一敲门你就熄灯了？”
莫荇荇没忍住往琉璃灯的方向看了一眼，想了想还是决定帮这位可爱的小琉璃继续隐瞒：“不是，是风吹的。”
梁孟不加掩饰地看了一眼紧闭的门窗。
“……”她开始尴尬了，为自己拙劣的借口。
她揉搓着垂在胸前的发尾，挖空脑袋想找补找补：“那个……”
“当时没注意，今夜一看，这盏琉璃灯倒是挺好看的。”梁孟道。
莫荇荇附和着点了点头。
这话题转移得多少有些生硬，不过好歹揭过这一茬了。
“我可以带走看看么？”他继续道。
莫荇荇迟疑，试探着道：“能说不可以吗？”
梁孟挑眉，不说话了，只用那双长而上挑的丹凤眼瞧着她。
莫荇荇只与他对视了两眼就移开了视线，颇感压力。
小琉璃，不是我不帮你啊，实在是敌我差距悬殊。
她扣了扣手指：“不然……”
“不行！”琉璃灯变成小孩儿模样躲到了莫荇荇身后，喊得有多大声，蹿的这个动作就有多快。
梁孟向侧旁移了一步，想看看躲在她身后的小孩儿。
莫荇荇在她身后小孩儿的拉扯下也被动相对移了一步，仍是挡得严严实实。
他的眉尾挑得更高了，看向她，表情疑惑。
“啊？嗯，这个……”
“你知道它是什么吗？”梁孟直截了当地问。
“大概是，琉璃灯成精了？”莫荇荇猜测。
“我是灯灵！不是妖精！”她探出头纠正道。
梁孟这会倒不理她了，继续问莫荇荇：“早市那日吓成那样，这会倒是不怕了？”
莫荇荇想起当时的窘状，捂了捂眼睛：“这个，主要是因为他长得太可怕了……况且也没有做好准备，若你早些跟我说，我定不会如此。”
“我倒是没料到你连这都不记得了。”梁孟声音悠悠。
莫荇荇心里一紧，不好，不会要暴露了吧。
“行了，既然你不害怕了，那我就先走了。小东西记得安分一些。”后一句是对藏在她身后的小孩儿说的。莫荇荇明显感觉到它抖了一下。
“啊？”怎么说走就走啊。
“还有事？”
“呃，倒也没有。”
梁孟点点头，边往外走边道了句：“早点睡吧。”
等房间门关上后，小孩儿恹恹地飞到桌子上坐下。
“你刚刚说，他们都在骗我？”莫荇荇继续开门前的话题。
“他们——”小孩儿开口刚说了两个字，整个人就如虚脱般趴在了桌上，身体肉眼可见地变得透明，“我好累啊。”
“你怎么了？”莫荇荇有些慌，小孩儿看起来不太对劲。
她抬头看她一眼，慢慢道：“没事，我睡一觉就好了。”说完就变成琉璃灯，挂在了床头。
“好吧。”
房间复归黑暗。
莫荇荇摸着黑重新躺回床上，望了一眼床头。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说睡就睡。这两人都很奇怪。
她翻了个身朝里，闭上眼睛不想了。
在她身后，一丝细细的莹光被一根无形的线牵着，从琉璃灯上被拖出房间。
“你刚刚要说什么？”楼下，梁孟的声音淡而没有情绪。
小孩儿缩成一团，浑身发抖。
“说。”他面无表情地吐了一个字。
小孩儿的眼眶已经红了，泪水在打转：“就是想说那天的庙会是你们特意为她布置的。”
“那天晚上在酒楼，你还听到了什么？”
“没有了”，她一边抹眼泪一边哽咽着道，“后来我就睡着了。”
“你别杀我，我以后一定乖乖听话，你让我干嘛就干嘛。”越想越委屈，她张大嘴哭出了声。
“闭嘴。”梁孟皱眉。
话音一落，她立马停住哭声。但开始止不住地打嗝，于是用两只手把嘴紧紧捂住。
只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眼里满是恐惧和哀求。
梁孟看了她一会，道：“你回去吧，以后有任何事都记得跟我汇报。”
“好。”她清脆地应了一声后立马逃离，身形在空中甚至拉出了残影。
“啧。”
“姐姐姐姐快醒醒，太阳都晒屁股啦！”
有人在拉扯她的头发，还不停在耳边聒噪，睡梦中的莫荇荇皱眉。
她伸手想把这惹人烦的声音挥开，结果毫无阻隔地拍到了床沿上。
“啪”的一声。
清醒了。
她睁开眼睛看了看通红的掌心，再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在空中笑得幸灾乐祸的小孩儿。
她笑着笑着就笑不下去了，小声嘟囔了一句：“你们不说话的时候还怪像的。”
莫荇荇揉了揉眼睛，道：“你现在看起来比昨晚好多了。”
“我说了嘛，睡一觉就没事了。”她晃了晃小腿。
“你有名字吗？”
“没有。”小孩儿托着腮，苦恼道。
“不然，你给我取一个吧？”她亮晶晶的眼睛望向莫荇荇。
“唔”，她一时真想不到什么特别的，“不然就叫琉璃？”
“琉璃，琉璃……听起来还不错。好吧，那我以后就叫琉璃啦！”
莫荇荇看琉璃在空中开心地手舞足蹈，也笑了。
“阿荇，醒了吗？该吃饭了。”梁孟敲了敲她的房门。
“马上马上。”
莫荇荇收拾好下楼，刚在凳子上坐下，就见何为火急火燎地推开院门进来。
难得见他如此神色。
“出事了。”他沉着脸对梁孟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