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异世界从渡灵人开始》文檀

53、色欲的幻境

　　拉尔夫低下头，竟然笑了，“不是的姨妈，这无关我内心是否有心爱之人，这样的事非我所愿。”

　　“我尊重母亲的决定，是因她即便离去我也未存怨恨。但为您做这件事，会令我的灵魂不安，那么这便违背了我的界限。卡罗尔姨妈，这是您选择的道路，却非我的，也非任何人必须遵循的路径。”

　　伊丽莎白露出嘲讽的模样。
　　【“他为什么不提道德呢？”】言下之意，她认为拉尔夫只是完全出自自身的立场去判断，道德层面的问题想都没想过。

　　艾拉挠挠头，总觉得不是这样的，但她说不上来。

　　难道这世间众人不都有各自立场吗？就像她能来到这里，仅仅是因为邪神的存在触及到了她的安危，命运共同体下才促使她做了这件事。剩下的每一个人呢？其实也都有各自立场，立场无关伟大与卑微，那是人的意志。
　　可是面对这样一幅场景，她有些说不出来，毕竟她不是拉尔夫。

　　很显然，卡罗尔也不理解，她眸光微动不断打量着拉尔夫，那股奇异袭人的香气愈发浓厚。

　　藏身暗处的几人神色骤变，艾拉与伊丽莎白建立了更深层的精神链接，调动起灵魂知者的权能，构筑更强力的屏障抵御香气的侵蚀。

　　这香气在腐蚀理智，诱使心神不由自主地滑向情欲的深渊，有点太恐怖了……

　　艾拉时下只能祈祷拉尔夫自求多福了，毕竟她们的目的只是阻止祭祀，然后再打败暴食。拉尔夫能不能抵抗住诱惑，并不会改变她们的目的，只是生下那个孩子会让情况更加复杂，她们需要提防的情况再加一层罢了。

　　不过，她们还是慢了一步。

　　卡罗尔似有所觉，目光倏然从拉尔夫身上移开，望向她们的藏匿之处。
　　随即，一抹魅惑至极的笑意在她唇边绽开，“我亲爱的外甥，她是在那里吗？”

　　随着话音落下，艾拉感受到一阵眩晕，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侵入她的思维，身边的几人也感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一种原始本能的繁殖欲望突然出现在每个人的意识里，艾拉试图动用灵魂知者的权柄阻止一切的发生，因为没有绘制法阵直接动用，艾拉发现这股欲望竟然能压过她的力量，甚至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巨大的眩晕感持续冲击着她，意识被迅速剥离，只剩下灼热混乱的欲望在燃烧。

　　伊丽莎白不断念诵着抵抗的咒语，奥菲莉亚与埃莉诺的状况同样糟糕。

　　在意识彻底沦陷前的最后一瞬，艾拉喘息着跌坐于地，与卡罗尔遥遥对视的那一眼，让她骤然明了感知到的异常气息究竟属于谁。

　　七位邪神需由具备特定品质之人对抗，那么当面对非自身对应的邪神时，他们修行未足的品德便不足以形成屏障，纵然她是一位外神也无法与之抗衡。
　　欲望实在太可怕了。

　　拉尔夫的姨妈卡罗尔，是亵渎育母莎拉苏，只有色欲能勾起这样原始的欲望。

　　下一刻，众人的意识被彻底卷入一场身不由己的幻境。
　　卡罗尔居高临下，以第三者的视角冷漠地俯瞰着这场她亲手编织的盛宴。

　　……

　　壁炉劈啪作响，茶几上一杯温热的牛奶氤氲着，淋满蜂蜜的松饼散发出甜蜜的香气。埃莉诺缓缓睁眼，打量着熟悉的一切，心头却萦绕着莫名的痛苦，但是痛苦哪来的？

　　埃莉诺晃了晃有些眩晕的头，外面好像是夜晚了，今天到底是哪一天？

　　未等她细想，房门却被轻轻推开。

　　艾米丽亚笑意盈盈地望着她，提着丝质睡裙的裙摆，赤足从弥漫着水汽的浴室走出。她的睫毛上还沾着细密的水珠，脸上的妆容却精致到完美无瑕。

　　“艾米丽亚，和我在一起时不必这样……”埃莉诺回过神来，语气带着心疼，“带着妆入睡，你会不舒服的。”

　　自相识起，艾米丽亚永远全副武装，美丽得如同橱窗里最完美的人偶，无可挑剔，却也令人心碎。她记得在一个深夜里，艾米丽亚曾蜷缩在她怀中哭泣，诉说着内心的恐惧，她害怕容颜老去，身材走样，便会失去她的爱恋。

　　后来自己是如何安慰她的？记忆有些模糊了，只记得对威灵顿伯爵那家伙的愤怒，以及对艾米丽亚这般敏感的心疼。

　　真爱不会因为外表而改变。

　　用眼睛看人，见其形貌；用头脑看人，识其思想；唯有用心观人，方能触及灵魂。
　　而她深爱艾米丽亚，爱的便是她的全部。

　　艾米丽亚像是未曾听到她的话般，坐在了床边挑起眼睛看她，“姐姐还不睡吗？松饼和热牛奶已经为你准备好了，之前的旅程肯定很疲惫吧？”

　　埃莉诺闻到那股熟悉的香味缓缓放松下来，她似乎想起了什么，这是她从科斯特维特村庄回来的第一天。
　　艾米丽亚有些日子没和她相见了，一定很想念，也很不安吧。希望威灵顿伯爵那家伙没有再做出什么坏事，再给她一些时间，勘破能从神弃之地往返的方法就能获得国王的奖赏，到时候会让艾米丽亚离开这鬼地方的。

　　也会离开威灵顿伯爵，和这肮脏恶臭的贵族圈子。

　　埃莉诺想到这儿，目光愈发温柔，“不要太辛苦了艾米丽亚，你最近还好吗？”

　　“姐姐，不必担心我。”艾米丽亚将双手放在腿上，撒着娇对她说，“怎么刚见面就说这些呢，你不想念我吗姐姐？我们好久没有一起睡了……”

　　埃莉诺笑了，她看得出艾米丽亚的挑逗，没有戳穿这暧昧的气氛，“好啊，不过你的睡裙怎么这样眼熟？”

　　艾米丽亚低着头，装作不经意般地展示着睡袍，“被姐姐发现了呢，怎么样，好看吗？虽然是姐姐的衣服，但是闻不到你的气息就无法安心呢。”

　　埃莉诺甜蜜地看着她，走向前去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壁炉的暖意愈发升温，让两人有些燥热，多日来的分别让她们都感到无比的思念，以及一些羞涩。

　　埃莉诺摸向了她的脸，看见熟悉的面容不知为何心底却有一丝难过，可是难过到底从何而来呢？

　　艾米丽亚没能察觉对方细微的情绪，无比眷恋着这份柔情，轻道：“姐姐，如果我能早些遇到你就好了……我好喜欢你，好爱你，如果主神能够赐予我们一个孩子该多好呢？”

　　埃莉诺敲了一下她的头，“又在异想天开了，小笨蛋。主神很忙的，你有我还不够吗，怎么还要一个孩子？那我吃醋了。”

　　这是她惯用的安慰方法，艾米丽亚总是在幸福时刻会想到酸涩的事情，所以她竭尽所能地会将每一次的话题转移，希望艾米丽亚不要再深陷过去的悲痛。
　　但为什么，这一次她感到了莫名的不安呢？因为什么……是孩子？

　　埃莉诺想到这里，只觉得这幅场景熟悉又迷茫，甚至还有抵触的一部分。
　　可这，仅仅是感觉。

　　她最终只是轻叹一声，将艾米丽亚更紧地拥入怀中。

　　艾米丽亚顺从着她的怀抱，问起了旅途的事情，“埃莉诺，神弃之地究竟有什么呢？给我讲讲那里的趣闻好吗？”

　　埃莉诺低头，望见她眼中闪烁的泪光，体贴地不去追问，顺着她的话描述起科斯特维特村庄的种种。

　　艾米丽亚听得入迷，直到听见那些村民会在晚上消失去往另一个世界时，露出了别样的神情，因为委屈心事蓄起的泪水竟然在瞬间消失。

　　她轻轻地抬头问道：“埃莉诺，明天陪我去一个地方好吗？”

　　“好啊，是哪里呢？”埃莉诺问。

　　“暮色巷的古董店。”

　　……

　　艾拉仍然坐在古堡二楼的走廊里盯着已经陷入幻境的几人。

　　显而易见，无论卡罗尔是否为莎拉苏，想要让一位外神彻底沉沦于幻境绝无可能。然而尴尬之处在于，艾拉并未完成法阵仪式，未能完全稳固灵魂知者的位格。这使她陷入了一种矛盾的境地。
　　意识清醒，没被幻境吞噬；却也无法移动分毫，更不能介入其中。

　　艾拉觉得，大概率因为大家都是她的信徒，当锚点本身被侵蚀不稳固的时候，自身的能力也会被削弱……所以除非众人能够自行脱离幻境，否则她还真无可奈何。

　　而且更糟糕的是，她有些感知不到另一边几人的链接了。
　　或许在她们前往祭坛和古堡的这一段时间里，老约翰和霍克警长以及芬恩也遇到了意外情况。

　　科斯特维特村庄，究竟藏着多少秘密？

　　艾拉有些焦灼，只能动用仅剩的能力去观看众人的幻境。

　　埃莉诺的幻境里果然有艾米丽亚，但是拉尔夫的幻境里怎么是空的？难道血族能够抵抗这样欲望的侵蚀，还是拉尔夫就是对抗色欲的人选？

　　发现这件事的不止她一人，还有表情变得极为难看的卡罗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