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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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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虫像两个变态一样一个个隔间找过去,燕归来从一开始的面红耳赤到面无表情只用了十五分钟。
主要原因是做人时他并不是没看过相关视频,甚至各种类型都有所涉猎,燕归来并不是从小就知道自己是gay的,于是以一种钻研自己取向的劲头去找资源,发现他只会对一种类型的片子起反应,这才能大概确定。
结果并没有什么用处,活到穿越也没有动过心,他哥说可能是因为他没心没肺,燕归来深以为然,做了段时间流连酒吧的花花公子,除了无聊外没有任何效果。一个人要怎么样对另一个人产生爱意情/欲呢,燕归来搞不懂。
他哥忧心忡忡地猜测自己弟弟是不是阳/痿,燕归来断然否认,他不是立不起来,他只是单纯地不喜欢陌生人的手抚摸自己肚子。
而那些片子看了也就那么一回事,不过这期间因为阅片量的提升让他潜移默化对这事产生了一定审美门槛。
因此一个个小隔间内被翻红浪,在燕归来科学的、挑剔的眼光之中,这些放到网上肯定都要扑街,好野蛮,好粗鲁,完全没有美学价值。
不过整只虫都要熟透了的纯情处雌亚瑟同学在看到燕归来一张死虫面瘫脸时,唯一的想法是这只虫原来是个性冷淡啊,好可怜。
直到一个最边上的隔间,亚瑟去推门,发现门从里面被顶上了,几秒钟后一道浑厚的声音紧张道,“我还没结束。”
燕归来认出安德,扒拉开亚瑟,“安德,是我,我和朋友找你们有事。”
里面沉默了一会,门板被拉开一条缝,燕归来拉着亚瑟闪身进去,安德立即用一个缺了腿的条凳再次顶上。
隔间非常小,只比燕归来家的厕所大了一点点,安德坐在床边,一个和安德发色相同的小雄虫拥着条薄被靠在床上,露出来的手臂是光着的,上面遍布红痕,一小盒膏状物摊在雄虫手边,看来之前安德应该是在给雄虫上药。
小雄虫非常警惕地看着陌生的两只虫,目光很像流浪猫,燕归来发现他甚至在发抖,于是没有再靠近,扯着亚瑟在门口那个条凳上坐下。
条凳缺了腿,两虫坐得极其别扭,燕归来坐了十几秒就难受得干脆站起来,结果亚瑟应声掉凳,对燕归来破口大骂。
燕归来装作没听到,觉得非常丢脸,不搭理亚瑟,清了清嗓子开始向安德和小雄虫推销反叛计划,逻辑严密条理清晰,如果他的毕业答辩用这种态度去做,说不定能混个优秀毕业论文。
燕归来注意到在他开始讲述不到两分钟的时候,那只小雄虫就把目光从自己脸上转移到了安德脸上,非常专注孺慕,对计划中小雄虫自己要做的事没有任何反应,仿佛只要安德点头,他就去做。
于是燕归来把谈话的对象主要放到安德身上,却不期然发觉对方的眉头越来越皱,燕归来适时停了下来,问安德,“怎么了?”
安德接过亚瑟递上的烟,点着吸了一口,掀起眼皮,“你这个计划,要雄虫去勾引监工,要怎么勾引?”
安德的气势好像在吐完这一口烟之后发生了细微的变化,他比亚瑟更会隐藏,先前燕归来不敢肯定,但安德这样的神情一出来,他几乎可以断定,这是一只真正上过战场的军雌。
对这种铁血军虫,油腔滑调是没什么用的,燕归来坦然地回望对方,“出卖色相,精神疏导。”
“你知道那些雌虫会怎么对待他吗?”安德冷冷道,视线像一把刀子。
“知道。”燕归来扫了一眼小雄虫,展现出了一瞬的怜悯心疼,这是做给安德看的。他吸了口气,还是用一副冷静平淡的语气戳安德痛处,“但是你无法否认,你在矿洞的十天,他仍然是要吃苦的。”
这是安德一直逃避的事实,其实他自己和小雄虫也可以完成燕归来的计划,但安德的等级虽然曾经是接近A级,可经过之前被雄主雌侍各种磋磨,两次生产没有好好保养,早就掉到了C级,他不敢赌。而如果他联络几个奴隶雌虫一块逃跑,那些雌虫势必要和他瓜分小雄虫,这也是安德所不能容忍的。
在燕归来和亚瑟找上门之前,安德就已经走投无路了。
燕归来看安德垂下头好像被他那话揍了一闷棍似的,鬼鬼祟祟暗中踢了一下亚瑟,使了个眼色。
亚瑟心领神会,总算没掉链子,按照先前路上和燕归来对过的台词诚挚道,“那个,安德大哥,我堂哥是军部的,我走丢了的消息他肯定知道,到时候我们抢到星舰我就立刻联系我堂哥,让他带虫接应咱们。你和这位雄子阁下,我堂哥肯定要重重感谢。”
“你堂哥隶属哪支军团?”安德忽然问。
亚瑟先是慌乱了一瞬,感受到后背被燕归来不轻不重抵住后,实话实说道,“第六军团。”
“哼,”安德勾起嘴角,“巧了,他是什么军衔?”
他这么问,亚瑟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幸好他是半真半假掺着说,被这么一问也没有在怕的,“中将,他叫兰登·萨瓦,”顿了顿,掩盖不住地骄傲道,“第六军团的军团长。”
安德听到兰登的名字时立刻站了起来,紧紧盯住亚瑟,判断这金发小子是不是在放屁,半晌似乎顿悟了什么东西,猛地倒吸气,低低嘟囔,“我可真蠢...”再看向亚瑟的眼神完全变化了,“你...您是亚瑟·萨瓦?”
此情此景,燕归来觉得自己没有任何说下去的必要了,眼看商业谈判变成认亲大会,安德亚瑟开始相对无言唯有泪千行,自己是在场唯一一个事业批,如果燕归来大学的小组作业负责人看到此情此景一定会大惊失色。
燕归来心中暗叹,决定不再干杵着煞风景,打算先让安德平静一下子,从口袋里摸出烟盒。
他没打扰安德亚瑟互诉衷肠,自己把打火机摸到手,寻了个角落开抽,可是这个隔间实在太小,他仍然存在感十足。
不知何时小雄虫收回看安德的视线,再次望向他,燕归来禁不住小孩的眼神,撕下烟盒的衬纸,叠了只千纸鹤。
他没有示意小雄虫伸手接着,而是把那只千纸鹤放到对方需要探起身能够到的床单上就立刻退了回去,装作不在意地扭头,实则一直在悄悄关注小雄虫的动向。
对方似乎轻轻笑了一下,燕归来余光里看到小雄虫慢慢探起了身,用两根手指夹起那只千纸鹤放到另一只手的掌心上,薄被随着他的动作略微下滑,他什么都没穿,露出胸膛上大片的青紫淤痕。
雄虫连抑制环都没有佩戴,显然并不需要,一点暴力就能让他们遍体鳞伤,无路可逃。
燕归来看着脆弱得好像一阵风就能带走的小雄虫,忽然觉得好荒唐,虫族的雌雄简直像是两个种族一样,是家人也是敌人,相生相克,相爱相杀,明明缺一不可,却又互相倾轧。
而种族之下的个体无法选择阵营,没有一只虫是无辜的,生来就带有原罪,又没有一只虫是罪魁祸首,甚至没有办法去审判,因为没有谁不是天生就站在一方立场上的。
于是逆来顺受、道貌岸然、傲慢自大、明哲保身。
于是奋起反抗,屠龙者终成恶龙。
好荒唐,好畸形,好扭曲,好无奈。
燕归来感受到一股巨大的恶意包裹住他,他愈发不理解将他送到这个世界上的力量为什么要这样做,甚至开始不自觉地打冷战。
这时他感受到肩上一重,是安德拍了拍她,“你们先出去一下,我和他有话要说。”他并没有看燕归来,而是望向床上的小雄虫。
小雄虫似有所感,抬起头来,他的脸上还残留着被掌掴的指印,双手捧着那只千纸鹤,冲安德甜甜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