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 网络游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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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日番谷冬狮郎醒来时，日正当午。
市丸银人不在家。
昨日换下的衣物已被他从洗衣机中取出烘干，叠好放在日番谷床头。
走进起居室，桌上放着三明治和一杯牛奶，杯子下压着张纸片。
日番谷拿起纸片，字迹行云流水，洒脱恣意又不乏工整——
我去上班了。
桌上有早餐，冰箱里有吃的，可以自己加热。
我会带晚餐回来，乖乖等我呀～
银
日番谷不悦地皱眉。
啧……什么“乖乖等我”？
这家伙，果然把我当小鬼……
他死死盯着纸条上的文字。
过了一会，那些文字仿佛扭曲成游动的蝌蚪，渐渐长成一条条黑色小蛇。
日番谷用力一揉，反手便丢进垃圾桶。
再多看一眼，遭殃的恐怕就不是纸条，得轮到那个留言的家伙。
他别扭地瞥瞥桌上食物。
稍一犹豫，还是坐下来，把牛奶拂到一边，拿起三明治浅咬一口。
味道……还不错？
有点意外。
三下五除二吃掉三明治，起身探索居住环境。
主人不在，客人反而自在。
室内家电整洁齐全，一尘不缁。
平日里应有特定人员打扫。
除客厅和阳台外，共有四个房间：两间卧室，一间书房，另一间锁着。
书房内的刀架上，陈列着两把刀，一长一短，柄鞘雅致考究。
长的那把尤其引人注目——
刀鞘和柄卷近乎纯黑，材质却非寻常木漆，微光下泛着一种内敛的金属幽泽。
柄锷简洁锐利，弧度流畅富有力量感，以极其美丽的线条收束于刀鞘末端，有种冷冽而古朴的美感。
日番谷的脚步顿住。
淡淡的疑惑掠过心头，不由自主地走近几步。
……难道是在哪里见过？
这念头一闪而过，随即被他否定。
爷爷家的藏品里倒是有一把“龙胆唐花”，但造型华丽繁复，与眼前这把充满肃杀之气的刀截然不同。
锋芒从生死磨砺出，却藏而不露，沉静内敛。
一个单身警察……还是个游戏宅……
家里却藏着这样两把武士刀？
这人，果然处处透着不合常理。
他没有贸然去触碰，只是多看了一眼，然后悄无声息退出了书房。
市丸银的卧室也锁着。
日番谷住的房间则像平日无人使用，物品崭新，只有电脑稍有使用痕迹。
整个家里，都是普通日用品和男性用品，并无他人生活迹象。
再说得直白点，这个家的主人完全不像是有老婆或女朋友的样子。
单身汉实锤。
想法仅止于此，日番谷冬狮郎对别人的私生活毫无兴趣。
他踱回房间，余光扫到电脑，忽然萌生出玩游戏的念头。
按下电源开关，屏幕亮起。
他惊奇发现里面竟然安装着自己最近一直在玩的网游——
《境界网络版（Bleach Online，通称B101或BO）》。
意外之喜。
点开客户端，默认登录账号并非空白，而是写着略显傻气的“ichimaruIkemen ①”。
“这家伙……还玩网游？”
日番谷有些诧异。
没想到自己竟和市丸有这种共通点。
莫名不爽了一下。
想起客厅的家用机和众多游戏卡带，倒也合理。
噼啪噼啪。
他快速输入自己的账号密码，等待登录时，手指轻敲键盘托。
……近一周没上线，手生得很，操作大概率会僵硬。
游戏登入，熟悉的游戏角色呈现眼前——
银发碧眸，容颜俊美，肌肉虬实。
身高足有一米九。
手持冰雪系斩魄刀，刀锋隐有冰晶流动，挥舞时雪花旋舞，特效非凡。
游戏角色ID“大红莲冰轮丸”，职业：武士。
有点老派，但很帅……！
他自我感觉良好。
这名字可比市丸那傻头傻脑的ID强多了，舍我其谁。
脸上露出难得的微笑，翠眸闪现出一丝微光，志得意满，浑然不觉自己这角色名，与市丸银的中二审美半斤八两。
如果硬要比较，连五十步笑百步都算不上，差距顶多0.1公分。
载入游戏，角色出现在工会地图，恰逢一名刺客向他走来。
对方一身橙装 ②，是公会高级成员，ID“黑猫”，称号“瞬神”。
是他的游戏好友。
日番谷立刻发出组队邀请。
黑猫接受后，迅速又叫来两人：一个叫“草莓牛奶”；另一个叫“红野狗”。
少年内心不由冒出问号：取的什么鬼名字？一个像小学生喝的饮料，一个像染色流浪犬。
四人小队凑齐，正好去打战场。
戴上耳机，接入小队语音。
扑耳而来的事两个叽叽喳喳的男声，青春洋溢，精力充沛。
听了一会，他分辨出正说话的俩人是草莓牛奶和红野狗。
黑猫沉默不语。
所谓“战场”，是游戏内的一种玩法。
依据场地内设计的规则，队伍成员会配合击杀敌方队伍和随机出现的怪物，或摧毁敌方资源点、获取资源，从而获得积分，结算时得到奖励。
战斗途中，草莓牛奶和红野狗因一波配合失误，纷纷倒地。
偏他二人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登时吵得不可开交——
“喂！你这笨蛋在搞什么啊！技能放那么歪，手残吗你！？”草莓牛奶像吃进一包炸药，吼得震天响。
“哈？！你说什么，混蛋！”红野狗毫不示弱地吼回去，“明明是你蠢，冲太前了好吗！谁跟得上你那猪突猛进③！”
“你说谁是蠢货？想打架吗？”
“打就打啊！谁怕谁啊混蛋！”
……
两人肝火大动，互相指责，声音震耳欲聋，差点掀掉日番谷的耳机。
他操纵斩魄刀，刀尖炸开霜华，冻住黑猫快要踩中的陷阱。
随手耳机摘下挂肩，好稍微远离那俩地雷。
场面持续失控，几方资源节节掉点，黑猫忍无可忍，突然开麦怒喝：“你们两个白痴，安静点！要约架去线下，别妨碍我打游戏！”
尾音回荡在耳机里。
听声音，俨然是一位脾气暴躁的中年大叔。
话音方落，小队里鸦默雀静。
方才还恨不得把对方祖坟都刨了的两人，此刻安静得宛如天生的哑巴。
好一会，草莓牛奶才嘀咕了一句。
听不清说的什么，但能想象，大概是“好啊来啊报地址啊”之类。
红野狗干脆闭了麦，必定不爽地在咂嘴。
日番谷拧拧眉。
虽说他从未听过黑猫讲话，可直觉告诉他，这个声音，不大对劲……
迟疑片刻，他点开聊天框，给黑猫发了条私讯。
大红莲冰轮丸：你为什么开变声器？
黑猫：这都被你发现了？
黑猫：不想听那个两个笨蛋吵了，又不得不开口。
小队语音一片寂静。
环境的安静加强了操作的准确性，吵架二人的操作不再变形，肉眼可见地流畅起来。
方才明明势同水火，此刻却憋着劲同心协力，杀敌效率陡增，令人咋舌。
吵架如仇人，打架如亲人……？
日番谷忍住了吐槽的冲动。
战场任务很快完成。
结束后，红野狗和草莓牛奶争先恐后地退出小队。
这连裆裤异梦的默契巨婴，真不知道该说是感情差，还是感情好？
剩下二人继续组队日常，挂在语音里聊天。
日番谷随意开口：“喂，大叔……”
“我不是大叔。”黑猫平静驳斥，语气不容置疑。
——是个干净明亮的女声。
饱满细腻，慵懒而自信，与方才沙哑粗犷的大叔音天壤之别。
她语气沉着冷静，又蕴含几分神秘，微微透出透出悠然洒脱。
极富有层次的声音，难得一见，闻之犹如聆听到了光。
现实中定是位罕见的美人。
日番谷心中犹疑，一时没接话。
要称呼她为“大婶”，好像不太合适？
叫“大姐姐”吧……有点害羞，根本叫不出口。
正踌躇着，黑猫却主动打开话匣子：“那两个小鬼……真是精力旺盛得让人头秃。”
“你怎么认识他们的？”
“噗……”黑猫发出一声轻笑，促狭而愉悦，“说来话长，是个有趣的八卦。”
“长话短说？”
“起初是对面阵营的‘十刃”公会，有个高管ID‘黑翼大魔’，操作相当厉害，是战场指挥，据说声音好听，颜值又高，特别受女生欢迎。”
日番谷疑惑：“怎么得知颜值高的？”
黑猫“啧”了一声：“别打岔。”
“……哦。”
“那个黑翼大魔，‘拐跑’了这俩笨蛋固定队里的两个妹妹—— 一个叫‘袖白雪’，一个叫‘六花姬’。”
“加阵营、组队不是自愿的么？谈不上‘拐跑’吧。”
颜值高，声音动听……
听这个形容，立刻能懂妹子是冲什么去的。
自愿被拐，能叫“拐”吗？
退一万步说，就算真拐了，能怎么样？那两个只会吵嚷的家伙，看着也没抢回来的实力。
“说得对。”黑猫带着了然的笑意，“可是，这俩一根筋的笨蛋不这么想啊。他们气疯了，说妹妹才不会背叛他们，肯定是上当受骗，脑子一热就跑去找‘十刃’的茬，在地图开阵营仇杀。”
语音里迎来片刻沉默。
少顷，日番谷缓缓道：“嗯……确实像他们干得出来的蠢事。”
毕竟那俩一看就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热血笨蛋。
黑猫淡淡地“呵”了一声，似是竭力忍着不大笑出声：“就在双殛之丘地图，他俩被对面公会追着杀……几十个人，哎，把他俩堵在复活点，轮了一遍又一遍。”
显而易见的结果。
对方是战场指挥，人气又高，权力和普通玩家绝对不在同一级别。
日番谷叹了口气：“那还真是……自取其辱。”
光凭脑补，都足以感受到形容之惨烈。
“当时，我正好路过，”黑猫回想着那时情景，“看到这两个同阵营的小家伙被守尸，躺在那挂机骂人。明明是在被虐，气势却像在虐人，把对面骂得跳脚……”
“骂了些什么？”
“就各种……‘一群废物，这么多人，打我们两个还要守尸？’，‘只会仗着人多吗？敢不敢单挑啊混蛋！’，‘本大爷躺在这睡觉，你们打也不打死我，骂也骂不过我，有本事顺着网线过来揍我！’，‘只会舔你们那个小白脸指挥的鞋底吧！’……骂得可多了，全地图刷屏，真是两个网络弁庆④。对面居然毫无还口之力，还是太素质了。”
果然是口水大战。
若能和敌对进团队语音沟通，只怕敌人也会被他们吼聋。
有这扩音器嗓门不去当雅库扎⑤，简直埋没人才——
当然，这是玩笑话。
黑猫继续说道：“我就喊我们的人过来帮忙啊，在社群和公会频道里喊。好歹我们‘忏罪’也是这边阵营的最大公会，在线人多，短时间来了百来个吧，直接把对面干得人仰马翻，守尸变被守。谁知对面也不甘示弱，喊了一堆人，双方阵营大肆组团，最后演变成席卷几个大区服务器的混战，打了三天三夜，连GM都惊动了。”
日番谷讶然：“……这不止是离谱，是灾难吧？”
又不是海伦再世，居然还能引发网络特洛伊战争 ？
当事人妹妹们如若得知，只怕也要目瞪口呆。
“对吧？”黑猫再度轻笑，“这俩就是直肠子的呆子，冲动不顾后果。不过那次接触后，感觉他们人倒是不坏，就挺吵，拉着一起玩了。”
日番谷微微点头。
热血笨蛋之所以是笨蛋，多半是人比较单纯，不完全是脑瓜子笨，而是情绪容易上头。
八卦聊完，日常也刚好做完。
黑猫退出语音，发来私讯：“我还有事，那我下了？”
日番谷打字回复：“好。”
两人道过别，关机下线。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03 网络游戏
